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末回

作者:末回  录入:12-22

他错了,他为此忏悔,一只小小的恶魔愿背负所有的罪,只求,那对被污染的羽翼再发出夺目的光芒--
可现在,上天连让他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让他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只能呆在角落为自己的过错懊悔。
方成踉踉跄跄地走着,等到他发现时,他已经来到了他家的路口前,那个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穆然头也不回的地方......
急促喘息,铁青着脸的方成伏在斑驳的灰墙上,最后全身难受地滑落在墙根下,他觉得头晕恶心的想吐东西,却只能干呕。
"小成?!"方成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唤他,但他现在连抬头的力量都失去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病了,小成?"急切的声音随着淡淡的香水味,突然向全身瘫软的方成笼罩而来。
苍白冰冷的脸被人棒起,方成透过迷茫的眼,看到了此人,"小月......"他虚弱地唤她。
"小成,你喝酒了!"接近他的孔月由他身上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嗯......"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孔月听着呓语般回答的方成,眉头皱了起来。
"可是、可是--"方成的话没有说完,胸口一阵恶心,想吐,可又吐不出任何东西。
见他这样子,孔月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她把他的手环到她的肩上,想撑他起来。
孔月的动作让方成尽力反抗,"不--我不离开--"
"不回去你想在这里等死啊!"孔月不客气地喝斥他,执拗地想扶他起来。
可方成比她还犟,他奋力地挣扎,最后还一把推开孔月。
"喂,姓方的!要不是方姨临死嘱咐我照顾你,我还懒得理你呢,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你给我起来啊!"被推倒后的孔月开始有些急了,这次她发了狠似地冲过去扯着方成离开。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我要在这等穆然,等他--"挣动间,方成喊着。
孔月的动作因他的这句话停了下来,"等穆然,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他在这里离开后就不见了,我就见不到他了......"方成摇着头喏喏喃喃,让人听不出他到底在说什么。
"小成!"孔月干脆拽着他的衣襟,让他直视她,"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被迫抬头的方成睁着飘浮不定的眼睛,虚弱地回答她:"我、我一直都、都不知道穆然他爸爸是那个--那个穆枫鸿,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今天知道了,我见到了他,他跟我说、说,穆然被绑架了......他说绑架穆然的那三个人说是我叫去的--可、可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方成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让孔月心疼地搂住他。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没有,一定是有人假冒的。"孔月细心地用手抚着他的背,安慰他。
"可是--会是谁?还有谁知道我跟穆然的关系,而且还知道穆然的身世,连我都不知道啊。"孔月的温柔,让方成像得到藉慰般,紧紧反搂住她。
原本只是纯粹想安慰方成的孔月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有些心惊地对方成说:"小成,有、有一个人他知道穆然的身世,而且他也知道你跟穆然之间的关系。"
"是谁?"方成一听,推开孔月,急切地问她。
"是、是那个曾经跟你一块去干过架的‘地蛇'。前几天他问我穆然的名字,我告诉他后,他非常肯定的说穆然就是穆枫鸿的儿子,而且当时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奇怪,好像很兴奋。"孔月一边回忆,一回对方成说。
"‘地蛇'......"喃喃念着这个称号,方成困在心中许久的迷雾渐渐散开。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穆然静静注视着玻璃另一头的方成。
另一头的他正在做全身检查,欧文说这是必须的,这样可以清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包括知晓他的脑部究竟受过什么样的创伤,这样才可以更有利的去医治他。
因为欧文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他被请了出来,只能隔着玻璃看着被麻醉后的方成被装上种种医学仪器时,那令他感到心慌的样子。
感觉就像看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主人。"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穆然的身后。
"什么事?"穆然头也不回的问。
"侦探社的许先生来了。"
穆然神色一凛,回头,"他现在在哪?"
