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征得祁成彻的同意后,闻子珩给还在楼下等待的魏卿打了个电话,然后祁成彻继续在厨房忙碌,闻溪躲在卧室里不肯出来,只有闻子珩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等待。
门铃声响后,闻子珩走去开门,外面站着同样脸色难看的魏卿。
“不是说好出去吃饭吗?”魏卿张口就问,同时他的目光犹如探照灯一般在闻子珩的脸上和身上扫来扫去。
确定闻子珩皮肤上没有可疑的草莓或是其他痕迹后,魏卿那颗在钢丝上悬了快半个小时的心脏终于缓缓落地。
“……”闻子珩简直无语了,魏卿这副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是什么鬼,“有点意外发生,今晚就在这儿吃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魏卿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皮子:“带着前任到现任家吃饭,你这操作可真够溜的。”
闻子珩表情一沉:“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现在就送你回家。”
闻言魏卿立即闭嘴,乖乖跟着闻子珩进了屋。
第12章
这套住房的面积不大,但能看出装潢费了一番功夫,无论是卧室还是客厅都重点采用黑白灰三个颜色,风格简单冷淡,倒是和祁成彻的医生职业挺搭配的。
不过当魏卿随着闻子珩走到客厅后,很快就注意到了放在深灰色沙发边与之格格不入的小木马,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色彩鲜艳的小玩具,很明显是那个男人专门为闻溪准备的,而且从它们的摆放位置来看,也许是很久之前就购置了。
也就是说闻溪经常来这个男人家里。
原来闻子珩和那个人之间已经熟悉到这个地步了,那个人甚至充当起了闻溪另一个家长的身份。
尽管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礼貌,可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魏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他走遍客厅和餐厅的每个角落,还找了个借口到卫生间和浴室里搜寻,他看得格外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魏卿祈祷着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什么,可惜上天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他看到了放在洗手池边的两个漱口杯,以及杯中两只款式相同而颜色不同的牙刷,还有挂在架子旁的两个浴花,就连搭在架子上的毛巾也超过了四条,这显然不是一个人使用的数量。
魏卿深吸两口气,突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他忙不迭靠到洗手池边上,明镜中倒映出他那张犹如被黑沉沉的戾气环绕的晦暗面孔,他恍若雕塑,幽深的视线定格在倚到一块的两只牙刷上。
真刺眼。
魏卿抬手,把两个装有牙刷的漱口杯分别放于洗手池的两侧,让它们隔着水池遥遥相望,只是这种自欺欺人的举动并不能让他的糟糕情绪缓解半分。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在寂静的空气里略显刺耳。
魏卿迅速收拾好阴鸷的面部表情,神色平静的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魏老板,我查到了。”李禹忐忑不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似乎害怕不小心触碰到魏卿的雷点,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小心翼翼的,“这个祁成彻目前是西华医院神经内科的医生,五年前从波士顿深造回国,好像是在你和闻先生分手之后,他才结识闻子珩的。”
“还有呢?”魏卿压低了声音。
李禹斟酌道:“他们的关系确实很好,闻先生忙着工作时,祁成彻会帮忙接送孩子,有段时间那孩子直接在祁成彻家里住了小半个月。”
言尽于此,剩下的话不必多说,魏卿都懂,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去查查祁成彻这个人的过往。”末了,魏卿又补充一句,“感情经历那些。”
挂断电话后,魏卿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他从来不是个善于隐藏真实情感的人,以他的家世和身份,不管是以前学校里还是现在公司里,他都不需要戴着面具生活,哪怕无时无刻不在甩脸色,照样有大把的人围上来讨好献媚。
可是这一刻,魏卿恨不得换一张脸,他不希望闻子珩看到他现在这么狰狞的模样,并且还是在那个祁成彻面前,他还知道闻子珩在这方面的心思异常敏感,能轻而易举发现他的不对劲。
事实证明魏卿对闻子珩是非常了解的,即便魏卿已经在很努力的假装出若无其事,闻子珩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反常。
不过闻子珩也如同魏卿料想的那样,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而后却还是忍不住往魏卿这边瞥。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的演技都一样拙劣。
“子珩。”祁成彻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打破了萦绕在沙发上两个人中间的沉寂,“马上就吃饭了,你把小溪带出来吧。”
闻子珩应了声,随后起身朝卧室走去。
魏卿本想跟着闻子珩的,结果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抬眼就见闻子珩走进卧室后咔擦一下把房门关上,愣了片刻,魏卿往厨房走。
祁成彻正把煲好的鸡汤倒入碗中,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以为是闻子珩过来了,头也不回便道:“小溪出来了吗?你先把菜端上桌,可以开饭了。”
“没有,他们父子俩还在说悄悄话。”魏卿说。
“是你啊。”祁成彻诧异地回头,旋即眯起眼睛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子珩来了,你先去外面坐着吧,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闻言魏卿端菜的动作一滞,险些绷不住,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虚假冰冷的笑容:“今晚麻烦你了,该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对。”心里却在想祁成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宣示领土权还是耀武扬威?
