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小小

萧一脚跨进浴池：「我们是兄弟了，不必客气啊。」
「我洗好了！」
萧毅升哗啦啦的破水而出，逃离浴室，他抓着毛巾冲回房时，在楼梯还听到萧的笑声从浴室里传出来。
临睡前，萧毅升把他的防身武器放在床边；一个闹钟和一个乒乓球拍。
没办法，房里找不到其它比较适合的工具。原本他是有想过用台灯啦，但是又怕真的把新弟弟打伤了。
萧毅升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好久不曾累成这样。
房门口传来叩叩的敲门声，萧毅升抓紧了乒乓球拍，战战兢兢的问：「是...是谁？」
门咿呀的一声被推开，小政抱着小熊娃娃穿著睡衣，怯生生的站在门口：「毅升把拔，小政可以和你一睡吗？」
小家伙眼睛有点红，萧毅升心都要化了。
他也才五岁，妈妈不在身边，难怪一个人不敢睡。
萧毅升把乒乓球拍丢到一旁，伸出双手张开手臂，笑着对门口小小的身影点头，小政笑开了脸，奔向他的毅升把拔。
小小的脑袋窝进他怀里，开心的闭上眼睛乖乖睡觉。萧毅升抚着小政柔软的黑发，看他嘴边还带着笑、着眼努力赶紧睡着，那可爱的模样，萧毅升忍不住亲了下他粉粉的脸颊。
小政张开眼睛，惊讶的望着萧毅升，大大的眼里露出喜悦，红红的小嘴缓缓上扬。从他惊喜的反应，萧毅升可以确定从来没有人这么疼他过，陪着他睡、给他晚安吻。
这么可爱的孩子，应该被人捧在手心才是啊。
萧毅升心里暗暗决定，我会好好疼你的，我的弟弟。他又一次亲上小政的脸颊，温柔的说：「小政晚安，乖乖睡喔。」
小政扑上去，用力在萧毅升脸上啵了一下，开心的回答：「毅升把拔晚安。」
一大一小笑着搂在一起，甜蜜的进入梦乡。
房内陷入熟睡后，房门被轻轻的推开。
有个人影探头望了望床上两个人，啧的一声：「被小鬼捷足先登了。」
房门又轻轻的掩上。
第一晚，平安无事。
第二章 惊慌

成为哥哥的第一个早晨，萧毅升醒的特别早。
正确的说，他是被吓醒的。
朦胧中，有个人压在他身上，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早安啊，毅升哥。」
萧毅升一睁眼就看到萧近距离的特写，平和爽朗的笑脸像是毫无企图。但是，不管眼前的人笑得多么和蔼可亲，当笑容的主人把你的双手压制住，一脚还暧昧的固定在你双腿中央时，任谁都可能会大惊失色，甚至吓得放声尖叫。
萧毅升叫得很大声，幸好萧家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够大；大到不论多响的尖叫声，都不足以吵醒邻居去报警。
身边睡成一个『大』字型的萧政，粉嫩小脸嘟了起来，他是这个噪音唯一的受害者。
「你们好吵喔！」
被尖叫声震到床下的萧，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一脸无辜：「我好心来叫你们起床，哪知道毅升哥叫得这么大声。」
萧毅升惊魂未定，紧抓着身上的棉被，还不太确定自己的清白是否仍旧完好如初。
「哥好讨厌，人家和毅升把拔睡好好的，一大早就来吵！」萧政一头钻进萧毅升怀里，窝着不肯起床。
萧站起身来，恢复他一贯的笑容，好象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毅升哥，该起床吃饭啰！」
萧毅升讷讷的点头，猛然想起：
昨天，他多了三个弟弟。
早餐萧伟已经做好了。
焦黄香脆的火腿加上嫩嫩的煎蛋，热烘烘的面包才刚出炉，桌上莎拉、咖啡、红茶、果汁样样俱全，若不是萧毅升很确定这些食物是摆在他家的餐桌上，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到了某个五星级的大饭店。
「这些...全部是你一个人做的？」萧毅升看着一桌美食，十分惊讶的问。
萧伟静静的点头。
惭愧漫天席地而来，不仅因为厨艺无法与这个弟弟媲美，萧毅升更对自己身为大哥，居然睡迟连早餐都要弟弟代劳而感到羞耻。
萧和萧政理所当然的坐下开动，萧毅升则是满脸愧色的问：「小伟，一个人准备这些，一定忙坏了吧？」
