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暗门合上,叶军臣才放下心来,轻轻抱起床上的人儿,取下了脸上的蒙眼布。
湿濡的睫毛微颤了一下,象是浸在水里的幽蓝色眸子缓缓睁开,看到他时,竟没有惊讶。熟悉面貌,麻木与绝望的眼神看得叶军臣一阵心寒。
手指触上他明显瘦了不少的脸颊,叶军臣心如刀绞,轻问道:"怎么是你呢?箫俟,到底是谁把你弄到这里的?告诉啊。"
蓝眸转动了一下,却依然没有什么反应,金棕色的头颅晃了下,倒入他怀中。叶军臣犹豫片刻,伸手探入他洁白的耳廓中,摸索着除去一颗蜡丸。心急之下到是忘了,为了防止恩客的梦话被听到,偶尔小瑞也会在凤飞楼的少年身上放这些东西。只是在他身上又代表什么?
环里的人儿缓缓的动起来,凤箫俟挨着他,本能的磨蹭起他的颈项,柔软的红唇贴上,带起一阵战栗。叶军臣抱住完全缩在他怀里的人儿,怜惜的低语:"为什么是你呢?箫俟,你可知道,若蓝得会如此重逢,我宁可再也见不到你。"
散发着异香的口唇贴了上来,和以往的少年一样,凤箫俟几乎是渴求的攀在他身上,沉迷于肌肤相贴的亲热。轻缓的摩擦演变成激烈的口齿相融,探入叶军臣衣内的十指放荡的勾划撩拨,引动人本能的欲望。即使生涩,若是他做来,也是无比的魅惑。可是叶军臣却动也不动,无视于被他扒乱的衣衫,仿佛在他面前的只是空气。
感觉被无声的责备着,凤箫俟停下动作,第一次抬头,正眼瞧着叶军臣闪动怜悯的眼神,情绪稍稍的波动了下。
闪动妖异光泽的红唇开启,用万念惧灰形容也不为过的嗓音响起,只听他冷冷讲道:"叶将军,你就当救人,抱抱我吧。"
到底他受了多少苦,叶军臣不是不知道凤飞楼的手段,想到那些都在凤箫俟的身上用过,心就抽痛不已。下了药,又被封住听觉关在黑屋子里,和冰冷的宝石相伴,寂寞又期待的等待着,明知来了人必定是一场凌辱,药性和精神的空虚却让身躯渴求着碰触。害怕有人进来,又想要人来,那双心死的蓝眸看到自己时究竟在想什么呢?比粗鲁可怕的男人还要令他恐惧吧?竟是算得上是亲人的他来到。
"我真糊涂。"骂了自己一声,叶军臣道:"箫俟,听我的,再忍一下,我这就救你出去。"
谁知道金棕色的头颅却用力的摇晃起来,宛若发狂般把压倒,低低的呻吟着,反覆亲吻他的脸和身体,用尽所知的手段诱惑他,催他发情动欲。
叶军臣凝眉,一指点住他的穴道,一个翻身就抱他起身。纤弱不少的身躯抖得比他上回受伤时还厉害,强压下心中不舍,温柔的贴上如玉的脸颊,轻轻的厮磨着。
"即然我来了,你自然不必受苦,何必做这些以后要悔恨的事?箫俟,再忍一会儿,想想你自己,孟罗庄主岂可被打倒。"
"你不想碰我吗?"被他逼着开口,凤箫俟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一点不想吗?"
要说不想当然是骗人的,这三个月来的暗暗相思怎么会是假的。只是此刻的凤箫俟却叫他一点也动不了情,他是何等怜惜他的苦境,为他的遭遇伤神,怎么可能提起兴致?
