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助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助理会意,找个借口支开岑助理。
谭韶诗收到岑助理困惑的眼神,点点头,“去吧。”
两个助理离开了包厢。
“您有话直说吧。”谭韶诗是个急性子,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问。
柯先生卖了个关子,“你猜?”
“跟凤凰胸针有关。”
柯先生点头,“继续猜。”
谭韶诗看了一眼打印稿,注意到参赛资格里的第一项画了条线,“比赛公平公正,喜爱珠宝的任何人都可以带着作品参加。您特意画出来,是想提醒我出身在比赛中不重要吗?”
“是,这个比赛不像是国内的奖项,评审团不会看你的出身,”柯先生换了个说法,“你赢了,改造后的凤凰胸针将沾你的光,成为新的传奇。”
谭韶诗听得眉头一皱。
柯先生看出她有话要说,“你想说什么?”
“您不是喜欢低调吗?”
柯先生摊手反问,“你不想高调一回吗?”
谭韶诗当然想。
她突然发现自己没必要问下去了,认真再看比赛的规则。
谭韶诗在校期间同样获过奖,无足轻重,评审团像是雨露均沾的皇帝,今年给这个学校一点甜头,明天将那个学校从冷宫里提溜出来。参加工作后,她碍于公司的规定,能参加的比赛更有限了,没心情画一张需要等待评审、不能拿来交差的设计图,打从心底有一种自卑感——她的学校是二流的,公司是二流的,拿什么跟其他大佬争?
现在,她一想到所谓的大佬,脑海里现出的是童淼淼的脸。
谭韶诗顿时燃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画设计图准备参赛,去争取童淼淼也拿不到的奖回来打脸。
“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好好准备,参加比赛。”
“比赛需要有实物,我可以帮助你,你在巡展之后按市价打个七折,减去成本卖给我就行。”
“不了。”谭韶诗总算为自己的积蓄和飞涨的工资找到了花费的地方,“比赛不是炫富,对于作品的要求只是一克拉以上的钻石,评判标准是创意、可佩戴性、对钻石别具匠心的运用以及工艺水平。历年的获奖作品里有不少用价格低廉的材料玩出新花样的,我回去琢磨一下,实在不行可以找老婆。”
她一不小心用了老婆的称呼。
“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妻管严,”柯先生笑了,“行,你回去跟小余商量吧,我不掺和。”
谭韶诗习惯了妻管严的称呼,淡定点头,“嗯,谢谢您刚才说的话。”
“什么话?”
“您说我能赢。”
柯先生不跟她说客气话,直来直去,“我随便说的,你高兴就好。”
“……”
谭韶诗诚恳的表情僵住了,端起杯子喝口茶。
“谈的差不多了。”柯先生很为她这个妻管严考虑,“你早点回去陪老婆吧,好好画设计图,准备比赛。”
“好的。”谭韶诗收好设计图,“我不会耽误太久,改好了图就发给您。”
“真不急,你准备比赛,凤凰胸针也得益。”
“但是……”谭韶诗也不跟柯先生假客套了,“这种事情很难说的,我经常画着一个设计图,产生另一个设计图的灵感,说不定在比赛作品卡壳,先完成凤凰胸针了。”
柯先生被她逗笑了,“是吗?那随你吧。”
“谢谢柯先生。”
“对了,我问你个事。”柯先生忽然说,“我听一个朋友说,米沁的女儿跟一家非法经营的公司牵扯不清,受人指使,偷了手机发假信息骗了x集团的莫董事长出来,找小流氓把人打到重伤……这是不是真的?”
谭韶诗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身在f公司,跟担任副总、跟米沁是朋友的余芷睡在一块,却从没有问过米沁的女儿到底是怎么进局子的,掌握的信息跟吃瓜群众差不多,停留在“米沁女儿是杀丨人犯”的谣言层面上。
“你不知道啊。”柯先生摇摇头,“看来是真的了。”
“……”
谭韶诗尴尬轻咳。
柯先生扭了扭脖子,揉一揉眼睛,缓解了一下设计图的疲累,漫不经心跟她聊天,“如果是真的,米沁迟早会对公布,给女儿洗洗白,f公司的名声就没这么臭了。”
“您告诉我这些,”谭韶诗盯了柯先生和蔼的表情好一会儿,“是让我不要多想,把心思放在设计上吗?”
