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在嘴角上拉开一个上弧度,我用著干涩的声音道:「早上好,总裁。」
「早?」总裁的声音更为阴森,「张开你的眼看看窗外再和我问安!」
我听话地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上点缀著无数闪亮的星星--
星星......
凯伦......
如何......
活下去......
寻找......
你的心......
张开眼睛......
梦里的片段再次浮现,刚刚,刚刚我终於梦到凯伦了!哈哈哈!!!我一直希望的事,终於实现了,终於--实现......但是我的心为什麽会痛的?痛得我的泪线不受控制,眼泪滴里答拉的下著。
疯了!疯了,一切也疯了!我的身体疯了;我的思想疯了;我的行动疯了;但是为什麽我却清晰地知道这是我最初也是最後一次见到凯伦呢?为什麽我要清楚地知道她是来道别的?凯伦啊,凯伦,你很残忍啊!你明明知道你永远的离去会让我疯狂,却要我再去寻找另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另一个人来爱?你可知道除了你,我已经不能再爱上别人了!?而你竟要我用这样的理由来活下去,岂不是要我痛苦至死?
「啪!」
清脆的一声划破我疯狂的笑声,同时也捺止我那失控的泪线。
打侧的头胪被有力的手指紧握著下巴移向行凶者--美丽的总裁。
「清醒了吗?」总裁圆润的杏眼里闪著冷漠的星光,道:「这一巴掌,我是不会道歉的,因为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来让人清醒。我不知道你为什麽又哭又笑,但是请你记住,我讨厌这样的行为!特别是男人的!」
「清醒?」我有些茫然地望著他,问:「什麽是清醒?张开眼就是清醒吗?被打上一巴掌就是清醒了吗?那麽我为何仍然在这个噩梦里?为何你们总是要我醒过来?难道我连选择用怎麽样的理由活下去也不能?为什麽要我去再爱?为什麽?为什麽?难道没有爱我就不能活吗?没有爱我就不能活吗?告诉我,告诉我我活下去的理由。」
「你...到底发什麽疯呀?林皓贤!」
「疯?」我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是啊!我是疯了,那麽请你杀了我?那麽我就不用疯掉,也不用这麽痛苦。」
「你!」总裁松开了对我下巴的箝制,闪著寒光的杏眼正审视著我,「你为什麽想死?」
我微笑,就像和朋友閒话家常,「我为什麽想活?」
总裁冷冷地一笑,回答我的声音就如来自南极的寒风,「你不想活也要活著,你可别忘了六年之约,你的命可是我的,我要你活,你就活;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他的话就像平地里的一声雷,震撼著我的心。
哈哈哈...原来我的命早已不属於我自己,原来我还有别的理由活下去,那张我总认为是亏本的契约不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吗?
在这六年里扮演总裁的情夫,司机,佣人--
伸出双臂环上那纤细白皙的颈项上,用力将那颗漂亮的头胪拉下,然後让我的唇覆上那柔软的唇瓣上,辗转描绘著,直至其中一方受不了诱惑的煎熬。
「你知道你在干什麽吗?」沙哑的声音,是他的。
看著他眼里欲望的火焰在燃烧著,我微微一笑,道:「你说呢?」
再次主动送上唇瓣,就让今夜开始,让我覆行契约的工作。
这样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一个不用再去爱的理由......
第一部完
(11)-- 放屁!情敌!!