萧伟摇摇头，萧咬着面包帮忙回答：「这点东西，阿伟不用五分钟就弄好了。毅升哥，坐下来吃饭吧！」
萧伟又点点头，这次开口了：「毅升哥，吃饭。」
萧毅升乖乖坐下，看着一桌三个吃法各有千秋的弟弟。
小政拿着他的小熊叉子，先把半熟的蛋黄戳破，再一口一口叉着吃，粉红小嘴周围满满都是澄黄的蛋汁。偶尔还会转头看着他的毅升把拔，给他一个满是蛋黄的微笑。
萧伟的吃法极其优雅。他撕开面包，一小块一小块的沾着未熟的蛋黄放入口中，态度从容目不斜视，像是讲究礼仪的欧洲贵族，萧毅升甚至觉得他连喝水的样子都十分美丽。
萧吃早餐的方式最具攻击性；简单迅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一把夹起盘中所有的食物，就着面包两三口一起吞下，喝掉杯中的果汁，再倒上一杯咖啡，不到十分钟，一顿早餐解决。
手里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萧笑笑的看着慢吞吞啃着面包的萧毅升，没头没脑的蹦出个问题：「毅升哥，你今年几岁？」。
「我？我今年二十五了...有什么事吗？」萧毅升很小心的回答，经过昨晚和今早的历练，他多少知道对这个弟弟该有些提防。
「没什么，只是觉得毅升哥一点也不像个二十五岁的大人；我是说，毅升哥没什么心机，单纯得不像是出了社会的人。」萧笑得很开心：「也可能是毅升哥本性如此，这是很难得的特质。」
不太懂这段话到底对他是褒是贬，萧毅升只能很老实的说：「我一毕?
「萧老师，你还好吧？」
萧毅升抬头，教务主任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皱着眉头担心的看着他，连其它坐在座位上的老师也都回头望着他。
「我、我没事，没事啊。」
「萧老师，你从刚刚就一直叹气，真的没事吗？」
办公室里看着萧毅升先是微笑、然后发呆、最后长长的一叹，如此周而复始，整个下午没停过。听了一下午的叹气声，主任都忍不住来关心一下。
「没事、我真的没事。」
萧毅升堆起笑脸，送走满脸怀疑的主任，想起他三个弟弟，忍不住又是一叹。
忆起今早他牵着萧政小手送他上学的情景，粉嫩可爱的脸庞出现在他脑海，那一声软软呢哝的『毅升把拔』，让萧毅嘴角轻轻上扬。
三个弟弟里头，最符合萧毅升对弟弟这个名词的定义，应该就属小政了。小家伙很快就跟他亲近了起来，开开心心的向幼儿园的老师介绍：「这是我的毅升把拔。」虽然萧毅升接着解释，他其实是萧政的哥哥，不是爸爸。从老师笑着回答：「是啊、是啊。」的表情，萧毅升很清楚，没有人相信他的说法。
老三萧伟，是个冷静的高中生。
完美，是最最适合他的形容词。从课业到家事，萧伟都显得轻而易举、驾轻就熟。甚至连他的长相也是，在萧毅升自己就老是无法克制的盯着萧伟发呆，从来没有看过，真的有人可以在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这么优雅秀丽，跟这样一个天神般的弟弟生活，在视觉上真是绝大的享受。
想到萧，萧毅升胃部一阵痉。他可以非～常肯定，这个弟弟很危险。生为一个老师，萧毅升多少也见识过些顽劣的学生，但是就是反叛期的国中小孩，也比他这个严重思春的弟弟来得好应付。最可怕的是，萧居然还把他也列入交往对象。萧毅升忍不住又是一叹，今天一定得把房门上锁，不然真是太危险了。
学校的钟声响起，今天是期末测验，学生老早就考完走人，学校里只剩下老师留下来整理考卷。萧毅升看表，五点了，他得赶紧去接小政放学才行，匆匆忙忙收拾好桌子，萧毅升拎了皮包就冲出门。
坐在邻座的林老师，看他如此匆忙，关心的问：「萧老师，今天有事吗？这么急着回家？」
「我要去接我弟弟。」
萧毅升丢下一句话，人就不见踪影。
「萧老师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他不是独生子吗？」
办公室里一阵交头接耳，热烈的讨论着。
