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的恋爱————阿列

作者:阿列  录入:12-23

「嗯。」Simon认真地点点头。「俊峰,别再执著那件事,如果你硬要斗气,只会令自己辛苦,既然他都成了我们的邻居,倒不如好好相处,互相照顾。」

「我执著的并不只那件事......」俊峰不满地搥了一下桌面,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麽,他回想Simon刚才那句话,终於找到重点,倏地惊叫出来:「你说他成了我们的邻居?」

「对啊!」

「不会吧!」这个无赖男要住在隔壁?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隔壁的老先生不是上星期搬走了吗?原来新租客就是赵磊。」

赵磊?男人的名字叫赵磊,真浪费了一个帅酷的名字.......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干吗要搬到隔壁?你有意的对不对?」想到日後要经常碰到他,而他又有出入这里的自主权,俊峰原本已经忿怒的心情更是火上加油。

「什麽有意无意的?搬家可不是小事,我是经过慎重考虑才搬进这里来,只能说是巧合,并不存在任何企图。.........呀!我知道了...」他忽然想起什麽,晃然大悟般搥了一下手掌,眯起眼睛邪邪地笑著说:「你其实不是气我拿走你的钱,而是气我的出现令你lover误会了对不对?」

俊峰脸颊瞬间刷红,接不上话。

「放心好了,找个机会我向他澄清一下,反正这种事在圈子里平常得很,是男人就不该介怀....」

「够了。」对方此刻的声音只会令他更加头痛,俊峰揉搓发疼的太阳穴。「我和你的确是玩玩,但对方可不是这麽想,而且.....」

「而且?」

看见对方一脸懵懂的表情,俊峰变得沮丧起来,只要提及伟扬,就会令他忆起那夜不堪的尴尬场面,现在将忿怒的情绪发泄在这个无赖男身上只是赌气的表现,反正事情已经一团糟,再怪责谁都没用,对方也不会明白自己的苦况。俊峰夸下双肩,失落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看著他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情绪,赵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触及了对方不想提起的痛处。

「什麽嘛!我根本没有恶意.....」他喃喃地说。

***

顶著惺忪的睡眼,俊峰不甘不愿地从床上爬起,随著闹钟响起,宣告了沉闷而规律的工作生活又将开始,他简单做了几下热身,算是清醒自己迷糊的头脑,打开房门那刻,赫然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放了好几个已空的啤酒罐,歪歪斜斜地倒在那里,四周满是零食的包装纸,昨晚他进房间後,便没有理会外头的两个人干什麽,从这个景况来看,那两个人一定大吃大喝的嬉闹了一晚。

回来又得好好打扫了.......俊峰鼓噪地想,Simon今天必定睡至中午才起来上班,根本不用指望他会执拾残局。

梳洗完毕,换上一套浅色恤衫西裤,吃了一碗简单快捷的即食燕麦,俊峰便拿起背包往外走。来到走廊通道,看见赵磊靠在墙边似乎在等人,为免与这个男人再有任何言语上的冲突,俊峰刻意扮看不见他,迅速走向升降机的方向。

「嗨!早晨。」

然而,赵磊的想法却和他相反,看见他不但没回避,还热情地打招呼,俊峰没有理会他,自顾自按下升降机的等候键。

「你昨晚睡得还好吗?我和Simon在客厅看电视的足球比赛,没有吵著你吧!」

俊峰依然没答话,白了对方一眼算是回应,即使吵也得睡,难道他的警告就能令兴奋中的二人关上电视吗?现在才问这个未免太後知後觉吧!这时升降机的门徐徐打开,俊峰走进去,赵磊硬是跟过来,令原本已经颇为挤迫的空间更是挤拥。

『你想怎样了?』俊峰用不耐的眼神问他。

「我送你上班吧!」赵磊凑近俊峰,状似亲蜜地说,这句话以及举动立刻引来後面乘客奇怪的目光,俊峰暗地里捏一把冷汗,尴尬地低声说:「不用了!」

「你就别害羞嘛,反正我打工的酒吧离你公司近,我今天上早班,顺道载你回公司吧!」

『我根本不是害羞,你这个猪头.....』俊峰在心里咒骂著,彷佛同样等待著俊峰的答覆般,升降机里面的乘客均投以祈盼的眼神,承受著众人因好奇而给予的压力,俊峰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答应。

