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瞳————镜水夜

盲瞳
那个雪夜，是错误的开始......
皇后轻轻的走到一个孩童的身边，那孩子穿着皇子的华服，眼睛被一块织锦遮着。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轻声问：\"是母后吗？\"皇后轻轻的搂过他：\"风大了，和母后回宫去吧。\"
洛华，皇后唯一的儿子一出生眼睛就是盲的。
皇后轻轻的拉着那软软温温的手，问：\"这些日子我听说你和三皇子经常走动！\"洛华笑着说：\"嗯...母后，三哥刚替父皇办差回来，他把外面许多的新鲜事情讲给孩儿听呢。\"皇后微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洛华......母后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若是个常人母后不拘束着你，生在皇宫中......常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你呢？平时还是不要多惹事的好！\"
洛华听了母后的话低着头不再说话。洛华止住脚步，皇后望着他：\"怎么了？\"洛华抬起头：\"玉兰......母后前面是玉兰吧？\"
皇后抬起头，望向前面含苞待放的玉兰：\"洛华......咱们快些回去吧。\"
乔天宇走进皇后的寝宫，内侍们刚要通报，他摆摆手。
清清的挑起珠帘，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清香，洛华躺在窗边的牙床上，皇后坐在窗边绣花，时不时地轻轻抚弄一下爱子的头发，乔天宇笑着走进来，皇后站起来，他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生，皇后欣慰的微笑走到他身边：\"他刚刚睡下......\"
乔天宇轻轻的抚着那白皙的脸，手指轻轻的触及到那遮挡着眼睛的锦缎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情。皇后轻轻的搂住乔天宇，无声的抽泣着......
昭华宫宫门紧闭着，翠红引着一名内侍走进内侍。那内侍跪在地上：\"拜见陈妃娘娘，娘娘千岁万福金安。\"从帘里传出一个慵懒的女声：\"皇上今天晚上去皇后那里了？\"\"回娘娘话...今天四殿下身子不舒服，皇上和皇后一起首着呢。\"宫女撩起珠帘，陈妃走出来，一身彩衣，妖媚动人头上的金凤下坠着一颗宝珠。她将怀里的猫放到地上：\"陛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去吧......东西收好。\"
芙蓉帐暖春宵短，乔天宇将皇后搂在怀中：\"你的心思为夫何尝不知......洛华不是常人，想来不管将来花落谁家也不会有人伤害到他的。\"皇后微微抬起头，眼泪缓缓的流下来。\"梓桐...\"皇后轻轻说：\"我不想让人打扰他的清静......\"
洛风轻轻的走到洛华的身后伸手拥住他\"三哥......\"洛风笑着说：\"今日晚了些，等的烦了吧？\"洛华笑着摇摇头。洛风的容貌很像乔天宇高大英挺，他拉住洛华的小手：\"走......\"兄弟俩来到一处破败的宫苑前，洛风看看四周没人便拉着洛华进去了。
洛风打开小包袱：\"今天师傅讲的是春秋......四弟昨天的背下来了吗？\"洛华点点头兴奋的说：\"我背给三哥听。\"
太阳偏西了洛风将洛华交到小太监手郑宝儿中：\"赶明儿，还是老时候。\"郑宝儿抬起头：\"三皇子，您快些回去吧，刚才奴婢路过昭华宫听花雨说，陈妃娘娘正找您呢！\"洛风微微一笑看着落花担心的表情：\"没事...四弟，我先走了，回去好好歇着。\"
郑宝儿是从小在洛华身边服侍，他轻轻引着洛华的手：\"爷，这事让娘娘知道了不好......娘娘和那边的关系一向不好。\"洛华没有说话，走了一会说：\"但是我想知道哪些事情......我知道你们当我是瞎子，只当我什么也做不了......\"郑宝儿听了这话有些辛酸，心里说，我们这位爷若是好好的人怕现在已是太子了，哎上天弄人呢！
回到坤仪宫，皇后走出来，郑宝儿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皇后点点头示意他出去，走到洛华身边：\"上哪玩去了？\"一边说一边给他整整衣服，洛华抬起头笑了笑：\"就在园子里溜溜。\"皇后也不想多问，翠屏走进来：\"娘娘，莲子汤好了。\"
皇后端起小银碗，喂洛华喝汤说：\"喝了汤就在母后床上睡一会儿。\"
洛华躺在床上，郑宝儿放下帐子：\"殿下，您早些睡了吧。\"洛华没有说话伸出手轻轻的抚了一下眼上的织锦，母后从来不退让他揭开这块织锦......
