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is beautiful----洛河以北

"你在那叹什么气啊，还摇头，你..."
"哎，好了，好了，你先把我给你的礼物验收一下再说嘛。"
实在拗不过他，乔忆低下头轻轻扯开锦缎带上的红线，牵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石吊坠。
"这个是..."
"招福猪啊。"
招福猪？乔忆难以置信的望着萧非羽一脸期待表扬的神情，"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呵呵，你看着小猪样子多好看啊，我选了好久的呢。哦，你放心，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是普通的翡翠石，绝对在100块钱以下的。"
不，这不是重点...
"小羽，好像明年才是猪年吧，你怎么就想到送我个..."猪？
"嗯...这个嘛，其实也有看到招财猫的，不过没这个好看..."
招财猫？？
"哎？对哦，小忆哥你是属狗的，今年又是本命年，我应该买只小狗狗的吊坠的..."
"哎哎，算了，算了，小羽，我不想要什么小狗吊坠。"乔忆急忙打断他的话。
"怎么？小忆哥你自己属狗居然还不喜欢狗啊。"
"你，"乔忆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还是属鼠的呢，你喜不喜欢老鼠啊？"
"呵呵，那就这只招福猪挺好的，你看看，这小尾巴还卷成圈呢，多好玩啊。"萧非羽讨好的笑着。乔忆望了望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爱一天多一点，好想抓住这感觉..."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小羽，是你给我弄的？"乔忆拿起手边响个不停的手机问道。
"嗯，嗯，好听吧。"萧非羽点点头笑着答道。
"呵呵，像儿歌的调子。"乔忆笑了笑，其实只是想起和程予枫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从来都不会随便动自己的东西的。
"喂，你好。"
"小忆吗？"电话那头，是自己十分熟悉的温软语调。
"予枫..."虽然也不是那么诧异，"你，这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哦，还没，因为还要帮忙指导一批实习医生，所以，可能还要呆些日子吧。"
"这样啊。"
"你今天应该不用上班吧。能出来陪我吃顿晚饭吗？我，有东西想给你。"他还是那样慢悠悠的从容语气，但是听起来仍然没有半点懈怠。
"好啊，那你说个地点吧...嗯，好，我记下了，到时候再联系...嗯，再见。"
听到电话那头挂断的‘嘟嘟'声，乔忆觉得心下一阵茫然。真怕他是打电话和自己告别的呢。呵呵，其实，今天早上才刚刚在医院碰到，想也想得到他不会那么快离开。只是，太长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了，这个人，自己真的想他了呢。
"予枫？谁啊？"萧非羽拖着不是很重的鼻音，故作介怀的问道。
"以前的男朋友。"乔忆觉得自己几乎是带着半幸灾乐祸的心情去欣赏萧非羽惊诧的表情的，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隐瞒，也更不知道为什么要隐瞒。
......
"煮好的小米粥在电饭锅里，我调着保温，做好的菜放在冰箱里了，你起来的时候热热就能吃了。记得吃放前一定要先吃药，另外，不要乱吃零食，对身体没好处的..."......
窝在被子里的萧非羽似是认真的听完乔忆没完没了的嘱咐，然后轻轻扯住刚准备转身离开的他的衣角。
"嗯？什么事？"
"小忆哥，嘻嘻，"萧非羽窝在被子里，露出笑成一弯月亮的眉眼。
"睡觉的时候老实点，别用被角捂着鼻子。"
"小忆哥，你最好了。"
"哎？"
"因为你永远不会骗我。"
这样吗？乔忆轻轻关上房门，自嘲般的笑笑，也许他不愿相信，但是自己，是真的没他想得那么好。
......
"你还是一点没变啊。"程予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还是那样黑亮的眸子，安静的神情。一如两年前的初见。
"呵，你也是。"对面的他安静的笑笑，让程予枫想起那年冬天第一次见到他时，咖啡厅靠窗座位玻璃窗外的阳光折射在咖啡杯上的角度。
"你怎么不问，我要给你什么东西？"
"......"他看着我笑笑，没有回答，这孩子仍然是比我想的聪明。
"这是前年准备送你的生日礼物，现在给你，就算做今年的吧。"
乔忆接过程予枫递过来的小木盒子，很古朴的样式，有点像古董，上面系了根红线。
"这个是..."
"回去再打开看吧。"看着对面少年难得露出的好奇神情，程予枫有点点得意，像乔忆这样早慧的孩子，也就只有自己这样的‘老谋深算'才能估量到他的兴趣所在吧。
"反正你送的东西一定是谁都想不到的惊喜。"乔忆小心的收起那个半巴掌大的小木盒子，回应着他道。
"小忆，你今年是本命年吧。"
"嗯，24岁了。"
24岁，真年轻啊，程予枫轻轻的笑笑，用汤匙搅搅杯里的热巧克力，也就是说，自己马上也37岁了啊。因为生日相近，程予枫记得曾经是有商量过一起过生日，但是刚认识那一年，自己的生日刚过。后来自己的生日还没来，两人就分开了。1月27日，12月29日，一个月的距离，原来真的，可以咫尺，亦可天涯......

