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这是爸爸给你的礼物。"说著,石田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绛红色的盒子递给修。修小心翼翼地接住,打开一看,竟是一枚白金戒指。他有些迷惑得看著石田雾。
石田雾轻抚著儿子的头说:"戒指对我们家族的人来说意味著圆满和成熟,戴上戒指就说明你是一个让放心的,值得信赖的,成熟的人,知道吗?"
"恩。"修郑重地把戒指戴在了手上。
"啪!"玻璃发出轻微震动的声音。强跑过去一看,只见修正微笑著站在楼下。"下来。"强看懂了修的唇语,招了招手赶紧跑下楼。
"这麽晚了,怎麽?啊切......"强穿得十分单薄,虽然已经立夏,但晚风还是很凉,强话没说完就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修把身上的衣服轻轻披在强的肩上,"平时又不好好吃饭,这麽瘦,看以後谁要嫁给你。"
强不作声,亮亮的眼睛在黑暗里象天上的星星忽闪忽闪地。
"强,我爸爸送你什麽生日礼物啊。"修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问道。
"......"
不等强开口,修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把手高高的扬起来,"看,这是爸爸送我的戒指。帅吧!"
强定定地看著修手上的戒指。
"喂,强,看傻了,怎麽样啊?"修见强不做声有些不满。
"啊!好......好看,酷呆了。"强象是从梦中惊醒过来,慌慌张张地说。
"强,你知道吗?这只戒指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手饰哟,这......"修高高举起右手伸向黑暗的天宇,"这意味著爸爸对我的信任。"
"恩。"强轻轻点点头。
"对了,你的礼物呢,是什麽?"修突然一把搂住强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
"我......我......我还没收到啦。"
看到强憋得通红的脸颊,修才觉得刚才自己好象过分了点。他赶忙说:"爸爸一定是打算明天给你。"
"是啊......"强挣脱开修的手臂,"这麽晚了,修,你快回去吧。"
"哦。"修竟有些舍不得和强分开,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强把衣服放在修的手上,转身准备上楼。猛然间手腕被人抓住,他一回头,迎上的却是一双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眼睛。
"我生日,你打算送我什麽?"修拉住强的双手。
"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啊。"强神秘地笑笑。
"我知道,一定是H-334的飞机模型。"
"不会吧。"强大叫。
"轮到你猜了,我会送你什麽。"
"什麽,你送我?"强整个人楞住了,因为自从石伯伯为他们一起过生日以来,生日礼物都是他单方面的送给修,修从来没有回送过。刚才从修嘴里说出的话好不真实。
修用力抓了抓强的手,"喂,不会吧,你别说你感动得要哭哟。来猜猜看啦。"
强有些勉强地说:"会不会是SPI的软件?"
"原来你喜欢那个啊,知道了,下次我送全套给你。"强真是好骗啊,这样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哦。"强撇过脸去,原来......是空欢喜──不!是空紧张一场了。
修不是傻瓜,怎麽会看不到强眼中极力掩饰的失望。"真是的,继续猜啊,我真的要送你礼物的!"
"我......猜不出来啦!"看著眼前只穿著T恤和短裤的修,强实在想不出他能藏住一件什麽样的礼物。
"好了,好了。"见强已经被自己逼得满头大汗,一副抓狂的模样,修突然抓住强的左手。
"干什麽,好痛......"修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强大叫起来,但他话没说完,就呆住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中指上那枚闪耀著夺目光芒的戒指。"这个......这个......"受惊过度的强一下变成了结巴。
"没什麽啦。"修搔搔後脑勺腼腆地笑了。
"这是你爸爸给你的啊!怎麽可以......"
"没关系的,爸爸说过重要的是送戒指的意义,戒指本身并不代表什麽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一方面是感谢你上次救我一命,另一方面是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渐渐成熟起来的。"修紧紧抱住了强。
"修......"
"好了,我走了。晚安!"修在强肩上轻轻蹭了一拳,笑著跑走了。
看著修远去的身影,强凝视著手上的戒指,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成群结队的飞蛾围绕著白炽的路灯盘旋著。修平日最讨厌昆虫,只要一见到类似的生物,他都会敬而远之。可今天,有几只不怕死的飞蛾已经公然撞到了修大少爷的背上,修不但没有除之而後快,反而无动於衷地朝前走著。在想什麽,想得这样出神啊。哎!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後悔!
