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这么做,也是因为他和凌霄一样察觉到聚集地那边的战士还有点二心,他们还没有完全把自己当做是辽都部落的战士。否则,在处置铃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那么沉默。
只有他们把自己真正当做成了辽都部落的战士,他们才会保护自己切身的利益,才不会对铃那种人感到同情,发自内心的保护部落。
这次,聚集地那边的战士看到白獠为了救他们受了伤,看到山洞那边的战士为了他们拼命,才猛然意识到白獠为了他们付出了多少,山洞那边的战士也是他们的同伴。
凌霄明白了事情的因果,但他宁愿不要这样。
他现在就要写一个规矩出来,让那些有二心的人明白,即使白獠没救他们,他们也住在一个城墙里,那他们就是一个部落,以后再也没有山洞战士和聚集地战士!部落的利益和他们自己切身相关!
谁要是有意见,就按照规矩来!
第58章
没多久凌霄就写完了, 他起身出帐篷喊了几个战士过来抬白獠身子底下的兽皮, 白獠惊得抓住凌霄的手, 让那几个战士出去,然后低声对凌霄说道:“凌霄,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凌霄拍了拍手里卷成筒的兽皮, 冷冷说道:“立规矩!”
现在?
白獠顾不上伤口的疼,说道:“凌霄,立规矩这事儿等我的伤好了再说, 现在我的伤没好, 去立规矩没有威严。”
你还需要什么威严?被咬成这样被抬回来, 现在还知道威严了?!
凌霄白了一眼白獠,白獠自知理亏也不狡辩, 他也不是非得要威严,而要是首领受伤躺在地上立规矩, 不仅没有部落首领的威严,还会显得场面不庄重,这规矩立起来也不正式。
见白獠那理亏的样子, 凌霄没好气的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就得趁你受伤立规矩, 那些聚集地的战士对你愧疚,我们就得抓紧这个机会,等你好了我们再去立规矩他们可能就会有意见, 可是现在你受了伤, 他们中间即使有人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
白獠:“……”
白獠略带不满的盯着凌霄, 控诉道:“我还以为你担心我的伤。”结果转眼就利用他。
那是当然,凌霄用眼尾扫了一眼白獠,不用白不用。
很快,凌霄和白獠就到了议事厅,议事厅建造起来的那天,凌霄让人在最前面做了两个石椅,此时他和白獠就坐在那里,旁边留出了两个位置,是白和小怪兽的。
而在他们下面,则是部落所有的战士。
议事厅很大,上次审问铃的时候,光铃一个人就占据了太大的地方,还得保持审问时的肃穆,因此其他的战士只能待在外面。
但这次凌霄让他们在议事厅的两边打了足够多的石头矮桌。
从里到外依次有序的修建,矮桌下面铺着兽皮,房间两侧一边放了二十五个,每个矮桌能做坐两到三人,部落里的族人刚好够坐。
两边是矮桌,中间是走道,看着很整洁有序。战士们进来按照位置坐下,也不会显得像菜市场一般的杂乱。
议事厅这般修建之后,不仅可以作为开会的地点,还能作为宴会厅使用,以及系带其他部落的战士,功能多样化。
现在,他们就展现了议事厅的第一个作用——开会。
凌霄从位置上站起来,白微抬脑袋,把嘴里咬着的兽皮卷递给凌霄。
凌霄接过兽皮卷,声音微沉的说道:“各位战士们晚上好,很抱歉在你们该吃饭的时间打扰你们,但是现在我们部落急需要解决一件事情,来人,把尚和泽他们两个带上来。”
凌霄话音落下,尚和泽就被人押着从议事厅外面带进来。
“他们两个昨天干活的时候偷懒,不仅如此,尚把我用来建造别墅大门的木板弄坏,泽则是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可以用来建造窗户的木板,导致我们部落建造小别墅的速度大大下降。”
“他们消极怠工,现在我就想问问在场的战士们,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尚和泽两人低着头,满脸羞愧。
坐着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体验议事厅的新奇,听到凌霄这话他们全都愣住了。
处理?要怎么处理?
山洞的战士看着尚,尚是一直跟在神使身边的,怎么会做让神使生气的事?
