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述点点头,“我也想问来着。”
对于歌唱比赛来说,选歌是重中之重。
一直以来,易连禾的个人风格都十分明显。他在网络上受到不少关注和喜爱,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原创能力。然而受到赛制和各种因素的限制,在《super voice》?2 24 页, 奈杼ㄉ希吹挠攀莆薹ㄍ耆⒒映隼础?br /> 虽然节目组并未明确规定禁止选手选唱原创曲目,但谌述觉得以他的性格,大概率会唱自己的歌。
也因此,在这个猜测被他本人否定时,谌述颇有些意外。
“我的歌太小众了。传唱度不高,听众的反应也不会很友好。”
易连禾理智地分析,“平时直播的时候唱还行,但不适合舞台竞演。”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种输赢的。”
谌述揶揄道,“胜负欲挺强啊易苗苗。”
“还行。”易连禾笑了笑。
“比赛总要有输赢的。我是有点在意,不过也并不执着。”
不过既然都要有人赢,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想好唱什么歌了吗?”
谌述作为五音不全症患者,被音乐之神摒弃多年。虽然对音乐圈没什么了解,歌手也不认识几个,但并不妨碍他的好奇心,“准备唱谁的歌?”
易连禾心里隐约已经有了主意,但只说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赛的歌不是原创,大家可以猜猜看我会选什么歌嘿嘿嘿。
在疯狂安利的边缘试探。
第60章
“神神秘秘的。”
谌述撇了撇嘴, 傲娇道, “反正肯定不是唱情歌。”
易连禾微笑, 不置可否。
“刚知道‘何殓’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追了好一阵子的直播。”
谌述说,“当然了, 不是我要听的。是白磊非要拉着我,我也就顺便听那么一两句。”
易连禾继续微笑。
“......反正没有听很多。”
谌述被他揶揄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强行拉回话题, “但是从来没听过你唱情歌。”也就是参加电影征曲时唱过两次《暖阳》。
“为什么啊?”
易连禾深沉道:“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歌手。”
“......”
“你给我好好回答!”
“其实也并不是从没唱过。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所以唱的很少。”易连禾的语气终于认真起来。
他想了想,说, “我觉得音乐本身就是含有感情的。关键在于你是怎么去界定它。”
每一段音乐的诞生,都经历了无数条件的催化。创作者的状态, 心情,构想;所处的地点, 气氛。甚至是那天的天气状况。可遇而不可求。
“作为听众,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准确’地捕捉到创作者想要表达的完整情感。也没有必要。”
易连禾说,“这也是我觉得很有趣的地方。”
同一首歌, 不同的人感受也不可能完全一样。但只要能带给你某种感受, 那就是有意义的。
那些所谓的情歌,听到的人联想到自己或甜蜜或心酸的恋爱。但很可能创作者在写的时候,只是想记录“今天天气好好”“我的妈怎么又下雨了不开心”这样的心情而已。
“音乐是抽象的。”易连禾说。
“你听到什么,心里想了什么,它就是什么。”
他家小朋友认真讲话的样子真的很帅。
谌述支起手肘, 侧身捧着脸看他,眼底带笑。
“......这只是我的想法。”
易连禾一口气说完,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有点羞涩。还很有眼力见地谦虚了一句,“你觉得呢。”
“我没什么想法。”谌述非常欣慰,“就觉得你说得对。”
“易苗苗,说起这些的时候,你在发光你知道吗。”
“......”
易连禾听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谌述被他的反应萌到,大半夜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易苗苗,你什么时候给我写一首歌啊。”
易连禾很可爱地歪了歪头,“现在?”
