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渤折返回东,牵着马缓缓行至一处村落旁,忽听前方隐隐传来马蹄声,越近越清楚地听到落蹄声甚密,和自己的黑马全力奔跑时一样,忽然心头一颤,连碧宇的白马不就可以做到吗?随即又自嘲地笑了,连碧宇躲他都来不及,怎会这样毫无遮掩的出现。
前方田间小道上出现一人一骑,竟然是白衣白马,迅速驰来。那蹄声一下下落在郑渤心口上,郑渤驻足动也不动地直视来人,等到看清那人,对方看到他竟然没有掉头就跑,而是一脸欣喜地靠近,最后一勒马跃下直接扑到郑渤怀中,喘息良久才道:"我不躲了,就这样在一起罢!"
郑渤从看到他起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现在抱着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却还是不大敢相信,眨眨眼,轻轻问道:"你会和我在一起了么?"
连碧宇点点头,抱得更紧:"我躲你,我苦你也苦,那又是何必。"
郑渤长吸一口气,回抱住他,头埋在连碧宇的颈项之中,声音有些哽咽,"碧宇,我好欢喜,真像做梦一样,我觉得自己就算立时死掉也值了。"
"呸!"连碧宇轻捶他一下,"不许这么说,你死了让我怎么办?"
郑渤一把抱起连碧宇仰天大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连碧宇看着他消瘦不少的面容此时容光焕发,心中又酸又喜,早知他会这么开心,当初怎么就想不通呢?
当夜,两人就近找了个小镇的客栈投宿,一问之下掌柜的回答有两间空房,郑渤心中有些失望,看看连碧宇,道:"那就要两间罢。"
连碧宇忽道:"咱们盘缠不是不够了么,还是要一间好了,掌柜的,你们的客房可够两人挤一挤?"
掌柜见这两人衣着光鲜,却没有银子,懒洋洋地道:"大爷要挤当然是可以,咱们的床够大啦。"
郑渤也顾不上计较他态度不好,直愣愣的瞅着连碧宇,后者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掏出荷包,扔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道:"给我们置些酒菜送进房来。"
掌柜的瞪着那锭银子,绝对超过二两重,住四间房子也够了,虽然百思不得其解,还是一迭声叫来店小二给他们带路。
郑渤始终陷在惊讶中,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连碧宇被他瞧得越来越脸红,最后一拍桌子,佯怒道:"你再这样看我,我就到另一间空房去了。"
郑渤慌忙抱住他,道:"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碧宇,你别生气。"
连碧宇道:"有什么好不相信的?"
"碧宇,你真的清楚么,没喝醉么?"郑渤小心翼翼地问。
连碧宇一怔,本觉得应该生气的,却止不住地心疼他,抬头直视着郑渤,捧起他的脸,道:"我很清醒,再清醒也不过了。郑渤,其实前两次我也并不糊涂,若不是你我不会答应的。"说完便轻轻吻住他。
郑渤的心里欢喜得如同要炸开一般,只想跳起来大叫,却还是温柔地回吻着连碧宇,揽住他的腰,把他带到床边。
这一次,连碧宇的眼神不再迷离,但却连耳根都在泛红,咬着下唇看郑渤微笑着解开他的衣服,低低地道:"为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做?"
郑渤想不到他会这么问,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他当初结识了范家兄弟,被得知他还没碰过女人,硬是被带到妓院开荤罢?要是让连碧宇知道,说不定一个不高兴也要去逛怎么办,只得一顿深吻,直到他气喘连连忘记该问什么。
这一夜,对郑渤来说,也许才是真正的开始罢。
31 四人两对(是不是有点扯,两兄弟和两师兄弟的搭配)
清晨,连碧宇睁开眼来,面前的人脸惊了他一吓,待得看清是郑渤,嗔怪地推了他一把,道:"干么凑这么近,故意吓我啊?"