走著走著,他忽然仰望苍穹,大声叹道:"君不见,长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啊!"(不会用就不要乱来啦,修少爷)痛心地摸摸现在已经是光秃秃的中指,他用力的拍拍前额。爸爸疯,怎麽自己也跟著疯呀!为什麽就笑著把戒指送给那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了,更不可原谅的是在十分锺前,自己还为了这个举动而心满意足,甚至沾沾自喜。天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对自己这种愚蠢的行为,爸爸会怎麽想?突然修灵光一闪,说不定能利用这次机会赢得爸爸的信任,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还可以改善和强的关系,事实证明,明刀明枪的和他干对自己没什麽好处啦,不如......修马上为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洋洋得意起来,他哼起:"你好毒,你好毒,你真是毒......哈哈"朝家走去。
修和强的生日宴会圆满结束了。修嫌家里的客人太吵,硬赖著要到强家里来过夜。强当然只能说"YES"了。
"强,你还真是正经得吓死人咧。"
"怎麽了?"强递给修一瓶可乐。
"你的房间里除了书还是书。"修撇嘴指了指四周。
"书也分很多种的啊。"
"哦!"修诡秘一笑。"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话,就是说你这里也有很多诸如PLAYBOY不正经的书呢?"
"什麽是PLAYBOY,体育杂志吗?"强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切,真是块木头。"修不再搭理强,自顾喝起可乐来。
"告诉我是什麽啦!"强抓住修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喝可乐。
"真是难缠的家夥!"修抚开强的手,放下手中的可乐,突然一下子抓住了强的......
"你!"强的脸一下子变成猪肝色,两只大眼睛直楞楞地看著修。
"就是能让这里站起来的杂志,上面有很多漂亮妹妹的裸体照片,看了以後,这里就会变得硬硬的。"看到强一副傻掉的样子,修只好用力捏了捏强,想让他能有一种切实的感受。
修感到强瘦小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著,气息越来越急促,整个人象要瘫倒在他怀里,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大叫到:"你不会从没有DIY过吧!!"
"啊......啊......我不知道,我......什麽......"强已经讲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真的不知道?那现在呢?"潮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神,修眼里映著越来越无助的强,手的力道在不自觉中加重了。
"放开......"强微弱的抗议根本进不了修的耳朵,此刻的修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哭吧,强!。
"哥!"一个细细的声音突然从门後传来。
修猛然间意识到他们两人在做的事,他赶忙放开手。强整个人跌坐在床上。可可见哥哥满脸通红,慌忙跑到强的身边,"哥哥,你怎麽了?"
让妹妹见到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强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而那个肇事者修却马上恢复了镇静,他上前摸摸可可的头,说:"我在帮你哥哥找东西呢!"可可反射性的躲开修的碰触,紧紧揪住强的衣角。修在心里暗暗骂道:"臭小鬼。"
稍稍恢复平静的强赶忙捧住妹妹的脸,说:"可可,哥哥没事。"可可大大的眼睛突然变得通红,泪水刹时盈满眼眶。
"可可!怎麽了,谁欺负你了?"
"哥哥,我弄丢了一样东西。"
"没关系的,是什麽,哥哥帮你再买一个。"因为妹妹的突然爆发而神经崩紧的强缓缓送了一口气,他一边拍著妹妹的背,一边帮她抹去泪痕。
"咿,是哥哥戴著啊!"可可的两眼突然发亮,一把抓住强的左手,"哥哥,好坏,说好给我的,怎麽又自己戴上了呢?吓死我了!"
"可可!"强想制止可可说下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修一把扯住可可的衣袖,把她从强的身边硬拉过来,大声说:"可可,你告诉我,你丢的是不是一只......"修抓起强的左手,揪住他的中指,"和这一样的戒指!"强的手指被修掰得生疼,痛得呻吟起来。
"放开我哥哥!"可可带著哭腔叫道。
"是不是!"修用力一掰强的手指。
"啊!"强大叫起来。
"是的。是的!"可可哭了。
"好,很好。"修把强往旁边一甩。
"修!"强痛苦的呻吟著。
"你尽管笑吧,笑我这个傻瓜。不!那天你就已经爽过了吧!傅强。"
"我没有!"强大叫著。
"为什麽!你到底算什麽,为什麽爸爸那样看重你。哈哈......我又是个什麽东西。"修放声大笑起来。
强沈默了。
"把它还给我!"修突然朝床上的强扑过去,用力勒强中指上的戒指。
"修......"
可无论修怎麽摘,戒指仍是卡在强的指关节上。但修还是用蛮力摘著,很快强的中指被勒出了血。
"妈妈!"修一下子扑到明珍的怀里。
"怎麽,你哭了?"明珍感觉到手臂湿湿的。
"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爸爸那麽喜欢强。是不是因为强是在他外面的野......"修的话没说完,母亲剧烈的心跳已经似乎已经泄露秘密。
"妈妈!"修透过朦胧的视线凝视著母亲。
"孩子,你不要问了,这由不得你和我。"明珍紧紧搂住儿子的头,柔声说。
修渐渐停止了抽泣,他脱开母亲的怀抱,使劲擦干眼泪,认真地说:"妈妈,我和强被绑架时,爸爸有没有准备真的付给绑匪一千万?"
