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不等式+只是忧郁————kaykey

随着吻的程度加深，唇舌间交缠更紧密，手指也自然的探进对方衣服底下，急切地抚摸温热的胴体，满室的激情使温度更加攀升，一触即发的热烈气氛却让大肆喧嚣的电铃声给破坏殆尽。
「喂，等一下──」柳彦雅七手八脚推开眼前一径缠上身的男人。「阿德，等一下啦！你没听到门铃在响呀？」
「不管他，继续。」赵之德撇撇嘴，俗话说坏人姻缘会三代穷，何况是打扰人亲热！
「继续个头！」柳彦雅往阿德头上赏颗爆栗，边整理衣物边往大门走去。不过来客还真是坚持，猛按电铃三分钟以上。「别再按啦，这就开门了！」
门一开，来客一副痞子样。
「阿雅，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家！」门外的男人一脸得意，一点也不觉得刚刚死命按电铃的行为有多恼人。
「小宝！你这死小子两年无消无息，这会却突然冒出来？！」忍不住握起拳往张家宝身上招呼，不先海ｋ他一顿对不起自己！
「停！你是这样对待久未蒙面的好兄弟啊？」张家宝东闪西躲，连忙喊停。
「放心吧，现在就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好兄弟』！(注1)」柳彦雅一把勒住张家宝的头，非逼得他求饶不成。
「彦雅，帮我们介绍一下吧！」赵之德看着在门前嬉闹的两人，不由得嫉妒起彦对他的亲腻举动。
「算你这混小子好运，先放过你一次。」柳彦雅拉起张家宝往屋里走。
三人在客厅坐定，张家宝好奇的看着另个男人，怎么对方态度安适的像这是他家？
「小宝，这是我公司同事赵之德；阿德，他是我从小混到大的损友张家宝。你们聊，我去拿饮料。」
「幸会，赵兄抽烟吗？」张家宝热络的递烟过去。心里暗自纳闷，朋友久别重逢自有不少体己话想聊，怎么这位同事不懂得识相闪人？
「谢谢。」赵之德点燃烟吸了一口，保持礼貌性微笑，等张家宝离开才有机会跟彦继续被打断的好事。
「哪，小宝喝啤酒，阿德喝矿泉水就好。」边递饮料过去，柳彦雅自己也开了罐啤酒。
「我想喝啤酒。」赵之德抗议。
「你待会还要开车回去，小心酒测。」柳彦雅耸耸肩。「小宝，两年不见今晚留下来过夜，我们好好聊聊。」
「明天放假不用赶着回去。」才刚让那家伙打断好事，怎么还能让他跟彦独处一夜！赵之德暗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的沉默，张家宝清清喉咙。「阿雅，厕所借一下。」
「喔，右转最边间就是。」等小宝离开，柳彦雅随即转身拉住阿德，压低声音询问：「你发甚么神经？我们叙旧你又插不上话，留在这边当冷气啊！」
「别忘了本来我要在这过夜。」总之就是打定主意赖着不走。
「你──」柳彦雅眼角瞄到小宝回来，只好悻悻然放开阿德。
「阿雅，看来你混得不错，是不是交了马子？不然你这懒鬼怎么可能让屋里保持那么整齐？」
「呃......嗳。」柳彦雅暧昧地应个声，看到阿德微微变了脸色，知道再不改变话题就糟了。「那你呢？这两年跑那去？该不会是躲债跑路吧？我记得你不过才欠我万把块，没须要亡命吧！」
「去你的！我要跑路第一个拖你垫底。」张家宝翻翻白眼。「我上了远洋渔船，刚踏上陆地就去老家找你，结果柳妈妈说你在台北工作，害我只好又搭车北上。」
仔细看了下小宝，的确比印象中来得黝黑沧桑些，漂泊的气息也更浓厚。「那寄张明信片让大伙知道你还没挂不是难事吧？你这小子连走都没通知一声！」
张家宝沉默了下。「阿爸走了，我孑然一身到那都无所谓，难不成你要演出十八相送戏码？」
「不，我会先逼你把钱还清，怕你死在外地就没钱拿。」从鼻子啍了声。
「你现在该安心了吧？死要钱的家伙！」张家宝嘴上啐着，注视阿雅的眼神中却不自觉泛着温柔。他还是刀子嘴没甚么变啊！
