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一拉执扇的手,笑道:“我们先告辞啦,由楚姐姐陪着,想必也不会寂寞”,说着,她刚朝外走了两步,忽而转身笑道:“切记是一个时辰还有,尽量不可动情”,说完,她当即拉着执扇的手,竟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楚清溪和赵宁留在屋内,却是面面相觑赵宁一想到要当着楚清溪面宽衣解带,禁不住有些羞怯的手足无措楚清溪亦有些不知所措,少顷方才干着嗓子道:“这药冷了不好,你快进去罢”,她稍稍地背过了身去:“我不看你,你自己进去”
只听赵宁声若蚊呐地应了一声,身后便传来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楚清溪只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她有些禁不住想转过身去偷看一眼,然而立刻就因为羞赧而顿时打消这个念头
赵宁除去了衣衫,露出了纤瘦羸弱的身材只见她四脚四手细若竹竿,腰肢盈盈一握,简直就似能轻易折断一般她的臀部没有几两肉,就连小小的胸脯都犹如未发育的少女一般,几根肋骨清晰可见,而那单薄的后背上,更是布满了沟壑纵横的鞭印疤痕
原来玉润珠圆的身材,在辽邦的短短一年功夫,竟被折磨成这般模样赵宁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身子,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心中暗道:“这瘦下来容易,要想养回去,恐怕亦得废不少功夫呢”
她正自怨自艾,忽听楚清溪稍带紧张的语声响起:“安泰,可已入得瓮中?”
赵宁恍然回神,低声道:“不许转头”,余音未落,她赶忙几步走到瓮前,正想搭手瓮沿,攀入瓮中,却被一股热浪猛然灼退了半步,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楚清溪正竖着耳朵听她的动静,乍然听见她的惊呼声,顿时“嗖”地一下蹿到了她身边,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连声问道:“怎么了,可有伤到哪里?”
赵宁□□的身子骤然落入楚清溪怀中,衣料的纤维摩擦在她的身上,顿时教她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前胸,苍白的面容陡然飞起两朵红云:“我没事,只是不料这陶瓮这么烫”
楚清溪抱着她几乎没有多少斤两的身子,一股心酸直冲脑仁,禁不住也要落下泪来:“安泰,都是我无用,害你落得如此下场”
赵宁轻轻地掩住了她的嘴,柔声道:“若不是你,我恐怕至今尚在辽宫雀营之内受罪,哪里能够逃出生天,有机会重返中原清溪,莫要怪自己,你我如今得以重逢,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楚清溪紧紧地抱着眼前的少女,哽咽道:“你放心,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再不会让人欺负你!”
赵宁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微笑:“那若是有人要欺负我,你怎么办?”
楚清溪轻轻地将脸贴在她的额上:“那我就将那些想要欺负你的人,统统都杀掉”
赵宁的唇边噙着微笑:“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也不能动不动就把人都杀掉呀”
楚清溪凤目轻阖,温柔却又不容置疑道:“若是有人欺负你,我自然得寻他晦气”,她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我又不是杀人狂魔,没来由的,我哪里就动不动把人都杀掉呀”
赵宁轻轻地笑将起来楚清溪在人前总是一副高冷模样,唯独在她跟前,那种不经意间流露的小女儿娇态却总是让她爱入骨髓这些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情话,教赵宁听着犹如掉入蜜罐子一般,恨不得自此时光停止,永不流转才好
只是这样温馨的时刻总不长久,楚清溪俨然又一本正经起来:“再不进去,这汤药怕是要凉了”,说着她也不等赵宁回应,猛地就将她打横抱起,踮起脚将其缓缓地放入瓮中,一边犹自问道:“你先用脚试试,可还烫?”
