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气奋发,似乎早已将楚清溪三人看成了瓮中之鳖众人一听,正要打马上前,却听白面书生高声叫道:“且慢!”
只看他催动着灰马上前几步,抱拳对着楚清溪三人道:“在下刘文焕,是此间黑风寨的军师这位是我黑风寨的吴大牛吴寨主,敢问三位姑娘从何而来?”
这刘文焕和吴大牛本是宋人,刘文焕科举落第之后,转而弃文从商,专门从事宋辽之间的边境贸易可谁知某日偶遇辽国秋狩,他与边境众多百姓一起,竟悉数被掳掠到了辽邦,差一点当了奴隶幸亏他足智多谋,悄悄鼓动了一批宋国百姓,在劳作时趁着看守的辽兵不备,群起反抗,夺路而逃,一直逃入了这山中,方才逃过了辽兵的追赶
而这吴大牛自幼是个佃农,生的五大三粗,一身蛮力早年间仗着一身力气,亦为当地的地主富农当过护院,故而习得一些简单拳脚,但在当日的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中,俨然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再加上这山林虽离辽国都城有些路程,然终究离宋国倒马关尚有不小的路程,这吴大牛、刘文焕等人身无分文,食不果腹,哪里能够支撑着走那么远是以这些人聚在一起一商量,干脆推举了吴大牛当了头领,许文焕作了军师,竟自在此间落草为寇,过上了刀口噬血的生涯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沿路的商旅,这群乌合之众渐渐竟自成了气候他们不但抢劫了众多马匹粮食,更在这山头建起了一座黑风寨,从此占山为王,过路客商要么自愿奉上一定数额的钱粮当做买路钱,要么就得靠真本事闯过路去
然而多数客商都愿意花钱消灾,哪个愿意当真与这群亡命之徒拼命,是以时日一久,这黑风寨的无本买卖便也越做越大,这十里八乡的泼皮无赖,甚至于一些走投无路之人,便也有陆续前来投奔的,假以时日,这黑风寨可谓是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俨然成了当地一霸
这吴大用原本是穷苦人出身,一开始被迫落草为寇实属无奈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秉承着劫富济贫,不伤妇孺的侠义之举,然而随着山寨中鱼龙混杂,人鬼不分,这草莽生活过的久了,竟也慢慢地多了一些匪气久而久之,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穷苦的出身,俨然已黑风寨大当家的身份自居,这许多年来,也不知祸害了多少过路女子,亦甚是自以为豪
是以如今他看到楚清溪这等容貌,身子早已酥了一边,恨不得立马将之抢上山去,能一泄心中的浴火至于赵宁和绮云,虽说一个蒙着脸,一个大肚皮,然而观其仪态,看其穿戴,俨然亦不是普通女子,如此一来,若是能够打听出其家世,岂不是还能捞一笔银子
然而刘文焕终究是个吃过墨水的天都还没亮,在这黑风寨地盘上,贸然出现了这样三个陌生女子,着实教人有些意外要知道这方圆百里之中,哪个不知道黑风寨的威名!这三个弱女子,若是没有什么依仗,又怎敢以身涉险,到这条黄泉路上来?
更何况这三人中,尚有一个孕妇,便愈发显得诡异哪个正正经经人家的妇女,会半夜三更骑着马,闯入黑风寨的地盘来?还挺着个大肚子!刘文焕越想越觉得蹊跷,再看到“玉麒麟”和“追风”两匹骏马,便愈发教他起了疑心:“这马额头长有独角,莫不是传闻中龟兹国进献的玉麒麟?”
楚清溪知道在这里与他们相峙越久,就越可能被辽国追兵赶上,故而根本懒得与他磨嘴皮子,昂然道:“少废话!识相的,就放我们过去,要不然,就要你们的命!”
她的话声未落,只听先前那人怪笑道:“啊哟,好泼辣的小娘子嘻嘻,你现在这等发狠,等到了大哥床上,却不知道是谁要谁的命了”,众人听到他这等下流话,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可还没等他们闭上嘴巴,却猛然看到寒光一闪,那个说荤话的人早已人头落地!