他是客人,难道闻子珩就不是客人了吗?
不就是闻子珩把这里当酒店住了些日子,这厮还蹬鼻子上脸装起一家人了。
祁成彻不知道魏卿心里的山路十八弯,脸上洋溢着热切的笑意,和魏卿一起把盛好的饭和三菜一汤都端上餐桌,又十分自然的拿来放在客厅角落的幼儿座椅,并在那个位置摆放好闻溪专用的熊猫碗筷。
没多久,闻子珩牵着闻溪的手从卧室出来,闻溪眼眶通红,肉肉的小手不停揉着眼睛,祁成彻见状赶忙脱掉围裙,满脸关切地蹲下来抱住小家伙安慰,谁知闻溪忽然嘴巴一扁,嘤嘤嘤的小声啜泣起来。
祁成彻熟练又温柔地哄着闻溪,闻子珩也半蹲在旁边,沉默地看着祁成彻和闻溪的互动,时不时眼神尴尬地看魏卿一眼。
等祁成彻哄好闻溪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把闻溪抱到幼儿座椅上坐着,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我们吃完饭就吃布丁好不好?”
闻子珩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医生说别太惯着他了。”
“孩子嘛,偶尔任性一下还是要宠的。”祁成彻在闻溪旁边落座,抬头对坐在他们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魏卿笑了一下,口吻有些无奈,“不好意思,魏先生,让你久等了。”
魏卿:“……”真他妈想揍这家伙一顿,你又不是闻溪他妈,做出这么一副操心家长的样子给谁看?
可同时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有心无力的愧疚,他再怎么看不惯祁成彻,也不得不承认祁成彻帮了闻子珩很多忙,连闻溪都跟他那么亲近。
反观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刚才闻溪哭闹时,他只能站在一旁无声地看着。
闻子珩和祁成彻带着闻溪坐在餐桌一边,魏卿孤零零的坐在餐桌另一边,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却仿佛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最后魏卿哑声说:“没事。”
“吃饭吧。”祁成彻笑道,“最近没去超市采购,家里有的食材不多,只能做些家常小菜,还希望魏先生不要介意。”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魏卿僵硬地扯着嘴皮子。
“你太客气了,怎么会麻烦呢?”祁成彻用公筷往闻溪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偏头温和地看了闻子珩一眼,笑得脸颊两边旋起两个浅浅的酒窝,“子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魏卿感觉胸口又中了一箭,沉默了很久才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快五年了。”祁成彻一边照顾闻溪吃饭一边回答。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魏卿又问。
“偶然间认识的吧,当时子珩受了点伤,我送他去医院。”祁成彻如实说,却对闻子珩受伤的原因避而不谈,他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带有几分探究,“魏先生好像对我和阿珩的过去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