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意的看了看,大多是胭脂水粉之类的,和摊贩说了几句又继续四处的閒逛,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经被跟上。
忽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挡住他的视线,看著一串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他失神了一会。
掏出几文钱,买了糖葫芦之後,却发现不见了『她』的身影。却在远远的地方,看到青衫女子的身影,他越过人潮继续的寻找著。
到了一家月老庙,里头有很多男男女女,香火鼎盛。
"你求红线了没?""埃啊,我希望月老赐给我一个好姻缘。""你也是去姻缘石上求的吗?"
他听著来来去去的男女讨论著。
她跟著人群走,来到姻缘石的地方。
姻缘石足足有一个半人高,那宽度恐怕非要五个大汉才能抱的住。上面布满著数以千万计纠缠不清的红线。
"听说,只要解的开其中一条,就能求得上天给的好姻缘。"石头的另一头有个人说。
"那我一定要试试看。"是个清脆好听的声音。
姻缘石的四周围著许多人,争著在那想解开无数条纠结难解的红线。有人半途而废,也有人很轻易的就解开,当然也有人试了很久去不得要领。
红线.....俗世上旷男怨女对爱情的凭藉。单凭一条线,就可以绑住天涯两端的人吗?
"你不试试看吗?这位施主。"一位在拿著扫帚的男娃而问他。
怕是自己挡到他的路,鬼差示意往後站了一步。
"每年只有这一天才会开放『采红线』今天你不把握,还得再等个一年,施主你试试看吧!或许在红线的那一头,有个人在等你呢!"那男娃笑著同他说。
"允儿!寺主找你呢!"有一个书童打扮的小孩,朝著男娃唤著。
男娃挥手表示听到了。
"施主,记住喔!光站著看,红线是不会自己跑到你手上的。我先告辞了。"
那男娃走後,鬼差望著姻缘石。他伸手摸著那错综复杂、交相纠结的红线。
就这条吧!他随意的选了一条,慢慢的逐一的解开.....
不知道花了几个时辰,当鬼差解开第无数个缠绕的结,他右手握著红线,准备绕往姻缘石的另一头。
另一头手握著红线的却是那个头戴银簪的『她』。
"晤..."两个人同时震惊的看著对方,看的对方手握著的红线,的的确确与自己手上的那条相连。
『她』瘪瘪嘴,手却不肯放。
鬼差看著『她』,直愣愣的笑著,『她』发饰上的银丝就像水底的波光,映在他的眼里。
接著鬼差用另一只手拿出怀中的糖葫芦....
"你....你喜欢吃糖葫芦吗?"鬼差递出糖葫芦,结巴的问到。
『她』顿了一下,的眼睛瞪的又更大了......
青蛇(红线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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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条蛇,青色的蛇,流连在红尘里。
我不是男也不是女。
不要问我的年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年纪。
不要觉得很了解我,流传的都是别人穿凿附会的说法。
其实我自己也记不起来千百年前的荒唐事。
既然是荒唐事,还记得它干麻?
我是一条蛇,青色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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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最顶尖的杀手也有失手的时候,今天你杀人,明天就可能换你被人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只有到死的那天才是终结。
秦剑拖著蹒跚的步履,逃到了江边。
箭上有毒.....他看著自己左肩上的那直笔笔的箭,渐渐感到发麻。
直到失去知觉.....
再次睁开眼睛,却是在不知名的屋里。
"姊!他醒了啦!"身旁的小弟一看他恢复知觉,一溜烟似的冲出门。
接著进门的是个十来岁的女子,她检视秦剑左肩上的伤口再摸摸他的额头。
"烧退了,看来你的毒已经解了,这位大哥。"纯真的一笑。
秦剑无力起身,正准备吃力的撑起身来,女子将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这位大哥,你多休息,等你恢复体力再起身也还不迟。我先去看你的药煎好了没,不准乱动喔!"
十多天来的调理与修养,秦剑的伤势恢复大半。这段日子以来都是旁边这位矶矶呱呱的毛头小弟还有他的姊姊陪伴在他左右。
之後秦剑才从小弟的口中得知,那名女子名叫陈菁,是这家药庄的大小姐,由於父母早逝,小小年纪便继承这家药庄。
这天小弟吵著要去市集,陈菁忙的分身乏术不让他去,秦剑终日不事生产,於是自告奋勇带著小弟到市集游玩。
"剑哥哥,你看!是糖葫芦呢!"小弟握著他的手指著。
"你想吃是吗?剑哥哥买给你!"
"不是....是姊姊喜欢吃!以前娘都会买给我跟姊两个人,姊都会舍不得吃,结果後来都被我吃掉罗!"小弟说。
秦剑买了三只糖葫芦,一只给了小弟,另两只放在怀中。
还记得陈菁看到糖葫芦那表情,就像个孩子似的....
