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紫色皇帝+昙花如梦+巴黎春梦+花染状元红————Iamos

作者:Iamos  录入:12-22

怀瑾似乎开始明白了。

"对,素怀跟陶姚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在陶姚未娶嫣红的时候他们是多年的挚友。他们在学生时代就一起发表文章,两人共用一个笔名。两个文人,如果不是有着共同的理想跟相同的情趣是不会两人合写作品,还共用一个笔名。我们已经无法猜测当年三人的感情纠纷到底对各自有什么样的影响,但素怀或许却是无法原谅陶姚的背叛的,并为此杀了陶姚。在这个案子发生的二十年里,从来没有人能说明白为什么陶姚会在失踪那晚去找素怀,也许陶姚是真的去跟素怀道歉的而无疑素怀是开了门,他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并将他杀了。那时素怀可能精神已经崩溃了,在没有了理智下杀了人。"

我大胆的猜测着,当我知道陶姚真的是被素怀所杀的时候我就开始坚定自己的猜测。怀瑾点点头,他开始沉思,他或许也明白了这样的事实意味着什么。这不是仇杀而是情杀,觉得被人背叛,是在失落跟绝望后用那双疯狂的手杀了自己在乎的人。

"湘,你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沉默过后,怀瑾开始置疑我。

"嫣红跟你说过什么吧,关于陶姚跟素怀的事。"

他开始敏感了。

"我后来确实有几次因为素怀文稿的事情又去找过嫣红女士,我曾跟她聊到陶姚跟素怀在文笔上有着奇特的令人不解的相近,如果不说《苍氓》的后半部分是素怀写的,也是很难辨分出的。嫣红女士拿出了陶姚跟素怀的早期的作品,是《春芽》的最早的版本,那里有素怀跟陶姚的作品,两人共用‘陶若'这个笔名合写小说,那是他们学生时代的作品。我想嫣红女士是了解他们两个人的,所以在陶姚失踪后她才会一口咬定是素怀杀了他。"

我说。怀瑾非常的惊愕,许久才开口说:

"我想我母亲也是知道的,她在知道掘出尸体的时候要我跟嫣红女士联络。"

尾记


由于嫣红女士的同意陶姚尸体被发现一事并没有见报,可以说消息是被封锁了起来。二十年的离奇事件终于有了个终结。母亲对发现尸体的事情显得无法接受,她始终不相信素怀杀了陶姚或说她始终无法接受陶姚就被埋在老宅的后院。后来她谈起了素怀死亡的事情。

有雨的夜晚,我的母亲常发现他缩坐在门边,赤着足,穿着单薄的衣服,神情恍惚。有时母亲唤来仆人将他扶回房间里去,而有时他拒绝离开。那时的他已经很少有理智的时候,白天他总是很安静的呆在书房,一幅脱离了现实的样子,就是叫他他也不会有回应,而只要是下雨的夜晚他却总是离开寝室守在门口。有一个夜晚雨下的很大,我母亲心里烦乱起了床,想起他可能又会离开寝室,就到过道去,没有点灯,夜漆黑的见不到路。母亲感觉到过道的门是被打开了,雨水都渗了进来。她走了出去,雨下的很大,在那雨中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她就喊:兰,大声的喊,那时她是既害怕又无助.。那身影迟疑了一下便继续走远,母亲不知道要不要追去,而这时负责照看他的仆人发现兰离开了寝室也跟了过来。母亲与那仆人追过了过去,伸手触及到他的时候,他就瘫在了水中。那夜很冷,雨水在地上积聚着,他一身湿淋淋的被扶回寝室。天亮后终于将医生唤来了,他已经是崩溃了,一直说着胡话,一直要母亲将过道的门打开,说颜华人在门外。

那以后的一个礼拜里他都没再清醒过母亲祈祷着那场雨能够快点结束,但这样的雨季却总是没完没了。他失踪的那晚,过道的门一样被打开了,母亲叫几位仆人都出去寻找他,后来有人在那间学校的池边发现了他的一只鞋子,后来打捞捞起了他的尸体。

