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一群什么都不懂得、只知道听从命令的傀儡,或者是被尸毒感染、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野兽他们可以是最好的战士,却不能成为最好的商人,最好的农民,最好的官员
除非他们想要的并不是这些空诸有些头痛,在城墙上时她就说过这样的话之前她们一直以为,只要来到南疆,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却完全没想到,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却反而越积越多这个本就神秘的亡灵术士一族,反倒叫她们越来越看不透了
“怎么样?这个消息你们满意吗?”性空道问这话的同时,他心底也隐约泛起了一抹紧张到底是事关生命的决定,他还真怕这二人不顾一切对他下手
空诸揉了揉眉心,似笑非笑:“是很满意,不过……”她刻意的顿了顿,慢吞吞的说道:“比起这个消息来,我们更在意你知道的那个不该知道的消息”要放过他一命真的很简单,可是放了他之后,他会不会仍然保守这个秘密,这可不一定了
性空也是预言师一族的族人,他肯定明白失落之瞳对她们有多大的用处那么庞大的力量,空诸不可能就这么吸收完毕,难道他就不会起觊觎之心吗?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只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自然有无穷无尽的人前来找她们的麻烦他只要悄悄跟在她们身后,坐收渔利就可以了
“……你们是想要毁诺吗?”性空说不上来自己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有些意外,有些愤怒和绝望,也似乎早就想到她的答案会是这样然而心底仍然还是抱有那么一丝可怜的侥幸,他的大仇还未报,他不想现在就死去说白了,他就是在赌罢了,赌她二人会信守承诺,不过结果很显然,他赌输了
“你们也都知道,契约有一种,名为主仆契约”他狠狠咬牙,仍想做最后的挣扎:“好歹我也是虚无境界的强者,虽然在你们手中必死无疑,可要想在临死前给你们添些麻烦,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我可以认你们其中一人为主,立下主仆契约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将来我的仇,我想亲手抹去,希望到时候如果时机到来,你们可以让我离开一段时间这样你们总可以放心了吧?”
堂堂一名虚无境界强者被逼到这种份上,对性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他两次都栽在时桑手上,他实在是怕了,他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主仆契约一旦形成,他此生此世都不能对主人有任何不臣之心,不能违背主人的任何命令,就连主人身死,在契约的作用下,他也会一起死去
本命契约和同命契约的强制都体现在双方上方,这主仆契约却只是单方面的强制主方出事,从方也会有事从方死去,自身修为却会完全传给主方,助长主方修为
所以在上古时期契约最鼎盛的时候,好多心术不正的人都通过家族力量,用权势或者钱财买到不少牺牲者,与其立下主仆契约,然后杀死从方,好提升自身修为随着上古时期诸多大神和修炼者家族的陨落衰退,各种契约的符文都慢慢失传纵使如预言师一族这样的传承,也只不过有一些当时常见的契约符文记录了下来
空诸扔过去一把匕首,性空明白她们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神色复杂的接过刀子主仆契约的方式和本命契约不一样,主仆契约是从方发起的,所取的血液也是人的心头血
性空将匕首刺入胸口,猩红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了地面他就那样直接就着自己的鲜血,在面前的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奇异的符文,血液在他的力量的作用下在空中悬而不散他恭敬的跪伏在地,口中念出古老的誓文:“预言大神在上,今日我性空在此,以卜卦一脉嫡系身份起誓,将我的生命献祭给主人我此生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守护主人的安全以我预言师一族的荣耀做保,任何人胆敢伤害主人,必须要踏过我破碎的尸体”
空诸划破手指,一滴鲜血落入空中的符号的正中:“预言神一族嫡系空诸,接受你的效忠”
黯淡的符号在鲜血落入那一瞬间,猛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然后缓慢飞起,烙入性空的眉间光芒收敛,符号也渐渐隐没在他的皮肤下
性空胸前的伤口在契约形成的时候就已经痊愈了,他感觉喉咙一阵干涩,问时桑道:“你就那么相信她吗?”
时桑淡淡说道:“她现在是你的主人”她的神色很自然,一点勉强不悦的意思都没有
性空原本还想问,你就不怕自己是在养虎为患吗?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身为局外人看的很清楚,空诸对时桑并不是真心的,她们的故事,他也听苏戈温等人闲暇时讲起过他是一个很聪明很敏感的人,不然也不会让空诸这么忌惮,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自由
同命契约突然变成本命契约,以及契约时空诸的异常,他顿时觉察到她们二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像读心一脉诸人以为的那样亲密后来在知道一向避世的卜卦一脉也被牵扯进了这些事情当中,他便猜到了两人之间必定是有什么交易空诸的身份,加上时桑也跟来此地,交易的内容已经很明确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来他也不应该再说些什么,可他毕竟还是卜卦一脉的族人,他难免会想到,现在空诸是因为本命契约和自己的势力欠缺,不得不需要借助于时桑但当她真正强大了起来,再往远一点说,如果她真的成为了大昌的新主人,她还会需要卜卦一脉这个助力吗?时桑因为契约的缘故,她没办法对她下手,可若是她将怨气都报复到卜卦一脉身上,那时候的卜卦一脉又该如何招架?