更可怕的是,他的人头明明已经离开了身子,那个飞落的头颅却还犹自发出“咯咯”地笑声,他的身子还在手舞足蹈,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首异处!
“找死!”,随着楚清溪一声厌恶地啐骂,那失了头颅的脖颈里方才猛然飙出一支血柱!而那滚落在地上的头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轰然摔倒在地上,才猛然由一脸邪笑定格成了惊恐而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一下来的是那么的突然,突然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转不过弯来而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个看似弱不禁风而又风华绝代的女子,手中俨然多了一柄鲜血淋漓的宝剑!
“我再问一遍,你们究竟是让,还是不让?”
第69章 血屠黑风寨 闲聊望江南
众人一下子被刚刚发生的杀戮震慑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看上去弱质纤纤的美貌女子,竟然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杀人于无形,如此心狠手辣的态度着实有些骇人听闻
吴大牛看着地上的死尸有些发愣,转而不由得顿时勃然大怒,他经营黑风寨多年,哪里吃过这等大亏,眼看着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惨死当场,吴大牛只觉得这简直是在自己脸上“啪啪”乱扇
“贱婢!好狠的手段!”,吴大牛狂吼一声,抡起九环大砍刀,拍马便朝楚清溪冲去!刘文焕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当下只好招呼着周围马贼一起抽刀直朝楚清溪等三人围了上去
“清溪,你要小心!”,赵宁失声惊呼,她如今手无寸铁,又得照顾不会武功的绮云,她虽说知道楚清溪武功盖世,可眼看着这么多持刀弄枪的匪人朝她冲去,却依旧有些胆战心惊
然而片刻之间,她悬着的一颗心便已然放了下来楚清溪为了尽快的打发掉黑风寨的人,俨然便早已动了杀心是以吴大牛不知好歹想要为手下惨死之人报仇,带领着众人纷纷朝她杀将过去的时候,楚清溪手中的剑早已如匹练般朝他们绕了过去!
黑风寨的人尚未看清来人,便已被刺落马下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那场杀戮的恐怖,楚清溪的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每一剑刺出,剑下都是一条亡魂,黑风寨的人马犹如没了头的苍蝇,前一秒钟尚见到身边的人倒下,后一秒钟便已然看到了自己没了头的身躯,一时间,喝骂声,惨叫声,马嘶声,刀枪交击声混在一处,刹那间便已是哀鸿遍地,血流成河
吴大牛已是睚眦俱裂,他的身边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无数断肢残臂凌乱散落在地上,犹如一幕血池地狱此刻,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就连那匹枣红马,亦早已被楚清溪刺瞎了双眼,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此趟跟着他下山的弟兄们,无一不是山寨中的骨干如今凛冬刚过,山上粮草消耗颇巨,是以眼下刚刚开春,他们便集齐人马,想到山下来好生捞上一票
原以为遇见了三个女子无疑便是抓到了肥羊,可谁知眼下里非但捞不到好处,俨然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眼前这个拿着剑到处杀人的女子,俨然就是罗刹凶神转世,人命在她手中好似蝼蚁一般,吴大牛自问也不是个吃素的,然而见到楚清溪杀人不眨眼的毒辣手段,也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一次,注定不能善了吴大牛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一个被砍瓜般屠杀于当场,便也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于度外“贱婢!吃我一刀!”,他大喊着冲上前去,一副想与之同归于尽的样子
然而他最后看到的,便是一道直刺咽喉的寒光,他的喉咙咯咯作响,鲜血缓缓地自他喉中漫出,渐渐濡湿了前胸的衣裳他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焦距,一身粗豪匪气也渐渐被死亡的恐惧所替代
刚楚清溪抽回剑尖之时,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一双环眼突灵灵瞪着天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想他吴大牛经营黑风寨多年,在此间黑白道上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可如今一着不慎,无故惹了一个灾星,这才一个照面,就将黑风寨精英人马尽数斩杀,就连他自己,竟也在这女子手下走不过一招!