赵宁小心翼翼地伸脚探了探药温,只觉得触感绵软,犹如细沙一般,温热的蒸汽拂过脚背,顿时教她舒服地低叹了一口气
“不烫,把我放下来吧”,赵宁轻声道楚清溪小心翼翼将她放下,看着她的身子渐渐没入药中,墨黑的药水,白皙的肌肤,对比辉映着简直令楚清溪挪不开眼
赵宁见她有些痴痴地望着自己□□在空气中的肩颈,忍不住有些害羞地向药水中缩了缩身子
氤氲的药蒸汽连绵不绝,顷刻之间顿时使她□□在空气中的颜面都湿润了起来
“感觉这么样?”,楚清溪站在瓮边有些好奇的询问着
“挺舒服的”,赵宁有些懒洋洋地回答道瓮中的药物俨然渐渐地发挥着作用,她只觉得四肢百骸犹如被塞入了一团火,暖烘烘地,可谓是无一不舒坦
她在瓮中舒展着身子,尽可能地将身子埋入药水之中,只露出了鼻子以上部分便于呼吸渐渐地,她的鼻息渐渐沉重了起来,竟自在瓮中酣然入眠起来
楚清溪见她一脸安然,沉沉入睡,心知定是瓮中药物起了作用,当下亦不去打扰她,自顾自地盘膝坐在大瓮边上,管自己练起功来
如此三天,楚清溪与赵宁二人除了吃饭睡觉,便一直呆在东厢房内那唐情虽然话不多,但每日里的汤药到了时辰,却是亲力亲为一丝不苟地准备妥当楚清溪看着眼里,心中甚为感念,她知道唐情如此上心全然是因为执扇的缘故,一个人即便是再能干,事到临头最需要依靠的时候,还是离不开亲人的帮衬只是这一切她都默默地放在了心里,因为她知道冲着执扇的这份情,她也不该再多说一个谢字
自家人之间,毋庸说谢,但凡是口中常挂着谢字的,往往内心深处皆是见外的
短短三天,一晃而过说来也奇,这赵宁浸泡过药水之后,胃口也开了,脸色也红润了,精神气也足了,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直教人看了啧啧称奇不已
这一日,赵宁刚刚从瓮中一觉醒来,便听见东厢房外有人在轻轻地叩门楚清溪一跃而起,低声问道:“谁?”,只听屋外唐情的声音应道:“楚姐姐开门,是我”
楚清溪稍稍打开一条门缝,只见屋外只站着唐情一人,手中尚拎着一个大包袱,不由得好奇地打量了几眼唐情举了举手中的包袱,含笑道:“三日期满,是时候给赵姑娘疗伤了烦请楚姐姐到屋外为我护法,却不可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第90章 难得团圆夜 一笑泯恩仇
话说楚清溪应声出门准备为其护法,却一错眼看到执扇正抱膝坐于屋前廊上,似乎有些出神
执扇甚少有这种神情,楚清溪看在眼里,不免亦有些意外当下走过去看了她两眼,见她犹自发愣,不由得轻咳了一声,道:“你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
执扇被她一打扰,方才发现楚清溪正与自己说话,当下也不隐瞒,微微皱了皱眉道:“也不知怎地,这几日心中一直发慌”
楚清溪听她这般说来,愈发惊奇起来:“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何时有过慌乱”
执扇皱眉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目光落在了房帘上:“我心中亦不见得有甚么牵挂,最要紧的人,如今亦在我身边,照理说,不应该有甚么要紧事能够让我这等不安,但是这几日我却一直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楚清溪跟着望了望屋内,厚厚的房帘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其实根本看不见屋内的光景:“或许是你担心唐姑娘替安泰疗伤,恐有什么意外?所谓关心则乱,故而心里不安吧”
执扇缓缓地摇了摇头:“阿情的本事,我自然是有数的她既说有□□层把握,你就尽管放宽了心”,她的目光又缓缓转向了远方:“我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绪我只知道这份不安一直萦绕不去,总有一天将会发生”
楚清溪见她有些落寞之意,不免也愈发诧异起来:“好端端的,怎么有些悲春伤秋起来别胡思乱想了,莫说如今一切平安,即便是当真有甚么事情发生,还有你我一起面对不是”
执扇闻言,一腔愁绪倒也暂时消散了一些,当下自腰间扯下那只酒葫芦来,拔出瓶塞喝了一口,随手递给楚清溪道:“你喝不喝?”