柯先生点头,“qi……”
“妻管严就是会察言观色。”谭韶诗听到第一个音节,自以为猜到柯先生要说什么,帮着说完。
柯先生叹气,“我没想说这个。”
“啊?”
“我想说,其实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柯先生补了一句,“现在看来真是,你对自己认知得很透彻。”
谭韶诗已经麻木了,挂着笑,不要脸地回答,“我也觉得我挺聪明的。”
“好了,你去看看展览吧。”柯先生热情招待,“这次的展品都是我朋友的收藏,值得一看。”
谭韶诗说声好,多问了句,“岑助理可以一起看吗?”
“可以,但请不要拍照。”
“好的。”
谭韶诗收好东西去找岑助理,离开包厢,不先往展厅走,给余芷报喜:“搞定啦,你怎么样了?”
余芷似乎在忙,没有立即回复。
谭韶诗等了五分钟,发一个“我先去看展览了”的信息,按照规定寄存背包和手机,进去之后被精美的展品迷住了,看得入神,模糊了时间概念,在里头花了两小时,还是岑助理来提醒才记得出去。
她拿到手机第一时间查看,看到余芷的信息。
“回到酒店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
谭韶诗慌了,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余芷秒接。
“对不起,我刚才在看展览。”谭韶诗怂怂求原谅。
余芷的声音在行驶的杂音中显得格外温柔,“没关系,我还有几分钟快到了。你稍微等一下。”
几分钟?
“好,我等你。”
一挂掉电话,谭韶诗翻出镜子整理自己,问身边的岑助理,“我的样子还好吗?”
“好。”岑助理眨眨眼,“但你记得说自己一个人看展览,我不在旁边哦。”
谭韶诗愣住,对上岑助理一脸“我懂”的表情,欲哭无泪。
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妻管严。
日子没法过了。
——
晚上,谭韶诗和余芷泡温泉,聊起了今天的谈话。在余芷面前,她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今天跟柯先生说的话原原本本交代了。
“比赛?”余芷的关注点根本不在米沁女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谭韶诗今天才开始有了参赛的打算,想的尽是各种规定,老实说,“我现在的想法都跟预算有关。”
“你不用担心预算,我可以帮忙。”
谭韶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扑过去撒娇,“好,谢谢~”
“嗯?”余芷疑惑了,“你这次不跟我见外了?”
“柯先生原来想帮我,条件是到时候买来作藏品的时候打个折。”谭韶诗窝在余芷怀里,撩着水上漂浮的花瓣玩,“他提醒了我这一次比赛算是投资,拿到奖就有了名声,可以发财……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跟自己人合作了。”
余芷点点头,挑的是枕在她肩上的时候,惹出一阵不轻不重的痒。
谭韶诗忍不住想躲,无奈余芷的胳膊锢得紧,扭来扭去只是顺着滋润滑腻的池水转了个身,面对面被吻得发软。她搭着余芷才没往下滑,埋怨瞪去一眼,“我在跟你说正事。”
“说。”
“钱的问题好解决,怕的是没有合适的宝石。”谭韶诗说出了心中的顾虑,“这种事太多太遗憾了,我身边就有好几件,柯先生的凤凰胸针需要重新设计是因为没有合适的黄钻,范千薇修补小花轿困难是因为镶嵌的红宝石难找,微澜那一款项链要是有合适的蓝宝石,会更漂亮,更接近预想的效果……”
余芷提议,“你要不要先找一颗喜欢的宝石,围绕着它进行设计?”
谭韶诗抿抿唇,“我没灵感怎么办?宝石没办法退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