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洛神清舞[下]

文政帆，我开始恨你，恨你偏要来搅乱一切，恨你跟本就不懂得什么是退却，恨你对我的拒绝视而不见，恨你把你的感情当成了放债的筹码，让我一次比一次觉得亏欠你更多，我残忍吗？是吧，我很残忍，我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很残忍，你为我如此，我依然要对你残忍，可你又何尝不残忍？你眼看我在你围捕的气息中奋力挣扎， 将要灭顶，你却冷眼旁观，甚至，每次我终要挣脱的时候你就会狠狠的将我再拖回去，你打碎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我以为永远不会变的东西，却因为你出现了动摇，这些都在你的计划里吧，你用你的步步为营谋划着我的心，你凌迟剽窃着我早就为了安城付出的一切，文政帆你是想用你的苦肉计来获得我内心对你的正视吗 ？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我记住了你，我的心我的身体都已经真正的记住了你，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角落，你的“别怕。。有我。。”这几个字我深记在那里，你吻住我时那让人无法抗拒的激荡感觉我记在那里，封存在那里，再也不会淡忘，再也不会逃避，可是记住也只能是记住，我却依然不能对你承认这些，因为。。我不能。。。如果你真出了什么意外，我愿意把我的生命补偿给你，但我灵魂深处最渴望的却依然不会是你。。。
“你在想什么？”嘶哑的声音，他醒了。
我恍过神，看着他，没说话。
“做什么这种表情，莫雨呀，你的眼神里好象埋藏着很多东西”他看着我，咧嘴想对我笑，却突然咳嗽起来，脸上浮现着痛苦的神色，我急忙站了起来，走到他近前，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胸口，手却被他抓住，没有什么力度，
“说话呀？怎么不出声音，我可是严重的那个，怎么我的话比你还多？”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我一手按住他阻止他的不安分
“才刚手术完，别乱动”我想我的声音多少有点冷淡。
“你不温柔哦？怎么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他像是没察觉到我的语气，竟然和我撒娇。
“恩人吗？是呀，你现在真的是我的大恩人呢”我看着他笑了笑。
“又缩回去了吗？”他睁着大大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什么？”我转过身拿起放在旁边的水杯对他晃了晃，“想喝水吗？”
“你的壳好硬，每次我以为它终于有了松动的时候 ，却发现不过是我一时的错觉”
“你现在是病人，为什么不能安分的躺好，话还这么多？”我不耐烦的抓起旁边的吸管，塞进他的嘴里，却因为太粗鲁，又引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该死的，我暗骂了自己一声，这次我小心的替他擦去嘴边的水渍，却受不了他一直盯着我看的眼神。这人还是昏迷的时候比较好相处，一挣开眼睛就很讨人厌。
“你还好吗？胳膊没事吧，脸上竟然还有划痕，太影响美观了。”他皮皮的问着。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什么状况？”我受不了他总这么一副为我找想的样子。
“ 你在不耐烦？我忍你生气了？莫雨，只要你没事，我哪都好。”
“够了！！文政帆！！停止你的无私爱心，我不需要，也不想要，别以为你做了这么多我就会改变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终于不想再由着他发挥他那让人窒息的关心，我不想在被动摇。
“已经改变了，莫雨，难道你不知道吗？”他不再笑，只是盯着我像盯着什么快要到手的猎物一样。