「亲兄弟明算帐。」阿雅摆摆手，随即关心地问：「倒是你还要上船吗？」
「不了，在海上飘泊两年，我想多享受脚踏实地的滋味。」张家宝摇摇头。
「现在景气差，要不要留在台北找工作？」
「有这打算，不过住所还得找。」张家宝耸耸肩。
「张先生要不要先住我朋友那边？他要出国正在找人帮忙看房子。」赵之德眼看彦一口就要邀张家宝住下赶紧插话，不抢先弄走姓张的，以后怎么登堂入室爬上情人床？
「方便吗？」张家宝有些愣住，他都差点忘了还有个赵之德在。
「奇怪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朋友在找人帮忙看房子？」柳彦雅一脸疑问。
张家宝听到阿雅低声嘀咕，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难道赵之德每件事都得跟阿雅报备？
「彦，早上华仔才跟我提，自然还来不及跟你说。」赵之德很故意地单叫一字彦，刚刚可没漏瞧过张家宝对阿雅特别温柔的目光。
彦？！这姓赵的跟阿雅是甚么关系？居然叫的那么亲热！张家宝脸色开始不善。
赵之德看到张家宝变了脸色，就觉得有种胜利的感觉。「朋友是希望有人帮忙看家，如果张先生愿意那连房租都可以省了。」
「那样最好了，小宝你就住那边吧！」
看到阿雅那么替他高兴，张家宝也开不了口拒绝赵之德的建议，毕竟台北房屋租金高，能有个免费住所可是幸运的事。「有劳了，赵兄。」
「互相帮忙而已，明天我再带你过去房子那边。」赵之德心里得意，这下可踢走大型菲利普了(注2)！
张家宝表面维持笑容，心里干个半死，被这程咬金一搅和，他跟阿雅同居的企图完全破灭。看来这姓赵的也是同路人，脑子里响起警讯，他在海上挣扎了两年终于决定豁出去追求阿雅，怎么能眼看着多年爱恋被人趁虚而入夺走！
「阿雅，史莱姆、臭弹典、伟仔他们几个过得如何？」张家宝热络地问起几个共同朋友，立意将赵之德排挤在话题外。
「嘿，你绝对不会相信！你知道吗？史莱姆那家伙好狗运的娶了个美女老婆，去年有个白胖儿子了！」柳彦雅忍不住瞪了阿德一眼，自家兄弟有美女在怀，怎么自己却被个男人挟去配？
「史莱姆？那位见到女生就忍不住脸红结巴，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的史莱姆？他怎么追到美眉的？比手语？」张家宝顿时完全能体会浦岛太郎上岸后的错愕。他不过离开两年，怎么世界全变了个貌？
「哈，还真让你蒙对了！嫂子是手语老师，史莱姆为了追美女还真拼命比手划脚起来。」
「真有他的！还以为他会是我们这群里永远的处男。」
「他这叫扮猪吃羊，惦惦吃三碗公。」阿雅当初接到帖子还以为是愚人节把戏。「臭弹典不知那根筋秀逗，晚上又回笼当学生，现在是夜二技一年级。」
「哇！当年他不是看到书就想睡觉？难不成他撞坏脑袋开窍啦？」张家宝惊奇连连。
「谁知道，本来我们一伙人打赌典仔能不能顺利毕业。不过大家都押他毕不了业，赌局只好流标。」阿雅一脸惋惜，难得有机会捞一笔呀。
「哈哈，大家果然是好兄弟。」言下之意张家宝也不捧场，认为典仔绝对熬不到毕业。
聊着聊着，张家宝看着眼前熟悉的阿雅，才真切有了回归乡土的实感，不过阿雅却不知道他对自己是如同家的存在。
「真好，你没甚么改变，还是我的好兄弟。」张家宝忍不住感叹。
「在海上待久了视力也变差啦？没瞧见我越来越帅吗？」啥劳子恶心叭喇的慰问实在说不出口，柳彦雅只好装作出拳般碰碰小宝的肩膀当打气了。
赵之德冷眼瞧着彦靠近张家宝主动拍拍他的肩头，心底一把无名火开始冒。「彦雅，觉得有些饿，我们弄点宵夜来吃吧！」
「我也帮忙，不好让赵兄麻烦。」张家宝跟着想起身，却让赵之德阻止。
「张先生坐着就好，这边我常来，厨房用具都熟。」赵之德拉起彦，故意把手臂往他肩膀搁。这下姓张的总该把罩子放亮点，看清楚彦已经名草有主。
