来爱吧,亲爱的----阿伏

作者:  录入:12-25

赖振宇最後感叹地说:「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陈廷彦几乎是瞬间惊醒的。特别是在他看了手机,知道时刻之後。急忙翻身,发现Jim并不在身畔,赶忙跃下床,寻找Jim的身影。
看见Jim坐在电脑萤幕前,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於是便问,「你不是今天开工吗?你怎麽没去上班?」
Jim发著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廷彦同样不解,他不明白这麽简单的问题,Jim为何无法回答。
一小段沉默之後,陈廷彦又问,「你不会是没工作吧?」
Jim低头思索著。
「到底是怎样,不能跟我说吗?」
强压住心中的不悦,陈廷彦望著Jim,发现他彷佛十分挣扎,霎时便换了语气,「没工作就没工作啊!慢慢找就好,反正现在景气这麽差,失业的人很多。」
Jim还是没有反应。
「我可以养你啊!虽然我薪水不多,不过应该还好。」陈廷彦想了一下,「等我收假我回去问看看,看看能不能再签?」
Jim终於摇头,「你不是打算退伍之後要做直销?你忙你的,我不用你操心。」
「你不会是搞一些非法的生意吧?」陈廷彦又问,「还是你家很有钱?」
Jim依旧沉默。
「还是有人养你?」
Jim还是摇头。
陈廷彦又气又烦,「那到底是怎样?你连做什麽工作都能不跟我说吗?」
「我能不能以後再跟你讲?」
陈廷彦使劲摇著头,「不行,我现在就想知道。」

来爱吧,亲爱的(22.位置)

