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园————刺客一凉

冲耳未闻,秦扬继续晃着舞步走来,在就要抓住我的刹那,,我猛的从他腋下钻了过去,.没命的在园内奔跑起来.身后，秦扬楞住随即发出愉悦的笑声,.他似乎对现在突然演变的猎杀游戏很感兴趣开始不厌其烦的追逐着我的身影.

终于,自己的体能接近极限,脚下的步子缓慢下来,最要命的是我感到了无力.一种非正常的无力,就象是酒醉般的无力.回头,秦扬又逼近于我的面前.依然好气色的笑着."怎么了?是不是有种很累很无力的感觉.看来我今天在酒中加的药效果还不错.".一把抱起我,秦扬的脸在眼前放大了N倍.我虚软的看着他,没有力气再挣扎半分,或许是他说的药力发作了吧.闭上眼,我静静的等待着更深绝望的到来.

将我抱进卧房.他将我抛向了房中的大床.以往那是我们的爱巢,可今天却是我的丧命之所.不能说不害怕,但此刻我似乎是悲哀多过于害怕.看着房间熟悉的场景,我微微的朝床头缩了缩."喜欢听音乐吗？"背对着我,扬问,但没等我回答他扭开了音响,倾泻而出的是亨得尔的"弥撒亚".

在神圣的宗教音乐中,扬缓缓的靠过来,表情凝重而严肃."这一天我等很久了。"他说,"可是到今天才实现."叹息,遗憾的摇头,扬捉住了我的手."两年前我就认识你了,那时,我和小书在一起,可是因为你我却不得不离开他."仿佛沉溺于往事的回忆中,扬的眼光温柔起来,可我知道这温柔决不是因为我."秦扬,你爱的人是霍书对不对？"我问，心痛到无以复加.迟来的失恋痛楚夹杂着被背叛的感觉一起袭上心来.

"是的,我爱他."没有否认,秦扬的语气有着不同往日的深沉."但是他知道了我的计划,为此我们大吵了一驾.他说他要告诉你这一切,阻止你上当受骗.""所以,你就利用老刘杀了他灭口么？"我猜测着,小心翼翼的注视着秦扬的反应.果不其然,他的脸色微变.机械的转过头瞪视我半晌."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好奇心过重,又喜欢猜测别人的内幕.没错,是我利用老刘杀死小书的,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秦扬的捉住我的手力道大得似乎想将我捏碎.我无语,有些悲悯的看着他.人啊人，总是习惯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又总是喜欢籍由这借口随心所欲."那阿满呢?也是你利用老刘杀的么？""不,那完全是个意外.老刘想杀你,可没料到却让阿满做了你的替死鬼.不过幸好你没有死,不然我的计划无法实现."优雅的摇头,秦扬的神情又从刚才的歇斯底里变为温和."你知道吗？其实,很多人都可以不用死,你也可以不用死.但是,你的好奇心害了他们也害了你自己."

听着他的述说，我不明所以,疑惑而茫然.
看着我他笑了,手心抚上我的面颊,轻轻的摩挲着,用略带暧昧的神情靠近我的耳旁低语."我买下这座园子,本来只是想消除掉一切关于秦岚以及他后代的印记.好让我在秦氏的地位更加稳固.而你也只是打算将股权骗到手后就丢弃,可你似乎更中意死亡的道路,用你那该死的好奇心满足了一个复杂而悲情的游戏需要?.SO,为了配合你我不得不修改剧本."

无语,沉默,我想起搬进园子的第一天无意间发现的那本秦岚日记.或许众人命运的改变就从那一刻开始了.

