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涟下夭

很久以后，莫扬才明白，那个就是幸福的感觉。
"唔......嗯嗯......志坚......嗯......"莫扬很放肆的呻吟，一层水雾染上了他黑亮的眼睛，双颊飘散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无限撩人。
"扬扬......嗯......叫我的名字......"杨志坚轻吻着莫扬，他喜欢在床上听莫扬叫他的名字，这给他一种主宰者的感觉。
"志坚......志坚......志坚......啊......不要停......嗯......"莫扬唤着，直到快乐的顶峰。

ＣＨＡＰＴＥＲ６张月

"你现在说说，你在哪儿见过张月？"洗过澡，莫扬躺在杨志坚身边问道。

"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杨志坚望着天花板说，"当时是在一家酒吧，她向我兜售一些违禁药品。不过那个时候她化了很浓的妆，穿衣服也特别暴露。刚才在晚会上见到她时我还真没认出来。"

"......违禁药品？难道是......毒品吗？"
"摇头丸之类的东西吧。不过听说她是个骗子，专门骗那些看起来很有钱的男人，她卖的药多半是假货。后来酒吧里查得严了，她就洗手不干了。"

"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啊？"

"都是听说的。我那回差点就被她骗了，她伪装的挺好，但是我一看她拿出那些假药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丁子......也是被她骗了吗？也是，那家伙，平时就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纨绔子弟似的......"莫扬小声自语。

"那我就不清楚了。这种女人的头脑普通人是猜不透的。不过丁子是你的朋友，你要不要把张月的底细告诉他，也好让他有所防备？"
莫扬眼前浮现出丁子幸福的笑着的脸，一时拿不定主意。

CHAPTER 7 茶馆里的一幕

"莫扬......"丁子面有难色地走到莫扬的办公桌前。

"怎么？又没钱了？"莫扬已猜到了丁子的来意，自从与张月交往的这半年来，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向人借钱，而且数目不小，听说他欠下的帐已有五位数之多了。现在，公司里的同事见到丁子都像见到瘟神一样，丁子只能厚着脸皮再来找莫扬借钱。

丁子尴尬的点点头。
莫扬长叹一声，最终决定和丁子好好谈一次。他约了丁子下班后一起去公司附近的茶馆，那里环境不错，很适合两个人到那里谈心。

"丁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欠了多少钱？"茶馆里，莫扬和丁子面对面坐着，丁子低垂着头不说话，莫扬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呃......不是很多......几千块吧......"丁子吞吞吐吐的说。
"丁子，你说实话，这样我才能帮你。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不能说的？"莫扬注意到丁子身上的名牌现在已经被旧货市场的便宜货取代了，他不由得替丁子感到一阵凄凉。

丁子似乎感觉到了莫扬真心想帮助自己的心情，他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般的说道："一共加起来......4万多块......而且，这已经是我卖了车还了一些钱之后的了......"

"这么多？"莫扬瞪大了眼睛，"你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小月。"丁子叹口气，"每次我都让她来安排我们的约会，她很聪明，每次也都把约会弄得很浪漫。只是......这样很费钱。我曾经想跟她说让她节省一些，但是一看到她满心欢喜的样子，我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可是，你也要顾及自己的经济状况啊！"
"我试过。有一次我自己安排了我们的约会，虽然没有花多少钱，可是小月她看起来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丁子！和她分手吧！"莫扬手撑在桌子上，向前探出身体。
丁子有点困惑的看着莫扬："分手......我......还是舍不得啊......"

"丁子，你听我说......"莫扬一股脑儿把之前杨志坚告诉自己的事情全部倒给了丁子。
"这不可能吧！莫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要我们分手，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诽谤小月啊！"丁子摇摇头，并不很相信莫扬的话。

"我最初也是不想相信的，可是，我看她根本就是从你这儿骗吃骗喝嘛！如果她真的爱你，怎么会让你陷入这样的一个境地呢？"

"......可能小月的确只是在骗我，但是她哪里能有你说的那么坏啊？"
"你这个人！你怎么还偏袒她啊？"莫扬气的直出汗，而丁子却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唉......"莫扬叹口气，"随你信不信吧，但是你一定要早点和张月分手，听到了吗？！"
丁子沉默不语。

"你啊......"莫扬脱力地倒在椅子上。
"嗯？那个是......"莫扬似乎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身影，"丁子，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张月？"

丁子闻言转头向里间的方向张望。
"还真是。这么晚了她来这里干什么？"
"你看，她对面好像做了个男的哦。"

