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柃

作者:  录入:12-23

本文章存属虚构,一切有关人物已经性格虚拟化。

我总是,在每天清晨,吻你的额头,轻轻地,用指腹触碰你的眉毛,很轻很轻拨你的睫毛,你皱一皱眉,我就更加小心翼翼。
我不让风把你吹凉,紧紧地包裹着你。你喜欢把你的手臂放在白色被子的外面,还喜欢夹着枕头,整个身子都爬在床上,抚摩你的背脊也是我喜欢的,一节,一节......
我多想,可以就这样,在你身旁,就这样,这样看着你,可是,我已经吻不到你了,再也吻不到......你感受不到......
取代我的,将是谁?那个在你醒来时会吻你的人......

一年前......
"傅梓霁......快点......"导师忍不住的催促,我急速地套上衣服,埃及的旅馆果然是出名的脏,即使是星级的套房也有数不清楚的虫子。
我是傅梓霁,一名普通的古生物学研究生,由于在最近据路透社报道,一位美国古生物学家和一个埃及小组日前在埃及西部的沙漠地区发现了一种原始鲸类--械齿鲸(Basilosaurus isis)几乎完整的骨骼化石。
早在 1981年11月28日,美国"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第二次试飞时,通过遥测就系统发现了淹没在埃及西南部沙漠下的一个巨大地下河谷。所以,罗西南方的Wadi Hitan沙漠(即人们所说的"鲸之谷")真实存在确实是让人兴奋不已。
所以,导师受国家研究院的委托来进行探察并且受学校的执意要拍下埃及大小的景点做为教案,很幸运他带上了我。
前几天,去了距离开罗半小时车程的吉萨高地,看到了举世闻名的三座大金字塔,而在萨卡拉地区的阶梯金字塔又可以了解金字塔的发展史;并且在开罗附近的另一处已去又行程必去的景点就是孟菲斯,虽然5000年的黄沙吹得仅剩下拉美西斯二世和斯芬克斯两座雕像,但在公元前3100年,美尼斯统一埃及时就曾定都在这里,这里是上下埃及的分界线。
昨天回到了开罗,去国家考古博物馆,因为这里汇集了埃及文物的精华,导师说可以让我去萨拉丁城堡和哈利利市场掏纪念品。
与导师一起吃了府第·孟妥孟斯,是用红豆与柠檬、植物油、大麦米等一起焖的。与饭一起吃的是埃里·玛洛克歇,即以肥鹅、肉汤为主料,加香料草、炸过蒜和香芹末制成的汤。 也尝试了柯夫塔和烤肉串,它们是埃及最著名的两道菜。柯夫塔是把绞肉以香料调味后,用棍子串着烤,通常这两种东西都会和煮熟的蕃茄和洋葱一起吃。
印象最深的是埃及茶,就是热热的红茶加上五分之一杯的糖,虽然好像很甜,但真的很好喝,不过埃及的茶馆女人是不能进入的。
已经被导师批评了许久,说我是来观光的,不是来研究的,不过今天是留在开罗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起程去埃及中部的卢克索,这里可以比作"埃及的古都",古埃及的新王国时期就定都于此,那个时候叫底比斯,法老们在此留下了大量的神庙、墓葬。顺着尼罗河再向南,沿途可以拜访很多个著名神庙,一直到埃及南部的阿斯旺,等待着的是未完成的方尖碑、阿斯旺大坝、菲来神庙。再向南方接近苏丹的阿布辛贝,有大小阿布辛贝神殿。
不过,虽然接下来的行程很诱惑,但是眼前的哈利利市场真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致,大小的商品各有特色,人嘲如涌,买了许多稀有的东西,比如说仿制的蜣螂,麻布。
正当我沉浸其中的时候,我听见了熟悉的驼铃声,导师急着拉我闪开,埃及交通非常可怕,没有红绿灯,没有斑马线,行人过马路只能各凭本事,埃及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对于我们来说,过一次马路,好像就是对生命的一次挑战。
我看着这头几乎两米高的骆驼,上面坐着的是一个娇小的男孩,用麻布围住了头,它被人牵着,当当当的跺布而去,与我擦身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脸,他不是本地人,或许来自亚洲或者......
这个奇特的男孩几乎是绑在骆驼上的,他的手被绳子捆住,手腕都是血痕,嘴唇干裂,眼神凌轹。
想不到,这个年代,还有贩卖奴隶这种封建落后的存在。
导师示意我不要疑惑,我也只好作罢,听着悠长的叮当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血红的夕阳中......