母亲一开始并不理解素怀的行为,后来母亲哭着说素怀是在寻找陶姚,他总是觉得他将他关在了门外。他忘了是他亲手将那男人埋在了后院的那株昙花里。


后来我告诉了萧湘关于我母亲说的事,我问他为什么一个人会忘了自己杀了那个人,却又在精神混乱下到处寻找那人。

"他无法接受他杀了那人,所以可以说他自己将这段记忆给剪去。他所记得的错误或自己读取的记忆是他将那人关在了门外,拒绝了那人的道歉,也就是说他只记得他拒绝了那人,但他真正的意志并不是这样的,他想打开门,想原谅这个背叛自己的人,想接纳他,但他没有打开门。后来那人就消失掉了,他不会明白自己杀了他,我曾经说过他可能会接受的是陶姚自杀了,而这样他就会痛苦,觉得他杀了他(而事实确实如此)只能说在他的心里他模拟了另一个事实,而他想打开门的那种潜意识的强烈欲望是来自并不想要他的消失,他的死亡,他想接纳他,或说如果还有一次他来扣门的话他会去打开门的,他会原谅他,会接纳他,不会有死亡。"

萧湘有点动情的接着我说:

"我想这是个可怕的悲剧,由于深切绝望与悔恨是导致素怀的精神崩溃的原因,但他的感情太过于隐晦了,难以读懂,如同一个深渊般只有黑暗与痛苦。"

最后我告诉萧湘:

"母亲告诉我说素怀死的地方,那间旧校址是当初他跟陶姚少年时代读书的地方。或许在那里他找回了从前的自己与陶姚。"


《巴黎春梦》by:Iamos

在舒亚泽尔板动手枪扳机的瞬间,菲利浦确实看到了闪亮的子弹在半空中笔直而快速的推进,旋转着,飞进他的胸膛。于是他有些茫然的低下了头,看到了白色的呢子上衣上一个血斑在扩散,在对方的手枪骤然掉地发出声响的同时,菲利浦修长而优雅的身子亦不由自主的向后倾下,缓缓。。。缓缓的倒在了精美华贵的沙发上。在子弹射中他的那一瞬间,舒亚泽尔那张因绝望与疯狂而扭曲的俊美的脸庞在菲利浦眼前摇晃,并逐渐模糊,远去,似乎再也触及不到。。。。。。。

子弹发射的十分精确,就在心脏的位置,于是血在胸口狂涌,滚热的血液立即将菲利浦的上衣染成一片猩红。菲利浦无助的躺靠在沙发上,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因强烈的痛楚而苍白,他仰望着舒亚泽尔,那眼神平静而温和。舒亚泽尔始终恍惚的站着,他低垂着头,右手尚保留着射击时的姿势。手枪掉在了他的脚下,他用有些空洞的目光望着这把刚发射出子弹,枪口还在冒烟,枪身滚热的手枪。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涌出,划过清秀,惨白的脸庞。他缓缓的屈膝跪倒在地,当他伸出那只被火花炙伤的手要去拣枪时,菲利浦突然扑了过来,他抢过手枪,用竭最后一丝气力将手枪抛向窗外。手枪划了个漂亮的半弧,消失在一片绿色的景致中。菲利浦健硕的身子重重的摔在有着白合图案的浅色织毯上,很快地,地毯上染上了一片血迹。

他不让他死,他不让他死!

"啊。。。。。。"

望着手枪消失在窗外,舒亚泽尔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嚎,泪水冲刷着他极度绝望,悔恨的脸。悲恸贯穿了他那清瘦,青春的身躯,它激烈而狂猛,令他颤抖不已,痛不欲生。但很快地,他抬起了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那脸上竟有着几分静穆。他爬向了菲利浦,将头埋在菲利浦流血的胸口,血将他那一头曲卷,漂亮的头发浸湿。菲利浦在意识逐渐丧失时感觉到了舒亚泽尔苦涩而心碎的吻与泪。

1789年,初春,摄政被射杀于位于塞纳河畔的宅第里,几个月后,法国大革命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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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娇柔造作的,骨子里的淫靡。扑了粉的假发,低胸的长裙,缀金边的袖口,拖地的方当诗。男与女,悉卒的衣角。凡尔赛宫的烛火闪耀,金银器流动着的冷魅色泽。舞场上穿梭着一抹抹艳丽色彩。那晚的华尔兹轻柔而轻佻,那放浪而端庄的舞步有着欢畅的节奏。你用鄙夷的眼角扫视着我,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那个拘谨,不安,刚从外省回到巴黎的不谙世事的少年,站在灯火阑珊的角落,低垂着一双美丽的眼睛,躲避你毫不掩饰,赤裸的注视。