郑渤微笑道:"我怕一醒来身边又是空空的,这么瞧着你才能放心。"
连碧宇这才看到郑渤的黑眼圈如此明显,心疼不已地道:"我都说了会和你在一起,你不信我吗?不要告诉我你整晚都没睡。"
郑渤不说话,只是看他,连碧宇眼眶一红,怕被郑渤看见,忙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蹭呀蹭地道:"你再睡一会,我陪着你。"
郑渤抱住连碧宇,满足地叹息道:"碧宇,若是日日醒来都能看到你,那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连碧宇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用你死,少说这种话,叫你睡就快睡啦。"
郑渤笑着,终于能不用担心醒来会看不到人,多少日子都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这下,真的可以放心睡了罢。
一觉醒来,居然已是掌灯时分,郑渤发现怀里没人,惊得立即坐起,却听耳边连碧宇的声音:"我看你睡的沉就没叫你,肚子饿了罢,刚好可以用晚膳了。"
连碧宇看到郑渤怔怔的神情,心头又是一痛,在郑渤身边坐下来,伸臂揽住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道:"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厌了倦了要赶走我,否则我是决计不会离开的。"
郑渤低头吻着他的脸颊,道:"我怎么可能赶走你,我要说的是即便你厌了我,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连碧宇笑道:"还好我不会厌你,否则可就麻烦了。"
郑渤还想吻下去,肚子却咕噜噜叫了起来,连碧宇起身笑道:"好啦,先吃东西罢,你整整一天都没吃了呢。"
吃罢晚膳,说起接下来该去哪里,连碧宇本想先回徐家看看,郑渤忽然醒起之前他碰到范家兄弟,答应他们一旦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帮他们寻找可能被阴司门掳去的范家老六范青思。忙把这件事情告诉连碧宇,连碧宇虽未见过范家人,但也对比连家堡成名还早的江北范家久仰大名,而且郑渤是他们的朋友,自然要帮忙,何况他们对阴司门亦是深恶痛绝,正好借此机会除去这个害人的门派。
决定了去向,两人起个大早,直奔范家,郑渤顺便在路上通知友人打探消息。与外出才归的范家老大范青峰碰面后,一说清事情,范青峰立即率领家丁,北上找人。
郑渤得到消息,有阴司门人在黄河建阳村附近出没,便和范青峰等分头打听,得知村旁树林的破庙处曾有人看到身穿灰黄色衣服的人出没,一大群人立即赶去,没想到正好碰到阴司门众围斗范家其他寻找范青思的三个人以及还有连墨宇和徐建达。(详情请参照《上天的玩笑》,再写一遍看过的人会有意见的,呵呵)
郑渤惊闻自己的师弟韩玥竟然已经被迷倒带走,待得杀净阴司门徒,跑走了一个司主贺万刀,郑渤起步要追却被范青峰拦住,派了一个范家最擅隐藏形迹追踪的高手鲁飞去跟在贺万刀身后。郑渤本不放心,但看到鲁飞飘忽的身形无声起落却也不再坚持,虽然自己轻功造诣已是不俗,但也做不到那样无声无息。
经过心急如焚的等待,最后终于有惊无险地平安救下韩玥,同时得知范青思却也不在阴司门总坛。虽跑了个门主齐裂天,但其他人或是被杀或是武功全失,十几个被关的少年也一并放出,范青峰派人送他们平安回家。至于那个齐裂天,已是孤掌难鸣,量他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但郑渤还是坚持要追查他的行踪,务必要斩草除根。
回到徐家,最让郑渤吃惊的是他的师弟已经和连墨宇倾心相恋,虽觉得太过草率却无从反对起,只得放下话来要连墨宇好好对待韩玥。
徐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客房不够用,郑渤打着省房子的旗号和连碧宇住到一间客房里,连碧宇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拗不过郑渤,其他人倒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这天晚上,连碧宇躺在郑渤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郑渤忽然感慨道:"想不到我的师弟竟然也爱上了男人,不知师父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连碧宇道:"怎样,你是不愿意他们俩在一起还是不愿意我们?"