这一次下山,俨然将黑风寨的家底败的是干干净净就在吴大牛临死的前一刻,他犹自想到山寨里剩下的老弱妇孺,还有那山间的晨曦晚风——男人都死了,他们怎么办?
可是这一切,显然他已经无能为力楚清溪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在她的眼里,这些山贼草寇死有余辜,她越早将他们尽数打发,便能越早护送着赵宁和绮云回到中原——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还重要呢?是以当她仗剑迎上黑风寨众人之时,她丝毫就没有想过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赵宁看着眼前血腥而惨烈的一幕,不禁又回忆起昔日在倒马关前楚清溪带伤与徐焕之军队的那场恶战:“那一日楚清溪若是能有这等战力,也许一行四人尚能全身而退也不一定只是时也命也,也许她们注定将遭受这场劫难,忍受这场别离吧”,只是昔日那场恶战比现在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次的惨烈,直教赵宁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丝不寒而栗的感觉,故而面对眼前的这一场屠杀,反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绮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残酷的杀戮,只唬的双腿发软,面色惨白她愣愣地看着满地的尸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突然她猛然握住了自己的嘴,踉跄了几步,便“哇”地一声悉数吐了出来,赵宁连忙上前照顾,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绮云吐了个昏天地暗,犹自将苦胆水都吐了出来,她未曾想到原来这个看似柔弱闺秀的楚姑娘,原来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公主她,怎么会喜欢这样凶残可怖的女人?!”
楚清溪收回了束腰软剑,顷刻间又恢复了先前弱柳如风的模样:“绮云还好吗?天色渐亮,我们在此已然耽搁了不少功夫,是时候也该上路了”
绮云擦了擦唇角的残渍,强笑道:“我没事了,还请楚姑娘帮我一把,让我上马”,她心里对楚清溪虽说有些畏惧,但又不能叫赵宁亲自伺候自己,是以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求助于楚清溪
楚清溪不明就里,闻言姗姗行至她身边,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肘,一手又扶住了她的腰侧,低声道了一声“得罪”,稍一使力,便将其托上了“追风”背上就在她的手扶上绮云的腰际时,她分明感觉到绮云打了一个寒颤,她狐疑地看了绮云一眼,却也看不出什么究竟来,只好转头又将赵宁扶上了马背,自己方才腾身坐在了赵宁身后,示意着两马快步离开此地
“楚姑娘,这些人的尸身放在那里,都没人收拾——”,绮云紧紧拉着缰绳,跟在楚清溪马后小心翼翼道
楚清溪回头瞥了她一眼道:“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我们如今尚身处险境,自身尚且应顾不及,哪来这么多功夫替他们掩埋尸体”,绮云心知她言之有理,可亦觉得她颇有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意味,当下亦有些不以为然,但碍于赵宁的面子,也并没有与之反驳,只是默默地跟在后头,再不肯多发一言
三人跋山涉水,一路直往倒马关方向前进越往前走,沿路的气氛便愈发紧张,甚至连一些小集镇上,都开始出现了一些关卡关哨,不断盘问比对着来往的百姓
如此一来,楚清溪等人的出行愈发须得万分小心,然而绮云的大肚子和赵宁那张不能见人的脸,却给她们掩饰行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更何况还有两匹如此神骏的骏马,若只是“追风”倒也罢了,虽说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但当今世上要想寻出第二匹,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这“玉麒麟”天生独角,如此异于常马的尊容,却是令人过目不忘,更何况昔日龟兹国献马,楚清溪入选青狼卫的故事早已传遍了草原,故而若是被人看到了“玉麒麟”,难保不会让人一眼便认了出来,是以楚清溪等人甚至都不敢投宿客栈,只好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这一日,三人一口气跑了几十里路,实在是人累马乏,于是便寻了一处近水源处,让人马暂时有个休整自从那日楚清溪杀了黑风寨诸人之后,绮云对她总归有些畏惧,是以每次落脚歇息之时,她总是悄悄地躲在离楚清溪稍远一些的地方这次数一多,自然被另外两个人看了出来
楚清溪倒无所谓,反正昔日里她行走江湖,被人称呼做“玉罗刹”的时候,亦是令人闻风丧胆,后来自己开宗立派,建了小天岳和蔷薇门,更是高高在上,令行禁止,门下子弟见了她,无一不是恭恭敬敬,敬而远之,是以如今绮云怕她,她也不过只是一笑置之,丝毫也没有放在心上
“绮云,这些日子你怎么都避着清溪?”,赵宁趁着楚清溪不留意,悄悄问道
绮云脸上浮起了一丝不自在,犹自嘴硬道:“没有呀,公主你多心了”
赵宁拉着她的手,微笑道:“咱们自幼在一处,虽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难道这些时日不见,你反而要与我生分了不成?”