「真不知自己走什麽霉运,一大清早就看见他。」离开自家楼宇,俊峰边嘟嚷边跟著赵磊走向停车场,还以为他会走进里面取车,却看见他转到停车场旁边的小巷,那儿停了好几部机车,他来到其中一部鲜红色、印有火焰图案的时麾机车旁,拨走上面几块树叶,同时在後面的草丛暗处拿出两个头盔,俊峰看著他,诧异地愣在一旁、

「怎麽了?」赵磊将头盔抛向俊峰,俊峰慌忙伸手接住它。

「你就这样将它放在这里?」俊峰指的是头盔。

「是啊!方便嘛!」赵磊不以为然,一个劲夸上机车,并戴上头盔。「你也别呆站著了,快坐上来吧!」

想到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辆机车上,疾走於公路里的怪怪情景,俊峰迟疑起来。

「快啊!要不然迟到的可是你,我倒没所谓,反正我惯例迟到,没人会理会我。」

这个男人果然是又低劣、又无品兼思想大条,俊峰犹豫著坐上机车,还未坐隐,男人便发动车子高速而去,俊峰反射性抓紧他的衣衫,由於很少搭乘这类车,俊峰感觉自己快要随著车子摇晃而被抛出去似的,紧张得不敢放手,赵磊见他这样,遂好笑地高声说:「别紧张,抱紧我的腰,就会很安全的了。」虽然不愿意,但俊峰还是照著他的话去做,宽阔的肩膀予人安心的感觉,一旦靠上去便不想放手,适应过後,发现坐机车的感觉也不是想像中的恐怖,相反还有种畅快的飘然感,微凉的清风迎面吹过,看著机车在高速公路上左穿右插,俊峰觉得这种快人一等的行车方式很是方便。

熟悉的体温和气味从男人背脊直接传送到俊峰身上,即使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和男人发生过关系,那种激盪的官能感觉倏地窜进脑里,俊峰不禁打了个哆嗦,发现自己竟然陶醉在这种安然的感受中。

若撇开性格不谈,赵磊的确拥有一张帅脸和一副结实均称的身材,二人就这样什麽也不说,静静地靠在一起时的感觉很是奇妙,俊峰感到自己心跳的律动忽然加快。

自从那天二人一起上班後,赵磊有时便会顺道载俊峰上班,不止早上,就连傍晚的下班时间,俊峰都会看见他站在公司外面等候,用旁人的角度来看,一定会以为他想追求自己,但俊峰很清楚赵磊喜欢游戏人间的性格,他绝不会主动追求别人,因为他根本不想认真谈恋爱,对象全是在酒吧或网路上认识的一夜情人。既然撇除了这个可能性,俊峰便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其实刻意等候别人上下班是件既麻烦又浪费时间的事,换了自己才不会如此清閒,但既然对方愿意,而自己又乐得有免费车接送,俊峰便乾脆接受他的好意。不到几天的时间,俊峰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赵磊很喜欢吃火锅,随著冬季即将来临,他三不五时趁俊峰下班後,硬拉他到欧巴桑的激战区,也就是大型街市去抢购便宜的火锅材料,俊峰起初赖得理他,但被一羣欧巴桑兼赵磊激烈的抢购潮影响,他渐渐由只会帮忙拿食物,到後来主动加入战团抢购,原来在一众人手上购到既超值又新鲜的食物,回家後慢慢品嚐的感觉是这麽开心,俊峰终於明白那些欧巴桑总喜欢走进挤拥的商品区购物的原因。

每逄空閒,他、赵磊以及Simon三人就会围在一起吃火锅,赵磊在他们家的时间比在自家的还要长,他似乎喜欢上窝在他们家时的热闹气氛。
7.