当一系列的游程结束后,我们一行人到达了达赫拉,离开这个城市之后,就将进入漫长的沙漠之旅。下车之后明显是干涩的空气,呼吸中都带着沙子。
在已经安排好的地方要下榻一宿。在床上翻覆,我如何都睡不着,于是下床出去吹吹风。在这里还可以看见零星的沙漠植物,这里的年下雨量已经少于10毫米,墙壁都厚达一米,而且低黄,土色。
我仰望,是一片浩瀚的天际,庞大的星尘,闪耀,天地一线之遥,清澈的可以望见远处的地平线,而光从这处衍射开,白色的氤氲般又如棉絮升腾起。
这个时候,听见了一连串嘈杂的声音,有脚步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群当地人,在找什么。他们张扬跋扈,闯进别人的私宅,搜索着什么。
"喂......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子吗?手被绑住的......"一个人看见我,冲过来问,并且用质问的语气。他指着我,火把差点烧到我。他应该不是个穆斯林,否则他不会用罪恶的左手指我......该死的野蛮人。
"没有......"我坦然地说,语气坚硬,他刚想再问下去,大部队喊他,他瞪了我一眼,匆忙跑走了。
我知道,他们都是家兵,这里依然有封建的家族制度,大家族在这里可以参政,并且用庞大的资产进行商务之余私下进行人口贩卖,从而享乐,不该历史悠久的腐朽奢华。
声音和火光渐远,我无意瞥了停车处那里,竟然无意发现一个人影闪过。
"是谁?"我追过去,灵敏的我很容易就拽住了他,他踢了我一脚,用身子撞倒了我,又往围屯外跑。
真是个反应能力超强的小子,莫非是小偷,我的腿生疼,也不想去追,放弃了。
第二天清晨,四点左右就起床,东西已经打包,导师让我先去装到车子里面。
天微亮,半红半青。偶尔间我打开车门的时候被一个场景触动了。
一个穿着白色麻制衣服的男孩子躺在了副驾驶座上,他来自那头骆驼之上,在转折颠簸了半月之后又神秘出现在了我的车里面。他睡得很深,我几乎不舍得叫醒他。
沉睡的天使恬静地露出微笑,双颊都是淡淡的霞红,樱桃色的唇,白皙如雪的肌肤,只是双手被枷锁束缚,全身血迹班驳。
"梓霁......还有,这个,快过来......"导师催促的声音我浅意识地回应知道了,却因为这下意识的声音把他吵醒,他想撞开我,被我揽到了怀里。
"昨天晚上是你吧......"我对他说,他的脸红了,矜持的咬唇,又无路可退,肆机逃跑,又被我制止了。
"放我走吧......"他说,骄傲地却不肯低头,根本不像求饶,这样倔强的男孩又怎么肯做奴隶,昨天晚上搜查的必定也是他。他的买主要来找逃跑的他。
"你出去也会被抓的。"我解开他手上的绳子,他们很硬很紧要用瑞士军刀小心割开,细绳陷进了他的皮肤,撕开的时候连同皮肉,我看着他,他只是吃痛地愁眉,一声不吭。
"梓霁......傅梓霁......"又是连忙的催促,我应付了一下,把车里面的水给他喝,他昨晚在我车子里面,嘴唇即使干得开裂也没有动过任何东西,而水瓶就在显眼的地方。
"你被抓回去的话,会怎么样?"他整整喝去了一瓶水后我给了他一件衣服换,一件我的T恤,他套上去,我看见他的伤痕,他羞涩地转过了身。
"会被打,不会被打死,他还没有要到我,不会杀我。"他的语气没有焦虑。然后停顿了一下,轻柔地对我说了声谢谢你,我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我又听见了一阵杂碎的脚步声和吆喝声,我从玻璃窗那边看过去,他们又来了,那群搜查的人。
我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他跑出去,无疑是送死。
他们问了导师然后推搡了他一下,就往我这个方向过来了。
不可以,我要救他......
我把他推进了车子里面,让他绑好安全带,关上了车门。
当导师还没有预料到发生什么事情,追兵快要*近,男孩也惊诧地失神的时候。
