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校园纪事----草央[第一部]

第四章
学校自由，其实给了我很多的好处的，比如说能让很多高中学生羡慕的事──兼职。
没错，就是兼职，穷学生的福音。做了一个月的兼职，我就能用自己的钱买了一辆自行车，虽然并不是什麽名牌，可是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用自己的钱买的东西，我还是很珍惜的。现在生活费也可以自己挣了，只是辛苦了一点，毕竟这学校什麽东西都比人家的要贵，只是......
我也拖欠了不少的学费，正如我父母说的，他们也只能替我交高一时候的学费而以，他们还在翘首以待我能找个金龟婿什麽的呢！真是一对奇怪的父母，虽然说这世界同性恋者并不少，可是也不是很多啊！更何况他们儿子我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呢！
没办法，只能拖了，幸好这学校也没向我要过学费，也是，他们也不缺钱用，又或者是想到我毕业的时候一次向我要吧！我反而一点都没担心这问题，大不了以後卖身在这里当清洁工呗！因为本来就不是个有什麽伟大志向的人嘛！
我边骑自行车边哼著不成调的歌，也不害羞，这里又没什麽人，因为这学校是建在没什麽人家的山头，所以来这里的人并不多，有也是学生而已，更何况现在已经差不多六点了，这学校可是有门禁的，七点，而且每天都会有人去宿舍里检查人数，真可谓做到了一个不能少的境界了。
再转了个弯，爬一段山坡就是学校门口了。
调转车头，一转进山坡的入口就被眼前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虽然意外，可是也没有停下车来，只是车速慢了起来，慢慢慢......
"喂！你这小子很跩嘛！我们老大问你问题你居然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在这一头的势力。"
一群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善类的人正围著一个穿著我们学校校服的人，应该是男生吧！看那身高，我径自猜测，他们也厉害，看到我在也好像没看到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就做起了收保护费的勾当，就不怕我去报警麽（人家显然是不把你放在眼内好不好）？
"对呗！我们老大也是好心想帮你嘛！看你这一副瘦弱样就兴起了要保护你的欲望而已嘛！也只是要你交点保护费而已呗！"另外一个脸上"青春"得颇为壮观头发染得像彩虹一样的人借口，看来又是个喽罗。
那人还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因为都被挡著我到现在都没看清楚他长怎样，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的。
车速再慢也是走著的，所以我的头扭得越来越厉害，然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车倒回去（大家不要不相信，我在买那二手自行车的时候它还好好的，不过是骑了两次就开始给开始不安分了，两天一小坏，三天一大坏，送修修著修著居然会倒著走了，那也没什麽，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我的车多了一项人家的车很难做到的特异功能呢！）
慢慢地向前骑一步倒一步半，慢慢地又开始接近目标了。好奇心啊！我以後才知道就是这麽一倒，我就把我的人生给"倒"了。
看那人还是没声音也没动作，那个看上去应该是老大长的也颇为老大的大个子的小宇宙终於一声不象地爆发了出来，看来应该是没受过这样明显的漠视对待吧！
"你这小子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那大个子用力推了那人一下，那人顺势跌了出来，让我看个清楚。
是那人！是那个我授之以糖水和衬衫，他报之以过肩摔得那个人！他不是应该上大学了吗？怎的会在这里的呢？怎麽只有他一个，他传说中不离身的"守卫"呢？我左右瞄瞄看看是不是还藏著什麽人在附近然後紧要关头来个英雄救美、呃、应该是英雄救主。
那时胡思乱想的我和那些挂著鄙视的笑容的痞子也没注意到，跌坐在地上的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戾，抬起头像看著什麽脏东西一样看著那班自鸣得意的人。
开打了，要不要报警呢！正当我准备发扬一下同学爱的时候，一阵哀号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抬头去看的时候只看到刚才推那人的大个子狼狈地摊倒在地上，地下还压著一个。
那......动作也腻快乐一点了吧！我呆呆地看著突然间峰回路转的状况，别说是我，连那些身处其中的痞子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不可以再来一次？"我举手举脚发誓当时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出这话的，谁知道那是呆呆的我会把心里想的话好死不死地就说出来了。
让人家继续发呆下去然後自己发足马力跑路不是更好！真是嘴贱！我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两巴掌，特别是在看到那些人在听到自己说的话之後有志一同地转头盯著我的时候更甚，真希望地上有个洞什麽的让我躲躲。
我什麽都没看到！我满脸黑线地转过头看著前面的路，脚下用力蹬死命瞪，可是像是要跟他作对似的，车就是一动不动，搞什麽，车後面应该没载什麽重物啊！我慢慢转过头去......