那一次的相遇,是宿命的感伤,如同扑火的飞蛾,为无法抵制的引诱,将生命烧残于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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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从来就不是我的故乡,我的故乡有一片美丽的雏菊。巴黎的玫瑰颜色血红,刺芒锋利,充满着腥味与残忍。我的出生意味着一夜的淫乱,一场错误。是一辆华丽的马车将刚出生几天的我带出了凡尔赛宫,也远离了巴黎。在一个清晨,年轻的农庄女主人收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婴与一袋沉甸甸的金币。

巴黎,从来就不是我的故乡,我的故乡开遍金黄的野菊花。有着翠绿的树林,绿油油的麦田,有着温顺的羊羔和快乐的伙伴。

巴黎,从来就不是我的故乡,当十四岁的我坐在返回巴黎的马车上,我的怀中捧着一簇清香的菊花。

巴黎,蕴藏着我的身世,孕育了我,我忧伤却无法否认,我是巴黎的私生子。我的身上流动着不干净的血液,这血液源自一个放荡,愚昧的女人和另一位放浪,无耻的男人。我属于巴黎,属于这一片发臭,污秽的水池。

从而堕落是我的天性?因为血管里流动着污秽的血液,因为肉体里有一个罪孽深重的灵魂。我哀伤,我爱上了一个放荡不羁的男人,一个男人。是巴黎给予我疯狂,让我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你,还是你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我?抑或,这只是一座末世之都,上帝摧毁城市时也将摧毁一切罪恶。那么跳最后一支华尔兹吧,赶紧跳。在末世到来之前,在巴黎未成为一场彻头彻尾的春梦之前。

菲利浦,你的血如同红花般在胸口绽开,我的手上沾满了你鲜红的血液,我无法相信,我将你杀死于一片猩红之中。

菲利浦,我不止一次的嘶声呐喊,请不要丢弃我一人,带我一起走,在上帝降下天火前,我们一同逃离所多玛,到达任何地方,我们不奢望天堂,亦不畏惧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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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天空下没有天使,洁白,纯净,无瑕的天使,有着一对耀眼的羽翅。我知道没有,但我看到了,你的肩上没有翅膀,却有着纯净的光环,纯洁的几乎能飞上天。我恨那一对无形的翅膀,我要扯下它,撕烂它,因为巴黎的天空下从来就没有天使,上帝不拜访这里,他所给予的只有诅咒。

当我看到你,在凡尔赛宫的一场舞会上,我顿生着深深的嫉恨,你清澈的眼睛里没有杂质,如同一汪山林里的清泉。我知道得有人来玷污你,玷污你的心灵,玷污你洁净的年轻身体。我的污秽容不得你的纯净,我要抹黑你的眼睛,我要撕裂你如同白纸般的心。

看着我,你的另一个极端,看着我,与美德对立的丑恶。再看清楚一点,我的眼里只有颓废与疯狂。我将你拉向我,用我的言语,用我的唇,用我的身子污染你,在你的心上留下我的绝望与黑暗。让我尝尝那青涩的麦子的味道,让我碰触那另一个世界,那开满菊花的天堂。

你的吻是如此的圣洁,你的身子可以净化我身上的罪恶。你是我的救赎,你是我的天使,你会拯救我,从恶魔的手中夺回我,带我一起离开,离开这里,抵制巴黎的迷诱。给我希望,给我光明,给予我神圣的爱,给予我一切。

可是我看到了羽翅,你的羽翅,长出来的耀眼如雪的羽翅,你拍打着翅膀,在半空中对我微微一笑。似乎在说你不属于这里,这座末世之城,上帝将毁灭的所多玛。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属于我。你拍拍羽翅,微笑的远离我,我要伸手抓住你的翅膀,硬生生地扯下,将它踩在脚下,踩在地上。我始终嫉恨你,我要紧紧抱住你,一同沉沦,一同毁灭。

那晚,我抚摸着女人光滑,肉感的肩,我知道那里长不出翅膀,我知道这些丑陋,淫荡的肉体与灵魂只有污秽,与我一样的污秽。你就站在阳台上,你的手上握着一把枪,你将枪口对准了我,我的嘴角扯过一个完美的微笑。当枪声响起时,我欣慰的明白了,我最初遇到你时是渴望着解脱的,那肮脏的血液在尽情的流淌着,我也会洁净如你。舒亚泽尔,你的吻与泪净化了我的灵魂,你炙热的爱情给予我的生命一个完美的终止。