第6章
"这个是...司南？！"萧非羽在盯着自己手里的方形铜制品端详了良久之后，终于似是十分兴奋的蹦出它的名字。
"嗯，是司南。"乔忆对他笑了笑，目光又移回桌上装司南的小木盒子上，真古朴的色调呢，像是带着时间雕刻的沧桑。
...
"哎，予枫，你看那个。"
"是司南啊。"
"嗯，汉代的发明吧，做工好细致啊。"
"你很喜欢？"
"喜欢啊，就是...实物太大了点，如果小一点的话..."
...
可能是前年和他一块去博物馆参观时的事情了吧，也真难为他了，舍得花心思去准备这样的礼物。
"小忆哥..."
"嗯？什么？"
"这个...是你那个前男友送的？"萧非羽迟疑了一下，问道。
"嗯，是啊。"
"是啊？..."学着乔忆的语调重复这两个字，萧非羽心里有点小小的郁闷，"回答得还真是有够坦白呢。"
"怎么...你不就喜欢我坦白吗？"看着萧非羽半带委屈的表情，乔忆忽然很想捉弄他一下。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那样毫不心虚的说出来，真的就不怕我会吃醋啊。最后萧非羽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呵呵..."
"你笑什么？"
"小羽，这个其实是他两年前准备给我的生日礼物，之后没机会给我而已。"
"哎？不是今年的礼物啊？"
"嗯。"乔忆忽然觉得不想再聊下去，不想再和小羽谈论那个男人的问题。
有些时候，有一种感觉，小羽真的不曾知道。所以，乔忆也一定不会想让他知道...
婚姻，家庭，责任，家人，父母，还有...世俗舆论，小羽这样单纯的个性，真的可曾了解？同性恋...这三个字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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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2月25日，尽管我们都选择性失忆，但是因为圣诞节上海街头的喧闹，还是让我多多少少的会忆起那个红白色节日里的些许片段。
他跟我说，他是不会和那帮小孩子一样去过这种洋节的，但还是会带我去吃好吃的冰淇淋。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这样跟他说，而且本身也不喜欢那么甜的东西。
然后他就笑笑，"你果然，真是个孩子啊。"
...
我大概是记不真切，他的母亲来找我是在那天的哪个时段了，只是老人手边牵着的五岁孩童眼中的怨毒和委屈的神色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我这小半辈子没怕过什么人，但是在这个毫无攻击力的幼童面前，我却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胆寒。而这种惧怕，我很清楚，多半是来自一种叫"愧疚"的心思。
尽管知道自己是很容易自责的人，活了20多年也自责无数。但是这次，这样的孩子，是真的让我自责到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了。
"请离开我的儿子。"
我知道不仅是两个老人的儿子，也是一个孩童的父亲。
...
"我离过婚你是知道的，但是没有告诉你我和前妻有过孩子，我很抱歉。"
"......"他这样跟我解释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身在离异的家庭并不是最可怕的，至少不是可耻的。
父亲是同性恋...
如果换作我，也会怨恨的吧。
他的母亲，那个瘦小的老妇人跟我说，他们两老不会要求他再婚，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他离婚，就算是他仍是喜欢男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我一定得离开他。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理由，就算他仍像以前那样半个月换一次男友，和很多不同的男人交往也好，但是我得离开他的视线。
一年，长到足以让他的家人恐慌的时间。
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是见不得光的，呵呵，这真可笑。我第一次觉得我和他是这么的可怜。
原来真的有一种爱情，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结束。
而那样的感觉，你真的不曾了解，小羽，请你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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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打在背上，卫生间的玻璃镜上蒙上阵阵雾气。乔忆只是看了一眼，没用手去擦拭。
水雾弥漫的空气里，淡淡的艾叶草香，是那块紫色的香皂磨出的泡沫散发出来的...
一边擦拭着半干的黑发，一边从卫生间走到客厅。萧非羽已经窝在沙发上先睡着了。
我走到他身边，端详着他深褐色蓬松的发，想起刚去上海的某天晚上，和阿齐他们玩到很晚才回到席进家里，打开门时看见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晗晗。
那时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掉他手里的电视遥控器，电视上还在放着以前和他一起看的那部青春偶像剧。然后在心里嘲笑着他依然不好看的睡相。
之后我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小了一大半。电视剧里在上演着虚伪的欢天喜地，老套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看着样子应该是接近剧终了。这电视剧真的快完了呢。即使叫他起来也看不了什么了吧。
然后的然后呢，我也是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脸。
于是那时的我，看着沙发上熟睡的我的儿时好友，就像我现在看着面前的小羽一样，大概是很平静的想着，其实，我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的吧。
......
