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我们会为你讨回来的。”露西上前握住他的手,托尼也是,三个人的手摞在一起,那感觉前所未有的强大。
而巴基只是飘忽地假笑了一下,抽出了自己的手,留给两人一个落寞的背影,像是脚上拖着两个铅球一样,缓步离开了办公室。
露西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阿瑞打过来的。
阿瑞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墙上扔着一个网球,那小球在地板、墙面还有他手中来回弹荡:“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军方一定会抹黑他。”
“阿瑞,我现在不关心军方的态度了。”露西冷酷地说,“我想知道媒体的态度。”
阿瑞握住反弹到他手中的小球,紧紧的抓住它,他充满自信地笑了起来:“媒体的态度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第86章 S2E28
将近深夜了,彼得·帕克揉了揉眼睛,看着送货单上的地址,再三确定了它的地址的确写的是泰坦总部,于是他带上了垒起来小山一样高的披萨盒,冲向了目的地。但不幸的是,他路上遇上了两个劫匪,还有一个向他这么大的姑娘卖药的贩子,于是他又中间不得不收拾了那些坏家伙。
他一边蹬着车,一边扶着那些披萨盒,他希望自己能够按时赶到,否则如果他的老板再炒了他,他就不得不再找一份送外卖的工作,购买蜘蛛制服所需要的凯夫拉纤维贵的要命,凯夫拉纤维的确很坚强,一件制服可以穿好久,毕竟防火防割防子弹,但偶尔遇上厉害的恶棍,对方可不管你穿的是校服还是防弹服,一枚穿甲弹就能把你整个人轰成碎片。
不知道为什么,彼得总感觉纽约的恶棍又顽固又富有创造性,他们手里的武器总是花样翻新,甚至上次的一个家伙手里拿着一种看起来只有一小瓶,喷出来的时候就会化成一片黑雾的东西,黑雾一接触空气就活了过来,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爬虫,啃噬着他的凯夫拉制服,于是他上一次从WWE里赚来的钱就彻底没了,他就不得不简单用一些梅婶婶做的女装的废布料混合剩下的凯夫拉纤维,临时拼贴成一件制服,他这样做了好久,直到有一次夜魔侠跟他一起去调查的时候,他们穿荡在纽约上空,夜魔侠突然落到了一个房顶上,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注视”着他。
“彼得,今天的任务我一个人也能完成。”
“拜托,让我帮忙吧!”彼得恳求。
夜魔侠叹息了一声:“可是你的裆裂开了。”
彼得惊叫了一声,捂住了下面,白花花的内裤已经从制服里跑了出来,怪不得他刚刚觉得有点凉意,他像个小女孩一样飞速地跑走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联系夜魔侠。
除了制服之外,蛛网发射器也是要钱的,自从自己的小金库里的钱向着三位数下降的时候,他就不得不经常面临着每一天定额蛛丝发射量用光,而两个街区之外还有人有危险,于是他只能穿着破破烂烂的拼贴版制服,步行去救人的情况。
彼得·帕克简直用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在诠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
终于彼得看到了在夜色之中仍然灯火通明的泰坦总部,高大古朴的别墅门打开着,彼得抱着那堆快要把他压倒的披萨跌跌撞撞地进了门。
“天哪,你迟到了将近五十分钟,我们这里有一百多个人都在等你。”露西的声音从披萨盒前面传过来,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彼得的脸,“披萨没有凉吧,你还记得你们店的外卖标语写的是什么吗?迟到三十分钟,免费!”
“别,求求你还是给点钱吧,我能给你打个八折,员工内部折扣,真的不能更多了。”彼得要哭出来了。
露西愣了一下,她以为自己是错觉,当她的同事们把披萨盒从外卖员手里搬下来的时候,彼得的脸从后面露了出来,露西心头奔腾过一万头羊驼,她趁没人的时候,把他像小学生一样拎到了办公室:“彼得?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你这时候不应该在被窝里吗?”