优美的旋律、明亮的水晶灯、华丽的衣饰、醇酒和美食、绅士与佳人;这里是一个让人纸醉金迷的地方,一个所谓上流社会的宴会,一个尔虞我诈的世界。
手上握着一只漂亮的高脚酒杯,眼睛望着那金色液体里那不断挣扎上游的气泡,耳边听着那一班浸淫于这金色世界的人谈论着无关痛痒的话题,真想象那些气泡游离这里,这一个让人窒息的空间。
「......听说新达的赵毓敏在明年将要上任Y城的分公司总经理一职啊!」
「是吗?那岂不是变相降职?」
一阵幸灾乐祸的讥笑声响起,只听又一人道:「不过最近新达在Y城失去了好几个重要客户,听闻好像是那冰美人抢去的。」
「是冰美人吗?」
「那要问一问林先生了。」
我微微一笑,「陶先生见笑了,我那里知道什么!更何况,在商场上大家只是寻找合适的伙伴,那里来抢不抢呢?」
「哈哈哈哈,说得没错啊!但是我想最高兴的应该是林先生了吧,少了一个让人讨厌的对手。」
我微笑不语,只是举杯呷了一口酒。在商场上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赵毓敏与我不和,只要他一遇上我,他就会用尽一切方法让我难堪。不过要比讨厌,这一班苍蝇可是更讨人厌,尽说些让人恶心的捧承。
赵毓敏,和这个男人纠缠了两年,一直,我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行动,他的恶作剧和他的悲哀。不知要怎么形容他,但无可否认,他是一个出色的男人,年轻有为;在商场上,他是一个精明而难得一遇的入材;但是在感情上,他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无可药救的笨蛋。
有很多人也很好奇为什么赵毓敏会讨厌我,在他们眼中,我只是荣得集团霍康晴总裁的三大秘书之一,要比老练能干,我不及的已是两代元老的徐秘书,要说到圆滑的交际手腕和敏锐感,我也比不上英俊的刘秘书,而人们对我的评价却是温和厚实,其实不就是指我没有杀伤力,在三秘书中最易被欺负的那一个。因此他们不明白赵毓敏对我的敌意,哈﹏是啊,我想也没有人想到这个原因吧,而这个真正的原因也只有赵毓敏本人和我知道吧,啊!还有一个,那个人们眼中荣得集团的冰美人总裁,霍康晴。
说来,在这件事中我可是最冤枉无辜的那一个,我只是工作,只是执行契约吧!为什么我要招人讨厌和怨恨!?身为契约情夫又不是我想的,要说到抢他的情人更是无稽之谈。
啊!或许你还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吧!是的,我是霍康晴的契约情夫,而赵毓敏却是霍康晴的表弟,一个深爱着自己表哥十多年的表弟。因为霍康晴总裁大人的金口,让赵毓敏认为他恋慕已久的人竟然爱上平凡无奇的我,就这样,那蛇般嫉恨的眼光就这样盯上了我。
自从两年前升降机事件后,我就常常收到一些让人意外惊吓的礼物和信件,我不作声并不是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还击也不是因为我害怕,只是这些小孩子的恶作剧并不伤大雅,也没有伤害到别人,我又何必介怀;而那些面对面的找渣,我也是虚心请教,因为公道至在人心,不是吗?至于那每几个月一次(视乎霍总裁换女朋友的速度)的上门示威,我也只是笑着静听,当然,要反击时,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而我这样的温和的态度不但没有让赵毓敏平息怒怨,反而让他像一只被踏到尾巴的猫咪一样对着我竖起满身漂亮的皮毛,张牙舞爪。
有时,我也自问,为什么我对一个怨恨我的人这么好,当然,我并不是吃素的,也并不是那种信奉当别人打你的左脸,你就将自己的右脸捧上的人,但是,我就是对赵毓敏狠不下心。一直我也不明白,直至两个月前,迷底揭晓----
(回想)
每次当总裁要外出工干,他也不会带上我,虽然在外人眼中,我是三秘书中最弱的那一只,但是负责内部工作的我的地位却并不如别人所想,在这两年中,三秘书中的权力重心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偏向我这一边,所以总裁总是留下我坐阵,带上刘秘书出发,相对,总裁的离开就是我的假期,因此,我总是祈求他能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要外出工干。
而这一次外出为期十三日,他会带上他的新宠和刘秘书同行,说白一点是既工作又娱乐。在我恭恭敬敬地送走我那美丽的总裁后,我快快乐乐的在当天晚上和我那些可爱的部下们去泡吧!!!!呵呵呵呵﹏﹏久遗的活动,久遗的美酒。当我那些可爱的小秘书们再也不胜酒力后,我下令着每个人回家去,就在我也要踏上归途的时候,一位侍应生却拦下我对我说,「迪先生要林先生你留下等他,他快到了。」
啊!迪文吗?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不知他最近如何呢?于是我就坐到吧酒前点了一杯Tequila,望着忙碌的酒保等待他的到来。
有多久没有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种地方沉思呢?好像自从和总裁签下契约后,忙碌的生活和工作让我没有时间再像从前一样去酒吧消磨,是啊,忙碌的生活和工作,现在只要一沾上床铺,我就会沉沉的睡去,也不会像以往一样,午夜梦回,从前的种种好像变得很遥远,遥远得就像......