"小弟!你又拉著剑哥哥给你乱买东西是吗?"她拍了拍小弟的头。接著将自己的糖葫芦给了小弟。
"我哪有!是剑哥哥知道你喜欢吃糖葫芦,我也只是托你的福罢了!"说完拿著糖葫芦吐吐舌头的就走了。
秦剑看了问道:"你不是爱吃糖葫芦吗?怎麽不吃呢?"
陈菁看了他一眼,垂低著眼帘。
"以前娘还在世的时後,总会买给我们吃....现在娘不在了,我再也不吃了,免得总想起娘!"
"傻姑娘,如果你娘知道你现在这样,她会很伤心的。而且,我想她会希望你开心一点的!"秦剑将手上在陈菁的肩上安慰著。
接著将怀中的最後一只糖葫芦拿给陈菁。
"这是最後一只,这才是留给你的!为了你娘....为了我,你就收下吧!"他将糖葫芦递上,当说出『为了我』的时候,秦剑觉得自己耳根子热的很。
陈菁的眼框里有感动的泪水.....
青蛇(红线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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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条蛇,青色的蛇,流连在红尘里。
我不是男也不是女。
不要问我的年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年纪。
不要觉得很了解我,流传的都是别人穿凿附会的说法。
其实我自己也记不起来千百年前的荒唐事。
既然是荒唐事,还记得它干麻?
我是一条蛇,青色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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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秦剑在药庄里深居简出,过了这辈子从未尝试过的安定生活。
怕是自己已经厌倦那种杀戮的日子,想安定下来的念头,在认识陈菁之後更是日益的加深。
今天秦剑陪著陈菁上山采药,不知不觉过了下山的时间,於是只好夜宿在深山里。
在热烈的火光里,秦剑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不料,秦剑若有所思的别过头去。陈菁吃惊的望著他,想著是否他只是一刹那的意乱情迷,後悔了。
秦剑思虑了一会,说道"其实我的身分不单纯....."
话还没说完,陈菁用手抚著秦剑的唇。
"我知道,我都知道。射伤你的箭上有太守府的印记,近来京中在追拿刺客,我想应该与你有关......"陈菁说出近来自己观察的一切。
"那.....你....."为什麽陈菁还要救我呢?大可以通报我领赏,哪赏金恐怕一辈子也花不完的。
"我只知道坏人是不可能拥有你这种善良的心,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别人所说的坏人。"陈菁轻轻抚著他的脸颊。
"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们一定可以平平凡凡幸福的过完一辈子,好吗?相信我!"秦剑此刻心里只想与她一辈子厮守。
"我相信,不只是你还有我自己的选择。陈菁回应的秦剑的吻,今晚,她将自己托付给自己选择的男人。
大司马的府里,有个鲜为人知的地下皇宫。在夜里他自封为皇帝,数十年培养了一批批的杀手,为他铲除朝中异己。近十年以来有计画的在朝中辅佐自己的势力如今早已权倾朝野,只手可遮天。
秦剑自小被大司马所收为义子,有计画的培养成为他的杀人工具。他向大司马说明自己想引退的决心,并请司马看在他过去为他效劳的份上放他自由。
"是个怎样的女人,可以让一向孤孒一身的你选择为他引退江湖呢?"大司马笑笑的拍著秦剑的肩膀。
"只不过是一般寻常人家的姑娘罢了,此次受伤也是被她所救。"
"你想要过平淡的生活,为爹的虽然不舍,但是还是选择成全你。想当年我也想过要同你一般云游四海,不料如今身不由己。"
"孩儿感谢爹的成全!"
"不过......."司马皱起眉头。"为爹的还是需要你帮我最後一次,可以吗?"
最後一次......
青蛇(红线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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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条蛇,青色的蛇,流连在红尘里。
我不是男也不是女。
不要问我的年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年纪。
不要觉得很了解我,流传的都是别人穿凿附会的说法。
其实我自己也记不起来千百年前的荒唐事。
既然是荒唐事,还记得它干麻?