我已经发动了车子,它拖着长长的沙尾,驶向了茫茫的一片沙漠......
我开着它,漫无目的地穿行在土褐色的沙土之上,公路几乎不成形,我以为我们可以饶着边城一圈再驶回出发地,可是,判断却是百分百的错误。
我们现在所行驶的地方就是沙漠。
没有树木,有稀疏的矮小灌木,一些特别的动物,蛇滑过后蜿蜒的S图案。
GPS显示了我们所开往的方向是市区,可是地图也罢,指南针也好,一切理论迹象都与真实现象相差甚远。
我们迷路了,无处可去,发送了无线电波求救,可是没回应,此处没有任何磁场覆盖,只是烘培在炽热的阳光之下,车厢的温度虽然还可以忍受,不过我明白,我们如果走不出去,等待的也只是死。
我没有告诉他,我们现在的情况,我只是对他说,他们不会找到我们。
我放着轻快的CD,一盘塞蕾娜,琼丝的精选,他似乎很喜欢那首《FLY ME TO THE MOON》。
很快他就会哼,他轻轻地哼,把它唱出来......
"fill my heart with songand let me sing forever more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静静看着他,他看见我在看他,便不唱下去了。
此时,该矛盾的是我,还是他,原本过着安稳生活的我因为无故的逞能被牵扯到这个事件中,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却私自决定把他拖进来。
他或许也是会想,与我无关,把我牵连进来。
我对他沉默,他也不对我释然。
我们被一种叫愧疚的东西阻隔住,而这首歌他似乎很喜欢,我试着找一个出口来打破。
"你喜欢这首歌吗?"好捉狭。我自己都觉得问得好傻。
"有一点......"他望了望窗外,终于回眸看了我一眼,浅浅地笑。
"啊......忘记说了,我叫梓霁,傅梓霁......"突然想起来我们还不知道对方姓名,也或许是他的笑让我莫明地有了勇气,我敢于追问了,现在的我就像是搭讪的坏小子吧。
"童......岳童......"他回答了我,很迟疑地说了自己的姓。我也不多问,不想被他讨厌。
车子开了将近4个小时后,出现海市蜃楼,它们像一丛丛向上飞舞的水柱若隐若现,曲折着蜿流盘上,我被这个幻化的奇观所迷恋,干脆把车子停了下来。
这个只是我的幻觉,或许童他根本看不见,而当我望着他时,他只是很麻木地看了一眼,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它消失了。我听见童喃喃地低声说,是它带走了父亲,可怕的魔鬼......
最终我还是没有瞒得过他,临夜的时候我坦白地告诉他我们迷路了,现在不知道如何。他很冷静,说他有错。我们停了,找了一个半月下坡的堆落脚,在沙漠晚上间沙移的情况很严重,如果不留心就会被活埋。
安顿好之后,我们进行了小小的会晤。
"我们还可以活几天,直了当的说。"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勇敢到距离死亡咫尺也临危不乱的,而他似乎就是。
"5天左右,最保守的估计。我们或许在晚上可以再用无线电试试,今天晚上没有什么风,估计会有微弱的信号流。"我尽量把话说得圆满,其实,我自己也很担心,我有过抱怨,为什么去救他,自己的多事。
"我的父亲,追随着幻景消失了,去了沙漠,然后我们也接到了他的电波,可是没有找到,是放弃的,因为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人去搭上一群人的性命。"他说着不相干的事情,眼神哀伤。有些冷,我找了毯子给他披上,我们生了一个小小的火,用煤油点的。
"所以后来你就被......"我看见火摇曳映出的他的脸还存在着稚嫩和纯真,而却格外坚毅,火可以妖冶,美仑美幻,也可以生灵涂炭,肆无忌惮。
"没有依仗的孤儿当然就是这样的宿命。"他笑了,闭上眼睛,把脖子缩进了毯子里面,播动着自己的指甲,他白皙的脚露在外面,难得可见的草鞋,有些破损,露出可爱粗短的一截截脚趾。