尾声

摄政被安放于棺柩内抬进了家族墓地,在历任的摄政中他几乎是唯一一位不是死于过度纵欲与梅毒的人。当摄政在死寂的墓室里安然沉睡时,法国皇帝与皇后在断头台上丢掉了脑袋。据说攻陷巴士底狱时舒亚泽尔伯爵死于暴乱之中,但几年后,常有一位清瘦的男子在塞纳河畔徘徊,不止一位昔日的权贵认出了他的身份。


后记:
菲利浦即摄政,亦即奥尔良公爵。先提示一下,文中的菲利浦并不是历史上那个奥尔良公爵。这是我心血来潮时写的东东,别当历史读了。

所多玛:圣经里被上帝毁灭的城市。

风流世纪的最后年头里,那些生活糜烂到登峰造极的贵族们是否有人曾经觉醒过呢?对末日的预感。我想应该还是有的,我看16,17世纪的欧洲风化史的时候觉得巴黎真是堕落者的天堂。数以万计的平民饥寒交迫,而贵族淫糜不堪。在那个时代男女之间的虚伪,矫造的爱情非常的令人作呕,这也是为什么我设定为两个男人了,高尚的爱情只以同性的形式呈现着,有点讽刺意味吧。呵~

 


花染状元红

IAMOS


零落的鼓点,几支萧瑟的小曲。遥远又逼近,真切而虚幻。
火红的幕帐缓缓被拉开,一片绮丽摇曳而至。凌波微步,水袖飞舞。七分油彩的脸犹如花一般,绽放。飞扬的眉角,嫣红的唇,说不出的妖娆。
          沙基惨案

1925年 广州
就在沙基西桥口,他穿着一身黑色、合体的西装,一丝不苟的模样,让你一眼认出了他。
他并不是都如此的严谨,在剧院的偏僻角落里,他翘着双修长的脚,十指对叉摆放在大腿上,悠闲且入迷的观看着。他那高挑,英俊的剪影如此的醒目,吸引周身的目光。
"快离开!"他那冷傲的眸子充满了焦虑,他急躁的朝你吼叫。
你一时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是听到了几声枪声,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炮轰声。似乎有血溅上你素雅的青衫上,人群那惊恐到极至的尖叫声刺激着你的耳膜。
"快跑!"他大叫着,挤开了早就已经发了狂的人群,出现在了你面前。
他粗暴的抓着你瘦弱的肩,不由分说的将你拉离了人群,丢在了街道旁的洋行过道里。
随后,他冲到了混乱的人群中,朝着沙面对面英租界开枪的英、法海军陆战队气急败坏的大叫着。
你听不懂他在喊些什么?你听不懂洋话,事实上你甚至也不会写汉字,会写的就只是你自己的名字。
然则你从他那燃烧的黑色眸子里读到了愤怒,对这场屠杀的愤怒。
枪在他的身边打响了,一枪,两枪,三枪。
他怒吼着,像只失控的野兽。身边中弹伤者的血,溅上了他那张愤慨的脸与白色的呢子西装上。
你心惊胆战的看着子弹与他擦身而过,击中他周身的人群,纷纷的倒下。
"陈公子,小心!"你还是从相对安全的洋行走廊里跑了出来,按倒了他,子弹从你们的头顶飞过。
他护着你,匍匐前进,离开了屠杀场。

你没有受到一丝伤,他的脸被子弹划伤了,血流着,滴在白色的衬衣领上。
你掏出了绸巾,动作细致的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他有张英俊而充满阳刚之气的脸,你无意识的刷动长长睫毛,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将头低垂了下来。
"谢谢你,陈公子。"你淡定的说着,似乎刚才并没有沐浴过鲜血,没有经历过那么骇人的场景。
"你认识我?白先生。"他表示友好的握了一下你的手,你的手很冰,但丝毫没有颤抖的痕迹。
他看着你,态度不冷不乐。他举止,动作都带着冷静与优雅,你很难将他跟刚才那位愤怒、近乎狂暴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推书 20234-12-22 :彩虹————nan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