“你在生气不是吗？你在无法忍受我的接近不是吗？你还记不记得你真正不在乎的表情是什么样子？我记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时你的表情是冷冷的，淡淡的，无所谓的，高傲的，甚至是不屑的，你还记得在那个餐厅里你当着李安城的面对着我露出的那个挑衅的笑容吗 ？你眼中是满不在乎的漠视。那才是你真正不在意的表情。你说没有改变？真的没改变？那你现在眼中的慌乱是为了谁？你的绝望， 无措，愤怒是为了谁？你刚刚坐在那里哀伤的眼神又是为了谁？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为了他李安城，你敢说是为了他，我他妈的就杀了你， 我文政帆的东西我从不错认，是我的就是我的，即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念头，是我文政帆的就决不容许他贴上别人的标签，连莫雨，连你自己也不行，你已经为了我在心里留了一个位置，你当我不知道？我文政帆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得不到的，我认定了我也要得到，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在动摇，我在车里不是就告诉过你了吗？连莫雨，你还想往哪里逃？没得逃了，你死心吧。。就算你依然否认一切，可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就当你的蜗牛吧，没关系，大不了我连你的壳一块敲碎，把你连皮带肉的吞下去，我看你还怎么逃？”
文政帆冷冷的看着我，眼中全是决绝的狠辣。
我则呆呆的望着他，文政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竟然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竟然什么都想的明明白白，可就算你什么都知道，又怎么样？
“就算你说的对吧，文政帆，我承认好吧？你说的对，很对，既然你那么了解我，比我自己还了解，那我到想问问你，依你看我对你动心有几成？够变心的标准吗？够让你梦想成真的程度吗？或者说在我心里，你认为你的位置已经足以和我的安城抗衡了吗？够吗？你敢说够吗？你不是很自信吗？回答我呀，别不说话呀？我等着你这个心理大师给我连莫雨一个正确答案呢？快回答呀？”
我们是不是都疯了，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竟然在互相撕扯对方内心最脆弱的伤口，极力的想把对方最不想示人掩藏的东西挖出来昭告天下，我们像两个困兽一样对对方挥动着爪子，如果外表的伤还不够痛，那就在彼此的内心在 恨恨的来上一道，只有这样，两个痛苦的人才能好受点是吧，才能发泄一下是吧，好呀我奉陪，既然我们都是这场游戏中的出演者，那么就努力的把他演成动作片好了，千万别他妈的整成哭啼啼的苦情剧。
文政帆确实被我激怒了，他一把拔掉胳膊上的点滴，就要下病床来抓我。
我则冷冷的看着他虚弱的跌倒，没动分毫。
“够了吧！！！你们俩干什么？这才逃过了一劫，怎么一个才醒一个终于知道开口说话，竟然就直接拿对方练刀子了？你们还是小孩吗？文政帆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真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你，你看看你们，搞出多大的乱子？”
是刚赶到的申若成，他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才突然推开门走进来阻止我们的互相伤害，对于我们，他一直夹在中间很为难。
他把文政帆扶了起来按倒在床上，回身走到我的身边，
“莫雨，你先出去好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你们还是彼此冷静一下的好”他担忧的看着我。
我点了下头，没在说什么，是呀，现在我也不想呆在这屋子里。
“你这是何苦呢？不在身边的时候天天想，在身边了又开始欺负他”
“我哪欺负他了，是他欺负我好不好？你没看我伤成什么样？他还拿那样的话来气我”
回身带上门的时候，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面的我没听到，也不想听。
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我楞了楞，有彗星照顾他，应该可以了，也不用再担心什么，我决定回公司去，至于以后还要不要见那个人，我苦笑了一下，闹成这样，还有什么见的必要吗？

伸出手，刚想招辆出租车，两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是连莫雨先生吗？”
“我是，你们是谁？”
“我们老板想见见你，所以，请不要拒绝”根本就不是商量的口气
“我想我拒绝也不好使吧”我苦笑的看着马上一左一右抓住我胳膊的男人，自己这两天过的还真是精彩万分呀，什么事情都出现了。
接下来是什么？还有什么更离谱的事情在等着我吗？

原来不是我疯了，是这世界。。。疯了。。。。
十七、
“你就是连莫雨？果然好相貌，不好意思我的人粗鲁了点儿，希望连先生你不要介意才好”