"说说而已啊,碧宇,你不要生气嘛。"郑渤连忙安抚道。
"哼,我大哥二哥要是知道他们的两个弟弟都和男人在一起,还不晓得怎么说呢,我都没担心你..."连碧宇惊呼道,"啊!完了,我怎么忘了这档子事,我和墨宇都是如此,大哥二哥怎么能接受啊?"
郑渤低笑道:"反正都这样了,再想也没用,你不是说他们都成家了吗,也不用担心没人传宗接代。"
连碧宇转头看他,道:"那你..."
郑渤无所谓地摇摇头,道:"我又不需要考虑这些东西,师父对我们师兄弟一向放任,总是说一切都随缘,他不会强求我们什么。我们是真心相爱,师父会理解的。"
连碧宇翻身趴在郑渤胸前,道:"我很想见见你的师父,还要问问他怎么教的,怎么两个徒弟统统忘了他的名号。"
郑渤哈哈大笑,道:"那真是没办法,我没想到师弟也忘了,还真得见到师父才能知道。"
过了几日,范家的人早已回去,郑渤也答应他们继续留意范青思的消息。韩玥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连墨宇想带他回家一趟,连碧宇也想如此,郑渤自然不会反对,于是四人找了个晴朗的日子,与徐家父子告了别,一同走上了去往长沙的路。
32 有惊无险(四人初次联手,竟然也所向披靡呢)
走了一日,天黑时未到达城镇,来到一处村落,这村子甚小,稀稀拉拉住着十几户人家,四人见四下都是麦田,一时半会找不到其他落脚处,只好找了家看起来比较大的农户,应该有空房可以让他们借住。
敲开门,应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普通庄稼汉子打扮,看到这四个人也不惊异,只是静静地听郑渤说明想要借住一晚,随即朝里喊道:"孩子他妈,咱们后面还有两间空房吧。"
房子里走出一个年纪相当的村妇,但脸色苍白,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道:"有的。"短短两个字,竟被她说得泛出抖音。连碧宇和郑渤站在前面,看得清楚,不禁对望一眼,郑渤用眼神询问连碧宇,连碧宇一笑微微点头,郑渤便道:"如此便打扰了,可否让我们借住一宿?"
那汉子满脸堆笑,带着四人走向后面,路过那村妇时,郑渤发现他似乎狠狠瞪了一眼,那村妇吓得厉害,脸色更是苍白,但立即便道:"我给几位客人准备些饭菜去。"
郑渤道:"不用麻烦了,咱们带得干粮还够吃。"那村姑似乎没听见,径自走了。
走到后院,这户农家比外面看起来还大,两个房间都颇为整洁,郑渤道:"咱们先在一间里说说话,不必太急收拾。"
那汉子有些不乐意,但也无法,只道:"那你们好好歇息,等会我叫你们用饭。"
郑渤忙道:"还是不用了,我们带了干粮,多谢你的好意。"
那汉子也不多说,转身道:"那我给你们送点水过来。"
连墨宇和韩玥亦察觉不对,待他走远,韩玥道:"师兄,这家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郑渤道:"没错,这么大的一户人家,竟然只有两夫妇在住,而且我看那女的粗手大脚,倒似个村姑,可男的脸上似乎涂了煤灰,偶尔露出的颈子太过白皙,不似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我看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没多久,那汉子送来水壶茶杯,却不见那村妇的身影,郑渤也不多问,道了谢便进屋去。连碧宇忽然笑道:"郑渤,我们这次还要以鸡试茶吗?"
郑渤也想起来两人在荆州的遭遇,摇头笑道:"不用试了,必然不喝么。"
连墨宇听得好奇,问起怎么回事,连碧宇便讲起那时的趣事,韩玥连墨宇亦觉好笑。几人吃了些干粮,虽然口渴,但也绝不敢喝那壶不知干不干净的茶水。房间里都备有蜡烛,也不怕天黑,但郑渤越来越觉得诡异,明明是农家,为什么不用油灯却用贵了很多的蜡烛,不禁有些坐卧不宁,连碧宇看得不耐,道:"咱们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用不着这么担心啦。"
那边连墨宇韩玥旁若无人地小声说着什么,竟没注意郑渤的举动,连碧宇笑道:"郑渤,咱们出去转转,免得他们有什么体己话儿不好意思说。"
郑渤看看他们,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变,低声道:"有很多人聚集过来了,听到没有?"