“......”这么即兴的吗。
“今天太晚了还是算了。”谌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准备睡觉,“艺术家也是需要休息的。”
“不着急。不过我想听你唱甜甜的小情歌。”
谌述的要求十分具体,“要齁甜齁甜的那种。让别人一听就觉得写歌的人在谈恋爱的那种。”
对他来说真的很有难度了。但易连禾还是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下来。
“好。”
**
易连禾去彩排的那天,谌述还跟往常一样站在摄影机后跟白磊讨论工作。貌似淡定地看他换好衣服,在客厅乖巧等人来接。
顾南烛的车停在门口,打电话催谌述交人。
谌述撂下电话,朝易连禾招了招手。
易连禾会意,走到他身边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谌述说,“我有什么好交代的,又不是我去录节目。”
“哦。”
看易连禾转身作势要走,他最后还是憋不住多说了一句,“可别哭着回来。”
易连禾背对着他抿嘴笑了,回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等我回来。”
谌述哼了一声,算作回应,把他从身上扒了下来。“赶紧走吧,顾南烛在外面等你。”
“哦。”
旁观了一切的白磊:“......”
虽然接触了许多天他也知道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亲眼看到大佬的拥抱,心里还是一阵激动。
羡慕,想要。
等易连禾离开以后,他诚恳地向自家师哥提问,“不是说今明两天请假吗?我还以为你要跟大佬一起去录节目。”
“不急,”谌述淡定地坐回钢琴前。
“有时间,还能再拍两条。”
易连禾第一次独自参加活动彩排。谌述说要放他一个人去面对,也只是这么说给他听听而已。
真能放得下心才怪。
谌述是打算到现场去暗戳戳地看看情况。他换身衣服带个口罩混在工作人员里应该也没人认得出来,不过得等一等,免得跟太近被发现。
也是用心良苦了。
“说实话啊师哥,”白磊啧啧感慨,“要不是知道你俩的岁数,光凭态度我会以为大佬他是你的私生子。”
“父爱如山啊真的。”
“......”
“你最好还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电影上,”谌述说,“到时候要是票房扑街我就拿你祭天。”
白磊:“......好嘞。”
跟节目组打过招呼,易连禾是最后一个上场彩排的。
《super voice》采用周播制,边录边播。前面的选手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舞台上彩排了,上一周听说有人加入十强踢馆赛都非常好奇。彩排完还滞留在场地里,想看看这个有自信来踢馆的人是什么来路。
结果场务清场,被赶走的时候都一脸遗憾。
易连禾被带到单独的候场室里。他拉起卫衣的帽子罩在头顶,靠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
顾南烛被谌述交代过,坐在旁边陪着他。看过去的目光中隐隐有些探究。
本来他今天是不用到场的。会来彩排也就是为了照顾谌述家的小宝贝。
不过这小宝贝看起来很镇定,而且明显也不想跟他聊天。应该也没什么需要他照顾的地方。
顾南烛乐得清闲,就在旁边玩儿自己的。
到易连禾上场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顾南烛带着他走比赛通道,轻车熟路地跟现场打过招呼,坐在自己金光闪闪的评委席位上。
然后隔着一段距离看他被助理引导着介绍舞台流程。
这也是谌述交代的——要在视线范围内给他跟陌生人接触的机会。
虽然这些交代真的很奇怪,但为了不真的给易连禾端盒饭,他还是忍了。
易连禾沉默地听着。
出了家门,他的话依旧少到令人发指。能用点头和摇头代替就绝不开口,很快地走完了流程。跟乐队沟通的时候话才多起来,谈得非常认真。
......最后谈崩了。
似乎是某些理念上的问题。顾南烛眉毛一挑,走过去了解情况。
“我不想要这些。”易连禾拉了拉帽子,看起来有些苦恼。
“太多了。”
“你想要什么?”顾南烛问。
“只要钢琴。”易连禾说。
乐队里的键盘手露出个无奈的表情,跟顾南烛对视了一眼。
明天就要正式录制了,现在你问我要钢琴?
“你等一下。”
场外导演也闻声走来,顾南烛跟他说明了情况。
“钢琴可以给你。”
考虑实际情况之后,顾南烛代替导演问他,“但今天的彩排你打算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清唱。”
他今天本来就只是想来踩个点的,“熟悉一下环境就好。”
“......”