绮云闻言,只好期期艾艾承认了下来:“楚姑娘当日杀人如麻,实在令人有些害怕”
“清溪她来自于江湖,自然与我们有些不同”,赵宁柔声安慰道:“你忘了昔日在川蜀与那黄石麟之战,死伤之人岂不是比黑风寨更多上数千百倍昔日楚歌等人夜探敌营,还不是从千军万马从杀将出来,那时候,也没见你害怕她们呀”
绮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忍不住也笑将起来:“当时与楚——楚歌她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是不害怕的”,她原本也唤楚歌做“楚姑娘”,现如今这楚清溪也叫做楚姑娘,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好直呼楚歌其名,以示区分:“公主,你说这楚歌也姓楚,楚姑娘也姓楚,咱们还当真跟姓楚的有缘呀”
赵宁闻言,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先前我倒也没想到,如今听你一说,还真是跟这姓楚的有缘”,绮云轻笑道:“莫不是她们还沾着亲带着故,说不定还是一家人呢!”
赵宁笑啐道:“哪里有这般巧事,竟由得你胡说八道”,两个人似乎又相互逗趣,一时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公主,你说我们能顺利回到中原么?这些时日没回去,恐怕京城也该变了模样吧,我都有些想念烟雨楼的杏花糕了”
赵宁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正在饮马的楚清溪身上:“我们一定能够回去,只要有她在”,她蒙在面纱下的脸庞似乎焕发出奇异的神采:“绮云,待回到了中原,我们不但要去烟雨楼吃你想吃的杏花糕,我们还要跟着她去江南,看看小桥流水桃红柳绿的景致,你说好不好?”
第70章 情赠金牌令 智闯虎牢关
话说赵宁和绮云正在一旁窃窃私语,楚清溪则在溪水边照料着“玉麒麟”和“追风”三人二骑一路风尘,的确有些精疲力竭,故而停下来歇息片刻,也不由得觉得松泛了一些
赵宁斜倚在绮云身上叹息道:“绮云,你说等我们到了江南,天天在那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也该有多么快活”,她的手轻轻地抚上了绮云的肚子:“这个小家伙,还不知是男生女呢到时候我们不但要教他念书习字,还要教他十八般武艺,到时候练就文武双全一身本领,你也能舒心了”
绮云感激地望着赵宁,吞吐道:“公主,你当真能接受这个孩子?”,她腹中的胎儿,乃是耶律花喇的骨肉,赵宁在辽邦受了这么多苦,始作俑者自然离不开耶律花喇,是以赵宁方才的话语,不由得教绮云又惊又喜:之前她并不指望赵宁能够善待她的孩儿,可万万没想到,赵宁竟然已在为她这尚未出生的孩儿谋划未来
赵宁凝视着她巨大的肚子,怅然道:“他是你的骨肉,我怎会不接受他他虽是契丹种,然若是与我们回到中原,又有谁能知道他的来历”,她伸手握住了绮云枯瘦的手掌:“为了我,你当真是受了大罪!此去江南,咱们就此隐居,和清溪一起将你肚中孩儿抚养长大,你说可好?”
绮云感激万分,颤声道:“公主待我亲如姐妹,绮云肝脑涂地亦回报不了万分之一
《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完本[GL百合]—— by:张无忧
作者:张无忧 录入: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