「老兄，天气很热，别拉拉扯扯啦！」柳彦雅赏阿德一记特大号卫生眼，早叫他回去免得无聊，结果一会口渴现在又喊饿，有够多毛病！
「阿雅，怎么你腰后那块胎记变成青紫色？」在阿雅站起身时衣服往上提，正好露出胎记让张家宝给瞧见。
「胎记变色──」柳彦雅正想说不可能，突然阿德凑近耳边低语：『那可是我卖力吻出的成果。』
该死的阿德一脸偷到腥般贼笑！用力往他腹侧给上一拐子，笑，看你还怎么笑！「前几天被个不长眼的家伙撞青的。」柳彦雅无动于衷睨着阿德痛得弯腰皱眉模样，一把拖住他往厨房走去。「小宝，宵夜将就水饺吧！」
「彦，下手那么狠不怕毁了你将来的『性福』？」真是一物克一物，外头无数花花草草，怎么就挑上个暴力男？
「我不介意角色对换，亲身『上』场。」柳彦雅懒得再理会阿德，自顾自转身开冰箱拿出冷冻水饺准备下锅煮。
「彦，」赵之德一边凑近彦耳边吹气，满意地发现他的汗毛肃起，趁胜追击往他腰后胎记处抚摸，看着他敏感地微微颤抖更大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一股作弄的冲动突起。「水滚了，下水饺吧。」
真***混蛋！柳彦雅猛力推开阿德，白痴才会再上他当！紧绷住脸，动作粗鲁地把水饺下锅、捞起、调佐料，阿德要敢越雷池一步绝对让他再起不能！
赵之德看着彦目露凶光，伤脑筋，玩得过火些。摸摸鼻子，这下还是稍稍安份些，毕竟自己还得肩负起彦下半生的幸福。
「彦，」在彦端起水饺要离开厨房时，赵之德忍不住叫住他。
柳彦雅不爽的回瞪一眼，干嘛？
赵之德柔柔地笑了开来，真是个火爆情人啊！「我们陪伴着彼此走段长长的人生路吧！」
一瞬间柳彦雅脸上没了表情，让赵之德的心揪了下，忍不住胡乱担忧，怕是自己一头热罢了。
「那还用说！」本来想耍酷地，怎奈话一挤出口脸上就跟着火热起来。柳彦雅粗声催赶阿德：「佐料、碗筷拿一拿，吃宵夜了啦！」不敢再回头瞧阿德，他已经够厚脸皮了没道理再让他更得意。
「阿雅，脸怎么那么红？」张家宝被晾在客厅干等，好不容易等到阿雅他们出来。
「......被滚水熏红的。」阿雅吶吶地回答，身旁传来阿德的闷笑声，他就知道那家伙是水仙科！
张家宝十分不喜欢流窜在阿雅及赵之德之间的亲腻，想拉着阿雅在身旁坐下却又让姓赵家伙抢先位置，再尝试将他排挤出话题偏偏对方还是不为所动，
一脸听得津津有味模样！
从阿雅的近况、张家宝两年的海上生活、亲朋故旧的景况，到幼儿园玩泥巴之类有的没有，聊得张家宝是口干舌燥，阿雅也忍不住一直打呵欠，而赵之德却还是精神奕奕当个尽责电灯泡！
无计可施之下，张家宝真想大声质问阿雅：「到底姓赵的跟你是甚么关系？」
「小宝，我撑不下去快睡着了，你跟阿德挤一挤睡床上，我打地铺。」柳彦雅边说边打了几个大呵欠，喔，都凌晨三点快四点了。
为什么我得跟这家伙挤在一张床上！张家宝火上心头，再没办法掩示对赵之德的厌恶而狠瞪对方时，赵之德眼里浮出的不爽让张家宝明白双方一样心思！
「阿雅，让赵兄睡床上，我们到客厅打地铺，自家兄弟没必要当外人一样客气。」
「不，张先生远来是客，我跟彦算地主，自然没有让你睡地板的道理。」
柳彦雅看着小宝跟阿德两人一来一往抢着睡地板，吵得睡眠不足的脑袋狂想砍人！「停，别让啦！阿德跟小宝都去客厅打地铺，床让我睡。快滚出房间让我睡觉！」
「阿雅──」张家宝来不及说甚么，就跟赵之德一起被赶出房间。一时之间两人相对干瞪眼。
赵之德叹了声，唉，忘了彦雅在睡眠不足时是生人勿近。他只好接受韵事泡汤的事实了。
看到赵之德懒懒地占了沙发便睡，张家宝也只好摸摸鼻子打地铺。
小小屋子里，只有柳彦雅舒服酣睡着。
无知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注1：台湾将鬼称为「好兄弟」，有敬畏之意。