楚清溪接过酒葫芦,放在鼻端轻轻一闻,当即就仰头灌了一大口下去:“你在这里头放了什么东西?”,那酒香之中药气扑鼻,个中更有隐隐一股冷冽之气被包裹在酒香药气之中,而更为神奇的是,那道原本冷冽的气息一入咽喉之中,当即化成一道火线,顺着喉咙滚滚而下,直冲丹田,一时之间只觉整个人犹如沐浴在阳光下,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无一不舒坦
执扇得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识货”,随手又将酒葫芦抓了回去,抬头又是一口,方道:“这是当年在蜀地得到的白犀丹浸的酒当日楚歌用了三分之一,余下的,我便尽数让阿情浸了酒,留着慢慢喝”
昔日由于条件限制,楚歌又危在旦夕,故而只能直接服食,硬生生以自身潜力将之消化吸收,是以当日楚歌可谓是受了大罪之后随着唐情研习了雄娘子之《蛊毒心经》,用蛊制药之术便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在这期间她与执扇的感情一日千里,更是好的犹如蜜里调油一般,因此她想着执扇好酒,这余下的百年犀丹平白放着也甚为可惜,再加之又架不住执扇的软磨硬泡,当下便也花了不少力气,终于将各种草药蛇虫提炼之物,与这白犀丹一道,制成了药酒供其服用
只是这犀丹霸道,故而一开始执扇每日里最多只能饮一小口,便得花好多功夫消化,然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从每日里饮一小口,渐渐地改成了每日里饮用一大口,而到了如今这份上,她已然可以每日里饮下三口而面不改色了
这楚清溪饮下这口酒,一开始倒也不觉得甚么,渐渐地,只觉得一股热力自丹田升起,似乎要破体而出她一惊之下已然面目变色,只听执扇笑道:“抱元守一,好生享用了罢之后你就知道这酒的好处了”
楚清溪依言,不敢怠慢,就地盘膝坐于地上,专心调息起来说来也怪,那自丹田而起的那股热力随着她心绪的变化,乍然一分为二,一道犹如温泉自任脉缓缓而上,另一道则化为冰丝自督脉款款流下如此首尾相衔,周而复始,行过大小三个周天,寒热二线忽又合二为一,下涌泉,升膻中,渐渐又回到丹田气海之中,自此不动!
楚清溪缓缓地睁开眼睛,却不禁被四周的天色唬了一大跳原本她入定之时,堪堪是早晨,现如今却已是暮色沉沉,转眼已近黄昏!
执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她醒来,抬手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笑道:“要不要再来一口?”
楚清溪只觉神清气爽,真气充沛,俨然犹如换了个人一般,不觉心情大好,闻言亦笑将起来:“我倒是想再喝一口,就怕你嘴上说的大方,心中却自心疼起来”
执扇知她取笑,当下亦不免抿嘴笑道:“我若当真这般小气,第一口就不请你喝啦”,说着取下酒葫芦递了过去,笑道:“你若是挡得住,便再喝一口反正有我守着,料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楚清溪笑着将酒葫芦挂回了她的腰间,摇头道:“如今天色将晚,还是小心些为好万一事起仓促,你一个人又怎应付的过来”
执扇道:“要不我把楚歌她们叫过来?”,说着便要起身喊人,楚清溪忙笑着阻止道:“这酒在你手上,随时都可以请我喝不是如今歌儿和铮儿皆已经成了家,这守夜之事,哪能当真叫他们过来”
她笑着拍了拍执扇的手:“再怎么说,这屋内也是咱俩的另一半,又岂能自己不管,反倒劳烦他人之理?”
执扇不置可否地摆了一下手:“你就是想得太多自家兄弟姐妹,哪来什么劳烦不劳烦之说”,她瞅了楚清溪一眼,又道:“你又不是没经历过与军队的拼杀,那里面耗费真气颇巨,又岂是寻常江湖仇杀可比如今趁辽军尚未发起攻势,又有这等好酒给你,你还不抓紧时机好生调息一番,错过了大好时机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楚清溪知道她一边数落自己,一边还不停地朝自己口中灌酒,不禁奇道:“我方才不过喝了小小一口便犹自调息了一整天,怎么你竟能如饮水般,这般轻松?”,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执扇,难不成如今你的功力,竟远超与我不成?”