面前这男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我仔细的在记忆中搜寻着，是他？原来是他？可是为什么找的是我？
被两个莫明奇妙的男人硬是“请”到这里来见他们所谓的老板，我多少还是有点惴惴不安的，可是没想到这老板竟是认识的。
“是你？”我脱口而出，马上就暗骂自己多嘴，那时自己可是个不光彩的偷窥者，如果对方问起来怎么好意思回答。
“嘻嘻，连先生竟然认识我？那真是太好了，还怕头一次和你见面会生疏呢？既然是认识的到省了好多麻烦的介绍哦~~嘻嘻”
面前的男人？或者说是男孩？你无法评定他的年龄，举止稳重得体，可是一笑起来，竟然会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爱，他有着不俗的相貌，幽雅的谈吐，联想到我见过的他们家的另俩个相貌出众的男人，我不得不嫉妒老天的不公，怎么优秀的因子全跑他们家族去了，面前的男人如果不是我见识了从他那红润小口中曾经吐出的尖酸刻薄，我很可能第一眼就把他当成一个需要呵护关照的弟弟看待，可是真的小瞧不得呀，面前这个对自己笑得纯真无害的男人，如今神创的总裁，将文政帆逼得一无所有的人，谁要是敢小瞧他，完全的是自找死路呀！
“李先生是吗？何必客气呢？找我来，想来肯定有什么话要说的吧，不然堂堂的神创总裁屈尊降贵只是请我来结交，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人葫芦里打的什么主意。
“嘻嘻，瞧连先生你说的，多见外呀，小小一个神创有什么可骄傲的，那什么，要是不嫌弃小弟的话，我叫你莫雨哥可以吗？这么连先生连先生的叫，多拗口呀，可以吗？连~~哦不~`莫雨哥~~答应我嘛~~~可以嘛~~可以嘛？答应我啦！！！”
他突然走过来，自自然然的抓着我的手，撒娇的摇晃 ，眼中是天真的哀求。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请随意”我答应着，挣脱手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这男人给我的印象很像是当初我见文政帆时的感觉，太过无害的温柔软语，漫不经心的接近，背后却时时暗藏着诡异玄机，我已经在文政帆那得到太多教训，面前的男人，我还是小心为妙。
“那好呀，莫雨哥，叫我月浩就好了，别这么拘谨啊，嘻嘻，来来和月浩这边一起坐好了。”
他像是没看到我的戒备，依然伸出手，笑嘻嘻的拉着我走向屋子正中的一个大沙发前，回身将我按坐在上面，他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来来，莫雨哥，吃点水果，你喜欢什么？苹果？桃子？还是西瓜？要不我给你削个苹果吧？我的技术很好的，皮都不会断，看我给你露一手，嘻嘻”
我安静的看着他好象真的在招待什么家人一样，热情的介绍这介绍那，说实在的有点好笑，做什么你们兄弟都喜欢来这一套呢？心里想的明明是别的念头，还要笑里藏刀的拐弯抹角，看着面前的男人，我突然恍惚的看到我第一次在PUB里见到文政帆时的情形，那时的他笑的也是这么无害，也是莫名其妙的上前套近乎，也是好像谁和他多年朋友一样的嬉皮笑脸，这个叫李月浩的男人很像他，感觉竟然像看到了时光倒流后时的文政帆。
不自觉的我笑了笑。
“你和你哥很像~~”我轻声说。
正在削苹果皮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像突然褪色的画布一样被抽去了颜色，再转过来的脸已经是冰冷的苍白，空洞的对视。
“像吗？像谁？你说我像谁？”他泛着暗流的双眼逐渐靠前，刚刚用来削皮的锋利刀口已经横在我的颈旁，嘴角依旧含笑，甚至还可以看到那深深的酒窝显现，可是我已经感到那逼人的浓重杀机。
“我、说、你、和、你、哥、很、像、”一字一顿，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淡淡的清楚的又给他复诉了一遍。
他的眼中一丝诧异伴随着些许我抓不住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嘻嘻，一点都不好玩，莫雨哥你都没被我吓到也~~~真没意思”他恢复了神情，好象刚刚那一幕只是个恶作剧，可我颈部已经渗出血丝的刺痛感提醒我，一切都太过诡异。
“莫雨哥是怎么认识文政帆的 ？”他低着头继续削着苹果，好象在说着家常般的闲唠。
“怎么认识的？通过申若成星认识的吧”我回答着，直觉这些他其实是知道的。
“哦？是若成介绍你们认识的呀，那孩子总是招惹一些麻烦的东西”他笑了笑。
我皱了皱眉头，他们辈分不一样但是若成应该是比李月浩大一些的吧，听他这么孩子孩子的称呼若成还真是很奇怪，而且语气透露着明显是一种不屑的厌恶。