嗯！不错，你看捉著我车尾架的那双修长关节分明的手，好一双属於什麽人间疾苦都不知道的公子哥儿的手，再看看自己抓著车头的手，切！人比人比死人！
慢著！刚才看到什麽来著？！我惊悚地迅速扭过头看，差点扭到脖子了。没错，的的确确明明白白的是一双手，什麽时候来到这边的，这速度也腻快了一点了吧！
我发现自己的後背隐隐作痛，而且还感到冷汗不停往下掉。
"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兼职下班刚好经过而已！"不要又给我一个过肩摔就好！我胡乱地想表达一下自己是个多麽路人的路人甲，有事可别找我。
我说我的，人家又没有听是一回事！人家又没有听我是没有深究的，可是大家可别忘了这里还有一班人，对方可不管我跟眼前那大哥是不是认识，以他们没什麽份量的脑子分析，我肯定是跟这位拉我车的大哥"有路"！
"可恶！原来是有帮手的，你们这两个居然敢打我的人，今天就该有进医院躺上半个月的心理准备！"那不知什麽时候爬起来的大个子气冲冲地扬著拳头对著我们的方向说。
拜托大哥，怨有头债有主，你不要乱说耶！你那只狗眼看到我打你来著！都是那拉著我车的混帐。
我狠狠地瞪著那个拉著我不让我走又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人，不错，挺漂亮的发旋，我翻翻白眼，老大，你拉著我究竟想干什麽？一声不吭地低著头，地上有黄金捡麽？！我没好气地看向那人看著的地方。
咦？！原来我车後胎那里粘著一小张纸片。再看看前面，那里散著一堆，看来可能是刚才我经过的时候粘上的。
我蹲下来把纸拿起，看那人眼睛追随著那纸动了动，也没动作，只是看著，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要这个吧！"把纸递过去，可是过了一阵子也没看人家接过去，人也有点生气了。"喂！你究竟要不要的呀！"
那人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天啊！那一眼说真的跟什麽冷冻死光没什麽分别，冻得我鸡皮疙瘩齐齐站立。
呃！这人看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脾气的人，还是少惹为妙！我把纸条放在一边，看那人手已经松开了，就一屁股坐回车上，打算走人。

"想走？没那麽容易！"爆喝声和突然间窜到我面前的两个不良少年提醒了我现在的处境。
汗！还真的把他们给忘记了，看了一下，怎麽人好像一下子增加了那麽多？我的脸更黑了。怪不得刚才我跟旁边那位"聊"了那麽久都没见人发难，原来人家是在等兄弟过来的，看来刚才那大个头是被旁边那位吓倒了。转头看那个依然是一脸漠视不知在想什麽的人，知道靠他是不可能的了。
唉！自己动嘴，丰衣足食！没办法，我可是良好市民来的，平时既不打架也不参加黑社会什麽的，对打架这一潮流运动实在不怎麽在行。
"这位大哥，我只是个路过的，你不能放了我麽？"我摆出笑脸，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更何况我说的是实话，他们不应该找我麻烦的。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对於在不良少年乃至黑社会这种黑色领域生存的人来说，他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和他们认为的，而不会听人家解释的，就像现在......