"那么......"我刚想说什么 ,他突然站起来,灭了火,拖我和所有东西进了车子。
"别动......"他嘱咐我,然后锁上了车门,小心地张望,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沙漠中的王者,狼。
它是一头高大威武的猛禽,正吻着我们的气味,一步步逼近。我紧张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它几乎开始顶撞车门,于是我不顾童的规劝开了枪......
它很快就呜咽倒下,快的仓促,我从未如此清晰看见一个活物在我面前死去,它死时的一声长嚎心悸许久。
"快开车......"推搡生愣的我,童开了车门把汽油倒在了它的身上,他的表情严肃,事态好象很严重,我在车子开驶一会儿后,听见了接连不断的哀鸣声,数百双凌厉地眼神遥望着我们的远去。
"有多少只?"我害怕它们追过路,加快了马力,我的手心有汗,这些狼都身长十足有两米。
"超过一百......我让你别的动的,不过石油的重味可以阻隔它们找到我们。"他好象松了口气的,有些抱怨看我,我也知道自己做错,想办法另找话题。
"童你好象很有经验的样子......"我又在说一些废话了。
"恩,父亲什么都没有留给我,这些东西十五年后终于派用处了。"他很恬静地笑,把车窗打开,风徐徐吹入,散开了他的发。
"十五年......"
"对,我二十五岁了......"他俏皮对我一笑,我的衣服很大,不合他的身,于是他一动,半个肩膀就露了出来,忙着扯好,又宛而一笑,整齐地一排齿。
"恩......"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比我还大一岁,可是我一直是把他当做十七八岁的样子,难道要让我对他用敬语吗......好憋屈......
"喂......怎么了,梓霁......"他很小声叫我名字,是不好意思吧,我就这样叫他童,童的,是把他当小孩子了,而他似乎很介意,不想触怒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很亲切。
"恩......"我把车蓬掀开来,一下子,满天星斗入目,他躺下来,然后我找了地方停车,我们像稚童数着星星,数着星座,我看着他睡过去,睫毛不再扇动,声音变成平稳地呼吸,我很安静地凑过去,很近,很近,不住亲吻了他的额头......
突然,我也被自己的行为所惊讶到,我并不是那种男人,可是真的,即使死了,我不会再后悔了,因为我想和他一起活下去,我想,我要带他离开沙漠,原谅我的幼稚,我只是想我的未来生活中会存在着他,如此单纯,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晚安......"我拉上车蓬,闭上眼睛,又突然不放心的睁开,偷偷又明目张胆地看了他一眼,会心地睡了......

过了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有食物了,汽油也快要耗尽,情况变得非常糟糕,呼吸时候干裂地唇都会生疼,他的唇裂地很严重,一朵妖艳地血色花朵吸附在上面。
我也开不动车子,我们只有期待着某个时间段,跳出来的一阵刺耳的广播声,呲呲......
我们就利用着它,竭尽所能地说些什么,我们希望有人可以接受到我们的信号,现在到底是在那里?GPS只是标示着我们在沙漠的边界,到底是哪里?
不可以绝望,也不可以放弃,我以为可以撑很久的,但是巨大的消耗已经无法支持,每次睡下去,都会怕自己醒不过来,而童睡了之后又让我惊恐,他总是很快就会睡下去,摇很长才会睁开眼睛,然后惺惺地说,对不起,我睡得很熟。

推书 20234-12-23 :BlackC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