"小羽，别在这睡啊，你昨天才打完吊瓶的。"
"......"
算了，让他睡吧，轻轻拿开他圈在臂弯里的司南，司南上的小勺里窝着他送给我的翡翠招福猪，忽然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真想有个什么机会能好好哭一场啊，我这么想着，可是又马上觉得实在是太荒谬了。呵呵，有些人，有些时候，感情总是会有重叠的。
但是，但是，有那么一种感觉，小羽，你不会想要了解......

第7章
南京街角，某酒吧。
司徒润，司徒旭两兄弟看着对面一刻不停地吃着甜品的萧非羽，有些按捺不住了。
"小羽，你病刚好，吃这么多甜食不太好吧。"司徒润带着担心的语调问道。
"不吃不行啊，我心里苦闷着呢、"
吃甜食就能不苦闷吗？司徒两兄弟相互望了望对方，不明白这小鬼脑子里想的什么。
"你个小鬼有什么好苦闷的，阿忆那样的人，难道还会虐待你不成？"
"就是，就是，像我们阿忆这样好的人，是绝对不会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了。"
"小旭，乱说什么呢！"司徒润拍拍身旁的弟弟，又接着说到，"小羽，你今天硬闹着让我们带你来这种地方，乔忆知道的话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怪罪你们？"萧非羽放下手中的椰奶蛋挞，闹情绪的表情，"要怪罪他也只会怪我一个，像他那样的人啊，最是不会错怪无辜的了。"
"哎？不会错怪无辜，那是表明你的小忆哥为人正直，，你干嘛要用上那么愤愤不平的语调啊？"司徒旭逮着机会似的说教到。"
"行了你，别招惹他了，没看我们小羽今天有心事来着。"司徒润再次制止了弟弟对萧非羽的刁难。
"小羽，你和阿忆，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啊。"
"哪有啊，我是担心他而已啊。"
"担心他？"司徒润有些不解，"他有什么好让你担心的事啊，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
"要是工作上的事还用得着我去担心吗？"萧非羽想了一会，不管不顾的说，"还不是他那个前男友，上个星期在医院给遇上了之后，他这几天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跟他说话有时也心不在焉的。"
"魂不守舍？"司徒旭忍不住笑出声来，"喂喂，萧非羽，你发牢骚也用不着那么夸张啊，我看乔忆那种个性，应该没那么容易魂不守舍吧。"
"对啊，不过，还是有些情绪反常吧。"司徒润也接过话头，心下有些奇怪，程予枫？他什么时候来南京的？
"嗯，嗯，反正就是心事重重的，老不见他高兴起来。"萧非羽拿起一个奶油曲奇放进嘴里，昨天病才全好，现在自然是胃口大开了。
"呵，这个，有心事是正常的，毕竟也在一块那么长时间了。"
"哎？那么长时间？是多长？"
"小羽，你不用紧张嘛，那么长时间其实也只有一年而已。"
"是啊，小羽，我们家阿忆虽然念旧，但也绝对不会吃回头草的。"
萧非羽听着司徒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乔忆和程予枫的过去，虽然自己嘴上没表态，心里却是越来越不爽了。
"照你们这么说，那个程予枫那么好，小忆哥和他又是怎样分手收场的呢？"所以最后还是按捺不住了。
"哎？这个..."司徒润脸上有些犯难，刚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先生，您的果汁。"一位年轻的服务生端来一杯果汁放在萧非羽面前。
"果汁？我什么时候点了这个的啦？"
"是那边那位先生帮你点的。"
"那边那位是哪边啊？"萧非羽他们朝服务生指示的方向看去，司徒润看见一个独自坐在角落座位的年轻男子，但是因为朦胧灯光，看不真切那人的相貌。
"呵呵，虽然看不清，但是从轮廓上分析应该是美男子哦。"司徒旭暧昧的说到，"哎哎，小羽，你认识他啊？"
"小旭，你开什么玩笑，小羽会在这种地方有认识的人吗？"这里可是gay吧不是吗，司徒润向弟弟使了个眼色。
"什么啊？人在哪我都没看见，谁啊他。"萧非羽有轻微的近视，但又从不带眼镜，酒吧里灯光又暗，这一眼望去，根本没瞟到那个角落的座位，萧非羽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
"哎哎，我们别管那人了，又不认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萧非羽招呼着到。
"啊？还要继续啊！"
......
和司徒兄弟在酒吧门口分手之后，萧非羽看看手表，11点23分，好像有点晚了。也不知道小忆哥睡了没有。但是现在回去要怎么跟他说呢，白天自己又说今天会学校宿舍的呀，而且又这么晚了。
正在想着有什么好的措辞，
"为什么事情犯难呢？"温柔清亮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