她都想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布会尽量找时间更新的有机会也会看看亲们的留言
再次鞠躬
第31章 神灵降临?
一个月的时间缓慢流过
这一个月内,浮光城的战事依然陷入胶着状态骷髅大军不紧不慢的消耗着城内的防守势力将士们在省吃俭用的状况下,仍然要杀光坐骑才能维持基本的体力原本十五万的残兵,现在也只剩下不到十万的可怜人数每一次敌军的进攻,都有不少将士认为这次绝对守不住了,可是一场场的战事下来,这已经奄奄一息的浮光城还是压榨出了自己的潜力,一次次打退了敌军
将士们尚还能勉强支撑,百姓们早就撑不下去了人们自相残杀,抢食尸体,这在城内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古渡不忍看着他们全部随着浮光城陪葬,索性撤了各个城门的守卫,放他们自行离去反正皇上也不会放过他,在隐约中,他心底的天平已经倒向空诸这一方了
读心一脉和卜卦一脉都派了援兵赶来大长老和苏柯等人走不开,读心一脉便派来了之前一直闭关修炼的九长老和十长老这两位长老是十大长老中最年轻的两位,只是始终不苟言笑,看上去严肃至极
卜卦一脉派来的则是时桑的父母不知道是不是空诸的错觉,她总感觉这两位长辈看她的的眼神很怪异,嗯,老是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意味自然,除了他们几人以外,两脉还各自派了不少族内的精锐他们此行过来,一路上因为有着空诸的信物,没有受到任何军队的阻拦
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等到他们来了时桑快速的安排了族人在周围护法,便火急火燎的拉着空诸,在将军府内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准备施展大预言术
“你有把握吗?”空诸问道已经失传了千年的法术,现在要想突然将其重新施展,其中不是没有风险的若是族人在记录时出现什么差错,这样强大的术法,一旦反噬绝对会要人命的
时桑语气无奈:“我没有任何把握,毕竟大预言术已经千年没有出现过了,族内对于此术的记载极少我也只能在周围布下一些阵法,倘若真的施术失败遭到反噬,也不至于让我们直接丧命”
元清第二次出现在空诸眼前,只是这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它的身体居然长大不少,再不复初见时那孩子般的稚嫩模样神色中,之前的羞怯渐渐消退,看起来也有些身为大神后裔的威严了
脚下是时桑布下的一个简易的存续法阵,三个人身上都携带着本族的裁决令,这些是时桑上次穿消息回去时特地嘱咐族人带来的三个人呈三角形面对面坐在法阵的三个点上,脚下法阵的能量波动隐隐与裁决令中的存续法阵遥相呼应,逐渐形成一个更大的法阵
三名虚无境界的强者同时释放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周围空气中存在的能量几乎在瞬间被席卷一空深黄色、深赤色和闪耀的深绿色落入三角的中心点上,周围的法阵同时轰鸣了一声氤氲的各种雾气笼罩了几人的身体那是精纯的、完全呈现为气态的能量三股光芒在三人的中间汇聚,短暂停顿后,盘旋着冲天而起
厉啸声顿时响彻天地一时间,天地变色,晴朗的天色缓缓变暗,太阳的光芒完全被乌云遮掩,狂风大作,整个世界就如同那末日来临前的预兆一样
不管是在浴血奋战的浮光城将士,还是远在魔都的帝王、大臣,正在赶路的百姓,闭关修炼的隐世高人,甚至就连隐藏在暗处的亡灵术士也忘记了继续操控骷髅所有能够感觉到这股能量的、看到这变换的天色的,所有的普通人以及修炼者,全都望向了南疆方向
天地间一片黑暗,唯独那道巨大的能量柱光芒璀璨,几乎是要通天一般,指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在大陆的任何角落,任何人都能够看到这道光柱
“这、这是……”读心一脉族中,族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动,站在自己的房外,遥遥望着南疆方向这道光柱中的熟悉的能量波动,让他老泪纵横,他欣喜若狂的叫道:“这是大预言术、这是大预言术啊!难道还有占星一脉族人留存吗?时隔千年了啊!这是我预言师一族的机会吗?!”
