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从赵二背上下来,他头还有晕,身形也很瘦弱,一看便是那种弱不禁风手脚无力的书生,与刚才手断刚刀,一招杀死六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但在场之人,无一人敢因他瘦弱病态而看轻他。
随着年轻人的动作,那群劫匪也回过神来,其中一人高举大刀大喊,“杀,替大当家报仇——”
年轻人伸手一握大刀,用力一扯,将那劫匪从马上扯下。他一按大汉虎口,大汉手一松,大刀便落到年轻人手上。
年轻人本来欲杀马,但在落下杀招之际忽而改变轨迹,落到劫匪身上,不过须臾便将十几个劫匪斩杀刀下。
他将大刀朝旁一扔,大刀斜立在地上摇晃着,鲜血顺着刀脊流下,染红了地面。
年轻人揉揉了太阳穴,目光落到赵二身上,朝他笑着试探道:“你是我的亲人?”
赵二见到他的武力值,有些畏惧,弯腰讷讷开口,“不是的,您昏迷在山上,我只是将您从山上背下来。”
年轻人朝赵二微微一笑,“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我观此处水丰草美,应处南地;又乔木蓊郁蓁蓁,干脆取姓为南,自号嘉木,你便唤我南嘉木吧。”
第71章 争霸开始
“南公子。”赵二为南嘉木尊贵之姿所摄, 不敢直称名姓,虽然南嘉木面容温润,笑容如沐春风, 但赵二不多的直觉告诉他, 南嘉木危险至极。
南嘉木倚靠在路边大树之上,笑道:“还不知大哥贵姓?仙乡何处?”
赵二讷讷地答了,态度十分拘谨。
见土匪杀尽,村里其他山民也围拢了过来,南嘉木气势太旺,山民不敢打扰。
南嘉木从赵二口中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 笑道:“马匹难得,还请乡亲们去附近搜寻, 将那十八匹马寻回。山哥之祸暂消,今晚杀一匹马庆祝一下。”
南嘉木说话有些文绉绉, 山民其实只听懂了一件事, 那就是找回马后,今晚吃马。听到马匹找回后宰了吃肉,乡民都心情高涨,一部分将同乡收殓,一部分前去寻马。
南嘉木跟着回到赵二家中,心中升起万丈豪情。
乱世出英雄,他要揭竿起义, 打下马上江山, 自立为皇。
南嘉木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生出这么个念头, 但这念头升起之后,他咂摸了下,觉得很有趣,也乐于朝这个目标前进。
而且,等他为皇,说不得能寻回自己的亲人。
而首要的,便是收服山上土匪,以及附近村民,以此处为根据地,走农村包围城镇路线,开启自己的宏图霸业。
南嘉木心中有了决定,行动也是十分果决。
待村民将马寻回,南嘉木从中挑出一匹肉质略多品种一般的马交给赵二,问他会杀马吗?赵二点头。南嘉木又从乡民中挑出几个稍显老实本分之人交给赵二,让他安排晚上大餐之事,随后走到一匹良马之前。
他不识马,但他知道掌下这匹马最有力量,也最强健。
他伸手一撑马背,便跨坐在马上,正欲骑着马溜达一圈,先瞧见一小孩正羡慕地望着他,眼底闪烁着崇拜之色。
南嘉木认出这是赵二的大儿子,他笑道:“想不想骑马?”
赵二大儿子连忙点头,他今年已经十岁,从来都只见过土匪乘坐,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乘坐大马。
南嘉木带他转了一圈,瞧见他兴奋的模样,若有所思。自他杀了那群土匪之后,村里之人对他畏惧维多,只这个小孩一直对他很亲近,他起了争霸之心,自然知道人才的重要性,此时有个面对屠杀场景而而心理阴影且一直想要变强的苗子,他有什么理由放过?
他摸摸小孩的头,笑道:“你想以后都骑大马吗?”
小孩面色遗憾还未褪去,听得南嘉木的话双目瞪大,忙不迭地点头。
“害怕土匪吗?”
小孩瑟缩了下,迟疑地点点头。
“想杀土匪吗?”
小孩面露愤恨之色,双拳紧握猛点头,“想杀,想杀土匪,想杀蛮子。”
“我可以教你如何杀土匪,杀蛮子了,不过训练辛苦,你愿不愿意学?”南嘉木循循善诱道。
小孩露出欣喜之色,当即跪下叩首,“师父。”
南嘉木本来想移开的身形暂定,认下了这个徒弟。
待小孩三叩首,南嘉木伸手将小孩扶起,开口道:“你既认我为师,日后当照我话行。”南嘉木见小孩乖觉,继续道:“你年纪大了,也该有个大名。”
小孩期待地望着他,师父这么有文化,取得名字肯定特别好听。
“‘蛮虏不灭,干戈不休;四海升平,锡质雕戈’,你便单名为戈吧。”南嘉木寻思了会,暂定个戈字,将小孩纳为继承人选。
小孩赵戈将自己的名字默念了好几遍,双目发亮。
到了晚上,南嘉木趁乡民位围在村子中心吃马肉之际,站在村口高位道:“列位,想不想以后吃好喝好,不用再怕土匪蛮子?”