陈妃轻轻的合上锦盒：\"风儿，皇后家的权势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的儿子是个废人！母妃一定会让你登上太子之位的。\"洛风望着窗外的垂柳没有说话。
皇后站起来：\"爹爹娘亲...您二老的身子不好要多注意。\"护国公夫人笑着说：\"不是来看你的，是看我宝贝外孙的。\"说这搂过洛华宠腻的亲着。护国公轻轻的笑着说：\"宝贝外孙，过来叫外公看看，又长高了。呵呵......\"说着唤宫人将礼物拿上来：\"这些东西是外公攻打西域所得的战利品，咱们中原之地难得一见呢！\"洛华抬起头高兴的说：\"谢谢外公...外公给我将战场上的故事吧？！\"护国公笑了说：\"宝贝......那事情可长了，怕是你母后和外婆不爱听呢！\"洛华仰起头：\"母后......\"皇后笑了：\"就和外公去住几天好了。\"
护国公夫人看见女儿似乎有话要说，拉起宝贝外孙说：\"你陪外婆到外面走走。\"
\"爹爹......陈妃势在必得，女儿怕是......\"护国公闭上眼睛：\"你也不是毫无胜算，洛华......你真的打算让他这么过一辈子？\"皇后没有说话，护国公站起来：\"女儿，洛华的事情......你再想想，爹不强求你。但这么多年你没为皇上再开枝散叶，这件事情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在意的。陛下迟迟不立太子他是在等什么你应该明白！\"
皇后流着泪抬起头：\"爹爹...女儿明白......但是，女儿已经很努力了。\"
护国公摇摇头：\"我想了想......打算让洛华拜师，这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不应该是洛华。\"皇后站起来：\"爹爹，皇上说过洛华不是个常人，即使我失势......也没有人会伤害他的！爹爹，这又是何苦呢？！\"
\"洛华......不应该被你们困在这种牢笼里......\"
陈妃坐在乔天宇的腿上：\"陛下，您有日子没来臣妾这里了！是不是臣妾老了您嫌弃了？\"说着竟然落泪了，乔天宇望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已经春心微动。这陈妃是所有嫔妃中最娇艳的一个，皇后如天池芙蓉那种美丽和眼前的这个妖物不一样。他抱起她走进内殿......
皇后站在花园里，慢慢的跪在地上：\"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吗？！\"
陈妃趴在乔天宇的胸口微微喘息着说：\"臣妾还以为皇上把臣妾忘了呢？\"乔天宇望着床顶轻轻的搂住她：\"朕宠着，疼着你......但不意味着朕就能纵容你。\"陈妃低声说道理：\"臣妾作了什么使皇上看不过去的事情了吗？\"乔天宇轻拂着她的长发：\"有的时候人太贪心了......到最后连现在的都会失去。\"陈妃闭上眼睛：\"皇上，臣妾......不懂您的意思。\"乔天宇笑了两声：\"早晚你会懂得的......\"
2
陈妃站在御花园中，李嫔站在他身边：\"姐姐，皇上的意思您......\"陈妃走到芙蓉树下随手摘下一枝闻了闻说：\"好看是好看，可是香味太浓烈了这反倒叫人生厌了。\"说完将那粉红的花朵扔在地上。李嫔莫名其妙的望着陈妃，陈妃笑着说：\"好妹妹，你呀在这宫里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着李嫔本是陈妃的一个远房表妹，因为李嫔父母早逝他和陈妃的这层关系也就无人知晓了。
正在说话间，皇后从不远处走来，陈妃和李嫔上前行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微笑着说：\"两位妹妹平身吧。\"陈妃笑着说：\"今天天气不错，姐姐也来逛花园了？\"皇后点点头说：\"洛华到护国公的府上去了，我这清闲些出来走动一下。\"陈妃微微一笑说：\"四皇子听话的很，皇后有什么操心的。\"皇后叹了口气说：\"李嫔倒是不常见，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姐妹三人一同泛舟吧？\"\"这......\"李嫔边说边看向陈妃，陈妃微微一笑：\"好呀！\"
洛华转过头：\"外公......我们去哪？\"护国公望着远方：\"洛华......外公把你的命运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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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五年的光阴
江南水患严重，乔天宇派洛风去赈灾。
杭州最大的客栈里，一个红衣的青年走进来手里轻摇着折扇，店小二迎出来：\"这位公子......\"\"要一间上房...再给我准备上好的酒席......\"说这将一个金元百扔进小二怀里，那小二赶忙点头哈腰的说：\"公子，您请！\"
傍晚的时候，一挺小轿停在客栈门口，一个俊秀的小童从轿上扶下一个白衣的人。那白衣人带着纱帽，长长的白纱一直垂到脚下。小二刚上千，那红衣人站在楼梯口：\"已经等你多时了......\"那白衣人并没有说话走上楼梯。
小童进了客房微微行礼：\"大少主......\"红鸾摆摆手说：\"路上还好吗？\"那白衣人摘去纱帽坐到椅子上：\"还好，劳烦师兄惦记。\"红鸾轻轻拉起他的手：\"看看小脸都瘦了，叫师兄心疼。\"那青年肌若凝脂，唇若点朱，一双秋水暗含余波眉间生得一朵金莲。红鸾笑着说：\"饿了吧？我早就叫人准备了酒席。\"
小童为两个人倒上酒，鸾红一摆手说：\"你下去歇着吧。\"小童行了礼转身走了出去。
红鸾短起酒杯：\"赶不上咱们谷里的桂花酿，不过已是方圆百里的极品，你就将就了吧！\"那青年端起杯子：\"师兄，请。\"\"洛华，师傅怎么叫你出谷了？\"