萧政就读的青青幼儿园离市区不远，萧毅升上班回家正好可以顺路接送。他才刚停好车，就看到萧政伸长脖子站在幼儿园门口等他，小脸来来回回张望，期盼能见到自己熟悉的面孔。一看见萧毅升走来，小政的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着就往他身上扑。萧毅升蹲下身子，等着那张灿烂的笑脸跳进他怀里。萧毅升几乎可以感觉到空气里飘散着花香，连小政扑向他的那一刻，都好象在电影里一样，成了温馨感人的慢动作。
有弟弟真好啊！
萧毅升抱着萧政，享受这感人的时刻。
「萧先生，请你稍微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好吗？」
感动的画面顿时被破坏，一群带着小孩的妈妈，身后的孩子多半带着伤，气势凌人的站在一旁。
「你就是萧先生吧？」
萧毅升讷讷的点头。
「他的爸爸？我记得这小孩根本没有爸爸。」站在后头一个高瘦的母亲，很不客气的和他隔壁的胖妈妈咬耳朵，很明显是故意说给大家听的。
萧毅升心里一股无名火上升，还是温和的解释：「我不是...」
「他是我爸爸！他是小政的毅升把拔！」萧政先抢着回答，小脸涨得红通通的，眼里也蓄满了泪。
「骗人，我妈妈说你是魏家不要的小孩，连你妈妈都不要你，要不然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你回家？」缩在刚才说话的高瘦女人身旁，一个尖头锐面的小鬼刻薄的接话，语气跟他的母亲一般模样。
「小政？」萧毅升低头看萧政眼里滚着泪，不由得瞪了那小孩一眼。
「哎呀，小孩子打人，居然还敢瞪我们这些受害者。果然是看小孩就知道，这家子全都一个样。」
「小政，你有打人吗？」萧毅升理都不理，蹲下来温柔的问萧政。
萧政含着眼泪点头：「他们欺负小政，把小政推到池塘里，还说小政是没人要的孩子。」眼泪说着说着就掉了下来。
萧毅升把萧政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他拍拍小政的背，低声安慰哭得哽咽的弟弟：「不哭了，毅升把拔知道，小政是好孩子。」
「我家小政不是会乱打人的孩子。把人推到池塘里的小孩，能算是受害者吗？放任自家小孩欺负别人，我还真是没看过这样教孩子的父母。」萧毅升瞪着眼前的婆婆妈妈，正义凌然的回答。
「谁叫他先说谎，说他有爸爸。明明就是没人要的，不然他为什么要换名字？」小头锐面的臭小鬼，仗着妈妈在身边硬是要回嘴。
萧毅升怒气上升，连他在场这小鬼都敢这样欺负人，平时可想而知，更是不知道怎么对待小政的。
「小政有爸爸，我就是小政的爸爸。他是我宝贝的小政，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听懂了吗？」他咬牙恶狠狠的对着面前的一群人正式宣布。
原本趴在他怀里哭的萧政，也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他。小脸上还挂着泪的小政，听到萧毅升说完，高兴的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又往下掉，抱紧了萧毅升的脖子，小政越哭越大声。
萧毅升不理睬身后一群发楞中的母亲，直接抱着小政去找老师。
幼儿园的老师也证实萧毅升的想法。这群孩子跟着他们势利的母亲，总是对小政冷言冷语的。今天也是，那几个的小恶霸把小政堆下池塘，小政气不过还手，老师念在双方都有错，也就不多追究，只各自训诫了一下就算了。谁知道，几个母亲一听，明明欺负他没有家人能出面，却硬是要小政的家人道歉，还好今天萧毅升来接小政，不然面对一群家长，老师虽然知情努力劝解，也很难完全维护小政。
园长叹口气：「原本小政是魏家的小少爷，这些妈妈就一直眼红，现在小政改了姓，她们没了顾忌，就有意无意的戳磨小政。这些家长，我们又不好认真得罪了他们，结果害得小政委屈了好一阵子。」