"在客厅里。"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
穆然看了一眼隔着玻璃另一头的方成一眼后,对管家说:"你在这看着,有什么事到客厅找我。"
"是。"管家低头应道。
"穆先生,这是你要我找的,这位孔姓女子的所有资料。"仍旧是上回的那个斯文的男子,他浅笑着把手中的一沓卷宗放到茶几上,移到穆然面前。
"全在这儿了吗?"接过之前,穆然问。
"是的。"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子坐正后为穆然解说,"这位孔姓的女子在十年前把那幢房子卖掉之后,就辍了学跟父母一块回到了乡下老家。没过多久,她回到了这座城市,跟着社会上的流氓混了两年多后,就找了一个酒吧服务员的工作。接着她跟一位算得上有些地位的公司经理交往,从此她就转到这位经理任职的公司里上班--"
"到了现在,她已经是这家公司公关部的经理了。"在斯文男子的解说下,穆然翻开了他送来的资料,视线不移手中的资料,接上了他的话。
"是的。"男子点点头。
穆然继续翻了一两页后看,这才抬头说话:"她跟这位经理并没有交往多久,且到现在她还没有一个固定的男朋友,自己是一个人租房子住,工作还算稳定,日常生活也还算丰富。这,真的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穆然轻蔑地冷笑:"用别人的痛苦换来的生活,她还真懂得享受啊。"
"穆先生?"穆然此时的样子让男子有些心惊,他不由得唤道。
只需一瞄,穆然就看出了坐在对面的人的心思,他恢复了平常冷漠的脸色后才对他说道:"我答应给你的报酬我会派人转到你的账户上的,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好。"男子点头,略为收拾一下东西后就离开了。
最后独自留下的穆然仍坐在沙发里沉默,一直沉默--
身体被绑捆在一张椅子上,嘴被什么东西塞住了,眼睛又被蒙上,现在的穆然只有用耳朵来注意他周围的一切。在其它的感官都遇上障碍时,此时他的听力显得格外的敏锐,他身旁的一切动静他都能听到。
就算穆然平日再怎么处惊不变,遇到现在这种体不能动,眼不能视,口不能言,安危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任是谁都会心慌害怕的。只不过因为早就习惯冷静面对所有的关系,穆然并不把内心的心情表露出来,而是静静地思考,想着呆会儿可能会出现的事,想他有几分逃开的机会--这样,可以让他紧张的情绪得到转移。
想着想着,穆然想到了他之所以会在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的疏忽。
当时的他在学生会的楼外见到说是来找他的那三个人时,他觉得他们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后才知道曾经跟方成一块出去玩时遇上过的人。
那三个人见到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其中一个对他说,方成跟人打架被打到得送进医院里医治时,他可以说是懵住了,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
他没有多想,在那三个人提出要带他去见方成时,他傻愣愣地跟去了,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一直到走出校外,看到那三个人准备的面包车时,他才开始有了警觉。可是已经晚了,他还没来得有做出任何反抗,他就被迎面喷来到迷雾给迷昏了--
醒来后,他就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没有任何人来对他说明,他也大概想得到他遇上了什么事。
毕竟这种事情,他小时候也经历过--
正在想着时,穆然听到了有人向他接近的脚步声,屏住了呼吸,穆然原本有些松弛的心又开始紧绷。
脚步声在他的面前停下,然后,穆然感受有人在向他逼近--
"啧,全国首富的独生子哎!不知道尝起来的滋味怎样。"
随着男人下流猥亵的话而来的,是掌心粗糙的手抚上穆然的脸,那令穆然恶心到反胃的感觉。
想撇开头,才发现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把他的头固定住了,穆然惊骇,他感受到那只贴在他脸上的手开始下滑--
"唔、唔!"该死的,他恨死了现在的局面,他现在完全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还挺有野性的嘛!不错啊,这样玩起来才够味。"穆然顽强的挣动反而把男人的兴致挑高,"可惜,你现在的人连想知道是谁侵犯了你都不能......"
男人带着腥臭的气息喷到穆然的面前,让穆然难忍的想吐。
几乎就在同时,男人的手移到了穆然的胸前,随即,穆然觉得胸前被吹进了冷风--
"你在干什么?!"
就在穆然恨不得把胆敢如此对他的男人跺成肉酱和心寒恐惧他将会面临的事情时,一直环绕在穆然面前,让他恶心的气息突然消失,另一男人的大声喊叫惊天动地地响起,在周围震起阵阵回声。
当那让穆然感到极为不舒服的气味消失时,穆然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但他仍绷紧了神经,紧张地用听力关注他身边的一切。
"老、老大!"刚刚想对穆然欲谋不轨的男人似乎是被这位方才大声喊叫的男人拉离的,且他还被前头的男人唤为老大,看来这个男人就是绑架穆然一伙的首领。
"你刚刚在干什么?!"被唤为老大的男人严厉地再问前头的那个男人。
"我、我......"方才还强硬对待穆然的男人此时变得唯唯诺诺。
"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不准再接近这个房间,要不然,我挑断你的脚筋!"似乎是理解了这个男人想要说什么,身为他的老大的男人郑重地说道。
"为什么?"男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什么叫这么好的机会!"身为老大的男人狠狠给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响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们死得很难看!穆枫鸿是什么人,他不仅有钱,更有势!我们跟他要个几百万,他不会放在眼里。可是,要是他--穆枫鸿的宝贝儿子!在我们手中出了任何意外,我们会被穆枫鸿用尽所有办法整到最惨!"