"箫俟,不是我不想,是你不能如此。"将他放在床上,叶军臣起身拉好衣服:"我去找小瑞,他说不定有解药。"
"不要!"凤箫俟竟叫住他,眼神中浮现出绝决。
"你好狠哪,叶将军。"声音抖得厉害,凤箫俟却勾起一抹恶狠狠的笑容:"我尚不如你,自然无话可说,只是不要去求他,你若不想抱我,另有他法。"
见他少许恢复神智,叶军臣二话不说,点开了他的穴道。不知何时汗湿薄衫的人儿坚持着爬起来,拣起一颗稍小的夜明珠递上去,冷冷的命令道:"放进来。"
素闻凤箫俟心肠极好,处事其实干净利落。见他瞬间如寒冰般的面貌,叶军臣暗想:若是彼一时,他在孟罗庄中,也是如此发号施令吗?那神色衬着眼前的场景,竟然比方才还要勾魂。
让他跨坐在膝盖两侧,叶军臣按着金棕色的头颅枕在肩头,低低嘱咐了几句便拿起小颗的明珠。掀起短衫的下摆到腰际,摸上背脊的凹槽。
也不知路小瑞用了什么法子,触手的肌体居然柔滑无比,好象要把他的手掌吸入一般,手下的动作不由暧昧起来,冰凉的石珠贴着腰椎往下滚着,一点点按压下雪白的肌肤,缓缓向目标接近。
"快些。"凤箫俟羞涩的催促着,多少有些害怕起来,虽然路小瑞讲过,可是这种饮鸩止渴的法子也是第一次。他拣了最小的一个,其实那颗比他平时被放入的还要粗上一些。偏偏叶军臣却要命的不正经起来,那手法分明要挑动他。
"急什么?"语气悠闲,扶着他腰际的手指却乱动一气,描摹着美丽的腰线,攀了下来。
"不要!"凤箫俟低呼出来,他不是疯了吗?方才还义正辞严,说什么也不碰他,现在反道乱摸起来。
一口含住柔润的耳珠,叶军臣卷动舌头轻啮舔咬:"怕什么?很舒服的。"
仗着他无力抵抗,手下也放肆起来,既然是为了救人的大义,怎么能不多碰碰眼前神往已久的人儿。他还记得那日在回程的马车中,同样横陈在面前的雪白身躯连一丝缺陷也没有,真正的美玉无暇啊。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碰你。"说他好色也好,饥渴也罢,若非顾及凤箫俟和青雪的那层关系,早在俘虏的当天他就要碰碰这美丽的异族青年了。途中他矜持又固执的态度,防备的眼神就象媚药一样,该死的诱人,害他自虐的天天泡在马车里,守着他过干瘾。
被握住要害的凤箫俟更加无力,无力的被叶军臣掀翻在床上,狼狈的张开身体。
短衫一直翻到上腹,不着寸缕的身躯暴露在身为同性的叶军臣眼中,凤箫俟只觉得当初看似可靠的"长辈",眼里却透出一股令人害怕的光芒。可是恐惧很快又被欲念盖过,按压着腿间的手邪恶之极,让药力加身的他发出一声又一声忘形的呻吟。他那霸道的力量远非路小瑞纤弱的手腕可比,凤箫俟以前只觉得那年青的老鸨手段阴险恶毒,趁他身不由已时为所欲为,心底无比厌恶。可是叶军臣却不一样,还未碰到他多少,气势却极强,几乎要将他揉入掌中一样律动着。
这才是真的要被侵犯的感觉吧?凤箫俟苦叹一声,却迎上了炙热的强吻。叶军臣含住两片嘴唇,粗暴的掠夺着还青涩着的舌尖,手指也摸上他的胸膛,游戏起来。
奇异的快感,应当只是帮助啊,凤箫俟混沌不清的想着,双腿却违反意志,慢慢象两边张开,让叶军臣顺利的挤入,紧贴着自己。
那双手的力度舒服的让人想睡着,从未尝试过允许别人如此碰触自己私密的领地,凤箫俟开始怀疑人的爱抚是否都是如此柔和。好象婴儿时,母亲也是如此的温柔体贴。
放开变得主动起来的人儿,叶军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用暗藏在掌中,握得温热的石珠小心的碰后方柔软细嫩的地方。
"叶将军。"动人的呻吟着,凤箫俟以为还是他的手指,竟然放弃反抗的意思,轻轻抬起身迎接过来,纤细的腰肢轻摆,而石珠......居然开始滑入。
当柳下惠真不合算,叶军臣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不要这么坚持的话就好了。安慰的轻吻着眼前柔唇,那张闪动着期望和信任的面容极为诱人。想不到三个月里,路小瑞就可以让他变化许多,舌尖轻描着美丽的唇形,给他带来一丝酥麻感,手下的石珠也进了一小半,到了关键的中部。
卡住了......意识到这一点,叶军臣咽了咽口水,对猛然睁大的幽蓝眼眸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用力塞了进去。
悲惨的叫声振动着路小瑞的耳膜,他无所谓的挑了挑眉,端起茶杯,吹开上面的浮沫,慢饮了一口。
到现在才叫出声来,真是的,玄公子就是不喜欢直来直趣,老爱玩什么前戏,不过也正是如此,楼里的人都特别喜欢服侍他,轻松又快乐的。想必这次也一样,只是......未免也太长了。打了一个哈欠,他靠上暗廊,精明的目光审视着天井中还在继续的大小棋局,这也看腻味了,改天换一个吧,若是那棕发蓝眸的异族贵人,要什么宝贝才配得上呢?