聚集地的战士也看着泽,泽干事也算勤快,他上次顶撞神使说不该建造那么高的城墙,等城墙建造完了以后表示不管神使说什么他都会做好,这次怎么会找木板都找不到?
“神使,这……这个只是一件小事,不用处理吧。”山洞那边的战士轻轻咳了一声说道。
“对啊,神使,木板我们立刻帮泽去找,一定很快就能找到的。”聚集地的战士紧跟着说道。
尚和泽听了,又低了低头,看上去非常的自责和丢脸。
战士们说完就抬起头看着上方的凌霄,希望他不要说出处理他们的话。然而他们却发现凌霄没有什么表情,没给出任何反应。
神使,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真的要处罚尚和泽吗?
在诸位战士想的时候,凌霄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觉得不用处罚尚和泽对吗?因为他们犯的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对部落也没什么损害?”
战士们沉默不语,凌霄见状笑了,他说道:“行,你们要是不想处罚他们也行,但是总不能两个都不惩罚,必须得惩罚一个,你们自己选吧。”
自己选?
那肯定是不处罚自己这边的战士啊!
聚集地的战士说道:“神使,尚敢把你做出来的门板弄坏,耽误了部落建造小别墅,要是我们凛冬没住的就是他的错,应该处罚他!”
山洞的战士说道:“神使,尚只是做错了一点小事,平时你吩咐什么尚都做好了的,所以该处罚的是泽,泽之前还说过你建造城墙建造得太高!”
两边的战士沉默了一秒之后开始互相攻击对方的战士,都不希望自己这边的战士被惩罚。但也不是全部战士都在那里说话,也有一小部分的战士保持沉默。
聚集地那边的就是战和壕,以及跟着白獠去找猎物的那些战士,而山洞那边就是通,还有甘,以及和凌霄住过一个山洞的那些战士。
直觉告诉他们,凌霄今晚突然来这一通事,绝对不简单。
两边战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安静肃穆的议事厅一时间又变得嘈杂起来,双方人数又都差不多,眼看着这样下去一个晚上都出不来结果。
就在这时,白和小怪兽突然叫了起来,震撼的虎啸声和清脆的鸟鸣声在嘈杂声中脱颖而出,登时吵闹声安静了下来。
“嗷——!”
“唧唧——!”
这也就罢了,首位的神使和首领的脸也黑的不能见人,双方的战士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
白獠凉凉的抬起眼皮,看似随意实则充满威压的问:“怎么不说了?”
战士们不自在移开目光,很心虚。
“尚和泽两个战士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白獠猛地提高了声音,雄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引起胸腔的颤动,一时间他的伤口有些崩开渗了血出来,“神使要惩罚他们还做错了?得,照你们说的不全惩罚只惩罚一个人,你们就是这样做的?让对面的战士受惩罚,自家这边的战士不受惩罚?啊!”
也是坐得巧,战士们的分布恰好是聚集地的坐一边,山洞战士坐的一边,明明是一个部落,却泾渭分明。
白獠说得伤口流血了,凌霄赶紧坐下用刺草捣成的浆给白獠敷药,“你安静点,别说了。”
白獠哼哼两声,坐在那里任由凌霄给他上药,却仍旧对下面的战士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今晚神使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谁要是不服,行,那就走人,辽都部落要不起这样的战士。”
战士们沉默着,承受白獠的炮轰。
“我们辽都部落是由两拨战士组成的,一边是原来聚集地那边的战士,另一边就是从神鸟部落救出来的山洞战士。”安静了许久没说话的凌霄突然开口说道,他一边细致的给白獠上药一边说:“战士们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从来没有犯错的战士多,还能原谅一两个不受惩罚的。”
“就算是有,你们这行为也让我和首领寒了心,都说自家那边的人做错了事更得严惩,让他下次不敢再犯,你们倒好,反而是把错误推给对方,不让自家的战士受到惩罚。”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对方的战士受了惩罚,你们这边的就没事了?我只想问你们,如果下次他们在外面犯了错,你们又把责任推给谁?有谁能代替那战士受惩罚?”
没有谁……不能……
凌霄的声音猛然加重,“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对方也当做是一个部落的人?现在你们是一个部落的人,生死荣辱都连在一起,对方的战士受了惩罚,损失的是整个部落,不是单纯的对方的阵营!”