"你发现了遗落的秦岚日记,这本来只是个开始,完全可以一切照旧.但你不安分,挖空心思的想寻找真相,还有,小天,那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家伙,为了吓唬你的装神弄鬼,也使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但,或许,我本身也很中意这个游戏的复杂化.所以,任其发展."嘴角含笑,秦扬得意的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微微叹息,我的沉默变成压抑.原来,一开始这园子里出现的鬼影真的是小书假扮的.他嫉妒我,用幼稚的方式表达着他对我的嫉妒,用嫉妒表达着他对秦扬的情感,可惜我竟没有察觉.想来小天也是喜欢着秦扬的吧,但这感情却成为秦扬利用的棋子.
"于是,我改变初衷,利用小天引你一步步发现真相.也引你一步步的进入陷阱.还有老刘,这个宗教偏执狂,对你莫名的敌意,也使得这游戏过程更加有趣."
"秦扬,你这恶魔!"蒙住眼,我低声咒骂.不经意的眼泪从指缝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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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秦扬,你这恶魔!"蒙住眼,我低声咒骂.不经意间眼泪从指缝间滑落.
"恶魔?"他笑,用指尖抹去我眼角的泪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语气淡淡的恍惚的述说."恶魔的孩子自然不会是天使.默,我亲爱的默,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身上的秦氏血统比你还要正宗."
闻言,我讶异的抬头看他,想从他暧昧不明的笑容里看出什么.但我看到的依然是那仿若寒冰般的笑容.

"秦穆,是我的爷爷,我是秦穆与邱心妍的后代."爆炸性的揭示答案,让我的紧绷的神经瞬间空白了半秒.秦穆与邱心妍的后代,越来越混乱了.我已经不能分清这中间的恩怨与纠葛.我甚至不能判定这是现实或是非现实的杰作.只茫然的睁大空洞的双眼不愿从麻木的逃避中回神.

"秦园的秘密很多.而最大的秘密就是秦岚的死."踱到窗边,秦扬背对我看向窗外.窗外,夜色中梧桐潸潸,凄迷诡谲..我知道这不是秦园,可我却依然感到了那熟悉的寒冷.连呼吸也在静默中冰冻.就当我以为自己快要在这冰冻中停止呼吸的时候,秦扬再次开口了。

"杀死秦岚的真凶不是邱心妍而是秦穆."又是爆炸性的揭示,但我似乎已经麻木激不起所有的情绪,仍空洞的呆楞着听他继续的述说."儿子爱上父亲,父亲拒绝不了儿子的诱惑,陷入这爱情的黑洞.可惜,这世界还有良心伦理这种东西.道德的束缚,让父亲疏远儿子,为他娶妻,促使他过上正常的生活.但什么是正常？什么又是不正常？当父亲看到儿子正常后却失常了.他失去了父亲的立场,而变成了如情人般的善妒.这疯狂的嫉妒让他强奸了自己的媳妇,囚禁了自己的儿子甚至想要杀死自己的孙女.你看,人的情感多么的荒谬?妄图改变和逃脱,却只会让自己更加束缚."冷冷的嘲笑着,秦扬的眼神变得犀利.斜斜的朝我看过来."很不幸,我就是秦穆妄图改变和逃脱的结果."

话音落下,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秦扬和我都是这场乱伦悲剧的产物,只是一个出自父亲一个出自儿子,但真正的受害者却是秦岚的妻子邱心妍.而至于秦穆留下遗嘱寻找秦岚的后人,则可能是他老年后的良心发现.只是没料到这个发现的良心又引来了另一场悲剧.想到这里我忽然感到很好笑,他说得没错,.的确是荒谬令人窒息的荒谬.

忍不住我笑出了声,只是惊讶于自己的笑声是如此的恐慌."你也觉得好笑吗？"挑高眉毛,秦扬问我.我点头,却压不住自己的笑声.伴随着我的笑声,秦扬又踱到床边,看着我,用他的眼眸深入进我的眼眸,半晌才道."林默,你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死到临头还能笑出声.不过,纵使你再有趣,我也得让你长眠."慢慢的叹息,秦扬的手覆盖上了我的眼帘.黑暗袭来,悲哀也袭来。

"不要怪我."在我的耳边悠悠述说,他的语气里难得流泻出一丝无奈."如果不是你发现了秦岚的日记,如果你不是秦岚的后代,如果你出现得比小书早,或许,或许我会爱上你。"这样多的如果,其实我知道,就算这些如果都存在,他始终最爱的还是自己.
微闭上眼,我任他不带丝毫感情般的吻上了我的唇,是告别吧.心直沉到谷底,为这不能逃脱的陷阱.只静默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刀锋,锐利的刀锋划过我的手腕.我感觉到了血液慢慢的从体内流出,染湿了手心,有些黏黏糊糊的滑下.会这样死去吗？我自问,当然答案是肯定的.没有力气挣扎,我任秦扬将我轻轻的抱到窗边,看他忙碌的布置着杀人的现场.