在一个懒慵的午後,俊峰刚跑完业务回来,便看见办公室的女职员一阵哄动,他不以为然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此时听到一个女同事雀跃地说: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恤衫呢!那条斜纹领带衬得他好帅。」

「是啊!他好像剪短了头发,我还是比较喜欢他前额有浏海的样子。」另一个说。

「不知道他放工後会去哪里?不如试试约他吧!」

女职员们一脸陶醉,抛下工作在那里讨论著,俊峰突然觉得她们说的可能是那个人,於是探头往经理室看去,透过大开的百叶窗帘,果然看到伟扬坐在里面和经理商讨工作。

『他来了!』和女职员喜出望外的心情一样,他嘴角勾起笑容,但随即又消失不见。

伟扬会想见自己吗?

自从谎言被拆穿後,他便不敢面对对方,但大家如果长此逃避下去的话,不要说情人了,恐怕连朋友都当不成,日後在工作上还会有许多见面的机会,看来尽早打破这种僵局比较好。

带著忐忑的心情,俊峰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好不容易等到伟扬和经理洽谈完毕,走出经理室了,俊峰立时从椅上站起,用有话想说的神情看著他,伟扬注意到他时,先是有几秒的沉默,然後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似的,转头问旁边正在绘图的同事。「可以给我看看Nature Style服装展场地的设计图吗?」

「可以。」同事立刻切换电脑的画面,伟扬细心看著里面每个设计,好像遗忘了俊峰的存在般,没再多看他一眼,俊峰只能失落地坐回椅上,虽然有这份决心,但他实在找不到可以打破僵局的方法,对方表现得如此冷淡,似乎没有商量的馀地。看著男人专注投入工作的侧脸,俊峰的心情只会越发低落。

原来他真的很介怀自己说过的谎言.......

到了下班时间,由於明天是众所期望的假日,平时还有很多同事留下来超时工作的办公室现在只剩两、三人,由刚才开始,伟扬便与经理在会议室似乎洽谈什麽,俊峰看了一下会议室紧闭的门,心想反正伟扬也不愿意见到自己,决定还是先行离去。

来到公司门口,看见整个天空黑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他的心情因而变得更加郁闷,进入十二月的天气开始冷起来,俊峰拉高外套领口,希望趁还没下雨前赶回家。

「嗨!高俊峰。」熟悉的叫法从身後传来,他停下来望向声音来源,立刻看见一辆鲜红色的机车。

「你今天似乎比平时更早下班呢!」赵磊拿著两个头盔,脸上依然挂著他的招牌笑容,兴冲冲走到俊峰面前,见俊峰略带呆滞的愁容,他关切地问:「怎麽了?」

不论发生什麽事,面前的男人总挂著乐天的笑容,俊峰开始羡慕对方这种大刺刺的性格,换成是对方,如果遇到相同的情况会怎样?依然会无所谓地与自己喜欢过的人和好如初吗?俊峰不禁思想起来,见他思绪似乎飘到别处,赵磊轻拍他的肩膀,希望唤回他的注意。

「怎麽了你?今天好像怪怪的,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虽然这个男人平时尽做些令自己生厌的事,但有时候还蛮体贴的。看著对方满是担心的神色,俊峰心里感到丝丝温暖,这种感觉填补了刚才在办公室被伟扬忽视的空虚感,看来对方的出现在今天反倒成了庆幸中事。

「我没事。」俊峰扬起一抺微笑。

「真的吗?」赵磊确认般问。

「嗯。」拿过头盔,俊峰轻松夸上机车,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坐机车的感觉,甚至还喜欢上那种畅快的飘然感。「今晚你想吃什麽?」

「不如吃牛肉煲好不好?昨天听冻肉店的大婶说,今天的肥牛肉会有特价。」说到晚饭,赵磊立刻生龙活虎,他就是这样,好像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烦恼似的,何时何地都会随自己心意行事。

「也好。」想到那阵浓郁的牛肉味,很久也没吃的俊峰亦不禁蠢蠢欲动。忽然,赵磊指著前面的方向说:

「咦?!那个不就是你的lover吗?原来你们在同间公司上班。」随著他的视线望去,俊峰看见伟扬正慢慢步出门口,和自己刚出来时一样,对方抬头看了一下黑沉的天空後皱起眉头,然後急步横过马路,在到了对面的行人道,亦留意到站在马路边的自己和赵磊。