战士们继续沉默,凌霄说着这些话他们完全无法反驳。
“不回答,你们是认为我说的是错的了?还是觉得我说的是对的了?”凌霄收起药,他深呼吸了几口气问。
对的,那就是承认他们之前的做法错了。错的,那么就是说神使的话是错的了。然而听了神使说的话的这些战士们却知道神使说的话是对的。
战士们被凌霄说了一通想明白了,但正是因为想明白了,所以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有羞耻,有不好意思,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逆反心理。
他们确实是一个部落的,难道他们就不能为和自己关系好的战士说话了吗?
当然不行!法不容情!
凌霄哪里看不出那些战士的想法,他冷笑了两声,语气又变得平淡,那不仅仅是平淡而是有些冷漠了。
“既然你们不回答,那就这样吧,我和首领会离开,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上下一心的部落,而不是各自为营的部落。你们这些人,我们带不起。”
凌霄说完就把手里的草药放好,作势就要扶着白獠出去。白獠受了伤,不好大声说话,但他顺着凌霄站起来的动作那就是完全同意凌霄的决定。
什么?神使和首领要走?
这是他们建造的部落啊,为什么他们要走?
战士们这才急了,纷纷开口叫凌霄和白獠不要走,凌霄和白獠越发的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些战士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直到一直站在下面的罪魁祸首尚和泽两人大声吼道:“神使,首领,是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偷懒,不应该把神使你做的东西弄坏,不该没有听你的话,我们愿意受惩罚!”
“你们不要走,部落需要你们!我们也需要你们!”
尚和泽两人认错,那些战士全部懵了,这不就是意味着他们真的做错了事情吗?这不就是说他们要受惩罚?
尚和泽仿佛没看到那些战士的表情,他们两个一直对凌霄和白獠说到他们两个错了,他们两个就应该受到惩罚。他们这样的做法就是在以前的部落,也同样是会受到惩罚的。
尚和泽在那里说,其他的战士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也纷纷的让凌霄和白獠不要走,他们不仅仅是说,还站出来挡在门口不让凌霄他们过去。
没有办法凌霄和白獠只能停下来。
“你们不让我们走?”
不。
“好,那你们就是认为尚和泽错了,应该受到惩罚了?”
这、这个……
“得,你们不甘愿的理由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你们觉得尚和泽的那一点小事不足以受惩罚,那我就来一条条的问你们,你们要是觉得还是没有影响,那么我就不惩罚尚和泽两个,怎么样?”
好!
经过一番问话和沉默,凌霄和白獠重新回到位置上坐着。
凌霄把尚和泽叫到面前,指着尚对那些战士问道:“昨天下午我做了一块木板出来,那木板是我比着小别墅的门框来做的,多了一分安不上去,少了一分安上去的门就会漏风。”
“没有门,凛冬到来冰冷的寒风就会灌进去,轻则让战士们发热生病,重则被寒邪入侵导致死亡。做一块木板需要的时间是半个小时,要是就是因为那半小时,一栋别墅没有大门,那住进别墅里的战士被寒风吹了,最后生病或者死亡,到那时你们说他弄40 42 页, 坏了木板有没有错?”
有错!错误还非常大!
战士们额头冒了一层冷汗,他们没想到只是一块木板居然还会冻死人。
接着凌霄指着泽继续说道:“门能够挡风,窗户同样也是用来挡风的。要是没有窗户和门,寒风吹进小别墅。你们也看见了小别墅那里有好几个大洞,你们觉得那几个大洞不堵上,到了凛冬我们能住进去吗?”
“没有窗户,战士被冻死了,你们还会说泽没有错吗,啊?告诉我!”凌霄猛地提高声音,激动到略微破音的声音在议事厅回荡,响彻在每个战士的耳边,久久不绝。
没错吗?有错……真的有错……
战士们再次沉默,可是这次沉默不是因为凌霄说错了,而是因为他说对了。
“可是……”一个战士忍不住走出来,低落的说道:“神使,他们是做错了,但是他们也不该死,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点事情死了,我们其他的战士该怎么办?”
一个战士走出来,其他的战士也走出来,他们全部低着头低落的说不希望尚和泽被杀死。凌霄和白獠愣了一秒,才发现这些战士好像误解了他们嘴里的惩罚。
他们以为尚和泽也会像铃那样被杀死,被割肉。
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