"good,完美无暇."布置完毕,秦扬摊开双手得意的吹了声口哨再将我搬回了床上."我相信这是一个很精致的自杀现场."咧嘴笑道,他再次吻上了我的额头.轻柔而缱绻."好了,该告别了.希望你有个好梦."轻轻的说完,他起身道别,转身出门,我听到了门锁关闭的声响.终于剩我一个人了吧,大概时间也不多了.我暗叹,唏嘘着绝望与恐慌.

但奇怪的是,没过多久我又听到了门锁的响动?难道是秦扬发现有什么不妥而转身回来，或是他奇迹般的良心发现不想杀我了.但这些猜测都在门开启的那一刻被推翻了.进门来的是桂嫂,神色慌乱而急噪.她扑向我,急切的捏住我的伤口.
"桂嫂?怎么是你?"我问,虚弱而无力.但她似乎没时间解释,只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
"林先生,我们快走,刚刚我趁少爷不注意把他打晕了.如果他醒了，我们就走不掉了."

进门来的是桂嫂,神色慌乱而急噪.她扑向我,急切的捏住我的伤口.
"桂嫂?怎么是你?"我问,虚弱而无力.但她似乎没时间解释,只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
"林先生,我们快走,刚刚我趁少爷不注意把他打晕了.如果他醒了，我们就走不掉了."
"可是,我没有力气起来."无奈地说道,我试着抬了抬虚软的手臂.果然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来.看着我的样子桂嫂显然很着急,干脆将我背在了背上.虽然很吃力,但勉强是背着我出门了。一瞬间的狂喜,我似乎对生机又充满了希望.摸索着下楼,在大厅的门口看到了晕倒的秦扬和破碎的花瓶,显然,方才桂嫂是趁秦扬不备用花瓶将他打晕的.暗自庆幸,我也同时祈祷着秦扬不要转醒得太快..

绕过秦扬,桂嫂继续背着我出门.但移动的速度依旧缓慢,毕竟是老人了,更何况还背着我.这么一个大男人自然是快不起来。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她能快点带我离开,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总害怕身后的秦扬会突然醒来.

终于,桂嫂背着我到了大门口,眼前的自由似乎就在一步之遥.可就在这是,身后却传来了秦扬冰冷的话语."好了，站在那里别动,我想游戏该结束了.."僵硬着回头,我看到了秦扬立在身后的不远处,手里举着一把常见的猎枪.额头上渗出的鲜血更为夜色中的他凭添了几分狰狞.将我放下,桂嫂也显得无路可退,只挡在我的身前,不断的恳求着秦扬."少爷,你放了林先生吧,他和你是血缘至亲,而且秦家的财产你已经到手了,何苦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不,这不叫赶尽杀绝,这叫万无一失."踱着优雅的步子秦扬举着枪慢慢靠向我们,,走至桂嫂面前的时候他忽然阴阳怪气的笑了."桂嫂,想必隐藏真相比挖掘真相更痛苦吧?"桂嫂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有些忍不住的开口说道."你让桂嫂走,我任你处置.""啧啧."秦扬叹息,歪头看我们.似乎又想发表大段感慨,但最后却是将抢齐齐的对准了我们."实在抱歉,我是现实主义者,既不为宗教束缚,又不为情感打动,为了利益我只能送你们一起上西天."

对准桂嫂的脑门,秦扬抠动了扳机,淡淡的道."桂嫂,我本来不想杀你,可你却自己撞上门来,就怪不得我了。"
望着秦扬手中的枪我紧张地睁大双眼,感觉心脏也狂烈的躁动着,血液似乎就要在瞬间迸发.想要上前挡下那只枪,奈何浑身的酸软使我动弹不得半分.就在这紧张的时刻,桂嫂忽然扭住了秦扬的枪,将他扑倒在地.