他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表情变得僵硬,彷佛做了亏心事般,俊峰迅速从机车上走下来,刻意和赵磊保持一段距离。看著二人相对无言的沈默,赵磊立刻会意过来。

「让我替你澄清一下吧!」赵磊在俊峰耳边轻声说,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已经跑到伟扬面前。

「先生怎样称呼?」

「嗄........?!」伟扬一脸诧异。

「我叫赵磊,你呢?」赵磊微笑著伸出手。

伟扬迟疑一会,还是握上他的手。「冯伟扬。」

「喔!!原来是冯先生.....」

俊峰连忙拉扯赵磊的手臂,压低声线焦急地说:「你别乱来,我自己会解决呀!」可惜对方根本无视他的抗议,还自以为聪明般,拍拍俊峰肩膀要他稍安勿躁。

「冯生,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了,虽然我和他曾经......」赵磊有所保留,语调暧昧地轻轻带过,不用想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我们只是玩玩而已,关系仅止於朋友,不会有进一步发展,你大可放心。」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俊峰心里焦急万分,连最不该说的那句都说了,这样做不但无法消除芥蒂,还会加深彼此的误会,早知道他们会碰面,就乾脆将所有事一五一十向赵磊说清楚,要他别多管閒事,免得他又在对方面前乱说话。不过,现在做什麽都赶不及了。

「如果我造成你们之间的误会,我先道歉。」想不到赵磊会表现得如此大方的俊峰,夹在他们之间已经不知道可以说什麽,伟扬凝视他们半响,脸容冷静得看不到任何感情起伏。

「你无须向我道歉。」就像在解释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般,他平静地对赵磊说:「我和他并不是情人,所以你们怎样也好,我根本不会介意。」

俊峰顿时因这番话心底发凉,尤其对方面无表情地说出最後那句『我根本不会介意』,彷佛自己的感情遭到否定般,那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加痛感硬生生将他拉回现实,原来他一直以来认为彼此有机会变成情人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对方都这样说了,就表示他根本没有介怀自己和赵磊的关系,那麽,自己还要期望什麽?

对方介意的只是他从前撤过的谎言。

仅此而已...........

「他说得对,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用不著解释。」俊峰垂下头,冷冷地说。

「普通朋友?」赵磊被他们搅得晕头转向,完全摸不著头脑。「但你不是怕他误会才如此失落的吗?」他转而问伟扬:「你是因为看见我和他一起而忿怒的吧!」

「我都说了不是!!」俊峰紧握拳头,低声怒吼,赵磊立刻住嘴,三人间的气氛僵硬得让人不敢靠近,就好像等待什麽事情爆发般,除了冗长而难堪的沉默外,就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一道莫名的隔幕开始分开三人,赵磊觉得这种郁结的气氛很不是味儿,心想继续待下去似乎不是办法,於是想拉俊峰先行离开,却见他已经一声不吭地走掉。

「等等我!」赵磊立刻追上去。「不好意思,他今天工作可能不顺,所以心情比较差。」向伟扬交待几句,他便继续追过去。

伟扬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愣看著二人离去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说了遗心的话,是他令自己与俊峰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为什麽会这样?他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些........伟扬懊恼得夸下双肩。


下班时间的商业区人来人往,俊峰没有既定方向,只是漫无目的地跟随人潮往前走,心里乱作一团的他,已经分不清忿怒还是忿伤比较多,他觉得自己很愚蠢,之前干吗要顾虑伟扬的想法,其实他爱怎样想就随他,自己犯不著伤心,更不必自责,但自己就是割舍不下,对他说过的每句话都耿耿於怀。

高俊峰,你这个大笨蛋,竟然喜欢上自己曾经拒绝过的人,那麽多人你不选,偏偏看上他,现在总算同样尝试到被人唾弃的味道了吧!

俊峰悲愤交集地想著,虽然没有往後看,但他知道赵磊一直跟在後面走。

「别再跟著我好不好?我心里很乱,想好好冷静一下。」

「不行。」

想不到对方会这样答的俊峰顷刻转过头来,用充满责备的眼神望向身後人,但赵磊非但没半点畏惧,还走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你答应过要跟我买牛肉煲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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