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长把门给他们带上,办公室里只剩他们孤男寡女。
楚行云往椅子里一倒,抬腿架在桌子上,像个逛青楼的嫖客,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冲她挑眉一笑:“来吧小妞儿,开始干活吧。”
楚行云选择从靠近这次案情的卷宗查起,交代乔师师:“把有疑点的自杀案全都找出来。”
如果不是这次大搜查,他还真没印象银江市的青少年罪案率是多少,通过这次大起底他才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统计。近年来银江市的自杀率只增不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所致,最多的则是家庭暴力和校园凌霸。最初他怀疑程勋是否受到家庭暴力或者校园凌霸,但是调查表明程勋的父母待他不错,从没有受过家暴。至于校园凌霸,他高二就辍学,在校时一直是三好学生,加上家境殷实,更没有遭受过校园凌霸。但是为什么在他高二那年的暑假,他会忽然精神失常呢?
他们在分局办公室一直待到乌金微堕,找出了十几份不那么单纯的自杀案。只是在这些案件上一直看不到突破口,楚行云不免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只是无用之功。
“老大。”
乔师师忽然一改颓态,盯着手中一份案卷问:“你们说,在死者房间里找到一封遗书是吗?”
楚行云把手边一叠案卷拿起来颠了颠,不以为然:“这里面都是留了遗书的,继续找吧。”
乔师师把其中附加的照片给他看,眉眼间格外凝重:“你看这封,是不是和程勋留下的那封很像?”
楚行云接过去一看,双眼像是黑沉沉的洞口亮起了两盏灯笼,幽暗且灼热,沉声道:“你把程勋的遗书找出来。”
眼前这封遗书的照片,是用淡黄色的印有暗花的纸写的,如果? 5 页, 皇亲旨2煌负跞衔褪浅萄粝碌哪欠猓銮遥夥庖攀榈淖詈笠痪浠笆恰芫染任遥课也幌虢赜也幌虢赜?br /> 求救,又是一个求救信号。
这封遗书的主人叫做薛旻豪,死于二零一五年八月二十三号,死因是在家中放满水的浴缸里自溺而死,警察在浴室旁的洗手架上发现这封遗书,于是将他断为自杀。
八月二十三号,正是学校放暑假的时间,如果是巧合的话,也是程勋精神错乱的起始。
楚行云把其他的案卷从桌子上扫下去,将薛旻豪的案卷展开,一页页的翻看,道:“把刘队长叫过来。”
刘队长急急忙忙的赶到办公室配合他们的工作,听了楚行云框定的范围,仔细想了想道:“确实还有一宗,是在二零一六年,也就是去年。一个高中生从酒店房间阳台上跳楼,现场也留下了这样的一封遗书,因为都是我们分局管辖范围内的案子,而且都是自杀,所以市局就没有过多的重视,简单的走了一下流程就结案了。哦,你要案卷?有有有,我派人给你找。”
有了明确的目标,找起来就轻松多了。不到十分钟,楚行云就拿到了详细的案情资料。看到现场留下的遗书照片,果然还是一张淡黄色的印花纸张,虽然这封遗书里没有明确的求救,但是和之前两封有一个相似点,字里行间充斥着悲伤和恐惧。
跳楼自杀的男生叫王明远,死时才十六岁,是银江市第一中学的高二的学生。王明远和自溺而死的薛旻豪同一个学校,和他们同校的,还有死者程勋。
作者有话要说: 醋王掉进醋缸啦,太胖捞不动,明天才能爬出来~
第10章 少年之血
三羊同志官名杨开泰,调入市局碰到楚行云之前并没有‘三羊’这个吉祥淳朴八方来财的小名。当年他战战兢兢的第一次踏入刑侦组案情分析中心,整组人正在开会,主持会议的是他未来的上司楚行云。
楚行云当时被一杯浓茶灌的有点清醒过头,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做完自我介绍,茶叶里那些提神的因子成群结队的往他的天灵盖儿蹿。一时没把握好分寸愣头愣脑的说:“开泰?三羊开泰?那你乳名是不是叫三羊?”