Jim望著陈廷彦,最後才说:「我没有工作。」并非不想坦承一切,只是心中仍有疑虑,也有其他考量。况且,自己的工作是什麽?此时此刻,应该都谈不上是个问题。
「喔。」陈廷彦心里舒坦许多,随後笑道:「反正日子还能过就好,不用上班很爽啊!」自己的责任似乎忽然加重,更有动能去开创未来。信心十足地说:「反正我自力更生很久了,我也很省,你如果真的有困难......」
陈廷彦用关怀的口吻与眼神,「记得跟我说。」
Jim露出会意的浅笑,同时点头。感动的同时,彷佛看见从前的自己。同样奋不顾身,同样义无反顾。他不知道那该算是成熟还是天真?或许,唯有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那你今天想要做什麽?我们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Jim摇头,「我不想出去,我想把东西写完。」
陈廷彦面露遗憾的神色,走到窗旁拉开窗帘,瞥向窗外,「难得今天天气不错,应该不会下雨了......」
「你如果想出去就出去,或是你有事要忙......」Jim说完便低头一边敲著键盘。
心中顿生无趣与被冷落的感受,陈廷彦耐住性子,「那我回家换个衣服,忙一下,晚上再过来?」
Jim不置可否,倒是抬起头望著陈廷彦。
「我不喜欢老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说我晚上要过来,好还是不好?」陈廷彦忿忿地说。
Jim愣了一下,「嗯,一起吃饭吗?」
陈廷彦露出笑容,「晚上我煮咖哩给你吃,你冰箱还有一颗苹果不要吃掉,我晚上煮咖哩要用。」
「不用买菜吗?」
陈廷彦摇头,开心地笑道:「我直接买好过来,你赶快写你的东西,晚上才有时间陪我。」
Jim站起身,陪同陈廷彦走到门口。
「帅大叔!晚上见。」陈廷彦说完迅速亲了Jim的脸颊,走了两步,随即转身吻了Jim的额头,才又蹦又跳地边挥著手走下楼梯。
阿孟和赖振宇吃过早餐,两人返回饭店房间。
用餐期间,阿孟并无索求,亦无暗示。但赖振宇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一番缠绵之後,阿孟确定赖振宇并无改变,虽然连问都没问,纯粹不过是一种感应。赖振宇一切如常,多的只是因为欲望累积之後,格外热情的宣泄,比起以前淋漓尽致多了。但并没有其他人的气味或者投射,这一点,让阿孟感到慰藉与心安。
「你上班不会迟到吧?」
赖振宇背对阿孟,走向浴室,「不会,还早。」踏进浴室之前,转头问,「你不冲一下吗?」
阿孟带著笑缓缓跃下床。
擦得光亮的磁砖,映著两人的身形,虽然模糊,但却隐约可见。透明的沐浴室里,两人轮流交换位置,处於莲蓬头底下淋浴,或互递清洁用品。彼此的身体一览无遗,连拥抱也特别真切,幸福洋溢的光景。
沉默许久之後,阿孟终於说:「我还是搬回去好了。」随後陷入焦虑的等待。
「那你大陆的公司怎麽办?」
「偶尔过去就好了。」阿孟望著赖振宇说:「只是你确定这样好吗?」
赖振宇也没多想,「没什麽不好,我们本来就是这样。」
望著赖振宇裸身擦拭著身体,接著穿上衣物,有条不紊地准备上班。阿孟心中有种异常平静的快乐与满足。像蜿蜒的小河流过一望无际的平原,愉悦地准备奔向大海。
「那我走了,我快下班再打电话给你。」赖振宇说。
「嗯。」阿孟一直望著赖振宇的背影,直至在走廊转弯处消逝为止。才掩上房门。
电梯门打开时所发出的声响,似乎触动了什麽?赖振宇望著镜中的自己,隐约觉得平静的快乐中带著一丝遗憾,脑中浮现的是学弟的容貌,但记忆中,彼此快乐的场景或回忆都有点淡了,也远了。除了不胜唏嘘,原先仅存的希望此刻业不复存,就连挣扎也所剩无几。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叹了气,随後按了下楼的按钮。
看著陈廷彦俐落地削著胡萝卜与马铃薯外皮专注的模样,随後又是磨苹果泥。奇妙的甜蜜与幸福感油然而生,随後也有感慨。那是一种与时间及现实相对照後所产生的情绪,既有点身不由己,也有些时不我予。
不过就是昨天,同样的场所,存在著学长的身影......然而,此时此刻,却令人有恍若隔世的沧桑,时间与回忆,俱是吊诡看似不具体存在但却真实存在著的一种东西。
「你敢吃辣吧?」
Jim微笑著问,「你的辣是多辣?」
陈廷彦笑著看著Jim,「你看起来就一副很弱的样子,我看我还是不要煮太辣好了,怕你到时候吃不下。」
「应该还好吧?」
陈廷彦忽然兴起,空出手掐著Jim的脸颊,「帅大叔,你好可爱喔!」
Jim腼腆地白了他一眼,没答话。
「真的很可爱,我好喜欢。」话说完,陈廷彦顿觉有些害臊,急忙转身,打开水龙头冲洗著胡萝卜与马铃薯。
尽管极力取悦,但Jim似乎意愿不高。陈廷彦有些泄气,一脸诚恳地说:「还是你要干我?」
顾不得Jim的抗拒,陈廷彦坐在Jim的身体上面,忍耐著,「没关系,我想。」
「干嘛这样?」Jim说道。生理上的反应同样身不由己。「你会很痛吧?」
陈廷彦眨著眼,勉强笑著,「不会。」身体仍轻轻地上下起伏著。
关上浴室门,独自沐浴的同时,陈廷彦心中有种毅然决然的痛楚,不单是身体上的。他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什麽?有试探与证明的意图,但有更多的成分是用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爱意与决心。只是,Jim的反应不如他所预期,他很失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也不明白,在Jim的心中,自己到底是排在哪个位置?抑或什麽都不是?
拥著Jim入眠,直到确定他已沉睡之际。陈廷彦小心翼翼地起身,蹑手蹑脚的拿著衣物,直到走至客厅,才缓缓地逐件穿上。
关上铁门之际,他有些犹豫,但最後还是步下楼梯。
发动机车引擎时,又抬头望向二楼。心中纵有不舍,却又觉得很难说服自己,他是真心喜欢Jim,同时也一心一意想讨他欢心。可是,那又怎麽样呢?似乎徒劳无功。
无奈地摇著头,叹了气,随後缓缓驶离。深夜的空气有些清冷,街上是一片寂寥的景色。他心中默默期许,回到家之後,这一切就会回复原状,一如魔法的咒语解除,时间流过,记忆也在,不过已是过去式了,就连真的假的也不必去计较。
尽管心中仍有一丝期盼,如果Jim在他未到家之前来电,他就即刻回头。不过这不可能,真的不太可能。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像是一头热。
与其如此,不如趁著自己还未深陷之前,早点脱身。

