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我真的对你很失望!”小仙女道,“你打了她也就算了, 居然还不承认!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教我的了吗?做仙要坦诚,要敢做敢为!”
“不,吱吱,你别这样。”净灼柔弱道,语气里充满了矫揉造作,“天帝以后,毕竟是要和我们相处很长时间的。他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仙,我只是一只狐狸精而已,我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的。若是你为了我,就和天帝产生了矛盾的话,以后我们三个,还有如何相处呢。我被欺负了不要紧,我可以忍着的,可是我唯独不忍心看到你,夹在我和天帝之间,难以自处。”
贤惠、体贴、无私、大度,好话都给她说尽了。
“我是知道你这狐狸皮厚,但是竟不知道,居然能够这么无耻!”天帝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吱吱,你是一个心明眼亮的仙女,总不会被这狐狸所骗吧。老朽是什么仙,你也是知道的,你可不能听信这狐狸精的瞎话!”
“我……还是我走吧。”净灼僵了一僵,缓缓地推开了吱吱,侧过脸,发丝下坠,掩饰住一滴滑落的泪珠,起身,缓缓地将衣衫抚平,“若是天帝真的,那么容不下的我的话。那我,还是走吧……”
小仙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妖王大人,你……”狐狸精为了她,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这是何等的好狐狸。
净灼道:“你就别拦着我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破坏你与天帝感情的罪狐的。”说着,毅然决然地扯开了吱吱的手,望着天边,面带忧伤。
“哈哈哈,你这狐狸,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副样子?就算是最拙劣的戏子,也演不了那么不像的角。”天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要走,那就走啊。当会谁拦着你吗?”
……
当天帝背着包裹,独自一个仙游走在陌生、冷漠的的天波城中的时候,他这才后悔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吱吱在他和狐狸精之间选择。
小仙女毅然决然地选了狐狸精。
不要他了。
什么养仙防老,都是骗仙的。明明曾是一个那么乖巧的仙,养大了就成了一个白眼狼仙。
“唉……”
一切愁怨,化做悠长的一声叹息。
“对嘛,早就该走了。”吱吱站在城门口高台上,望着天帝孤寂而苍老的背影。
天帝走到了杳无人际之处,停了下来,然后腾空起飞。两排仙鹤穿云而来,指示通天大道,仙花撒地,天女飞舞。
无需观众,却有天大排场。
小仙女托着腮帮子,“王母娘娘不让天帝留在别的神仙那儿,分明就是要逼着他回去。都是那么大的神仙了,天帝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呢?”
在其身后,净灼翻阅着《狐狸精修成手册》,默默地记诵着上面的条目,然后放入宽大的袖中。
这本书是殁琴推荐给她的,让她务必细看。当时,殁琴摸着她的手,说:“这是我魔城最著名的狐狸精出的书,你拿着,时不时翻一翻,是有好处的。我是心疼你的,虽然长了一副妖艳贱货的样子,实际上却很纯情,要是遇到了其他货真价实的妖艳贱货,定然斗不过。若是不勤加学习,长此以往,吱吱就会对你生厌,被别的妖艳贱货勾搭去了。”
当时,净灼还颇为不屑:进人魔城的狐狸精们,可想而知,都是因为在三界的别的地方,混不下去,不得以才只能去魔城做狐狸精魔。居然还敢出书,教别的地方的狐狸精怎么做狐狸精。真是可笑,自不量力。
像她这么成功的狐狸精,更不会需要别的狐狸精,来教她怎么做狐狸精。
纯粹是因为殁琴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才把这本书带了出来。最近遇到的情况,正巧就和书上说的某些场景有几分类似,她便忍不住将上面的招术拿来用了。
虽然天帝不算什么妖艳贱货。居然,意外地很有用呢。
净灼是一只勤奋好学的狐狸精,自然不会放弃任何实践的机会。她又发现几个招数,可以在现在用上一用。
狐狸精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挤到小仙女怀中,仰头,眨眨美丽的桃花眼:“吱吱……”
“天帝一定是在内心暗暗地嫉妒我们感情好。要是处理好了自己的家事,就肯定不会有闲功夫来管我们。真是苦了你了。”吱吱揉了揉狐狸精的脑袋,突然愣了一下,停了一会儿,才道,“为什么,最近妖王大人,变得愈发可仙了?”
