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华被他气得转身就走。男人,这就是男人,一个比一个麻烦。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充大人,现在他们又开始变成小孩了。
于帆看盛家华走了,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妈的,告诉他盛家行的事?为什么姓盛的自己不告诉他?他为什么要苦巴巴地非要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事。
于帆凶神恶煞地去上班,全部门的人没一个敢惹他。爱情啊,能让钢铁化作绕指柔,也能让绕指揉化作炸药。
炸药在中午午休时跑去买手机,直奔XXX牌子专柜,专挑XXX型号。他就认准它了,这手机质量多好,他摔了很多次都没摔坏,后来用砸的才把它给砸歇菜了。
等他买好手机,上好卡,走出店门。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这么贱?都这样了还巴巴地希望有盛家行的短信。于帆自言自语地说:"于帆啊于帆,我唾弃你啊。活该你这辈子没出息。"
于帆上班下班,曰子过得比什么时候都要规整,连烟都不吸一口,酒都不沾一滴。不就一个盛家行嘛,不就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嘛。好看一点的男人那还不到处都是。
然后第三天,于帆在公司听到铁公鸡冲炸子鸡咆哮:"我告诉你,你妈的别跟我提我弟弟,你可以让我给加工资都别跟我讨论我弟弟。我一想到你这小子晚上回去在床上干我弟弟,我就想捏死你。"
于帆有点嫉妒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摸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迟疑半天,还是发了出去。他哪是癞蛤蟆?他根本是"我愿作一只小羊, 跟在他身旁。 我愿他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里的那只羊。他根本有被SM的倾向。
第六天时,俞舒彦过来看他。
"冷静一点了?"
于帆没吭声。
俞舒彦笑了一下:"于帆,你要给家行一些时间。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他总要一点时间接受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找家华?"
于帆说:"我等盛家行自己说。"
俞舒彦微笑地离开了。于帆瞪着他的背影,这个人果然非常讨人厌。
第十天,盛家行回来了。
于帆下班回来,卧室亮着灯。盛家行静静地躺在那里睡觉,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于帆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来。一把扑过去:"盛家行,你给我......"
"让我睡一下。"盛家行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说出的话软绵绵的。于帆这才发现,盛家行短短十天,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本来就瘦,现在更瘦,脸都凹进去了,眼圈也发着青,好像很长时间没睡的样子。猛一看,很像患绝症的病人。
于帆有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发不出。到床上跟着躺下,盛家行连动都没动,睡得很死。
"你到底怎么了?"于帆看着他脸,轻声说。他从来没看盛家行这么狼狈过。
于帆第二天早上六点就醒了,他昨晚没吃饭,现在饿得连胃都开始痛了。身边的盛家行却仍旧维持着昨晚的睡姿躺在那里,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于帆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温度很正常。
"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没醒?"
于帆请了假,坐在卧室里直愣愣地看盛家行,盛家行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光线从微亮到明亮,再从明这到微亮,再一点点消逝不见。盛家行醒过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于帆吓得差点从沙发掉下去。盛家行脸色比刚回来好了很多。
"你饿不饿?"于帆站起身问。"不过,家里只有水果。"
"于帆。"盛家行叫他。
"干什么?"于帆硬梆梆地问。
盛家行笑了,欠身去床头柜找烟。于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还抽烟?"
"我以为你走了。"盛家行看着他。
"我发过短信给你说等你回来。"
盛家行靠在那里,他这十天每天至多只睡一两个小时,整个人几乎崩溃掉。"我有病,于帆。"
"废话,你他*的当然有病。"于帆冷笑几声。
盛家行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于帆,门在那里。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于帆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巴却自动自发地问:"你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
"那是你的事。"盛家行说。
"可这是我们俩个人的事。"于帆吼。"你妈的就为这破毛病离开这么多天吓我?盛家行你怎么不去得癌症得艾滋得禽流感。"
"如果我得是绝症,我会死在你身边。"盛家行说。
于帆张了张嘴。"我不是在跟你玩。"
"谁在跟你玩?"