茶馆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张月和一个男人不知再谈些什么，不一会儿，只见张月从身边放着的提包里取出一件很新的毛皮大衣。

看得出来，那件大衣质地上乘，是件价值不菲的上等货。
"那件大衣......好像是我给她买的......"丁子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张月把大衣交给男人，又从提包里取出一些金银首饰。男人一一验过，从怀中掏出一包钱递给张月。

"那些首饰......难怪她从来不戴......"丁子直直地盯着那两个人，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向门外跑去。

CHAPTER 8 分手

莫扬焦急的在茶社雅致的包间外走来走去，不时地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

"扬扬，你这么急叫我干什么？"约摸十分钟后，杨志坚从外面跑进来，呼吸略有些急促。他是在接了莫扬的电话后从公司里赶过来的。

莫扬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趴在杨志坚耳边小声道："丁子和那个女骗子正在里面谈话呢，都进去好久了。"
杨志坚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拜托，这种事你也把我叫上？你以为我整天很闲吗？"

"啧，你这个人，"莫扬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好心帮你找机会运动，再说，我一个人在这等着多不踏实啊。"说着，莫扬透过窗户向包间里张望，从映在密实的竹帘上的影子来看，张月似乎正在向丁子解释什么。

杨志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向服务生要了一杯茶，郁闷的往肚子里灌。

"欸，你说他们说得怎么样了？"莫扬在杨志坚旁边坐下，伸手拿过杨志坚手中的杯子，自己喝了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不管怎样这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没道理跟他们掺和吧？扬扬，要我说这事儿你就甭管了，随它去吧。"
"不行！丁子可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呢？"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她是想骗丁子？说不定人家弃暗投明，就想跟丁子在一起呢？"
"这怎么可能？......"莫扬还想再争辩，然而包厢的门突然开了，张月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但细心的人仍会发现她眉间淡淡的皱纹及眼中那种极力隐藏的心痛。
只可惜莫扬从不是细心的人。

他冲进包间，忙着安慰丁子，连正眼也没瞧张月一眼。
门口，张月与杨志坚对视良久，随后张月打破了沉默。

"你......是杨志坚吧？"
杨志坚没有回答，但眼中一闪即逝的惊讶证实了张月的猜测。

"你惊讶了？这也没什么，因为你是我的最后一个‘顾客'。"张月笑了笑，她现在似乎知道了是谁把自己的底细透露给了丁子，从而破坏了她即将到手的幸福了。

杨志坚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你是这么多顾客里唯一一个没有上我的当的，"张月自顾自的说着，"这件事多少也是促使我洗手不干的原因之一，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我已经厌倦那种勾心斗角偷偷摸摸的行当了。只是，那时候我却不小心沾上了毒品。"

"你......到现在还......"
"戒过。只是有时候要找些大麻一类的东西抽抽。"张月若无其事的回答，"我后来也找了几个男朋友，但我不爱他们，他们只不过很有钱而已。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认识丁子的那一天。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情人，他爱我，满足我的全部要求，只是我没有，也不敢告诉他，我把他送我的那些昂贵的礼物换了钱去买‘叶子'抽。"

杨志坚将烟蒂丢进烟缸，从椅子上站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恐怕是你把我的过去告诉了刚刚冲进去的那个孩子，而他又告诉了丁子吧？"张月用尖锐的眼光看着杨志坚，"哼，如果不是你们告密，丁子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我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知道吗？他前不久刚刚向我求过婚......"

张月眼角似乎有泪光在闪动，然而杨志坚只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破坏我的幸福的人，我这辈子也不会放过他们。"张月收起眼泪，狠狠的丢下这句话，然后便消失在杨志坚视线范围内。

"自私又自以为是的蠢女人......"杨志坚目送着张月，低声自语着。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似乎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不好对付的敌人......

CHAPTER 9 辞职

对于丁子辞职的事，所有人都不感到惊讶。
自从与张月不欢而散，丁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十分沉默，内向。他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放在工作上，在周末还找了份临时工。人人都明白，他这样做，是想早日还清欠下的债务。

拼命工作了半年后，丁子不仅还清了欠款，还攒下了一小笔积蓄。于是，在将最后一笔欠款还清之后，丁子便递交了辞职信。
辞职当天，丁子约莫扬下班后一起吃饭，地点就在公司附近的大排档里。

"莫扬，谢谢你这么久对我的照顾。"吃饭时，丁子几乎没有动筷子，只是不停的抽烟，"我......我想我们以后可能会很难见面了。"

莫扬吃惊的望着丁子，"为什么？你要干什么去？"