“不,我在上夜班。”彼得说,“露西,我真的很需要钱。”
露西去翻自己的钱包,彼得连忙阻止她,按住她的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能管你们借钱,也别告诉马修。”
“你应该知道打从你进这房间开始,你的呼吸声我都能听得见的吧。”马修靠在门口凉凉地说。
彼得忍不住扶额,这场面简直就像是一场家长会审,而自己就是一个刚刚拿了F的坏学生。露西双手环胸,冲口而出的话像喷出的毒液:“我知道你得打击犯罪,而且还得修补你的制服,但送披萨?彼得,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用如此愚蠢的方式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彼得不甘心地反驳:“嘿——我在学着自食其力!”
“去找点更好的活儿来,你送外卖一个小时赚多少钱?加上我这样慷慨的客人给你多一点小费,一个月又能有多少?”
“积少成多嘛……”
“这叫杯水车薪。”露西翻起了眼睛,她向后用拇指指了指马修,“你该好好学学后面那个能赚钱的。”
“我的法律咨询按分钟收费。”马修当头泼了彼得一头冷水。
彼得:难受,想哭……世道艰难,大家还都来打击我。
彼得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表,他得赶紧回去了,否则老板一定会炒了他:“这件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谈,我得赶紧走了,否则老板会生气的。”
露西走到窗边拨通了一个电话小声的交谈了几句,然后她回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已经被炒了,而且对方说你应聘的时候隐瞒了年龄,所以前三天的钱他不打算给你了。”
“这怎么行!!!”彼得跳了起来,虽然钱少,那好歹是钱啊!他心疼死了,关键是他还没办法起诉老板。
露西转头:“马修,你缺一位助手吗?月薪3000左右,晚上和周六日工作,有时候得出去拯救个世界的那种。”
“我觉得有点亏了,或许加大工作量才能弥补我的损失。”马修耸耸肩膀,“只要你们别举报我非法雇佣未成年人,我随时都缺。”
他上前去要勾住彼得的肩膀,彼得固执的向后退了一步:“我不需要靠你们接济,不论是什么形式,这会让我感觉难堪!我绝不会不劳而获。”
马修的鼻翼抽动了一下,仿佛是喷出了一声冷哼:“谁告诉你不劳了?”
当彼得面对着整整十个箱子的材料柜的时候,他晕眩地感觉可能月薪3000要少了。他指着那个箱子,平均一个里面大概有4000页的材料:“我要多久看完?”
“一个晚上。所有代理退役老兵或伤残老兵上诉成功的案例,标记重点,我要知道过程,双方辩词,陪审团讨论结果,适用法案。”露西敲了敲材料间的门板,给彼得鼓劲,“加油,彼得,别让我后悔雇你。”
她和马修离开了那小小的储物间,马修边走边说:“万恶的资本家。”
露西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接了下去:“他们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流淌着工人的血汗。”
马修按住胸口:“说的我好像有点愧疚了。”
露西心知肚明地一笑:“不,你才没有。”
他们轻快地走向了忙碌的情报分析室,露西推开门,里面像是午夜迎新年的纽约时代广场,或者说是华尔街的证券交易所,不少人还在打着电话,文件不是被彼此传递过去的,而是从房间这一头直接被抛甩到另一头。
乌里克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记录了几个关键词,然后给了公关部的一个女孩。他根本就来不及放下电话,只是冲露西点了一下头,就坐在了自己的电脑前:“老卡特,别跟我打官腔,我想知道《?7 ⒍儆时ā返目捶ǎ鸶嫠呶揖阶龀瞿侵秩晷『⒒倨宓木俣螅慊瓜胛撬祷啊J堑模业比晃拦映に祷埃饧蛑碧帜蚜耍蛑本褪腔⒍俨野钢匮莸那白嗲宜档奶鹆寺穑磕闶恰痘⒍儆时ā返恼瓮跖萍钦撸抑滥悴换崃奖吆拖∧嗟模舾愕氖奔湟膊欢嗔恕!?br /> 他的手指像机关枪一样打出一连串的字符,开始拟起了针对军方发言的反驳标题。
“五角大楼否认‘美国队长’的存在?”——莱恩将军试图将美国队长与巴基·巴恩斯队长割裂开来,军方不仅在否认巴恩斯队长的功绩,甚至用这种市场小贩一样清算总账的无赖嘴脸来应对巴恩斯队长的正当要求。他们想要证明巴恩斯队长只是一名美国优秀的士兵而不是美国队长本身,而他们好像却忘了,是谁赋予了巴恩斯“队长”的军衔,也忘记了军方自己曾经在20世纪70年代向他委派过不少的军事任务。他们说为什么巴恩斯队长不主动去报道,却对他是一个冰冻于上个世纪的人,一个美国老兵的事实无睹,当巴恩斯队长在现代社会无所适从的时候,我想问问,军方如果真的重视他,他们会对此毫无反应吗?