我是一条蛇,青色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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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守府前往皇宫早朝的车队,途中并没有任何异状,丝毫没有任何停顿或是耽搁。
不料到了皇宫之内才发现太守的首级已经不见了,一行近七十人没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此事震惊朝野,整个京城内外弥漫著紧张的气氛。官兵捱家捱户的查,各个城门之间加倍严守。
秦剑提著太守的首级快马加鞭,拿著司马府的令牌一路畅行无阻的前往司马府的途中。情剑注意到城门西郊的方向出现火光并弥漫的浓烟。秦剑心理泛出一丝不安,因为那是陈菁药庄的方向。
当秦剑把太守的首级呈给大司马的时候,以为自由之身近在眼前。他不要功名利录、不要钱财珠宝,他只想与陈菁相守一辈子。
"很好、很好!不愧是我陈世光的儿子,不枉为父对你的苦心栽培。来人啊!将这个刺杀太守的刺客拿下。"司马确定那就是太守的首级之後忽然一声令下,数百名侍卫从门外一涌而上。
纵然秦剑有再好的武功,却还是抵挡不了当场被拿下。
"把他的舌头割掉,将嘴巴缝起。明天午时送至刑场砍首示众。"太守吩咐完转身准备要离去。
走了两步,似乎有话还想跟秦剑说。
"你知道吗?今天西郊的药庄烧了,药庄全部七十九条人命无一幸免,包括那对姐弟俩。从今以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你秦剑曾经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你下辈子可以好好的退隐江湖,不过不是现在。"一声大笑之後便翩然离去。
留下被挑断手脚筋的秦剑在血泊里,可笑的是他感受不到痛楚,尤其是他看到眼前的针一上一下的赐穿他的唇,被割断的舌就这样被塞在嘴里,血水不断的从针缝里溢出。
他却异常清醒,现在押著他的、动手的,都是跟他一样从小被卖进府里来一同长大习武的夥伴。
现在他满脑子里面都是陈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不见到尸首,他永远相信陈菁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自己恐怕在也无馀力去寻她,去帮她报仇。
在刽子手挥刀的前一刻,秦剑满脑子想的都是陈菁。他只觉得眼前一暗,之後就在也没有知觉。
剑光一闪,人头落地。
该如何去找你呢?
就算是我害了你,我也要用一辈子去补偿你。
就算只剩下你的尸首,我也会爱著你。
不论天涯海角,几百个轮回转世
就算你我都换了容颜,只要一眼
记忆定可浮现眼前
请别忘了,我俩曾经定情,千年不变。
-------秦剑
"小弟!小弟!"火光里,陈菁抱著小弟的尸首痛哭。小弟身上被砍了多刀,看来早已断气多时。
药庄里没死的人死命的爬著想撞开被堵死的出口,想逃出生天。
"谁救救我小弟........谁救......"陈菁拉著不知是谁的裤管,却被狠狠的甩开。
陈菁含著泪跪著看著那个离去的身影,记起他是爱慕自己很久的一个学徒。
她笑了出来,原来,爱一个人也不过如此。再爱一个人也不会胜的过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死到临头,想的还是自己。
她扶起小弟的尸首,抱在怀里。
"小弟,不要怕!我们很快就可以去找爹跟娘了。你要走慢点,好等我一起去见爹跟娘。"陈菁抚著小弟的脸庞,安慰著小弟。
陈菁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秦剑的脸孔,她只希望秦剑不要再这时後赶过来,她希望秦剑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陈菁渐渐的闭起双眼,感受身体逐渐升高的温度.......
青蛇(红线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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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条蛇,青色的蛇,流连在红尘里。
我不是男也不是女。
不要问我的年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年纪。
不要觉得很了解我,流传的都是别人穿凿附会的说法。
其实我自己也记不起来千百年前的荒唐事。
既然是荒唐事,还记得它干麻?
我是一条蛇,青色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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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城门外的牌楼上,三天来吊著一颗人头。
"据说是刺杀太守的刺客,被砍首示众呢!"
"大司马为太守抓到刺客,可真是有情有义啊!"
城门下的民众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著。
人头垂挹著,他们说的话彷佛有听见,却也好像没听见。闭著眼,伴随牌楼下的民众如何歌诵大司马的功德,死了也不得安宁。
或许那颗人头有很多话想说或是想辩解,可是他的唇上是密密麻麻的缝线,想必也开不了口吧!总然有再大的冤屈,也难以到地府伸冤。
炎热的气候,首级的面容已经开始腐烂,甚至还有蝇蛆滋生。
夜里,牌楼下的市集空无一人。
一名年老妇女全身穿著青黑相间的衣服,衣著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沿著街道默默静静的走到城门牌楼下。她抬头看了看,像发现至宝般。
"就是你了,找了好久呢!"那妇女对著牌楼上的首级,像伯乐发现千里马般。
老妇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飘然到来到那颗人头的面前。她点点手指,眼睛发出红光。手指里浮出一只透明的蝴蝶,直直的飞往人头的额头里。
那人头轻轻的睁开眼。第一眼看的就是这名面相和蔼、却又带著威严的老妇。
那老妇开口对人头说"你生前杀人无数,理应遭受此果。念在你尚存一丝善念,身怀一身武艺。只要你从今以後效力我阴曹,我可助你免除轮回人世之苦。你可愿意?"
人头张著眼看著的那名老妇,不能也无力发出一语。
"你不想报仇吗?"那名老妇接著说。
那首级听言眼睛瞪的死大。
"喝了我敖的汤,俗世纷扰早已成为过往云烟。一切的爱恨一笔勾消,你有尚未报的仇?还是有忘不掉的爱人吗?"妇人了解似的。
首级目光如炬,转为一丝柔情,想起什麽似的,静静的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