狐狸精道:“我,不是向来就这么可仙的吗?”声音娇滴滴的,可以挤出水来。
“也是哦。”吱吱豪爽一笑,霸气地将狐狸精往怀里一搂。
吱吱很是满意,瞬间就忘记了屈居妖下的屈辱。虽然妖王大人突然变得有些做作,但是做作得很可爱,吱吱豪迈道:“我就是喜欢你矫揉造作的样子。”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只要好生教养,这狐狸精很快就能够变得乖巧懂事,不敢再对她酱酱酿酿了。
净灼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的样子。但是看着吱吱开心,也只好陪着笑。
“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狐狸精缠了上来,将小仙女抱着她的手拉开,反手将仙女搂在怀里,“没有鬼,也没有仙打扰,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庆祝一下呢?”
吱吱背靠在狐狸精身上,看着天空,突然陷入了沉思。
烟波涌动,正午时分,却无半点明郎之色,反而一片昏黄。云层极厚,遮天蔽日,罩下很重的阴影,像是要将天波城压倒似的。
狐狸精被忽略了,有几分不满道:“吱吱?”
吱吱道:“妖王大人,你看这天空,这云层,是不是哪里有些怪怪的?”
“不过是快要落雨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狐狸精微微歪倒,衣衫散开一些,露出大片美好肌肤。
小仙女却视而不见:“就算是雨前之景,也不至于是这样的。何况我同补云童子说过了,天波城不缺水,要是云不够用的话,暂时可以先管着别的地方要紧。”
狐狸精微恼,面上却不显什么,只是突然捂住胸口,神色痛苦。
“净灼,你怎么了。”
“无事,只是刚刚和天帝斗了一场,心口子,有些痛罢了。”却皱着眉,桃花眼中含泪,完全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要紧不要紧?”
净灼牵住吱吱的手,缓缓道:“揉上一揉,便好。”
说着,小仙女便带上了自家柔弱的狐狸精,飞回了自家院落。
叮嘱完小妖精,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打扰之后,狐狸精便关上了门,仔细地闩上了。
“哈哈哈……”小仙女差点笑倒,“我就说嘛,天帝说的是对的,你真是装的?不过,何必呢,天帝迟早会离开的,不过迟上个三两天罢了。”
净灼慢慢走过来,一把将小仙女拎起,再丢到了床上。
“三两天,我如何等得及。总是想与吱吱你单独在一起,偏偏总是有些没有眼力见的,要惹上来。好烦。”
“咦,你这狐好坏。在天帝面前,是一只狐狸,天帝走了,又是另一只狐狸了。”吱吱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刚还说心口子痛,现在倒是生龙活虎的,还要不要揉揉了?”
狐狸精俯身下压,捏住小仙女的手,放到了胸口:“自然,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揉。“
小仙女试图趁机掌握主权,未果,反被攻城略地 ,最终丢盔卸甲,苟延残喘,难以收回失地。
几日之内,一仙一妖的对话也逐渐,从一开始的:
“你个弱受,你在挑战我吗?”
“谁是弱受?”
“你!”
“你说谁是弱受!”
“……你!”
变成了后来的:
“你个弱受,你是在……”
“谁是弱受?”
“……”
“谁是弱受?”
“……我。”
吱吱原本天真地以为,鬼面不在,天帝也不在,妖王大人就不必因为有外鬼(外仙)在场,非得争一个面子。只有她俩的时候,是可以好好过相敬如宾、温馨和睦、邪不压正的仙狐世界的。
却没有想到,狐狸精的本性渐渐暴露,小仙女后悔也来不及了。
天帝离开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无字宗弟子们,皆以为净灼与吱吱正在好生“招待”天帝,因此不敢打扰,便是有些小妖本想上门看望的,也被看家护院的小妖精拦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