来爱吧,亲爱的(23.放不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入睡。陈廷彦索性起身,做起伏地挺身,脑中一片空白。硬是咬著牙硬撑,直至手臂再也无力负荷才停止。汗流浃背之後,神清气爽的畅快在肉体疲累之後降临。不知道是运动过後的自然反应?还是适度的自虐有益於情绪发泄。总之,至少有那麽一小段时间,自己终於可以不去想,有关Jim的任何事情。
然而,平静无波的片刻并不持久。几乎都还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之际,汗水也还不断地冒出来。躺在地板上遥望著手机,心中却仍有期待。
真是一种无奈的心情。觉得自己很没用,以前总是可以轻易抛诸脑後的,这次竟然无法摆脱。有点埋怨自己,但也无济於事。自己确定是喜欢Jim的,所以感觉完全不一样。即使一再忍让、屈居下风,但却甘之如饴。
倘若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交会的瞬间,那麽遗忘需要多久呢?此刻回想,蓦然发现自己过往的行径,其实潇洒地很残酷。自己视为纠缠的无聊举动,自不量力的妄想,现在都变的情有可原。最大的区别,不过就在於主客易位,爱得比较多的那个人,注定就要承担患得患失的心情起伏,以及越得不到越是想要的落寞,甚至最後可能一无所有的风险。所有的观感顷刻都变了......
甩人或者被甩的心痛,关键在於喜欢对方程度的多寡,来决定分手之後彼此的伤痛程度。被甩的通常比较痛,因为爱得比较深,往往天真地自以为还在状况中。处於任人发落、未来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境况,因为後知後觉,所以格外无辜,有时可能还牵扯到所谓的自尊。真正的伤痛其实是因为始料未及,无法置信。爱情总是很伟大、很甜蜜,但有时也极度残忍。拥有与失去的差别,约莫等同上天堂与下地狱的待遇。简直就是头难以驾驭与理解的怪兽。
至少自己从不暧昧,有话就直说。Jim明明也喜欢自己,但就是一个字也不说。Jim如果态度更明确些,自己或许就可以自此转身,不再回头。
不过,或许也只是或许而已。自己现在很难受,却是真的。
时间以一种迟滞的状态流逝,彷佛故意凌迟自己。天色渐渐明亮,陈廷彦依然无法闭上眼睛安睡。他是有些不明白,连睡觉这种事都身不由己。他几乎不失眠的......
当手机响起简讯的铃声时,陈廷彦既惊又喜地爬起身,带著忐忑的心情拿起手机。看见是Jim的号码时,先前的不快与悲愁,全都一扫而空。
『为什麽睡到一半人就不见?起床打个电话给我。』
陈廷彦笑著,立即回了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忽然又觉得很尴尬。
「怎麽不说话?」Jim问道。
「没有啊!」
「那干嘛睡到一半就偷跑?」
陈廷彦吞吞吐吐地说:「我怕我在,你会睡不好。」
「我大概真的睡死了,居然连你走了都不知道,真夸张。」Jim接著又说:「我想你大概在生气,不会回我电话。」
「你怕我生气?」陈廷彦总算感到慰藉,有点得意。
「当然。」Jim接著说:「我是在想,如果你走了从此就不跟我连络,我大概也能理解。」
陈廷彦又气又急,Jim的话语似乎没有暗示,更嗅不到一丝真正在乎自己的气息。「我听不懂,你到底是想说什麽?」
「我不太喜欢讲手机,有机会见面再说好了。」Jim迟疑了一下,「你有睡饱吗?我是不是吵到你?」
「等一下,等一下。」陈廷彦急忙说:「我有问题想问你。」
「你说?」
「我等等过去可以带点东西放在你家吗?」
「可以。」
「嗯。」陈廷彦笑著说:「我现在到底算是什麽?我是说,算是你的谁?」
Jim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心又开始下沉。陈廷彦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想什麽就说什麽,是炮友?还是比一般朋友更好的朋友?还是你决定要跟我在一起?」
Jim思索著,没有吭声。
「这些状况我都有过,你只要跟我讲清楚就好了。」明知道自己又往後退,但实在情非得已。陈廷彦接著又说:「还是你其实有人?」
「不是。」
「那是怎样?」陈廷彦有些气急败坏,「我老早就把话说的很白了,你难道不懂吗?」
「我知道。」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Jim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麽跟你说。」
一个人的生活过久了,孤单或者寂寞都变成是一种常态,那不是对与错、好或不好的问题,不过就是个自然而然的抉择。过去自己心底深处所憧憬的、等待的,最末虽然不能说是一场空,但其实也十分接近,早已沧海桑田。学长仍没有给予任何承诺,无异是在自己心中,再次拨开旧伤口,随後洒盐。痛楚终会消逝,可是伤痕呢?
他说的抱歉是对过往时光的总括与交代,包含自己所有的心情。是不太够,但又能如何?
若真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自始至终,自己像个傻瓜痴痴地等。等著很久以前的那个他,用不变的自己,用最初的姿态与心情等待。自己似乎没变,学长也好像没变,可是,他们依旧无法在一起。这种感慨比等待的本身还要难熬。
会不会?自己其实只是爱著那个不可能的爱?因为早知道无法实现,所以奋不顾身、乐此不疲?也许不该有答案,那麽等待就还会是等待,永远不会结束。
他当然喜欢身边有人陪,一种理所当然的自在与快乐。爱情的基本欢愉莫过於此。只是决定的太快,投入的太快,会不会相对的也消逝的快?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麽?我有什麽地方值得你喜欢?我甚至觉得你对我太好,老实说,我有时会怕......」Jim最末说出心底深处的感受。
陈廷彦开心笑了,「你早这样说就好啦!」
「我要是知道我喜欢你哪里就好了,问题是,我就都喜欢,想不出来哪里不喜欢。」灿烂的笑容持续著,「好啦!你在家等我,我拿一下东西,等等就过去喔!」
「你到底有没睡饱?」
「我讲过了,我喜欢人家抱著我睡,你等等不准跑,要陪我睡觉喔!」
「骑车小心。」
「等等,你没说好?」陈廷彦等待著,这回的等待最甜蜜,也最值得。
「好。」Jim接著说:「我挂了喔!」
「嗯,Bye- bye,等会见。」