注2：菲利普是知名厂牌，同时有制造电灯泡，所以菲利普可指「电灯泡」意思。

只是忧郁

啪！
开了灯的房间剎时明亮起来，同时也显现出呆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怎么不开灯？」轻轻走过去，把手上提的外带食物搁在桌上。
「没什么，反正你会开不是吗？」
「别老是等我回来才开灯，屋子太暗容易绊倒。」虽然知道他听不进去任何叮嘱，嘴上还是忍不住嘀咕。谁叫自己将他捡了回来？
「......」
「算了，来吃饭吧！」知道他话少，也不期望他答腔就是。对着沉默的人说话，比对满屋子空气自言自语好多了。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会让意识太清晰。
看着他缓慢地进食，面无表情的模样，好似一具会活动的机械罢了。
不过他会笑，虽然次数稀少，偶尔在一些奇怪的时间，例如清晨四、五点，他会突然多话起来。当然，自说自话的成份居多，他并不真须要一个倾听者。
但是在用餐时，他是绝对的沉默，脸部肌肉只有咀嚼时才会上下拉动。对他彷佛没味觉的模样感到好奇，有几次故意选麻辣锅、臭豆腐等口味特重的食物给他，虽然如预期般毫无表情变化，但是食物剩了一大半下来，整夜也听到不少次他上厕所冲水的声音。

就跟作试验一样，边给予刺激边观察他的反应。慢慢地，知道了他的肠胃不好容易腹泻，不忌口却怕酸，每天花很长的时间发呆，只是依本能活着。就只是......活着。而这实在让人心生羡慕。
作为一个实验对象，他很合作，只是变化细微让观察成果进展缓慢。但这也是实验乐趣之一，太早揭开的谜底缺乏挑战性。
当然直接询问他的嗜好就不须要花时间摸索，只是一般来说人类无法跟其它动物进行言语沟通。既然已经决定当他是宠物，那就遵守规则。而没开口问，他自然不会主动回答。
何况，只要当他是宠物般豢养就行──反正他也没异议。宠物能提供的，他也不吝啬回报，且不吵不闹不须清理大小便，只要给吃给住偶尔生病再带往医院治疗就行。
约莫半小时，他吃完饭便站起身动手清理碗盘。
瞧，宠物可不会自己清洗餐盘。怎么盘算都觉得养他比养猫狗省事，反正也没规定人不能当宠物。
「洗澡了吗？」
他摇头，睁着眼，等待。
「那，一起来吧！」
招手，他跟上。
先冲水，水流顺着肌肤的纹路蜿蜒，接着抹上肥皂，从脖子、胸口到下体，不急不徐仔细涂抹每一寸，随着双手每一次滑动，满意地发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唯有在他激情难耐，似痛楚又夹带欢愉的模样，才让人觉得：啊！这家伙还是有比宠物可爱的地方。
虽然这样形容床伴不太道德，但他实在跟可爱搭不上边。是的，他同时提供性服务。至于技巧，差强人意。不过无所谓，那顶多算附加价值。又一个比宠物实用的地方。
当然，也有人习惯让猫狗之类宠物包办性需求，只是个人不好此道，敬谢不敏。
偶一为之在浴室发生情事也不错，省了清洗床单的麻烦，不过得小心有溺水、滑倒之虞，而且也不比在床上来的舒服。话说回来，既然他都全力配合，也没什么好抱怨就是。
出了浴室，他照样窝回沙发上的老位子。接下来大概到就寝为止，他除了发呆外不会再有动作。
铃！铃！电话响起。
「喂！......妈妈，您这么晚打来是家里有什么事吗？......小妹的婚事？我知道，已经请好假......要我提早一星期回去？」侧头瞄了他一眼，依然庄周神游。略略思考，结论是一星期太久，可能等回来后会发现他饿死在沙发上。
「不行，三天假是底限，再多老板不会淮的......小妹那边我再跟他说......好，就这样，再见，您多保重。」挂断电话，才发现他换了姿势在沙发上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