我看到的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军事力量被一些狂妄自大的人把控了,我不针对个人,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傲慢的遮掩起历史,把那些曾经对国家有过贡献,却如今对国家不再具有价值的人抛在时代的道路上,从他们苍老的身躯上碾过去,然后继续满口谎言地鼓吹着他们的理想,吸纳那些头脑简单却热血的青年为他们效力。他们用朴素的达尔文主义让人们相信这个世界只尊重强者,他们用所谓的荣誉诱骗人民,但是我们看到荣誉了吗,当然没有。
我们看到的是一群空口许诺的小人,当你索要你应得的一切的时候,他们把你放在秤上称来称去,用这种方式来嘲笑你曾经的天真:哦,大兵,你当初加入军队真是个愚蠢的选择。
无论他们是谁,他们无疑是这个时代最糟糕的一群人的代表。
军方真应该好好建立自己的历史档案馆,以防止现在一些自大的战争狂人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和平到底是建立在谁的血肉之上。如果他们忘记了星期四大屠杀为自己带来的耻辱,我建议他们回去好好读读书。
他们不断的想要把历史遗忘,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历史不由他们说了算。”
乌里克敲完了这些字符,给露西看了一眼,露西修改了几个形容词,乌里克的措辞一改往日客观的视点,这篇文章的语言激烈,充满了愤怒和对军方的嘲笑,它很容易被当成军方的靶子,但乌里克拒绝修改,他反而认为应该把情感语气词加深,甚至达到一种歇斯底里的吼叫的效果,这样的文章在网上会比那些两边观点都说一说的客观文章要受欢迎的多。
情绪引导而不是客观陈述,虽然这在基本上违反了记者客观的原则,但有时候会有奇效。
“难点在于巴恩斯队长在冰封期间到底算是服役还是未服役,或者从理论上来说判定为阵亡。”马修一边摸着盲文一边说,“军方显然想要以他没有服役,又没有主动申请退役,同时军方也没有人为其判定阵亡为漏洞攻击我们,不得不说他们很聪明,从法律上来讲,他们的说辞完全没有疏漏,美国也根本就没有这种先例来给我们提供参考。”
“军方为什么没有判定他阵亡或者失踪?”
“因为他们不想。”马修冷嘲,“你自己身体里有美国队长血清,你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露西恍然大悟:“他们想随时都有人来代替‘美国队长’,他们认为人们只关心那块盾牌和国旗色制服,而不在乎穿着它的人到底是谁。”
“正确。”
“这帮王八蛋。”露西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除了舆论造势拉感情票之外,在法律上有什么办法吗?”
马修指出:“官方承认了第一次阵亡,所以按照老兵条款,换算美元的涨幅,我们可以一次性拿到34万的抚恤金。如果官方能够承认冰封算退役,那么巴恩斯的材料就应该归退伍老兵事务部来管理,根据现有条款,我们也可以领取一次性转业费,但我建议不要那么干,这太侮辱人了。”
“你说的对,这太侮辱人了。”露西揉揉脸,把困意驱走一些,“如果承认了军方所说的即是事实,我们无异于在自己摧毁美国队长的名声。”
“但军方的要求合法。”
“或许我们没法从法律渠道来解决了。”露西叉着腰,“真该死!”