「你在这里干什么?」没有问我的准许,一个让人意外的人已坐在我旁边的位置,「是借酒消愁吗?也难怪,康晴竟然带着新情人去渡假,而你却被留下。」
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在那俊美的脸上漾开,真是赏心悦目,「赵副总,你应该常笑,要知道你平时一张欲求不满的人是多吓人的吗?」
「你......哼哼!你要笑就笑吧,得高兴时且高兴了,因为你的饭碗快破了,你快要被康晴抛弃了。」他得意的笑,「我看你到时还笑得出来不。」
我则头望着他,笑了,「赵副总啊!我是不是可以将你的话当成关心我的表现啊?」
「放屁!谁会关心你!?我和你可是情敌!!!!」
我呵呵一笑,「是吗?」
「当然!」
看着他紧握的拳头,那认真的表情,我突然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这么爱总裁。
「为什么?」他自嘲一笑,「爱情是会有理由吗?有理由就不是爱了!」
是啊!爱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爱慌情却需要互动的。
「但是十多年,你不累吗?」我轻轻的问。
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不语。
「赵副总,我很佩服你,爱一个人这么久,」而且还是总裁这种冷血动物,真是勇气可嘉,可惜总裁却不懂欣赏。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你不知道爱情是相向的吗?如果只是单一方的付出就不是爱情了。」难道你看不出吗?你的爱是无望的,何不早早死心。
!酒杯被重重的放在台上,赵毓敏的声音满是压抑,「你明白什么、你明白什么!你幸运,他在众多人之中选择了你,但是你也不用太得意,因为康晴不是一个懂得爱的人,要说痛和苦,你也不比我尝得少!!」
汗,他懂不懂得爱与我何干?我又不爱他。为什么他至今还不看不出总裁和我之间所谓的爱并不是真的?只要再过多五,不,只要过多四年,我就可以不用再和你们这些怪人纠缠了。
他冷冷一笑,「你的痛苦当然不少!他那么花心。」
痛苦?他越花心越好,他就没有时间来烦我呢!
「是啊!花心,」他又低头望向手中的酒杯,「为什么他的花心却从不分一点儿在我的身上呢?」
低低的自语,却是溢满浓浓的苦涩,让人心酸。我无言,手却不自禁地拍了拍他的背,就像好友间的安慰。
「嘿嘿﹏」赵毓敏突然抬起头,脸上挂着一个诡秘的笑容,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啊!我为什么要安慰他?他可是最爱欺负我的那个人啊!
他挥开我的手,阴沉地道:「我才不需要你的可怜!!」
可怜?啊!?原来是可怜他,所以我才对他这么好。怎么我一直也没有想过的?
「你不要猫哭老鼠假慈悲了!别以为你不对我反击,对我好,我就会放弃康晴,没可能,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我是不会放弃的。」赵毓敏怒吼。
我愣住,望着他眼里的执着和悲哀,我突然想起那个夜深人静的守灵夜,那一个怪异的人--
『......为什么要执着呢?执着只会互相伤害折磨,仲使爱得多深,爱得多久,但是当缘尽时,人就要学会放手,而放手并不是指放弃,这是爱的另一种方式,一种让相方不再伤害,不再难过的方法。放过他,也放过自己,让大家过得更好、更快乐。何况执着的爱并不能让他回来。』
震惊和迷惘在他的脸上闪过,望着他眼里的难以至信,我......说了些什么?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你明白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放手,谈何容易!!你不是我,又怎会体会到我的苦?你有什么资格来叫我放手?」紧握成拳的手在抖颤,他的声音是不平静的低哑,「林皓贤你这个虚伪的人,你没资格,你没资格叫我放手!」
他像旋风一样的离去,留下我,震惊万分的我。
我刚刚在说什么?我竟然重复说着那个人对我说的话,那个在小风守灵夜出现的人的话!!为什么我一直对赵毓敏忍让万分,对他总是狠不起来?是因为----我看见我,我由他的身上看见了我自己,那个对凯伦和小风执着不放的自己!!