"老、老大......"或许是这个人的话让刚刚想要对穆然不轨的男人领悟到了利害关系,他为他差点做错了事而害怕,声音抖动着。
"知道错了就马上给我滚!"男人下命令。
而后,穆然就听到了有人脚步不稳跑开的声音。
不一会,穆然感到有人蹲在自己面前--
"刚刚让你受惊了,穆少爷!"是那个被唤作老大的人的声音。"你放心,此类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不用再担心。你也该知道,我们只是想要点钱,并不是想为难你,只要你父亲把钱送来了,我们就会把你送回去的,在此期间绝对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男人边说,边帮穆然把刚刚的男人解开的衣襟扣好。
之后,他留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你父亲很爽快,钱已经答应给我们送来了,你不会在这呆多久的。我想,顺利的话,顶多四个钟头。所以,穆少爷,你只要打个盹醒来,很有可能已经在家里了。"
用听力感觉男人的远离,穆然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他有些心有余悸地急喘息。
慢慢地,他回忆起了那个男人离开前对他所说的话,为此,穆然的内心开始恐慌。
要是父亲知道了他被绑架的主因是因为方成的事让他乱了平日的冷静,方成会出事的--
身为穆家的继承人,是绝对不能有弱点的,所有会成为你弱点的东西我会帮你铲除掉!
父亲的话犹然在耳,让穆然的心一直就这么紧窒着。
第七章
双眼被蒙着,不能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哪里,也不能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能用耳朵听辨。试过挣动被反绑在身后的手,却只让手腕被麻绳勒得更紧,粗糙的麻绳在他的挣动中割伤手腕,在身体分外敏感的此刻,这些伤比平日还让穆然觉得痛上几倍。
可恶!可恶!可恶!
不管再怎么不顾身体的疼痛尽力挣扎,穆然发觉都只是白费力气,为现在如同废物的自己,穆然在心底咒骂着。
难道现在的他就真的只能坐着让别人来救吗?这算什么,他想到就烦!
其实穆然自己并不知道,他真正心烦的主因并不是因此,而是刚刚他所想的,他父亲的那句话。
因为他此时的心情烦躁不已,所以他没有去深思,这是为了什么......
脚步声突兀的传来,穆然又是一惊,尽管刚才那个被唤作老大的男人已经向穆然做过保证,但不管是谁处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去选择轻信绑匪,谁又能保证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可是绑匪啊。
然而,这个脚步声接近他身边后的头一个动作又是让穆然感到惊诧,来人竟在帮他松绑!
"穆然,是我。"穆然惊讶之间,一道似曾听过的清亮女音传到他的耳里,穆然还没想起是谁的声音时,声音再次传来,"我是小--方成的青梅竹马,孔月。我是来带你逃开这里的。"
孔月......一个让他无数次感到生厌的人--
手一得到自由,穆然马上解开一直罩在他眼上的布巾,和取出塞在嘴里的布团。
穆然身处的地方很像一个地下室,幸好这里灯光不是很强,没有让被蒙住眼睛很长时间的穆然感到刺眼,并且能很快的适应现在的环境。
真的是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用小刀帮他割开绑在他脚上的绳子束起头发的女生,穆然觉得心里有些矛盾。
他竟被一个女生所救,且还是他不喜欢的人。
"你--咳--"因为嘴巴被封上过长的时间,穆然的喉咙有些痛痒,他发出第一个字音后难受的用手摁住喉咙,稍稍好过些后他才继续问,"咳咳,你怎么知道我被绑架,并且被关在这里的?"
他的话因为喉咙不舒服的原因显得嘶哑。
帮穆然解开绑在他身上的所有绳子后,孔月扶起因过长时间被捆着,腿已经发麻站不起来的穆然起来,"知道你被绑架的人是小成,猜测出来是谁绑架了你的人是我,因为绑架你的人我跟小成都认识,所以找出你的位置没有花多大功夫。"
"方成也来了?!"整个人几乎要靠孔月的支撑才能站稳,穆然听到孔月这么一说后,有些激动地扯着孔月的衣袖。
"是啊,他跟我一块来的。"回答时,孔月奇怪地看着突然间变得激动的穆然。
"那他人呢?"他并有见到方成的身影啊。穆然急切地望着四周,不是很宽的地方只有他与孔月两个人。
直到现在穆然才惊觉,他竟是那么地期盼见到才几天不见的方成。
原来,这几天的郁闷是因为他不再出现的关系;原来,他一直在为那天晚上所说的话而后悔;原来,光是知道他可能就在身边,他就会这么高兴......
"他--"孔月有些犹豫地咬着下唇,想了想后才说,"他去引开‘地蛇'那伙人,他让我趁机赶紧救你出去,所以--"
"他一个人?!"穆然盯着孔月。
"就他一个人......"被穆然盯得心寒,孔月喏喏地说出--
"啊,穆然!"孔月的话刚说完,穆然就像疯了般推开她,他狂退几步直到后背贴在墙上时才停下。
推书 20234-12-23 :任性的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