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宁家人在,绝不容公主有半点闪失”,宁远威率宁家三子昂首挺胸,傲然说道,高大的身躯如巍峨群山的屏障,层层守护着周池羽
“多谢宁将军!”,周池羽没有客套,拱手谢过,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目光巡视着黑虎将士和皇宫带来的护卫,朗声说道,
“骨赫族狼子野心!企图侵犯我们的河山!掠夺我们的财粮!烧毁我们建立的家园!杀戮我们的家人!将士们!举起兵戈!让我们的身躯,筑成稳固的防线,守护身后的亲人!!绝不让骨赫踏前一步!驱逐骨赫!保卫家园!”,
“驱逐骨赫!!保卫家园!!”,将士们高举□□,高声附和道,
当日随行周池羽出使骨赫的将士,早已将骨赫族包藏祸心,蓄意挑衅,意图以比试羞辱周朝来使,而昭宁公主临危不惧,胸有丘壑,与骨赫族立下赌约,凭借精湛的箭术,打败骨赫族的事,在城中传开了
公主之躯与将士并肩上战场,单凭她这份勇气,就足以赢的将士的尊重,更何况,公主殿下芳容丽质,香培玉琢的人儿,更让那些年纪颇轻的将士暗生倾慕,有了追随之心
宁远威望着马背上的周池羽,嘴角衔笑,目光注视着黑虎将士,暗想,昭宁公主这是在收买人心?!
“杀他个片甲不留!!”,宁远武嚷着,让大夫看了看伤口,握着长刀就要上马,“大哥,你上战场怎能缺的了我?!”,
“二弟!你还有伤,真当自己还是年轻气盛么?!养好伤再说!”,宁远威眉毛一拧,吩咐手下道,“送将军回去歇息!”,
“大哥!”,宁远武还想辩解,宁远威不肯退步,就在二人争执时,两匹马驰来,身披铠甲,手执□□,青丝舞动,分明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武之姿,却又是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沐雪,你来了”,周池羽说道,“我说过,你要去何处,我都随你!”,苏沐雪的声音冰清玉润,说不出的好听
见她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清素如九秋之菊,却有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气势,周池羽丹唇逐笑开,朗声道,“华衣、华玉,保护好苏大人!”华玉答是,华衣犹豫不答
“谁要你们保护了?沐雪有我保护就好!”,宁小宝拿着大刀,两腿一夹,马儿小跑过来,“吁~~”,宁小宝拉了拉缰绳,却差点被撂下去,气的骂道,“笨马!”
第68章 回宫
周池羽还没开口,宁小宝就被人一把扯下马去,“小祖宗,你身上还有伤,不许胡来!”,宁远武心疼的喊道,
“爹,你要上战场!宁家人都要上战场!”,宁小宝紧握长刀,一脸坚毅,宁远威盯着宁远武,
“小兔崽子!”,宁远武咬牙低声骂道,
“漠东、漠南、漠西,把你们二伯和小宝都带回去好好养伤!”,一家之主宁远威发话了,手一挥,身后两个大汉架着宁远武,一个大汉拎着宁小宝,“小兔崽子,我可是你二伯!反了你们!”,宁远武吼道,
宁小宝被拎着脖子,手脚往宁漠西踢去,专挑要害的地方,喊道,“三哥!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宁漠东和宁漠南交换了眼神,果断两人抢先架走宁二伯是对的,否则小宝非得恨死自己,“小宝,你看三哥明明是被迫的,你乖乖养伤,等伤好三哥再带你去好不好?”,宁漠西苦着脸,打着商量,
宁远武和宁小宝不停挣扎着,喊道,“放开我!都放开!我要杀敌去!”