我对赵毓敏宽容原来是我对自己的宽容----
赵毓敏爱总裁有多深我可是在这两年中看得很清楚,他从来也没有情人,在他的眼里只有总裁,他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总裁,无论总裁如何对他,他的眼里仍然是总裁,那一种专一,那一种执着,让我震撼,也让我害怕,是什么样的爱可以让一个人爱得如此疯狂?
疯狂,是的,疯狂的爱,疯狂的思念和疯狂的渴求,不就是我自己吗?虽然我答应了凯伦活下去,去寻找另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爱,但是我却狡诈地用着那张契约作借口来代替凯伦要我寻找活下去的理由,我果然是一虚伪的人。我果然是最没有资格去说放手的人。
我轻轻的一笑,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辛辣苦涩的酒刺激着我的味蕾,让我的鼻子和眼眶酸酸的,怪难受。
「贤?」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脸已被人抬起来,「你刚刚在哭吗?」
不肯定的语气,是眼前这个自信的老朋友会说的话吗?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干干的,什么也没有,没有泪,也没有水,是啊!自从那个梦后,我有多久没有再哭过了?
「贤?」
我淡淡一笑,望着眼前这一位刚阳味十足的男子,「迪文,你很迟啊!要知道我明天还要上班,迟到可是会被"炒鱿鱼" 的!到时你养我啊!?」
「养你有多难,只要你不介意被情敌包养就好了。」
情敌,是啊!迪文和我以前是情敌,都是拜倒在凯伦石榴裙下的臣子啊!只是后来大家却成为了至交好友,每次见面,总要互相稽落一下大家的旧关系,但是这一次我笑不出来,因为我想起赵毓敏。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累了?」
微微一笑,将头靠向身边人的肩头上,「有点,所以借你的肩头来用一用吧!」
他笑而不语,只是喝着酒保为他送上的酒。
潘迪旻,一个在黑白两道中的名人,他是全国四大黑帮之一,青焰帮的首领,他在二十多岁时继任青焰帮,然后在短短几年间解决了所有在帮里对他不利的人。传说他为了得到青焰帮首领的位置,他杀弟弒父;传说,他的势力在他的掌管下已渐渐压倒其倒他三个帮派;传说,他的背后有I国黑帮的支持;传说......一切也是传说,但是唯一真实的是从没有人见过潘迪旻,每一次他的出现,他也会戴着一个铁面具,让人无法看见他面具下的真相,当然他这样的装扮,又招来另外一大堆的传说。
以上是别人眼中的潘迪旻,在我们一班知道迪文的人眼中,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或许他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关心爱护家人好友的男子汉,一个好伙伴。
曾经,嘉杰问过他为什么要用假名,为什么要故弄玄虚,是不是夜路行多了,怕鬼呢!当然嘉杰指的鬼可不是指那些灵魂什么的,那是指--杀手。
当时迪文只是苦笑,然后他给了一句让我们哭笑不得的答案,『其实潘迪旻是我的真名,只是我嫌那个"旻" 字上有一个日,要写很多很多笔,所以我才改了用这一个"文" ,但是在承继青焰帮时,我一定要用回那个"旻" ,因为那些法律问题,你知道的----至于,戴面具的事......难得你不觉得一个黑道老大拥有一张过份阳光的脸孔会很不格格不入吗?』
其实迪文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只是他的思考模式比别人特别一点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