“想。”稀稀拉拉地声音响起,更多的还是提起土匪与蛮子一脸害怕。
“大声说,想不想!”南嘉木又问了一句。
“想!”这次声音大了一些,南嘉木满意地点点头,从中指出那几个声音喊得最为洪亮的人,“出来。”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壮年有老年,皆有些惴惴不安地放下碗筷走出,“从明日起,我亲自来训练你们,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士兵了。愿不愿意与我一道吃香喝辣,打蛮子杀土匪?”
士兵他会带走,不是士兵的,就留在此处安居乐业。
“想!”这次他们的声音愈发大,一想起南嘉木的武力值,一想起他亲自来训练他们,他们都激动异常。
他们被土匪与蛮子欺压太久,此时逮着机会,都想亲自报仇。
南嘉木对这些人并不满意,但目前也只能如此。
训练五日后,又有第二波土匪下山掠夺,南嘉木早早地听到马蹄声响,带着训练好的二十号村民去了村外,准备打第一战。
第一战特别重要,是给他们树立信心用的,他们必须得赢,且该赢得漂亮。
南嘉木立于巨木之上,对赵戈道,“如这闲散骑兵,擒人先伤马。”南嘉木让村民将铁钉洒到平坦之地,铁钉之后用草木凝成绳绊藏于草丛之间,之后身披草木制成的蓑衣藏于巨木之后,等待着土匪到来。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村民屏息以待,掌心不由得紧张地出了汗。随着土匪愈发接近,他们不由得望向南嘉木放下,有南嘉木在,他们便安心。
毕竟,南嘉木可是一人能杀十几名土匪的人啊。
马蹄踩中铁钉,痛得仰天长嘶,将马背上的土匪摔入马背,落到铺满铁钉的地面之上,也霎时发出惨叫之声。
与此同时,前边马嘶鸣,后边绊绳一扯,奔驰中的马失前蹄,顿时一跪,马背上的土匪顺着惯性从马上朝前飞落,也摔入铁钉之中。
村民从拿着绳子从巨木之后跑出,分成两队。一队两人一组,手脚麻利地将土匪绑好,另一队手持锄头、斧头,朝还在马上的土匪杀去。
南嘉木给了他们无限勇气,他们悍勇不畏死地直面土匪。
托以往村民毫不抵抗的福,土匪下山是个简单的肥差,并不需要多少土匪下山劫掠,这才让村民轻而易举地捉住。
南嘉木怕他们气焰被压,暗暗在旁以小石协助,让土匪的攻击次次击偏,护住他们不至于受伤。
山民见山匪也不过如此,斗志愈发高涨,等将心中郁气发泄出来,他们望着地面血肉模糊地土匪,禁不住一个个坐在地面上嚎啕大哭。
南嘉木却觉得很高兴,很好,迈过第一道坎,接下来就容易了。
经过这一战,本来还有些畏畏缩缩的山民彻底脱变,有了士兵的影子。牵着马回到村里,南嘉木继续训练。
有村民找上南嘉木,问可不可以让他邻村妹夫家迁过来,他们这边每天能够吃饱喝足,他妹夫一家还在啃草根,他心中就不是滋味。
南嘉木答应了,在村里宣布,他们可以吸纳其他村民,但得守他的规矩。一,令出即行,令止即止,不听令者死;二,谎报军情、与外通敌者死;三,临阵逃者死;四,贪污公共财场者死;五,动摇军心者死;六凡犯偷盗、劫掠、奸淫者死;
听到那一系列的死字,山民皆有些惊慌,甚至忘了南嘉木的狠厉,倏地站了起来。不过瞧见南嘉木虽然微小但带着凉薄的眸子时,霎时所有的热意都降了下来,只剩下刺骨的冰凉,他讷讷道:“大王说得对,大王说得对。”
南嘉木笑容愈发和善,他扫了众人一眼,没人敢与他对视。
如是这般又锻炼而来三日,南嘉木开始带着他们进行实战。时间太紧,人口太少,南嘉木只能选择以战养战。
之后又有别村之人前来投奔,南嘉木全都接收,他从中抽取健壮汉子当兵,又挑了一名书生教导村民识字,又将妇女分散成女兵、医务兵、后勤兵、炊事兵等,令村民各司其职之后,带着新兵前往山中。
他不怕村里人反抗,就怕他们不反抗。
南嘉木带着手下士兵在山中穿梭行走,与土匪打起来游击战。南嘉木并不亲自出手,他若出手,这些土匪全都能让他一人杀尽,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他是来练兵的。因此,他除了调兵遣将,在士兵会受到死亡威胁之际才会救援一下,他想要的是一群悍不畏死的先锋士兵,不是软绵绵躲在身后的软脚虾。
在山中游荡一月,带着满身杀气的士兵跟着南嘉木下山。
虽然辛苦,但效果也是显著的。
南嘉木心底欣慰,这些都是他的将领,也是他的班底,他的事业,从这些人开始起飞。
回到村里,果如他想象一般乱哄哄的,你争一份利,我偷一箪食,你不服我管,我不服你辖,本来井井有条的村子霎时间懒散哄慢,三五成群地在晒太阳。
南嘉木伸手一指那些躲懒骂架之人,他身后士兵犹如猛虎下山,三两下就将他们擒住丢到南嘉木身前。
南嘉木喊来赵二一家人,开口道:“我立下的规矩是什么?”