来爱吧,亲爱的(24.原点)

卧室里的天光淡薄,门没关,彷佛世界只剩下彼此,愉快而平和。陈廷彦裸著上身,拉著Jim的手置在自己胸膛上,两人十指相扣。头倚著枕头,目光望向天花板。其实也没在想什麽,心中却有股莫名的东西缓缓凝结,不尽然全是愉快的情绪,大半是疑惑与不解,如果认真推敲,应该还有妒嫉。
「你不盖点被子吗?等等感冒。」Jim说。
陈廷彦淡淡笑著,「不会,我怕热。」
「好了,该说的我说完了。」Jim淡淡地说。「你还有什麽疑问吗?」
陈廷彦摇头,最後才问,「你以後还会跟你学长见面吗?」
「应该不会!」Jim的回答似有保留。
有那麽一瞬间,陈廷彦忆起阿孟和小赖,多麽相似的状况,不过仅止於此。世界再小,但应该不至於如此凑巧。他有点後悔,不该追问Jim昨天伤心哭泣的原因,现在知道了,问题虽然获得解答。心底却有点不是滋味。基於好奇心,原本想再问,Jim学长的姓名?最後觉得还是作罢比较好。自己也明白,一但知道了,倘若Jim的学长不是小赖那最好;但若万一是,问题恐怕会变得更复杂。尽管有点掩耳盗铃的懦弱,但还是算了。
Jim回忆时的神情太深刻,无论是快乐的部份,还是後来无止尽又难熬的等待岁月都一样。陈廷彦不明白的是,那麽久的时光过去了,Jim提及学长时,却像是一段未完待续的故事。Jim的怨恨很淡,虽然伴随著泪水,但过往回忆中所带给他的伤痛与经历,彷佛只是现实中的无奈与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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