“莫雨哥和文政帆在一起了吗？”他突然看着我笑着问了一句。
我顿时一僵，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也知道文政帆喜欢男女通吃的毛病，被他玩过的女人和男人多了去，上赶子追他的也有，被他玩过抛弃后上吊抹脖子的也有，都被以前家里用关系和钱解决掉了，所以，你们的事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点，不过这次文政帆似乎玩的很大呀，竟然放着我们神创副总裁的位子不当，跑去你那小小的公司做个小职位，现在更为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别说我还真好奇，你们发展到什么关系了，让他做出这么一反常态的事情，难道你们上床了？他真对你动心了？”
那张天使般纯净的脸上现在出现的是种奇异的兴奋，近似于病态的激动。
这让我很反胃，我猛的站了起来，无视他瞬间冰冷的神色，
“李先生，我想我本没义务回答你这个，不过为了以后不在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可以告诉你，我和文政帆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以前不是，今后更不可能是，我爱的另有其人，我这回答你满意吗？”
我与他对视，他眼中的冰冷让我心寒。
“没关系？嘻嘻，莫雨哥，何必这么激动呢？我也只是好奇的问一下罢了，要知道我可是真心希望你和那人别扯上什么关系，这也是为了莫雨哥你好呀~~虽然我们初次见面，可是我觉得和莫雨哥你很投缘，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就是月浩的敌人了，人家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我是真心的才这么说的哦~~~~”
他撅着嘴，好象孩子想极力得到大人认可般天真的看着我。但我已经对他反复无常的个性很是打怵，这孩子的内心究竟隐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念头。
“为什么？你好象很恨文政帆，你的恨来源于什么？”
我试探的问着，没想过他真的会告诉我，可是李月浩却楞了一下，站了起来，慢慢的来到我的身前，靠了过来，我一惊想要后退，他却伸手抓住我的手，整个人窝进我的怀里，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般轻蹭着，片刻竟有湿润的凉意透过我的衬衣传了过来，心里一丝怜惜的感觉涌了上来，窝在怀里的身体是单薄无助的，我还是无法忍下心任他这么无声的悲泣，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还是伸出手抱了他一下，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想要给他安慰。
“莫雨哥，你的怀抱好温暖，像妈妈的感觉，月浩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妈妈了，这么温暖的怀抱我真的好怀念呀~~”
他低泣的声音，从我的怀中传出，小脑袋还孩子气特意的在我的胸口蹭了蹭，这一刻我怎么也狠不下心推开他。
“为什么？你的妈妈呢？”我继续拍打他的后背。腰上一股力气轻带，我被他又拉到沙发上坐下，不过他依然在我的怀中没有抬起头，我也不忍心推开他，他说妈妈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一个人时，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我妈妈死了，还有我姐姐，我最爱的两个亲人都死了，都离开月浩了，都扔下月浩了，不要我了”
怀中的哽咽突然加剧，我被他哭的直心疼，原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小小年纪就没了亲人，和自己一样呢~~
“别哭了，你莫雨哥也是早早就没了父母呢，没关系，你不是还有其他亲人吗？按理说文政帆应该是你的哥哥，他应该照顾你的呀，还有你爸爸，不是现在还健在吗？有什么深仇大恨和自己的亲人还要那么计较的，看开点，什么都会过去，什么都会好的”
我尽量安慰着这个孩子，其实他是真的比我幸运，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他至少还有可以寻见的血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