"少罗嗦！想走？问我们兄弟愿不愿意？"
看著一一亮出凶器的人，以前单纯的生活环境何时接触过这样的情况，老实说我还真的吓倒了，手伸到裤兜里拿出二手手机，看著前面那亮闪闪的西瓜刀什麽的，我一下子头晕了，被那东西砍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呵呵呵......看你这小子是想报警麽？！那我倒要看看是警察先来到还是你们先倒下！"
听到这样的话，我心肝儿更是颤抖啊！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惯犯，已经懂得如何跟警方周旋的了，这不是死定了麽！今天一定是外出不吉日，如果我真的就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不是很怨麽？！
"啪嗒"二手手机被一把拍倒在地，看那跌成两半的手机和卧红成猪蹄的手不难想象拍我的人用的力气有多大，让我惊讶的是，拍我手机的人并不是那些不良少年，而是一直站在那里连屁都没放一个的那个人。
我呆呆地来回看著我那猪蹄似的手和那脸上依然是平静如初的人，怀疑那人是不是脑袋发烧了。
还没等我问出脑里的疑问，那边的已经有人冲过来了，我慌慌张张地躲闪著，不知是因为我伸手灵敏还是对方功力不到家，总之一时之间我没跑掉，对方也没砍到我，怎麽说呢！这就叫做打成平手麽？！我还有心情调戏自己，天生开朗的性格真是害死人啊！
我还想著什麽时候我会撑不住，刚才那人不知怎样了，突然眼前一个黑影飞过，，连带著也把攻击我的那人"带走"，然後是一连串的骨牌效应，那些人就那样堆在那里了。
怎的那东西那麽熟悉来著？！我疑惑地转头看，当即心就凉了一半，虽然说我买了那二手自行车之後一度诅咒过它，可是，当看到它就这样被人扔出去砸的时候还是怒火中烧的。
妈的，凭什麽你要砸我的车，要砸也只能是我自己砸，更何况车头那里还有我憧憬的好不容易才吃上一次的麦×劳呢！我恨你这凶手......
可能是发现了我那比大个头更为怨恨的眼光，那人终於施舍给我一眼，可也只是一眼而已，还不咸不淡的，一点愧疚的感情都没找到。
"你这......"愤恨让我忘记了当初的教训，我不知死活地冲过去捉住那人的白色衬衫，还没发狠，就发现自己被一道劲力甩开，摔倒在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趴在地上的大个子旁边。
很好！这次不是过肩摔，虽然威力比上次强，因为这次不是草地而是水泥地，我龇牙咧嘴地翻了个身，看到那大个子正疑惑的看著我，眼睛里好像在说：你咋的不是跟那人一帮的麽？！
你现在才知道我是多麽的无辜麽？！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来缓和一下背後的痛！真是的，为什麽我就那麽倒霉，好像遇到这人就没有走运过，呜......以後见到他还是避远一点比较好，我终於知道为什麽那麽多人看到他都像看见鬼似的了，看到他就等於倒霉呗。（你又想歪了）
在地上摊尸了一阵子，才咿咿呀呀地坐起来，发现现场已经剩下我和那人了，看来是在我还自怨自艾的时候人家就跑路了，那人就坐在旁边，屁股下面还垫著刚才还散在地上的纸张。
看他拿著手帕不停地擦拭著自己的衬衫，我迷惑了，又没脏，擦什麽来著？！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既然那些人都走了，我也好溜了。
看看手表，都已近六点了，还是早点回去冲个澡吧！至於那人的杀车之仇，还是当没看到比较好，我已经决定不要惹那人了，自认倒霉呗！再说我的车也坏惯了，还有修车店的荣誉顾客卡呢！明天去修一下吧！不知能跟老板杀几成价呢？！唉！贫穷少年的悲哀......