洛华轻笑着说：\"我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前些日子家里来信说我母亲重病......\"鸾红微微点头：\"我估计你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来找我的！\"
洛华点点头：\"确如师兄所说。\"
洛风下了马站在大堤上，身后地方官员们簇拥陪同着。这几年洛风在众皇子中的地位俨然是太子的人选，陈妃也晋封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
洛风已经二十岁了，他望着滔滔的江水，在不远处的江堤上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护卫刚想上前，洛风拦住他们说：\"他一身素衣定是亲人亡故......\"
洛风走上前，那白衣人手中握着一串紫玉佛珠长长的纱帽一直到脚下看不出容貌，但看身形仿若一名女子，便道：\"这位姑娘可是在祭奠亲人？\"那白衣人收起佛珠转过身：\"江水不退乃枉死之魂作怪......殿下可请僧人做法超度九日江水必退。\"
洛风一惊，巡抚上前：\"何方妖人再次胡言！来人给本官拿下！\"那白衣人转身：\"殿下若不相信也就罢了......\"那些官兵纷纷上前却仿佛追赶不上一般。
皇后半靠在榻上，自从当初将皇儿送走惹怒了皇上......已经多少年皇上没有来过这里了。翠屏端着药走进来：\"娘娘......喝药了。\"皇后微微睁开眼睛：\"国公那边有没有消息？\"翠屏轻声说：\"殿下已经在路上了......您放心就是。\"
皇家一年一度的祭天仪式，站在乔天宇身边的不是皇后而是陈皇贵妃，这说明陈皇贵妃的身份已经等同于皇后了，陈妃微笑着走在皇帝身边接受百官的跪拜，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传出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忽高忽低但让人听着很舒服。乔天宇慢慢的睁开眼睛：\"停！\"
陈妃吃惊的问：\"陛下......怎么了？！\"
乔天宇下了龙辇，望向那山林，这时候洛华走出来边走边吹着手中的玉笛......侍卫围上来：\"保护陛下！\"乔天宇摆摆手：\"都退下！\"
那人走近了轻轻的摘去纱帽，乔天宇望向那美若天仙的少年轻轻唤了一声：\"华儿？！......\"洛华跪在地上：\"不孝的孩儿拜见父皇。\"乔天宇搂住他：\"我的华儿......你回来了，回来了......\"
陈妃吃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他的眼睛......
回到皇宫，乔天宇仔细的看着洛华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治好的？！\"洛华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乔天宇叹了口气：\"看来父皇错怪了你外公他们了......\"
皇后微微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出奇美丽的少年守在自己的床边，峻峭的睫毛紧闭着。皇后动了动，那少年睁开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对上皇后的双眸。皇后的泪水慢慢的流下来：\"洛华......\"洛华笑了：\"母后......\"乔天宇从外面走进来：\"梓桐......你好些了吗？我......\"
皇后伸出冰冷的手握住乔天宇的手摇摇头，乔天宇轻轻的拥住他：\"对不起......你知道华儿在我心中的地位......他是你和我最重要的孩子......\"
陈妃将玉碗扔在地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能看见了！\"李嫔站起来：\"姐姐......你是不是昏头了，这宫里谁不知道的事情？！\"陈妃吼道：\"你自己去看看，那双眼睛比你的都出神......\"这时候陈妃站起来：\"也许，他本来就不是瞎的......若是瞎子皇上会那么疼爱吗？！\"说完这话李嫔有些后悔便胆怯的望向陈妃问道：\"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陈妃转过身：\"若是当初也许我怕她，但是现在我才不会怕她呢！这几年我这皇贵妃不是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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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鹤唳
洛华坐在树下，穿了一件月白的皇子袍饰上面绣着云纹，他并未着冠长发由一根金色的丝绦系着。洛华静静的望着池中锦鲤看不出有什么表情，郑宝儿站在他身边，主子的眼睛好了是不假，但是现在的主子给人的感觉令人很陌生。
洛华轻轻的捻动着手中的佛珠站起来："回去吧，去看看母后。"
乔天宇和洛华慢慢的散步，父子俩边走边聊乔天宇惊奇的发现这五年来洛华才学的长进。穿过飘香亭，父子俩站在太液池边："你也不小了，以前眼睛不好你母后总护着你，现在没事情了就该出来帮夫皇做些事情。"洛华没有说话，"这些年你拜何人为师？父皇问过你外公了，他不肯说。"洛华微微一笑："师命难为，父皇儿臣只是回来看看母后......并不想在宫中久留。"
乔天宇的脸色沉下来说："你回不回去这件事情父皇说了算！"
这些年皇后身体一直不好，后宫的大多事宜都是陈皇贵妃在料理。翠屏将药端进来："娘娘，陈皇贵妃想着今年选秀女呢！"皇后放下手中的书结果药碗微微皱着眉头，前些年一是自己身体不好二是和皇上的关系很僵有些事情她不愿意管，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