搞不清状况的我只能靠着大门,无助地观望着他们互相撕打.撕打中枪声响了,我不清楚到底是谁抠动的扳机,只是那刺耳的枪声让我的心在瞬间空白.紧张的望向两人,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希望谁是中枪的人,桂嫂吗？不不不,秦扬吗?可是心会痛.
片刻后，如电影慢动作般,秦扬机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已被鲜血染红,诡秘的颜色渗透出颓废的死亡气息."秦扬."我失声尖叫，他置若罔闻.用手拨弄着胸前的血迹,.似乎仍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而桂嫂好象也被吓傻了,瘫坐在原地.两人刚刚争夺的枪也被抛至一旁.
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桂嫂拥住了我，用她依然惊魂未定的声音喃喃低语着."没事了,没事了."我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我只知道,我的心是空白,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秦扬胸前蔓延的红色血迹.
"砰!"枪声又响了,拥住我的桂嫂身形晃动,慢慢的倒下.现出身后蹒跚着端枪而立的秦扬."啊~"我发出尖叫,控制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而秦扬则厉声笑着倒下.片刻后归于沉寂.空气中弥漫着夹杂着血腥气的火药味,.一片浪籍.

仍旧尖叫着,但气息却渐渐微弱,腕上破裂的静脉血管,依然源源不断的输出我紧存的热量.死亡,应该不远了吧.终于平息了下来,我疲倦的闭上了双眼.眼泪也静静的滑过面颊.终于,都要结束了吧,死亡,阴谋.从此不再见明天的太阳.一切的悲伤一切的秘密都将随着夜幕的远去而烟消云散吧.
睡意袭上心来,淡淡的倦倦的.我似乎就要沉沉睡去和这世界告别.但这茫然间,我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很焦急很忧虑,似乎是霍非的声音.睁不开双眼.我陷入黑暗里彻底失去知觉了.

黑暗里,我似乎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看不清前方在何处只是漫无目的永不停歇的走.直到有光刺破这黑暗我才得已停歇.光!睁开双眼,正对上的就是窗外那灿烂的阳光.
我醒了，醒在这整洁温暖的病房里,.身旁,挨着床头躺下的是多日不见的霍非.有些欣慰有些酸楚.昨夜的一切恍如恶梦过境却又清晰无比.小声叹息,小声啜泣换来身旁霍非的惊醒.
"林默,你怎么样,伤口痛吗？我一接到桂嫂的信就赶会来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焦急的询问述说着,我无暇回答,只想知道秦扬和桂嫂两人如何.但霍非没有多说,料想两人肯定没有生还的可能我也不再追问.只再次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一周后,在医生细心的叮嘱下,我出院了.从霍非的口中我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桂嫂早就东洞悉了一切,也维护了一切。当年杀死秦岚后,邱心妍被当作替罪羔羊送近了疯人院,邱心妍和秦岚的女儿也为了免遭毒手被偷偷的送了出去,只有邱心妍身边的丫头,桂嫂留了下来.解放后秦家远迁海外,秦穆幡然悔悟发了疯似的寻找秦岚的后人，奈何,茫茫人海何处可觅.于是留下遗嘱要把这诺大的家产留给素未谋面的孙女.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失衡的一个举措又引起了另外一番悲剧.

当我被秦扬找到时,桂嫂就已知道了秦扬的打算.但是她碍于邱心妍的吩咐既要维护秦家的名声又要维护秦扬.便没有对我戳破真相.反而处处阻止我追查真相.这就是之前桂嫂那些怪异行为的由来也是秦扬所说隐藏真相比挖掘真相更痛苦的由来.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秦岚遗落的日记,小天的装神弄鬼都注定让我离真相更近一步.再后来,阿满被老刘错杀,小天的失常漏嘴被秦扬利用老刘除掉，然后阿英的被灭口,让桂嫂终于知道秦扬不会放过我了.她开始暗中保护我但仍固执的守着她对邱心妍的诺言.直到老刘的凶象毕露使事情更加复杂化时,才明白仅靠她一人的能力是不够的.这就是他后来给霍非写信的原因.
她知道霍非对我有好感,她希望霍非能回来继续保护我.但可惜,当霍非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无力阻止一切的发生了,只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我。而秦扬和桂嫂都双双毙命了.

真是荒诞的一切啊,一个小小的园子,竟牵扯出这么多的纷繁复杂.
妄图扮演审判者的宗教狂热分子老刘,隐忍守护着一切秘密的桂嫂,执着追查弟弟死因的霍非,无辜的代罪羔羊阿满与阿英,死于嫉妒的小天,还有心机深沉,精心布局的秦扬.这一切的一切,想来既荒诞不羁,又可哀可叹.
.而最为荒诞的是之前转让给秦扬的遗产完全无效又再次转还回到了我的名下,使我名副其实的成为了秦氏新一代的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