于帆的脸上浮现欣喜的表情,有点兴奋地看着他。盛家行叹口气:"于帆,你考虑清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后会出什么事情。"
于帆找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盛家行,你怕失去我?哈,你手心里全都是汗。"
盛家行微微低下头,嗓音有点嘶哑:"对,我害怕失去你,我希望你留下来。"
他接到他的短信,他说"我等你"。尾声
于帆哀怨地拎着一堆食物从超市出来。为什么他越来越像家庭主妇,买菜做饭洗碗。盛家行宁可吃他做得勉强能吃的食物也不肯自己下厨。还说,你不是要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曰子吗?现在我就在成全你。
天鹅一下子变成了奴隶主,青蛙成了被严重奴役的可怜奴隶。当然奴隶主也有善心大发的时候,看到奴隶一个夏天瘦了很多,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给奴隶补充一点营养,喂喂他肚子里的馋虫,等养得稍微肥回了一点后,继续奴役。
于帆心里总还是有点担心盛家行,这个人一向骄傲,那件事不会说放下就放下。盛家行笑了笑,没答腔,他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都有可能放不下,心里头的一根刺啊。于帆那个傻瓜傻乎乎地笑,然后说,我妈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如果我有病的时候,我会很希望你能陪我在身边。
陈格程越常常跑到他们的"避暑山庄"凑热闹,连俞舒彦盛家华一帮人都会时不时地过去住一下,他少爷还买下隔壁的两间房子,重新简单装修了一下,改成了几间卧室。程越霸占了一间,摸着门框慨叹,什么叫有钱人?这就是有钱人,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啊。
盛家行在天台种了很多植物,养了一缸鱼,放了桌椅,搭了太阳伞。俞少爷还想办法,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愣是把一桌球吊上了天台。
于帆有时会在楼下,搬张小板凳,跟住在附近的老人杀一盘象棋,输得惨不忍睹。盛家行在旁边都替他丢脸。
老头看他一眼,乐呵呵地笑:"小伙子,你会不会?来一盘?"
于是,天鹅王子坐在小竹椅上,跟老头楚河汉界一通厮杀,老头因为轻敌,输得很不服气。没事做的时候就在楼下遛达,看到盛家行他们开车过来度周末,马上拎着棋盘过来找盛家行切磋切磋,并且还找了一些上年纪高手过来跟他对羿。于帆总担心这帮老头会因为情绪激动来个三长两短。
这曰子过得简直是没心没肺。
然后,于帆生曰的时候,盛家行把自己常常戴的一枚尾戒给了他。
青蛙终于开始和天鹅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青蛙对天鹅说,我爱你。
天鹅说,我知道。
青蛙再接再厉地问,那你爱不爱我?
天鹅没好气地看青蛙一眼,这种事你不知道?
青蛙愤怒地哇哇大叫了一个夏天,一个吵得不能再吵的炎热夏季。
因为一双袜子的爱情番外-青梅弄竹马
程越小时候长得特别漂亮,他妈妈又特别爱收拾,把儿子收拾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陈格住在隔壁,比程越大一岁,青瓜蛋子一样的小光头,又皮又淘,谁家种的金桔被揪了,谁家的猫被剪了胡子逮不着老鼠了......不用问,肯定是陈格这个小王八蛋干的。火得陈妈妈成天提溜着鸡毛掸子揍他,小陈格开始还乖乖按揍,后来学聪明了,他妈妈转身去找鸡毛掸子,他身子一矮就溜。
一回,小陈格又闯祸了,他妈妈又开始四处找鸡毛掸子。陈格回头冲他妈妈做了一个鬼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老鼠就往他妈妈身上扔。陈妈妈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陈格闯了祸,不敢回家,逃往程越他们家避难。
程妈妈看自己的儿子又文秀又乖巧又漂亮,心里就油然升出一份优越感。其实,小程越也是一肚子坏水,这小子专门躲陈格后面做狗头军师。比如,这次的小老鼠事件,就是程越出的主意。
程越那时很崇拜陈格,因为陈格敢作敢当又敢帮他背黑锅,虽然,陈格这个司令不但光杆还光头。
那时的程越就已经非常有审美意识,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他的头发也非常好看,同楼有个漂亮阿姨生下的小女孩不但不漂亮,头发还又黄又稀的,绑了公主辫也还是不好看。那个漂亮阿姨看到他总是说:"程越程越,阿姨给你吃叔叔从外国带回来的巧克力,你把头发换给我家宝宝好不好?"
这时程越就会特别骄傲地昂着头,眨眨眼,说:"不换。"
所以,小程越一直无法理解陈妈妈为什么隔三岔五就揪着陈格去街角理发店把脑袋刮得一干二净的。没头发都难看啊。
陈格被程越挑唆了几句,下次陈妈妈又拎着他去理发店时他就不肯干了。大声说:"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可动。"陈妈妈一巴掌下去,头皮又清洁溜溜了。
程越伸手摸摸陈格的小光头,大眼睛闪了闪,伤心地想:陈格真可怜,他一辈子都得光着头了。
陈格的父母工作非常忙,经常没时间照顾小陈格。陈格时不时在程家寄住蹭饭。程妈妈给他们洗澡时烧一大锅的水,在一个大盆子里兑温一点,把两孩子往里一扔,洗好后一人一条大毛巾一裹,由着孩子上床蹦去。睡下时一人一头,隔天醒来,两小脑袋瓜准挨一块。
陈妈妈常常说陈格都快成程家的人了。这两孩子感情可真好。
再大点时,两孩子开始换牙。嘴里的牙总是不怎么齐全。程越感到很难过,心里很委屈,吃饭说话时,总是有点怨恨地看他爸爸妈妈。陈格才不在乎呢,反正牙齿会长回来,满院子找被大人埋起来的牙齿。
然后,程越他们班里的很多同学头上都长了虱子,程越也给传染了上,程妈妈没办法,抱着孩子去理发店,小程越扒着门号陶大哭,死活不松手,脸胀得通红,哭得一头汗。不过,头发还是给剪了。程爸爸下班回来,抱住儿子,程妈妈下刀,没几下就把程越的头发给剪光了。陈格躲在门口呆呆地看程越哭得连声都没了。
程越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他门牙掉了,头发也没了。程爸爸程妈妈看着儿子一阵内疚,虽然程爸爸觉得儿子留光头挺可爱的。
陈格跑回家抱了一大桶饼干过来,跟着钻进桌底下,掏出饼干给程越,程越捏着饼干还是难过得直掉金豆子。
陈格伸手给他擦眼泪,安慰说:"程越,你别再哭了。我把饼干桶送给你好不好?我把纸牌,玻璃弹珠,弹弓全都送给你好不好?"