烽火连绵数月,硝烟笼罩燕山关,染红了静卧如龙的雪山天际,浑厚的牛角吹起了收兵的军号,军队列入,燕山关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
“明日再战,漠东你领上一队人,从西路进攻,我看骨赫阵型外强中弱,如能击破则好,如不能击破,立刻撤回”,周池羽取下头盔,递给华玉,说道,
宁漠东偏头看了眼宁远威,见他点头,遂应道,“遵命,殿下”,
“将军、羽公主!”,来往的士兵看到宁远威和周池羽纷纷拱手行礼,“将军!”,“公主殿下!”,“羽公主!”,“短短数月,公主殿下在我黑虎军中,威名不低啊,哈哈”,宁远威笑道,周池羽低头,含笑不语
“今日你可瞧见,昭宁公主那一箭,擦着伊靬邪的肩过去,真是百步穿杨!厉害!”,小将神情激动地说道,“你可是晚了点,要不是伊穆赫替那老贼子挡开了,箭早就穿心而过了”,另个小将说道,
“这伊穆赫,只听说是个文弱书生,窝囊废的,没成想,战场冲锋跟不要命似的,而且箭术精湛,射伤了我们好几个统领,而且熟知兵法,用兵如神,让我们吃了不少亏”,小将恨恨说道,
“你可别涨他人志气,要论骁勇,鬼杀当属第一,每回都是他力挽狂澜,杀的骨赫军心不振!”,
“那倒是!要是我有他三分本事,早就是小统领了!”,小将胳膊夹着头盔,拿着刀,正夸夸其谈,突然看到昭宁公主一行人走来,脸涨的通红,不敢抬起头,匆匆躬身行礼走了
周池羽偏头看宁远威,“将军可知,这鬼杀是何人?”,“不知,此人行踪诡秘”,宁远威摇头道,苏沐雪同样很好奇,毕竟鬼杀曾救过她一命,可是悉数问去,竟是无人知晓
“黑虎军治军严谨,军纪森严,难道就能让此人在军中恣意行走吗?”,周池羽淡淡说道,“鬼杀立有军功,有黑虎军同行的令牌,不足为奇”,宁远威说完后,再不提一句,找借口走开了
周池羽皱着眉,道,“这鬼杀倒真是个怪人”,“沐雪~~”,一声拖长的声音激动的传出来,就看到一袭黑袍的宁小宝,手里捧着一盅汤,颠颠儿走过来,裂开嘴笑道,“我给你熬了猪骨汤,赶紧喝,有益筋骨的”,
“小宝,身上伤都痊愈了?”,苏沐雪问道,“早就好了,我娘还在熬药,苦死了,我就溜出来了”,宁小宝笑嘻嘻的把汤递给苏沐雪,
“池羽,你这两天劳累,喝点汤吧”,苏沐雪转手把汤递出去,“不必!”,“不许!”,二人同时说道,苏沐雪无奈道,“先回屋罢”
宁小宝狗腿地接过苏沐雪的佩剑,跟在她身后走去
“大哥,战事如何了?”,宁远武急迫问道,这段时间养伤可是把他憋坏了,宁远威叹了口气,
“十年休战,燕山关内的黑虎军休养生息,而关外的骨赫却如饿狼般,从未停歇捕猎”,
宁远武重重砸了下案桌,道,“当年的黑虎将士或是年岁老矣,或是娶妻生子,如今的一帮小崽子,岂是骨赫饿狼的对手!”,
宁远威拍拍宁远武的肩,“骨赫蓄谋已久,黑虎军仓促应战,确是有些难以应付,但是当年青笙做的兵器装备、火雷等,足以驱逐骨赫,只是我担心,战事拖延的越长,流血伤亡越大而且,骨赫还在不断拉拢其他部落,拖下去,只怕横生枝节,燕山关,独木难支”
“北有骨赫,西蛮猖獗,周朝腹背受敌,恐怕皇上难以调兵支援”,宁远武说道,“那西蛮正是听闻皇上龙体欠安,骨赫兴兵攻城,遂趁机侵吞西北边境”,宁远威道,“形势危急,只求皇上
龙体安康”
无巧不成书,就在宁远威和宁远武商讨不久后,一封急诏传到燕山关,命昭宁公主周池羽速速回宫,不得延误
诏书寥寥数字,可有心人一想,便可知,恐怕是皇上龙体有恙了
朱墙琉璃瓦,刻着古兽的青石板,周池羽再回皇宫时,已与出宫时的心境大为不同了
当初告知宫里,昭宁公主依旧生还的消息后,周池羽修书一封给景弘帝,称愿留在燕山关,与黑虎军共同退敌,而皇上允了
周朝自古只有皇子能领兵,上战场杀敌,七皇子周越领兵,征战西蜀,而周池羽能获皇上允许,漠北领兵杀敌,称的上,周朝数千年来,头一个
回到宫中,只觉得四处皆是死气沉沉,有种压抑的喘不过气的感觉,周池羽跪下,道,“昭宁回宫,向父皇请安”,
李承前入殿通报后,宣了周池羽进殿
殿里有浓郁的药味,景弘帝着龙袍,侧躺在榻上,背影消瘦、孱弱,宽大袍袖下的手臂,没有血色,干枯的手,端着药碗,仰头喝下去,