那光柱似乎连接着天地,甚至于将自己的力量逐渐注入到天空中以光柱为圆心,它周围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倘若站的位置正确,就能看得出那亮起来的天空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圆形,而是一个两端稍微斜长的椭圆形
椭圆中间悄无声息的多了一道横线,光芒剧烈的颤了颤,然后上下掀开了来那是一双巨大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眼白是黑色的,它的瞳仁却是白色的,看上去格外诡异渗人这双眼睛巨大到什么程度呢?不管站在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它就在自己的头顶,就在注视着自己头顶已经没有天空了,视线所及之处,完全被这双巨大的眼睛所占据
所有人都震撼到了这双眼睛中布满了沧桑,似乎经历过数百万年的时光,见惯了世事变迁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地,扫过山川,扫过河流,扫过森林,扫过城镇它看到了各种罪孽,肮脏和恶行,备受欺凌的百姓,正在杀戮的人类它宽容,睿智,公正而朴直,它无所不知
愚昧的百姓首先跪伏了下来他们以为这是神灵在显灵,祈求得到神灵的解救大昌现在开始有了战乱,家里的亲人都被征召入伍为了准备战争,皇帝加重了税收他们的日子本就艰难,在这样的状况下,到处一片怨声载道他们祈求神灵降临,能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接着的是浮光城内临近崩溃的将士,这些三尺汉子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精神信仰般,跪地放声痛哭起来对骷髅的恐惧,对袍泽逝去的悲伤,对家人的担心,和对皇帝的怨恨种种情绪挤压在一起,这些日子以来几乎彻底压垮了他们的神经他们需要放纵,再不把这股压力释放出来,这十万将士真的会全部疯掉了
最后,不止是大臣们家里的丫鬟、仆役,大昌的大臣们,这些之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权贵们,也因为这些日子连番所受的惊吓给吓住,骷髅大军的入侵,魔都的瘟疫,因为这样惶惶不可终日,此时见这仿若神灵降临的一幕,再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同那些下人们一起,疯狂的跪拜起来
预言师一族三脉传承,其他两脉的能力更多的是要借助于外力唯独读心一脉要习练的读心术,是要不断通过吸收能量刺激自己的心神,相对于其他二人,空诸的心神要更加坚毅这次施展的术法便主要是由她来控制
三个人的全部力量,加上存续法阵中的力量凝聚在一起,空诸不止要控制着这股能毁天灭地的力量,还要不断接收着天空上的眼睛,所看到的诸多东西各种繁杂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她的脑海,可想而知她此刻受到了多大的压力
时桑首先感觉到了空诸的虚弱,三人面对面坐着,她很轻易的就看见空诸苍白的可怕的脸庞不由得担心的唤道:“阿诸?”
空诸的身体颤了颤,眼睛依然紧紧闭着,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时桑吓了一跳,神色焦急,但此刻法术已经施展到了最重要的阶段,现在如果停了下来,空诸身为施术者,她要承担所有能量的反噬她虽然担忧,却也无计可施
“族长,这世上真的有神灵吗?”岭南的森林中,年轻人望着天上的奇观,茫然的问向身旁的老者
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苦笑:“这哪是什么神灵降临啊?这是他们预言师一族的天赋法术看来在沉寂了千年之后,预言师一族又要重新崛起了啊……”
皇宫内,一身黄袍的中年人站在窗边,望着天空上的巨目,满目阴霾半晌,他狠狠扫落身旁案几上的所有物品,一片哗哗啦啦的声音响过,大殿里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下人
他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哼,预言师一族,好一个预言师一族!”
魔都内气氛压抑的不只是皇宫地位仅次于皇上的外姓亲王,恭亲王府,此刻也是一片死寂纵恿旁系诸大分支背叛嫡系的真正罪魁祸首,不就是他们嘛恭亲王在族内的身份,只是旁系的一个小分支的嫡子只是他本人医术不错,曾救过皇帝一命,深得皇帝信任封了王位
人一旦尝过了权利的滋味,就再也欲罢不能了这是一种瘾,他早就深深上瘾了这种感觉读心一脉本家的势力雄厚天下皆知,所以他就将目光放在了本族身上旁系的各大分支,也都是他派人去说服的可以说他就是嫡系的眼中钉肉中刺,嫡系如今落到这个局面,他居功至伟
所有知道这一幕的真正含义的修炼者们,心里都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们知晓,在没落了千年之后,预言师一族,这个沉睡的霸主,终于睁开了狰狞的双目,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那双巨大的眼睛在上空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天空中的异象才缓缓消失天色重新亮了起来不明所以的人们面面相觑,心情复杂
而浮光城这边,术法的光芒全部收敛,失去了所有能量的支持,空诸在眼眸散去的这一刻便遭到了强烈的反噬,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脸色苍白如纸时桑赶紧起身,接住她软软倒下的身子
由于大部分能量都加持在空诸的身上,她和元清只是能量消耗过多有些虚弱罢了而这次空诸却是真的伤到了根本这类伤根本无法治疗,只能慢慢痊愈时桑心里自责的要死,要是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她说什么也不会这么任性,一心一意想要施展大预言术了她匆匆收起元清,和一直守在外面的父母和族人打个招呼后,便直接抱着空诸,在将军府内随便找了一个空房间,将她放到床上让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