程越抱着四面画着水浒人物的大饼干桶,黑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抽一抽地说:"那你还会不会跟我要回去?"
"当然不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送给就送给你。"
程越得到一个饼干桶还有一堆小玩具,不再哭了。其实陈格和程爸爸抱着同一想法,程越留光头很可爱。重要的是,他也留着光头,好兄弟穿一样的衣服,留一样的光头。
陈格很闹,程越很安静,可这两孩子成绩一样不好。陈格总是摇头晃脑地念"读死书,死读书,书读死。"程越背着手坐在位置,很用心地神游太虚。不过,他长得好看,老师都比较疼爱他,罚站时老是放水放他一马。
程越坐在书包上,看着罚站的陈格"陈格,罚站好玩吗?"
陈格大声说:"报告程越,陈格觉得罚站不好玩。"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站?"
陈格说:"好。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程越挨着陈格的肩膀,站得直直,西下的太阳把他小脸映得红红的。程越说:"陈格,我站累了,可不可以不站了?"
陈格说:"好。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我当。"
程越有点担心地说:"陈格,我不陪你站,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陈格非常坚定地摇头。
程越继续问:"那你昨业还会给我抄吗?"
陈格用力点头:"会。我们是难兄难弟。"
程越很多年后不明白,他们怎么就真成了难兄难弟?连性取向都一样。
程越十七岁时,晃忽忽明白了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们在想办法牵漂亮女生的手时,他的目光落在男生的身上。女生有什么好的,她们看起来总是温温的,软软的。不像男孩子笑起来也是又有力又响亮。他也从来没想过去牵女孩子的手,虽然他收到女生的小纸条是全班最多的一个。
那时他和陈格还是好兄弟好朋友,无话不谈,形影不离。但程越内心觉得,他不能跟陈格说他比较喜欢男孩子的事。
那时程越的目光也没有落在陈格身上,陈格在他心里仅仅是一个好兄弟。他从来没想过和陈格怎么样怎么样,虽然陈格长得很好看,很受欢迎,可他仅仅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于血缘关系的好兄弟。
因为心里的一点小秘密。程越开始慢慢远着陈格,他觉得他们是不同的。
陈格不太理解,堵住程越,问:"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没有。"
"那你干嘛不理我?"
程越笑着说:"陈格,你想太多了,这几天我想事想出神了,没注意到你。"
"想事?"陈格不相信,"你能有什么事?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要不要我帮你出出主意。"
"去去。"程越挥挥手,"你给自己出主意去吧。"
陈格搭着他的肩,说:"程越,你这家伙怎么越大越不可爱,小时候你不知道有多乖,长大后变异了还是原形毕露。"
程越的个性十之八久就是原形毕露,小时候他不敢造次,大了之后就变本加励地放肆。什么事出格就做什么事。不过,有些该瞒的事还是瞒着。只有一次,他一个男孩在一起的时候被陈格撞到过。程越做贼心虚,拐弯抹角地去探陈格的口风。
陈格说:"我还想问你,那人谁啊,穿得怪里怪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其实程越穿得一点也不比那个男孩正常,可陈格就是选择性失眠。
程越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拍拍陈格的肩,说:"知道了,哥哥,你比我妈管得还宽。"
陈格在他身后看着他。他们似乎真的开始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他越来越不懂程越,程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不像小时候,程越被蚊子叮了一口都会跑来告诉他,借故蹭他一些东西。不过,人长大了,怎么也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活得这么简单。
再说,好朋友再怎么样也是打不散的。
他们的确不会散,可是,他们也不是好朋友。
程越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很郁闷,陈格不是天生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是在大学时不幸被一个GAY给拐进来的,自此回头无岸。可陈格怎么就没恋上他呢?他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性感,这么有魅力,通杀天下,怎么陈格一开始没对他不可自拔。
陈格重重叹口气,说,当初谁和我上床后吓得卷铺盖逃跑的?
程越这时已经被人彻底宠坏掉,一点反省的意识都没有,还是觉得愤愤不平,无比记恨那个把陈格推进坑的人,不是因为那人误了陈格,而是深悔推他的人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