“咳咳”,景弘帝咳嗽了两声,重重喘了气,李承前扶着他靠着,“羽儿,回来了”,景弘帝说道,抬起眼,双眸有血丝,眼袋掉着,
周池羽微惊,匆匆上前两步,跪下道,“父皇,孩儿回来了”,景弘帝抬手,摸着她的头顶,
“总算舍得回来看朕了”,
“父皇……”,周池羽抬起头,眼眶盈满泪水,道,“孩儿不孝,没有早些回来给父皇请安,服侍膝下”,“漠北战乱,朕听闻昭宁公主领兵,赫赫有名”,景弘帝笑道,“朕的皇子、公主皆是人中龙凤”
两人说了一会话,景弘帝有些乏了,便让周池羽先回宫歇息周池羽刚出殿门,就看到苏皇后领着二皇子周仁过来了,“皇后娘娘”,周池羽行礼道,“公主回来了”,苏皇后眉角上挑,眸子里透着厉害的劲儿,语气淡然,
相比苏皇后的冷淡,周仁可就热络多了,喊了声,“皇妹”,“皇兄”,周池羽朝他笑了下,正要离去,就听得周仁说道,“七弟也回来了,就在城门,过会就入宫给父皇请安”,
周池羽眼神一闪,低头行礼,推说回宫歇息,便离开了
“任儿,皇子里你最年长,行事要有分寸,这些人,都是你当太子的拦路石”,苏皇后看着李承前进殿回禀,低声说道,
“母后未免过虑,七弟的母妃犯下过错,他自罚西蜀守军,其余皇子皆年幼,而皇妹是公主,何来拦路石之说?”,周仁说道,
苏皇后望着周仁,最为年长的他,眼神带着稚嫩,一身书卷气,与周越的果决狠戾不同,与周池羽超乎年纪的谋算不同,若是没有自己的扶持,这个孩子岂是那两人的对手
“你父皇看重池羽,从前许她陪同批阅奏折,如今,允她领兵打仗,如此的纵容,母后不得不留心太子之位,定是你的”,苏皇后抚着周仁的头,笃定地说道
周池羽出了承德殿,坐辇往羽殿而去,却在殿门,遇到一身戎装的人,铠甲如墨,露出一双手,有着粗糙的厚茧,蜕皮的伤疤,触目惊心
“这可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七皇子”,周池羽从辇走下来,淡然说道,那人转身,轮廓锋利,眼神冷漠、无情,嘴角轻挑起一抹嘲笑,“昭宁,许久不见了”
“难得从西蜀回京,你不去给父皇请安,跑到羽殿前做何?”,周池羽打量着周越,沙场洗涤了他的稚气,整个人像一把锋利的剑,散发着锐利的气势
周越斜睨着她,抿了抿唇,戾气的眼神直直盯着周池羽,周池羽不怵,她见血流成河的沣州,走过尸首遍地的漠北,她缓缓两步,走近了周越,站定不语
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周越的容颜,周越脸色古怪,他后退了步,眼神阴狠,说道,“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的脚下求饶”
周池羽神色淡然,经过周越,径直走开了
空气里残留着周池羽身上淡淡的馨香,让周越的眸子阴厉里又泛着血丝,他站在原地,胸膛起伏,握紧了伤痕累累的手
“祖父、爹、娘,孩儿回来了”,苏沐雪笔直跪在苏暮寒和娘亲跟前,“回来就好,漠北战乱,可有受伤?”,苏暮寒担忧地问道,“没有,苏家枪法岂容人近的了身?”,苏沐雪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祖父成日都在记挂你,你也是,连封书信也没”,苏暮寒偷看了眼老爷子,给苏沐雪使了个眼色,说道,
“沐雪从柳州给祖父带了最爱的绿豆糕,这就拿上来”,苏沐雪乖巧地说道,苏之年沉着脸,喝道,“你一个姑娘家,先是沣州大乱,接着去了漠北军营,还嫌闹的不够大吗?!”,
苏沐雪跪着,恭敬地磕了个头,“沐雪不止是苏家的女儿,还是周朝的左司谏,沣州叛乱,漠北兵变,沐雪不能坐视不管”
苏之年重重地放下茶杯,哼道,“巧舌如簧,老夫辩不过你,暮寒你也是,终日练兵,也不知道如何管教女儿,年纪已是这般大了,开春已是二十,亲事一拖再拖!”,
“父亲说的是,儿子这就着手安排”,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苏暮寒连声应道,苏之年挥手,道,“不必了,依你的性子,不知拖到何时林家嫡子林文轩乃今年的新科状元,相貌出众,又有才情,本来皇上有意配给芝菱郡主的,是老夫厚着脸皮去求的这门亲事年末,就把这门亲事办了”