“偷奸耍滑者,按情节处罚。”赵二有些羞愧地开口。
南嘉木笑得凉薄,“不,我立下的规矩是,贪污公共财产者,死!动摇军心者,死!他、他、她,贪污公共财产,他他他,动摇军心。”
随着南嘉木一一指出,他身后士兵将那些人全都揪出来,捆了扔在地面之上。
“他、他、他斩了。”南嘉木将其中几个刺头挑出,冷眼望着台下数千人,高声道:“来我地盘,便要守我规矩,若有下次,无论是何罪名,皆斩!”
“凭什么!”有新来的不知南嘉木手段,愤懑地大声开口,他亲戚在后边怎么拉都拉不住。
南嘉木见他是新来的,笑道:“凭我比你强!”
他身形快闪,不过须臾间便到了那人身前,南嘉木伸手一拍,准确地将那人击中倒飞,直撞到村口那颗大树,滑下身形。
南嘉木击中那人后又重新回到台上,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间便完成,众人完全跟不上他的动作。
此时见南嘉木的微笑,哪怕这笑容字再怎么好看,也无人敢多瞧,顿时一个个垂下脑袋,老实得跟鹌鹑一样。
南嘉木杀鸡儆猴之后,又雷厉风行地将其他事情一并处理,这群散成一团有各种小毛病的村民被南嘉木管理得服服帖帖。
南嘉木相信,经此一事,以后这些人再敢吵闹,也该掂量下自己头上的分量重不重。
南嘉木采取的是农兵结合政策,村民无论男女老幼皆是士兵,农闲时每日都要训练学习,农忙时将农活当做训练内容,训练完后,各司其职,而征战的士兵进行特训。
南嘉木一向赞同以战养战,将附近土匪剿灭之后,也获得了更多的村民。不过因为之前村民已经习惯了军事化管理,连带着加入的村民也不敢放肆。
赵二经过南嘉木的栽培,成长地飞快,虽然能力南嘉木依旧看不上,但管理那些村民已经足够,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南嘉木将赵戈也留在原地,带着他的征战部队去捡漏。
蛮子已经打过来,而仙山附近的朝廷城池——项城岌岌可危。
城外是护城河,护城河外是高山。
南嘉木带着士兵立于高山之上,朝下方瞧蛮子与城兵交战。
黑云压城城欲摧。
蛮子当头的推濠桥入河,其后士兵盾立掩护其后弓箭手以及大炮,再其后云梯、冲车、投石车准备随时攻城。
与蛮子这边士气高涨相比,项城士兵就显得气势低蘼,除了高站城墙的一名将领,其余站在他后边的将领都面露怯意。
“士心已乱,城破不远矣。”南嘉木断然开口,“传令下去,蛮人攻破城门后,援助城池。赵达、赵胜、赵成、赵松。”
“在。”四名汉子大声答道。
“你们各领一队,赵达赵胜,你俩援东南两门,赵成赵松,援西北两门。若有逃兵,投降不杀!”
南嘉木这逃兵,自然不会是他手下的兵,而是守城的兵。
“是。”
南嘉木将命令发下之后,继续观察城门攻伐情况。
云梯相驾,蛮子顺着云梯朝上攀爬,城门上朝下投石、射箭,城上城下纷纷有士兵坠入护城河中,将河水染得鲜红。
“将军,城墙不坚,兵甲不丰,兵气不盛,此战必输,何不弃城而行,待朝廷援兵之后,再折回收回?”其后有将领劝守将李承,望向蛮子面露畏惧之色。
蛮子有染指中原之像,他们这群将领守在第一线,却不得朝廷重视,李承手下兵士早有不满之意,只是碍于李承,平日不敢露出端倪,此刻蛮子势大,退缩之心再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