“或许我现在可以把彼得从小材料间放出来了?”
“不,让他继续找有利于我们的材料,反正你把他放回去,他也会去送披萨。”露西翻了翻眼睛,她倒是想了一个好方法——不,说不上是好方法,至少可以给军方一点颜色看看,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这种方法都很常见。
美国叫游行,中国叫上访。
如果要办到这件事,他们大概要找老兵公会或者什么协会的首领来谈,在两天之内就组织一场游行。
但露西又在自己的脑子里否决了这个想法,她觉得如果这样的话,也许这一场简单的“讨薪案”会变味。她的确可以借着美国队长的名声来给泰坦撑腰,但是一旦开始利用美国队长来发起游行请愿,这就有点变味了。
露西这才想起来,从下午开始,她就没见过美国队长了。所有人都在为美国队长而奔忙,而他本人呢?
露西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巴基一定会去的地方。
“史密森尼博物馆。”
第87章 S2E29
史密森尼博物馆在华盛顿清晨的薄雾下静静沉睡着,淡紫浅红色的霞光慢慢地披散在大地上,这个帝国的首府还是将醒未醒。
史密森尼博物馆在昨天夜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的制服被摆放在展台的模特身上,他的黑白录像在小小的知识展示窗里循环播放,但是他本人却坐在一个长条凳上,一言不发,像是在看着那件熟悉的制服,又仿佛什么都没看。他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偷偷翻进来的,像个贼一样绕过了年迈打盹的守门人,展示台里的灯彻夜亮着,比白天暗一点,发着昏黄的光,美国队长的人形模型在中央,而咆哮突击队的队员分散在美国队长的两侧,一如既往的看着他的后背。
巴基坐在黑暗里等待着天明,时而微笑,时而沉思。高跟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微微向后侧头:“竟然躲到这里还能被你找到,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露西坐在了他身边:“现在可不是躲避的时候。”
“我知道,但我现在该怎么办呢?跳出来说你们这群混蛋,还我钱?……看看现在,我就像是一条早市上的鲜鱼,然后被买家挑挑拣拣,砍价杀价。我是一名战士!我拒绝被这样对待。”巴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让我退役吧,结束这一切。”
他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他知道露西在为他的事情奔忙,整个泰坦或许都在给他做危机公关,他现在说这种话简直就跟一个临阵怯场的懦夫一样。如果他就这样轻易认输,那么无异于给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他就会变成一个彻底的失败者,失去所有人的信任,包括露西的,他不想让她失望,她才刚刚开始行走,他发誓要保护她,而不是拖累她。
“好。”露西靠在了他的肩头,她的答案让他吃惊。
“让我再想想。”巴基又犹豫了,“如果是史蒂夫会怎么做?”
“他不重要。”露西捧住他的脸,转过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但是如果他在这里,他会说,做你自己的选择。”
巴基看着美国队长模型手里的那面星盾,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巴基更了解它的重量,它的重量来自于美国,来自于这个世界的真理,也来自于史蒂夫。当他执起那面盾的时候,他背后仿佛总是站着史蒂夫,他给他带来希望、勇气、愧疚,他做一切事总是比照着史蒂夫,他渐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按谁的方式在行事,自己、或史蒂夫的?
也许露西说的对,他应该“任性”一次。
“你见过他吗?”巴基站起来,牵着露西的手,到罗杰斯的纪念碑旁,纪念碑上有一个凹陷下去的视窗,黑白影像之中是罗杰斯和巴恩斯坐在坦克边上交谈,制定战术,罗杰斯手中拿着一个怀表,里面还有一个女人的照片。
露西第一次看见这段录像,史蒂夫·罗杰斯与她的距离瞬间穿越了70年,他好像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金发闪耀,英俊逼人,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像是神庙的工匠精凿而成,满含着人类对神的敬意,趋近于完美,他冰蓝色的眼睛转动着,嘴角勾起,慢慢绽放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