苏沐雪大惊失色,重重磕头,道,“祖父!我与林家公子素未谋面,岂能随意了事?!”,苏之年说道,“在新科宴上,我见过林文轩,确是仪表堂堂,谈吐有礼”,“沐雪不嫁!”,苏沐雪跪倒在地
“婚姻大事,由不得你”,苏之年语气很强硬,“当年你爹也是不愿,后来,娶了你娘,如今日子和美”,“爹,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苏暮寒脸上有一丝尴尬,打了个圆场,“过几日,让沐雪和文轩见一面,若是彼此有意,再谈亲事”,苏之年这才勉强应了
儿女绕膝下,皇帝的病有了些起色,当夜办了家宴,邀各宫妃嫔、皇子公主,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清淡的膳食,相互聊些家常
“父皇,儿臣有好消息”,周越站起身,昂然挺胸,朗声说道,“在儿臣来京前,率西南军击溃了蛮子最强的圭族军,如今,西蛮已是气数渐消,相信不久之日,便会臣服在周朝麾下”,
“好!越儿征战数年,守护西南边境,朕心甚慰”,景弘帝称赞道,命人重赏周越,
“儿臣敬父皇!”,周越身如青山,高举酒杯,仰头饮尽,英武气概,“好!”,景弘帝仿佛感染了军人气概,笑道,“朕陪你饮酒!”,说罢,命李承前上酒来,
“父皇龙体尚未康复,此酒恐怕饮不得,为了大周江山,父皇还请顾惜”,周仁起身,温声说道,
“这……”,景弘帝有些迟疑,君王一言,岂能反口,
周池羽起身,说道,“儿臣为此宴,特备了松竹梅白璧藏吟酿,性温而清淡,父皇少饮些,不伤龙体”,
“善!大善!”,景弘帝笑道,“昭宁心思细腻”,命李承前上前取酒,
“臣妾替皇上斟酒”,苏皇后在旁软语轻笑,亲自挽袖替景弘帝斟酒,不经意道,“皇上,今年开春,仁儿对《论国策》的总编,得了太傅的首肯,改日臣妾让人递给皇上,给任儿指点几番”,
“喔?真有此事,朕对此册早有所闻,只是奈何这些日子易困乏,憾不能览,如此甚好,朕可先一阅仁儿的编著”,景弘帝喜文,爱书成痴,即刻与周仁聊了几句论国策,周越见景弘帝注意已移走,讪然坐下,脸色阴厉
苏皇后边替景弘帝斟酒,边在旁附和,让其余众人看的清,最为器重的到底是二皇子,有皇后在旁吹着枕边风,这太子之位,还能是谁
景弘帝谈的兴起,看着席下,二皇子周仁着绛色蟒袍,如兰芝玉树的温润、稳重,七皇子周越不着蟒袍,却是黑色软甲披风,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势如虹再看周池羽,一袭素淡兰草锦裳,云淡风轻的坐在不起眼的位子上,轻易的淹没在华服盛彩的众人中
“池羽,你坐到朕身边来”,景弘帝招了招手,开口道,底下轻声细语骤停,目光都凝聚在周池羽身上,各种情绪都有
“是,父皇”,周池羽颔首,步步生莲,在景弘帝身边坐下,两手放在膝上,垂首敛目,“听闻昭宁在漠北奋勇杀敌,回宫倒是敛了气性”,景弘帝笑道,周池羽抬眼,灿如星辰,含笑带嗔道,“在外,儿臣是昭宁公主,回宫,自然做回父皇的羽儿,难道还整日打打杀杀的”,说罢,凤眼轻瞟了眼坐在下方,软甲贵胄的周越
景弘帝摇头,“朕不以为,如今,骨赫族野心勃勃,图谋大周河山,朕倒想听听你们,如何看之”,
周仁躬身应道,“先太后十年兴民,减赋税,养民生,方得周朝百姓安居乐业儿臣知战,白骨露于野,万姓以死亡,颠沛流离,增民赋,强征军,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十年安民,毁于一旦”,“骨赫族在荒瘠之地,杀马宰牛以过寒冬儿臣认为,不若减少骨赫朝奉,逢冬时,送上棉衣粮草,或能化干戈为玉帛,岂非好事?战则伤!和则全!”,
“皇兄成日呆在京城,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周越忍不住出声呛道,“西蛮、漠北皆是大周边境,时有外贼图之
《宫殇红颜》完本[GL百合]—— by:张晓晨
作者:张晓晨 录入: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