顾南烛也没话说了,叹着气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把麦给他。”
易连禾接过话筒,小声说了句谢谢。
悄悄屏气又吐出来,他收起忐忑的情绪,没有开嗓,直接唱出了第一句。
顾南烛转身下台的脚步顿住了。
**
谌述最终没有赶上彩排。
易连禾结束得太早,他走到半路就被顾南烛通知那边已经结束了,不得已又悄悄返回了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谌述问,“彩排得怎么样?”
“挺好的。”
舞台不算很大,彩排时场地里没有观众。明天录制时有琴的话,他的目光也有了着陆点,就不用担心手足无措了。
易连禾觉得颇为满意。
明天提前到场去适应一下钢琴就好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谌述被他轻松的样子勾得心痒痒。
第二天一早,他乔装打扮,混入了观众席。
时间一到,录制准时开始。谌述潜伏在观众里,耐着性子一首一首的听下去。
一开始只是为了消磨时间。但听了几首之后,他突然有点担心起来。
选手们风格不一,或激昂热烈或催人泪下,舞台的掌控力和爆发力都非常好。
他虽然唱歌的水平不怎么样,但基本的欣赏能力还是有的。再加上观众席的反应,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这节目里的选手都很有实力啊......
演出过半的时候,有个高大俊朗的身影走上了舞台。
有点眼熟。谌述看了一会儿,终于记起自己对这个人的印象来源于谁。
他叫应意,在前面节目中出现时被易连禾提到过两次,似乎是他很欣赏的歌手。
应意也是网络歌手出身,钟爱中国风的编曲,创作和演唱能力都很出色。他本人硬件条件也非常不错,在网上有一大票迷妹颜粉。
这一场他的演出服白底青花,长到肩膀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个小揪揪,执一把折扇,唱了一首《烟花易冷》。
气质出众,现场的呼声非常高。
谌述远远地坐在后排,跟着观众席的歌迷一起鼓掌。
......更担心了。
趁着大家都在听歌,他拉下口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很想飞奔到候场室去看看易连禾情况怎么样了。
谌述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总觉得见了面,自己大概比易连禾还要紧张。
还是算了。别再影响到他的发挥。
作为踢馆选手,易连禾被安排在最后一个上台。
谌述跟众人接连听了十首激情满满的歌,即使风格迥异各有特色,也难免已经有些疲惫了。
第十人结束演唱下台,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四五个场务人员小心翼翼地把钢琴推上台。易连禾走到台下,站在灯光黯淡处抬头看着面前的舞台,心里一片平静。
主持人为他做了出场介绍。“易连禾”这个名字,第一次被传进大众耳中。
太过陌生的名字,观众席上有片刻的骚动。
一束柔光由上至下,洒在纯黑的钢琴上。易连禾一步步登上舞台,朝观众席躬身示意,随后在琴凳上坐下。
他今天依旧穿了一身黑色,戴了顶黑色的渔夫帽。远远看过去,像是钢琴的一部分。
易连禾往前倾身调了调坐姿,又伸出手去调整麦的位置。在灯光的映照和钢琴的反衬下,握住话筒的手指白到透明。
谌述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易连禾双手悬于琴键上空,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紧接着,旋律就从指尖,从心底,一段段飞了出来。
前奏未完,观众席上已经安静的惊人。
易连禾睁开眼睛,垂眸看着黑白分明的琴键,低声吟唱。
他声音似乎从远方传来,合着教堂的晚钟和雷雨声,低低地诉说心事。
是《卡西莫多的礼物》。
台下,应意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视线始终锁定在那个把自己唱进歌里的人身上。
那些隐忍和孤独,在旋律中糅合,却又各自鲜明。节奏舒缓而自由。
易连禾沉浸在音乐里,像在回忆着什么,垂下的眼眸中却没有伤痛。
像洗涤过一般的沉静和柔软。
是一首悲伤的歌,但他的声音很温柔。
易连禾的歌声飘起来,回旋在舞台上空。像月光一样轻盈缥缈,却能一声声传入人最深处的心底。
并不是很讨喜的歌,却能唱进人心底。
此前因为长时间听歌的审美疲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被洗涤过后的轻盈,让听众跟着他的节奏,感受他想诉说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