我忍著痛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扶起自己已经有点面目全非的自行车，发现掉在一旁的汉堡还好好的，只是可乐已经倒了一地，当即什麽气都消了一大半。
哈哈哈......老天爷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挂著怪异的笑，我推著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车越过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麽的人，才走两步，我的同情心又发作，已经快天黑了，他还坐在那里，怪危险的......
有时候我真的怨恨自己的鸡婆的，可是没办法，我这人总是身体带动脑子做事的，等我後悔的时候，人也已经倒回去那人面前了。
好心没好报！我瞪著都已经站在他面前四五分锺都没理我一下的人，切！跩什麽跩。我终於感受到刚才那大个子的气愤了。
"喂！你不回去麽？这里入夜了就不会再有人经过的了。"我好像忘记了人家比我更清楚这事。
看他还是一声不吭，我转过头去朝天空气愤地挥挥拳头，把假想敌打个屁滚尿流发泄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之後才回过头去，停好车一把坐在他旁边，不小心看到那人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有那明显避开我的动作。
发现这个，这次我倒没有生气，脸上挂著阴险的笑，又向他移了一下，发现他又移开了一点距离，我恶作剧地又向他移了移，真像电视常出现的公园长凳上一男一女你逃我追的戏码，我心里有著恶作剧成功的快感，哎呀，原来自己是那麽恶劣的！不是很有诚意地在心里批评了一下自己。
感到那人周围逐渐变得刺人的磁场，我见好就收！拜托！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人家的忍耐是有底线的，超过了那条线，我想我会死在这里摊尸一个晚上才有人发现。
陪坐先生不是什麽好做的事，特别是你要陪的人吭也不吭声，连哑巴看到都自叹不如的时候时间就更难熬，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被虐待狂来著。
"喂！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坐一个晚上麽？"意料之中的沈默回答，受不了前面源源不断地传来的汉堡香，动作迅速地把它拿过来，本来打算咬的，不过想想旁边还有一个人，就把它分开了两半，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舍地递过去一半。
"接著，这半给你！"在我为数不多的常识里，汉堡这玩意是每个人都喜欢吃的垃圾食物之一，所以我也没想过人家会拒绝，也没给人家拒绝的机会，拉起人家的手就把汉堡塞过去，动作快得让我有点沾沾自喜的。
没有饮料，只好慢慢吃，不然等一下噎著了就瞪著人来收尸吧！不忘还要提醒一下隔壁那个，不然自己还真的会成为杀人凶手呢！
吃了几口，发现那人居然没动作，只是一个劲的看著手上的东西，在我看来他是看著我刚才碰他的地方，一下子懵了。
我是知道那些有钱人都会有洁癖的，碰到的什麽东西都要经过高温消毒，越有钱的越喜欢玩这事儿！再看看自己经过了刚才一番摔爬打滚之後已经脏兮兮的手，自己看到也觉得不好意思，没办法，农村里长大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大菌吃小菌，小菌吃到没菌！这是城市人特别是有钱人所不能理解的地方，其实他们也真多心，最好的例子不是摆在这里了吗？我一个堂堂哮喘病病人还不是这样活得好好的？！反看那些有钱人不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我脑子飞速活动著。
"你要吃不吃，不吃的话可以还我的，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这麽干净的。"我承认自己在说到干净的时候语气里藐视多些"这可是很好吃的，不信你吃吃看。"
那人终於转过头来看著我这个嘴里塞满东西的恩人，这还是第一次他这麽认真地看著我呢？！都搞得我有点不自在了。
"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不要误会噢！我可不是什麽怪人拐骗分子，我是你的师弟呢！其实算这次在内，我们已经见过三次了。"看对方疑惑的眼睛，我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有什麽好得意的）"第一次我泼了你满身的绿豆汤，第二次你摔了我一个过肩摔，第三次......"我耸耸肩，这不用我说了吧！
那人没说什麽，我也没想过要他说抱歉什麽的，只是催促他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