"孟罗庄的大庄主,悠流皇帝的私生皇子,又是稀罕的异族混血,如今流落到这凤飞楼,真不知有多少人想碰他。"
"到你这真是糟蹋了。"略显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路小瑞无谓的回过头。
"被玄公子'糟蹋'也一棕美谈,唔,你的功力到比我想的强。"
"过赞。"这点轻功他还有。
"不,真强。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出来。"路小瑞啧啧感叹,只有衣服乱了吗?那样的美人,若非他不好这个,恐怕三个月里够死十几次了。
抱着兴师问罪的态度出来,叶军臣却差点被口水呛死。
"咳,原来你知道他是谁?小瑞,你也不奇怪我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是偶然,你嘛。"冷笑一声,他斜倚在扶手边:"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过凤飞楼里一个普通男孩的价;正是知道,你才明白为什么钱花得这么快了吧?"
"你故意的。"不知为何,遇上小瑞这副生意人的嘴脸,要气也气不起来。若他是为了陷害报复凤箫俟还好,可是纯为了生意......凤飞楼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啊!
"我怎么也想不出他会从正规的渠道落在你手里,小瑞,在炎璃拐买人口,你可知道我是谁?"
云淡风清的瞟了他一眼,路小瑞喝了口凉掉的茶水,纸包不住火,这段莫名其妙的朋友关系到今天了结也不意外。把杯子搁在扶栏上,他娇笑道:"你又知道我是谁呢?玄公子?"
9
路小瑞是什么人呢?叶军臣沉住气,将数年来不曾想过的事细想了一遍:比普通老鸨年青一些,比普通少年清秀美丽娇气一点,又比普通的酒楼主人权力大一点,消息多一点。
至少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普通平凡的小瑞吧。
他淡道:"小瑞,我要带他走,多少钱我都出。"
"有钱什么都能做吗?"沾起杯中的水弹了一下,他道:"玄公子,若没有我,被墨致国通缉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我可是在行善哦,你莫非要用权势逼我吗?"
"迫得不以的话,我会。"叶军臣伸手按在他纤细的肩上:"凤飞楼再大,必竟还有天上的龙压着不是吗?炎璃藏龙卧虎,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皇家吗?路小瑞挑眉,到没有惊慌失措的意思,手掌轻轻盖上叶军臣的手:"好复杂的关系,不是你们要他的命吗?算了,我也不管了许多,只是你......不会是喜欢他吧?"话末,凌厉的目光瞪向他。
叶军臣一震,暗叹他心思机敏,只默默的点点头。
"你再也不会来凤飞楼了吧?"
"小瑞......"
"不必说,我知道。"路小瑞抬起头:"跟我来吧,把他给你就是了。不管是谁,凤飞楼的买卖都是有始有终的。何况有些事......我还要告诉你。"
被事先点了睡穴,叶军臣亲手把凤箫俟抱上马车,看着裹在温暖的披风中,不醒人事的异族青年,他依旧忧心忡忡。
路小瑞不声不响的跟在他后面。被赎的少男少女要从凤飞楼后巷中接人是公开的秘密,想不到叶军臣也会成为赎人的买主之一,他想着以后再见不到奇怪的玄公子,心里空荡荡的。
"小瑞。"叶军臣为难的张了张嘴:"你说的那些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全在纸上了,你照办就行。"
"可是。"
"可是什么?我凤飞内楼从来就这么调教人,这么做生意的,你不乐意我也没办法。"
袖子里搁着的纸片顿时重若千钧,他低叹一声,突然又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两下:"小瑞,我不久就要出京,恐怕几年回不来;你一切小心,凡是三思而后行,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再惹上麻烦。"
路小瑞眼睛一亮:"你还会来吗?"