「魏家？」萧毅升不太了解，魏家是什么？跟小政有什么关系？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小政有萧先生这么好的爸爸，我们也可以放心些。」园长说的吞吞吐吐的，好象有什么隐情。她摸摸小政头，慈爱的看着哭累了睡着的小脸，接着又说：「萧先生，不是我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他留在这里，我们恐怕没法子好好保护他，这个地方魏家的势力大。哪天说不定，魏家的人又想来要回小政，马上就要放假了，我想新学期让小政转到别的学校去可能会比较好，如果萧先生有中意的学校，我也可以帮忙介绍。」
「要回小政？」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想要把小政带走？」
园长看了下萧毅升，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了：「小政的妈妈一再交代，绝不能让魏家的人把小政带走。前几天，魏家还是找到这里，还好当班的老师很警觉，没把小政交给他们，我们一直担心魏家迟早会再来，把小政留在这里实在不安全，还是请萧先生替他换个学校吧！」
萧毅升完全听不懂：「魏家是谁？为什么要把小政带走。」
现在换园长惊讶：「萧先生不知道吗？小政的生父，魏建豪，魏家啊。」
萧毅升把睡着的小政放进后座，心里还突突地跳个不停。
魏建豪是有名的大公司，伟企业的老板。萧家附近四家连锁商店，有两家就是属于魏家的，伟企业更是赫赫有名的国际公司，要是小政真是魏家的孩子，那真的是个小少爷了。听说魏建豪三十好几，才娶了个年轻的妻子，后来生了三个儿子却又离婚，最奇特的是他居然放弃儿子的监护权，日后也没有再婚，伟企业可能就此后继无人，八卦新闻一天到晚猜测，谁会是魏建豪的新欢，谁又能接续伟企业，原来他就是新妈妈的前夫。
萧毅升以牛速开着车，心里暗想，他的弟弟一个叫萧、一个叫萧伟，『伟』企业的少爷，这么取名还真是简单易懂。
为什么新妈妈会带着三个儿子离开？魏家既然放弃了他们，为什么又想来要回小政呢？
一肚子的问题没法解答，萧毅升从后照镜望了望睡在后座的小政，小小的脸上眼睛红红的，萧毅升生为大哥的使命又突然涌现。
现在小政是我的弟弟，不管他的生父是谁，我都会好好保护他，决不会再让他给人欺负！
萧毅升小心翼翼的开着车，正要转进通往萧家的巷子，看到萧伟背着书包正要走回家。
「小伟、上车吧！」萧毅升把头伸出车外，对着那个长身影喊。
回过头见到萧毅升，萧伟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平静冷淡一如往常，点点头开门上车。
萧毅升见他手里拿着几张纸，随口就问：「那是什么？」
萧伟却慌张的一把藏到背后，别过头去，有点害羞的说：「没什么。」
头一次看到这个弟弟露出比较明显的感情，萧毅升有点好奇，但并没有多问。
萧毅升抱着小政进门，萧伟帮忙拿小政的书包。
嘿咻一声把小政放在沙发上，萧毅升先休息一下，接着把怀里的小小身子往楼上房间抱。
走上楼梯，萧毅升就听到奇怪的声音，害他差点把小政摔了下来。
两个男人暧昧的呻吟，此起彼落，一听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好事。
声音从萧的房里传来。
房间里传出的呻吟更为不堪，萧毅升不晓得该做何反应，抱着小政呆立着。随后上楼的萧伟，一脸平然走到发出声响的房门前，砰砰的往门上捶了两下，妖魅的呻吟倏然而止。
萧伟伸手接过还在熟睡中的小政，转身把他抱进房里。
楼梯上，萧毅升仍然呆呆站着。
晚餐多了一个人，萧家的餐桌不够大，四个人刚好一人坐一边。客人直接坐在萧腿上，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共享一副碗筷。
萧伟安静的低头吃饭，小政拿着小熊汤匙望盘子里挖菜。萧毅升盯着眼前你喂我、我喂你的亲密爱侣，筷子夹了口葱爆鸡丁停在半空久久放不进嘴里。
「小熏哥哥今天要不要留下来？小政家的浴室好大，还可以游泳喔！」年纪最小的萧政打破沉默，率先对客人问话。
「阿，人家可不可以留下来？学校都放假了，让我来陪你住嘛！」
「这可不行，我怕毅升哥会吃醋。」萧笑咪咪的，朝着萧毅升拋了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