杨开泰有点天然呆,给他任何刺激只能让他发愣。听了领导这句贬褒不明的玩笑话,不明白这是否就是传说中菜鸟都会遭遇的下马威,笨嘴拙舌看着他一时也答不上话,只能默默的红了脸。
和楚行云一样粗枝大叶的警员们发出几声没有恶意的笑声,也有人为杨开泰开脱,好心缓解他的紧张情绪。
楚行云没料到自己一句话就让刚出校门的小年轻下不来台,心里感叹可真是来了稀缺物种。他们队里除了老爷们就是乔师师这一剽悍的女土匪,多少年没见过会脸红的了,这位三羊同志将成为刑侦队里一股清澈的洋流。
楚行云看他很顺眼,当时就钦点了他由傅亦带着。
杨开泰进局不到半小时就被取了个开玩笑的乳名,杨局听闻后立刻大马金刀的从楼上杀下来了。找到楚行云破口大骂:“你小子给谁当祖师爷呢?还轮的到你给我们老杨家改族谱了?你怎么不改名叫流水?看老子不把你揍个落花流水!”
楚行云一边逃窜一边哈哈笑:“杨老您别急啊,我们队有一习俗,但凡喘气儿的都得取个外号,是吧,那个那个,二狗!”
被钦点为二狗的队员机灵的应了一声:“到!”
楚行云倒豆子似的连着叫了铁蛋,狗剩,驴子,大牛,几个便宜好养活的外号,都有人争着对号入座,场面一时喧哗鼎沸十分热闹。
最后,楚行云指着乔师师喊道:“傻妞!”
乔师师手指绕着长发笑嘻嘻道:“诶,是我。”
杨局被他气的没脾气了,被儿子强推硬拉的劝了出去。
杨开泰把他爹送走,回过头对着楚行云长鞠了一躬,整张脸羞的通红,说:“对不起队长,其实,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外号的。”
楚行云被他这追悼死者般的一拜,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说自家兄弟,别这么拘束。
这时候傅亦进来了,拿着刚从档案室找出来的资料,笑问:“怎么了?刚才好热闹。”
杨开泰转过身,就见一个面如冠玉,温润斯文的男人正对自己微笑,说道:“你就是新来的是吗?”
杨开泰皮肤白,浓眉大眼,身上带着青涩的奶油气,比楚行云还小白脸,是一张很标准的少爷脸。他看着傅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发了好一会怔,脸上跟灌了两三瓶茅台一样一路红到了耳根。对着傅亦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是,我叫杨开泰!外号三羊!”
从此以后,楚行云逢人便说,杨局的儿子可比杨局萌多了。
三羊同志变成了刑侦队的萌宠,萌宠崇拜楚行云,敬仰傅亦,把傅亦当做自己的人生导师,把楚行云当做自己的人生目标,一晃眼在楚行云手下做事已经两年之久。
今天是程勋下葬的日子,楚行云本来计划要到现场参加葬礼,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把这个任务给了傅亦。
当天一大早,傅亦便和杨开泰出发了,不是参加葬礼,葬礼在中午,他们是去走访楚行云认为有关联的两起自杀案的家属。相比程勋,王明远和薛旻豪的家境就普通很多,薛旻豪的父母都是普通外企的职员,家庭条件勉强够得上小康,住在市中心外环的一栋居民楼里,居民楼应该有些年头了,外观虽然才修葺过,但是墙皮脱落的速度也很快,露出里面有些坑洼不平的水泥墙,像是涂脂抹粉的花甲老太,怎么花哨都掩盖不了颓颓老态。
正逢周末,所以薛旻豪的母亲在家,从防盗门猫眼里看到站在门外的两位年龄稍有差距的好看的男人,虽然他们都很面善,还是小心仔细的看了他们的证件才放他们进来。
薛太太高高瘦瘦,身材保养得当,不看她眼角和唇额的皱纹,倒像三十出头。
“抱歉,我们小区治安比较差,快请进。”
傅亦道:“没关系,正是治安差,才要处处小心。”
薛太太把他们让到客厅里坐下,上了两杯茶,听闻警察为了去年薛珉豪的案子而来,有些意外,于是向他们追问缘由。
傅亦只道是当年有些问题没有弄清楚,现在领导要求他们重新彻查一遍,希望薛太太能够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