"不去内楼,外楼还不准我来了吗?以后还少不得要在这里宴请客人呢。"叶军臣苦笑:"听我的,那些暗生意别太铺张,炎璃毕竟是墨致国都,闹不得乱子。"
得到随应,路小瑞又端起笑脸:"是是是,你老说的是,小的一定听命照办。"
回头还不是一样搞古怪花样吗?叶军臣想了想,又补充道:"小瑞,我虽不知你的出身,但是也把你当弟弟看,这凤飞内楼的事杂,你及早脱身罢。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我这里......"上下摸索要找出一件信物,无奈微服出行前全都搜罗干净,与叶氏有关的居然半只都没有。
"你想点穴到何时,再不走,他可又要受苦了。"学着他翻了个白眼,路小瑞推着他上车。见马车渐行渐远,又想到什么,双手张在嘴边,朝驶到巷口的马车喊道:"玄公子,还有那个珠子别在里面放太久,千万记得拿出来啊!"
话完,马车颠了一下,险些翻覆。
还好是在凤飞楼后门啊。叶军臣稳住缰绳,擦了把冷汗。小瑞也真是的,这话也是能喊的吗?
方法奇怪了些,但得偿所愿的叶军臣心满意足的离去。而与此同时,墨致的王宫却始终被一片阴云笼罩着。
似乎明白自己脱险,凤箫俟安心的入睡,足足两天两夜才醒了过来。
一眨眼,就感觉人的气息在身边,在惊恐之前,一只手盖在他额上。
"箫俟,你醒了?"
叶军臣的脸近在咫尺,英挺的眉间刻画着关切的线条,凤箫俟记起他之前所为,又羞又气:"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陪着你呢。"
"这里?"
"已经不是凤飞楼了。"
"凤飞楼?"他露出不解,似乎对这名字极为陌生。
"你被......关起来的地方。"
神情冷凝,凤箫俟轻哼一声:"堂堂九玄阁主,居然做那种勾当,算我瞎了眼。"
九玄阁主?叶军臣扬眉,他说的该不是小瑞吧?可是九玄阁不是与孟罗庄齐名吗?莫非小瑞是九玄阁的人?思量着若是和九玄阁对上能有几分把握保住小瑞,他发起愁来。凤箫俟却未料到叶军臣与路小瑞的交情,直接道:"说什么助我重建孟罗庄?一派诚心合作的模样,到头打得却是这肮脏念头。"握紧了拳头在胸前,幽蓝的眸子隐着怒气。
"箫俟,你确定凤飞楼也是九玄阁的产业?"
莫名的横了他一眼,将受辱的痛苦化成愤怒,凤箫俟冷冷道:"去了一个孟罗庄,日后就是九玄阁独大了,若我被囚禁的地方真是凤飞楼,那么我告诉你,墨致的机会来了。"
叶军臣递去一个"怎么说"的眼神,就见金棕色的长发垂落,凤箫俟支持着坐起来:"你认识的那个少年就是九玄阁主本人啊,不能得到孟罗庄的势力,墨致必定很遗憾吧?可是九玄阁却不同,它的根系坐落在此,若吞并掉,可助墨致一统天下啊。"
九玄阁主?小瑞?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两者重叠起来,叶军臣傻住了,可是凤箫俟的话不可能是假的。
"你是说,路小瑞就是九玄阁主?"那句"你又知道我是谁?"原来不是在唬人吗?
"正是,我出炎璃前偶遇到他,因为曾见过一面,知道他是九玄阁真正的主人。他说若是我愿与他合作,可助我东山再起。还说我孟罗庄有人流落在他的地盘上,所以我才信了他,那里料到他竟......"咬了咬银牙,他至今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路小瑞会放着大好的合作机会不要,如此折辱于他?孟罗庄重建成功给九玄阁的利益不可估量,路小瑞竟放着金山不要吗?还是曾在不经意间得罪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