连碧宇凝神细听,道:"似乎是院子那边传来,会是什么人?"
郑渤轻推开门,听得更清楚,确实有无数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连墨宇韩玥也注意到了,连碧宇急道:"咱们快去看看,可不要出什么事。"
郑渤点头道:"带上兵器,玥儿,你没佩剑,拿着我这把短剑。"
韩玥也不客气,接过道:"会有危险吗?"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防着点总是没错。"郑渤带着众人悄悄穿过后院,才刚走到院中心,就听有人一声喊,四面墙上突然出现人影,接着纷纷跳进院子,团团围住四人,月光下看得分明,这些身穿灰黄色衣服,分明是阴司门的人。
前面房子里传出嚣张的笑声,郑渤等看到那情景就有了准备,不意外地看到从里面走出齐裂天,韩玥打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抓住连墨宇,以前看到的齐裂天,周身泛着冰冷的邪气,而这次,除了邪气外还有浓浓的恨意和杀气,不等众人说话,齐裂天冷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才四个人也敢上路,不要命了么?"
郑渤毫无惧意,朗声道:"就凭你们这乌合之众,有什么好怕,再说你们的总坛都被我们挑了,量你也找不来什么厉害角色。"
齐裂天一听他这么说,更是恨得咬牙,"收拾你们四个也够了,上!"
门徒们一拥而上,确实是要倚多为胜,但郑渤说的不错,司主堂主都已毙命,齐裂天报仇心切,找来的皆是副手,但人数不少,四人应付起来倒也吃力。
寒光一闪,郑渤拔出宝剑,道:"玥儿,到我身边来。"
同一时刻,连碧宇也在叫道:"墨宇,你琢宇剑法练得如何,过来和我联手。"
连墨宇背靠着连碧宇,好整以暇地道:"若是还不行,大哥也不会叫我独自离家啊,再说你不是和我对过招,怎么还问?"
兄弟师兄弟双双联手,那边郑渤韩玥一持长剑,一持短剑,皆是削铁如泥,两团银光到处,所向披靡,渐渐靠近冷眼观战的齐裂天。这边兄弟俩使出家传琢宇剑,初次同时应敌,此攻彼守,竟然也使得天衣无缝。
齐裂天本来还在得意地冷笑,但见自己的兄弟纷纷倒下,越看越不对,却不愿就此逃跑错过报仇的机会,拔出剑来加入战团,郑渤韩玥本来就想对付他,见他出手正中下怀,立即双剑向他身上招呼过去,连家兄弟则跟在他们后面抵挡门徒的攻击。
齐裂天此番出手,已把剩下的门徒全都带来,今日之战他本是势在必得,却没想到这些门徒如此不济事,更没想到上一次没加入的连墨宇韩玥与人联手竟会这么难以对付。但若错过这次机会,等他们到了连家,就更难以下手,只好拼了命想杀掉一个两个来泄恨。
可惜郑渤韩玥同门已久,所学招式更是精妙无比,攻则疾如闪电,守则密不透风,齐裂天斗他们两个一点也讨不到好出去,百余招过去,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齐裂天斗得发急,使出快剑招式,一时间两人也攻不进去,但郑渤瞧出他已是强弩之末,倒也不担心会怎样,还抽空看看连家兄弟的战况如何,站立着的阴司门徒已不剩十人,而且都是面有惧色,郑渤更是放心,示意韩玥只守不攻,就等着齐裂天力竭。
果不其然,齐裂天的快剑越使越慢,忽然脚下一绊,后心漏出好大破绽,郑渤瞧得真切,一声呼啸,飞身而起自空中疾刺下来,韩玥绊住齐裂天的剑招,使他无暇顾及郑渤,齐裂天只觉身后冰凉剑气加身,手上剑招慌乱,韩玥趁机进攻,与郑渤同时刺中齐裂天,登时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