执扇“嗤”的一声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将酒葫芦凑到楚清溪眼前,一手拨弄着葫芦底端的开关,一边道:“我若当真能将犀丹酒当做清水喝,那又何必再担心辽军大举来犯?单我一人就能教其有来无回了”,她一边指着葫芦底的开关,一边笑道:“方才给你喝的是犀丹酒,我这平常喝喝的,不过是这总兵府窖藏的陈年绍兴酒罢了”,说着她又将酒葫芦凑到楚清溪跟前道:“不信你闻闻”
还未等酒葫芦凑至鼻前,楚清溪就闻到了一股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酒香方才那犀丹酒有一股冷香,而如今扑鼻而来的酒气,却有一股柔和纯正的醉意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绍兴酒的香气,着实能教人不知不觉便沉浸在一种人间烟火的幸福之中
二人正说着,只听不远处隐隐传来人声,不多时便已近跟前,正是楚歌、胡梦茵与楚铮、柳浅浅等人楚清溪见了他们,不禁奇道:“你们不在屋里歇息,都到这里来做什么?”
楚歌含笑道:“大师姐,中午过来看你正在运功,便没有打扰你如今你既然醒了,也该与执扇一道去用些饭食我们都已经吃过了,如今我们且在这里看着,你们就放心去吃点东西吧”
被她这般一提,楚清溪顿时觉得有些饥肠辘辘起来也难怪,她自从喝了一口犀丹酒后,这一整天内都没有进食,若说腹中不饥饿,那才是不正常呢于是她点头应道:“如此正好”,她的目光落在执扇身上,用眼神询问着她是否与自己一道去用餐,执扇笑着指了指地上了一堆鸡骨头,又拍了拍酒葫芦道:“你在用功,我可不至于陪着你饿肚子”
楚清溪闻言,不禁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叹道:“这打小就喜欢啃鸡骨头的毛病,也不知何时能改?”,楚歌和楚铮闻言,忍不住皆掩嘴偷笑起来,执扇气的瞪起了眼睛,急道:“你再说,再说看我还给不给你酒喝!”
楚清溪抿嘴笑了一回,一边打量了一番众人道:“也无须这么多人同时守在屋外铮儿,你陪柳姑娘早些回房歇息罢,待明日你们再来顶班便是”
楚铮道:“还是让歌儿和嫂嫂一起去歇息吧,我与浅浅先在这里守着”
楚歌起身推他道:“这有什么好争的让你走你就走,再怎么着,就算是从大轮到小,眼前还轮不到你呢”
楚铮正要回嘴,只听柳浅浅柔声道:“各位姐姐,如今天色尚早,正好大家可以聚在一起聊天叙旧,岂不是两全?”
众人听闻,亦皆觉得她言之有理,当下执扇笑着对楚清溪道:“我看你也别去饭厅用饭了,倒不如叫她们将一应饭食都拿到这儿来,大家再一起陪你吃喝一回,倒也不显得冷清了”
楚清溪听了,连连点头道:“我正觉一个人吃饭无趣,如今这么一来,倒也确是个好主意”,正说着,只见夏荷早已招呼着一众小厮丫鬟搬来了一张小圆桌,还有几张矮脚凳,那桌上清清爽爽整治了五六盘菜,还有一壶上好的雀舌
“你倒是想的周到”,楚清溪含笑道夏荷微微施了一礼,向众人道:“婢子本想弄些酒来,但一想着吃酒容易误事,便改煮了壶茶”
待一切安置停当,夏荷便率众小厮丫鬟退下众人团团围坐在一起,就着月色微风,倒也觉得难得的团圆惬意
《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完本[GL百合]—— by:张无忧
作者:张无忧 录入: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