"我申请了澳大利亚移民，过几个月就会离开中国了。我父母早就移民过去了，最近也一直在催我。听说他们在那边给我挑了一个华裔女孩，想让我去见见。"丁子说的很平静，对那个还没见面的女孩也表现出了几分兴趣，仿佛他根本就不曾认识一个叫做张月的女人一样。

"哦......"莫扬惊讶于丁子的变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的离开饭馆，走在夜晚略显冷清的大路上。
"我要往那边走了，再见，莫扬。一直以来真的很谢谢你。"丁子淡淡地笑着，"还有，莫扬。我......祝你幸福，真的......"
说完，丁子转身离开。

莫扬在十字路口站了很久，他一直看着丁子离去的方向，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酸。回家后，莫扬才醒悟到，丁子已经彻底地退出了他的生活。就像过去的许多人一样，彻底地，退出了。

莫扬抱着杨志坚哭了一场。

很多年之后，莫扬收到一封来自澳洲的电子邮件。邮件没有内容，只附上了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

照片上，女人笑得朴实而幸福，怀里搂着的那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和她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男人则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

莫扬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藏在抽屉最深处，然后删除了这封电子邮件。
那时候的莫扬，已经理解了男人的心情了。

CHAPTER 10 林氏集团的宴会

"杨经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爱华先生，这位小姐是他的千金，林琳。"林爱华的秘书将杨志坚引荐给林爱华。

"林先生，林小姐。很荣幸参加这次宴会。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杨志坚礼貌的向林爱华和林琳问候，得体的举止给集团的两位核心人物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杨志坚所在的天华公司与林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近期正在商谈一个大项目，项目的第一负责人便是杨志坚。这对杨志坚来讲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如果合作顺利，那么他便有机会跳槽到林氏集团。所以，趁着这次晚宴，杨志坚偷偷拜托了林爱华的秘书把自己引荐给林爱华，希望能够和林家结下一些交情。

林爱华早年丧妻，一手拉扯着当时只有五岁的女儿林琳，一手打理着父亲留下的一间店铺。由于他的经营有方，那间小小的店铺很快便发展起来，二十多年后的现在，林氏集团已经成了在国际上也享有盛名的企业之一。
林琳不久前才从英国留学归来，现在在父亲的公司里做一个高层主管，父女俩人将公司打点的井井有条。

对林爱华来说，目前唯一的心事就是替爱女物色个乘龙快婿，看着女儿有个好的归宿，才是做父亲的最大的幸福。

而此时正是与天华公司商谈合作项目的时候，通过检查双方的商谈记录这种间接观察的方式，他觉得对方项目负责人杨志坚是个不错的选择。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天华这种国内大公司的主管，做事认真负责有效率，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林琳对他的第一印象似乎很不错。

"杨先生，你会不会跳舞？我很喜欢这首曲子。"林琳一身珍珠色的晚礼服，光彩照人。
"林小姐赏光，在下不胜荣幸。"杨志坚微笑着拉住林琳伸过来的玉手。他身上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装，与林琳的晚礼服十分搭配。
两个人默契十足的在舞池中旋转着，旋转着......

CHAPTER 11 舞会后四个月的一幕

林琳手里拿着一些文件，乘专用电梯来到办公大楼的顶层，林爱华的办公室。

"爱华，我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休息室传来，林琳好奇的向那边张望，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很漂亮，穿着打扮也很入时，见到林琳，她微笑了一下算作招呼，然后便快步走进林爱华专用的快速电梯里。

林琳愣了一会儿才走进父亲的办公室。
林爱华正坐在办公桌前，出神地想着什么。
"爸爸？爸爸？......林总？"林琳叫了好几声，林爱华才回过神来。
"林琳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有事么？"

"是几份文件给您过目一下......您在想什么啊？"
"呃......"林爱华拿过文件，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爸爸，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林琳一脸坏笑的看着林爱华。

"哦......没、没有了。"
"那我问你了哦，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啊？"
"咳......"为了掩饰尴尬，林爱华干咳了几声，"是......是我的一个朋友，以前认识的......"
林琳一脸好奇的样子。

"嗯......林琳，"林爱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要个母亲？"

这一幕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报纸上登了这样一则消息："林氏集团总裁二十年后续弦！新婚妻子名叫张月，现年35岁，是林爱华多年前的旧识，据悉......"

CHAPTER 12 报纸

莫扬看着床头的挂历发呆，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再过3个月，他和杨志坚便要迎来相识两年的纪念日，那一天，也同时是莫扬26岁的生日。想到这些，莫扬禁不住感叹时光荏苒，青春不再，甚至有些伤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