"你问这个干什麽?"
"有没有?"
"是,他准备了,後来是我坚持才报的警,修,你不会怪我吧,我也是担心绑匪最终会对你们不利啊。"明珍想牵儿子的手,修却轻轻退开了。
"我一点也不怪你,妈妈。"
"那你......"
"你说如果只有我一张肉票,爸爸会不会也那麽听话准备好一千万?"
"修?"
"我和强,爸爸到底在紧张谁呢?"
"修......"明珍正准备开口,修已经转身离开了。
2 初恋
转眼八年过去了,修和强现在都是一所私立大学的研究生。原本石田雾没打算让他们继续深造,但修坚持要多学点东西,硬是不肯到公司上班,他不来,强自然也来不了。修那点花花肠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什麽多学点东西,全是骗鬼的话,谁不知道大学里的学妹,又青春,又清纯,又干净,更好把。修怎麽会舍得离开这片"热土"呢。
真的在学东西的只有强而已,但强成天和修这样"高素质"的人才呆在一起,修那点招式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的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啦。更惨的是,对男人来说也算是宝贵的第一次,他竟在修的"陷害"下给了一个"阅人无数"的老女人,修说得好,"这样可以获得经验。"那他自己为什麽要找一个纯得象白纸一样的花季女孩来破身啊。搞不好,他巴不得强一次中地──得个爱滋什麽的。
他们从高中以来就形影不离,在人前,修和强好的象一个人似的,逢人就介绍说:"这是强,我最好的哥们,亲兄弟都没有咱俩来得好。"可一转背,两人独处时,除了吩咐强帮自己打点杂事外,修几乎没有主动和强说过一句话。只要修不开口,强就不会开口。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原则。虽然两人之间存在的只有沈闷,但整整八年,他们却彼此从没有离开对方半刻。
从那次绑架事件到现在,发生了许多变化。修和强都长高了,修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青涩的少年,而拥有了一副成熟男人的身躯。强却依然那麽瘦。儿时的竞争由於修突然的沈默而变得有点多余,他们的关系随著岁月的流逝逐渐变得微妙。而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在修心中越燃越旺的炽火。
说到变化,不得不提到强那个羸弱的妹妹可可。八年来,她的身体仍旧虚弱,但她的性格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亲眼目睹了修对强施行暴力的那一刻,这种突变便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滋生。她很清楚哥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要不然哥哥就不会为了她和高年级的流氓打得头破血流,不会冒著被开除的危险来为他的朋友讨回公道。可是,这样的哥哥只要在那个人面前就会变得毫无尊严。
虽然,爸爸死的时候,是那个人送来了第一笔安家费;虽然为了改嫁的母亲遗弃我们的时候,是那个人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即使是自己被检查出患有白血病的时候,同样也是那个人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说那个人是我们家的太阳也不过分。但,为什麽从那个人眼里,自己却从没有见到一样东西,那就是──感情!是自己要求太多了吗?还是在他那平静视线之後隐藏著汹涌的暗流。修,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可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不能象常人那样经常在户外活动,虽然寂寞,但却为她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去思考,去改变。她讨厌石田家的一切,更讨厌在石田家面前恭敬顺从的哥哥。
她知道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对他们以後生活的考虑,但她就是无法忍受修看哥哥的神情,包含著一点点不屑,一点点轻佻,一点点挑衅,更多的是一种故意的漫不经心。他明明朝著哥哥的方向看著,然而空洞的眼神中又似乎什麽也没有,当哥哥不存在吗?而此时的哥哥却象只忠犬,目光时刻追随著主人的一举一动,把修对自己的忽视当作理所当然。
什麽优裕的生活环境,什麽奢侈的娱乐享受,什麽尊贵的社会地位,自己都不稀罕,哥哥,请做回自己,拾回你自己的尊严。
"你妹妹的病怎麽样了?"晚餐时,石田雾突然对强说。
强放下手中的刀叉,略显苍白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医生说正在找合适的骨髓。"
"哦?如果找到是不是需要一大笔医药费。"石田修塞了满口的沙拉嘟囔了一句。
强放在膝上的手顿时紧紧握住,他缓缓低下头,拿起刀叉准备继续吃饭,却再也切不好盘中的牛排,他放弃似的停住了手的动作,他深深吸了口气,对石田雾说:"石伯伯,上次我和您提到的那笔钱,我决定提前还你,我......"
石田修抬起头,有些吃惊的看著傅强。
"我打算从下个月起就不再拿薪水了。"强说完後,端起红酒一饮而尽。
"你开什麽玩笑啊。"石田修一把抓住傅强的手,"那你吃什麽?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少了你那点钱。是吧,爸爸!"石田修朝石田雾看去。石田雾只是凝视著傅强,并不做声,对石田修的问话也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