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了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姑娘,带着一顶黄色的幼儿园的小帽子,双手抓着肩上的耽美文库带,仰起小脸冲沈容度说话。
“哥哥,妈妈让你回家相亲治病。”
作者有话要说:
狼窝都进了那啥还远吗?
答:还远着。
第7章 七号投稿。
小姑娘的声音轻轻脆脆的,直接被卧室里的柯皑听了去,把柯皑手里的书都吓掉了。
相亲哎,自己没听错吧。
不过治病又是什么操作?
什么病是相亲可以治的?
哪家的庸医给指的明路?
柯皑蹲在地上捡书本,刚抱起书直起腰,门口的小姑娘又来了一句。
“哥哥,我想早点当阿姨,不对,是姑姑。”一字一顿的,简直跟背课文一样。
刚刚捡起来的书又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这小姑娘...哇不得了不得了,长大定有所为。
看着脚下横纵交错的地板边缘,柯皑认真思考着沈容度的终身大事。
且不考虑治什么病。沈容度今年大三,最大也就是22岁了吧,虽说已满足法定结婚年龄,结婚证也是咕咕大学可加学分的证书,但这也太快了点...
以沈容度自身条件来说,根本不需要担心会打光棍啊?他家里人急什么?
算了算了,柯皑摇摇菌盖脑壳,我操他的心干什么,我自己还打光棍呢。
关上门,沈容度领着沈蓉蓉走进客厅。
沈蓉蓉摘掉帽子坐在沙发上,小腿不安分地晃着,沈容度去给他倒水的时候,小姑娘又打开了话匣子。
“哥哥,蓉蓉什么时候能有嫂嫂?”
“哥哥,蓉蓉什么时候能有小侄女?”
妙语连珠,有板有眼,简直像是谁教过她怎么说,她又专门背诵下来的一样。
卧室里又响起稀里哗啦的声音。
柯皑式破功。
沈容度手里拿着水杯淡淡地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到沈蓉蓉身边把杯子搁在桌面上,“谁教你说的这话?”
沈蓉蓉也是个老实孩子,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第一句是妈妈教的,第二句是二哥哥教的,后面几句是大姐姐教的。哥哥你看,蓉蓉是不是学的很好。”
柯皑在卧室偷听的下巴颏都要掉了,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救救孩子吧。
“嗯。”沈容度看着沈蓉蓉抱起杯子喝水,“你怎么来哥哥这儿的?”
“大姐姐开车,就在楼下。”沈蓉蓉说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姐姐还说...”
“刚刚看到你和一个人一起走进小区,特意让蓉蓉来看看。”
“蓉蓉刚刚可是也看到了...”她说着,悠着小短腿从沙发上蹦下来,几步晃到卧室门口指着柯皑,“这是蓉蓉的嫂嫂吗?”
沈蓉蓉迈着步子凑到柯皑身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卷发哎,蓉蓉也想卷但是妈妈不让。”
你...嫂嫂个皮卡丘......!
装作在看书的柯皑彻底绷不住了,他把书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沈蓉蓉。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啊。
小姑娘你的思想很危险,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是哥哥。”沈容度屈起手指,在沈蓉蓉的脑壳上轻轻敲了一下,叹了口气,“几岁了?还认不清楚到底是哥哥还是姐姐。”
沈蓉蓉歪着脑袋看柯皑,眨巴几下眼睛,童言无忌,“是哥哥就不能当蓉蓉的嫂嫂吗?”
当然不能!
柯皑瞪大了眼睛,腮帮也鼓了起来。
柯皑式小金鱼生气!
沈容度朝他那儿看了一眼,刚刚还在吹胡子瞪眼的柯皑立刻摆正了表情,低头认认真真看书。
一阵音乐声从沈蓉蓉手腕上的儿童手表里传出。
她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耽美文库带子,把耽美文库往上甩了甩,说:“我得走了,大姐姐给我打电话了。”
“你能不能自己下去。”一提到这个大姐,沈容度头就疼,连沈蓉蓉都不想送了。
“不能。”小姑娘很耿直地摇摇头。
沈蓉蓉迈着小短腿朝外面走,沈容度忙跟上,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冲柯皑道:“书拿倒了。”
柯皑:“......”
沈容度牵着沈蓉蓉下楼,台阶略高,他把步子放的很慢,有意地微微弯腰。
迎面一名年龄相仿的小姐姐,想来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小姐姐携着一阵香喷喷的味道,打着电话,心不在焉地下着楼梯,一脚踩空,踉跄地就要给沈容度沈蓉蓉磕头。
为了避免砸到沈蓉蓉,沈容度只得伸出援手。
沈容度的手被慌不择路的小姐姐攥得紧紧的,贴了亮片的指甲都抠进肉里。
毫无隔阂接触到的感觉让沈容度额角一抽,差点骂出来。
小脑和平衡感被狗吃了???能不能好好走路?!
“抱歉抱歉,只顾着看手机了。”小姐姐一脸歉意,忙松开手,“没事儿吧?”
沈容度摇了摇头,不过紧绷的面色,抿起的唇线以及掌心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
沈蓉蓉老成在在地摇摇头,“哥哥,你这样不行啊,周末还是跟蓉蓉回家相亲治病吧,也好陪蓉蓉玩。”
“就你知道的多。”沈容度缓缓出了口气,牵着她继续下楼。
“不多不多。”沈蓉蓉又谦虚至极地摇摇头。
两人走到楼下,楼上的柯皑也开始了偷看事业。
一辆吉普停在楼下,一名和沈容度个子差不多高,穿着斯斯文文的男子抱起沈蓉蓉转了一圈,和沈容度说着些什么。
紧接着驾驶席也走下来一名女子,想来就是沈蓉蓉口中的大姐姐。
这一家子颜值都不低,三个大人加上一个小豆丁站在一起还是蛮养眼的。
虽然柯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柯皑想着沈蓉蓉的话,推算了一下,得出沈容度在家里排行第三的结果,还真是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不过兄弟姐妹多了也好,有人陪着玩,比柯皑这种放羊式长大的独生子女好多了。
“真好啊。”柯皑双手托腮,眯眼看着楼下三大一小。
柯皑式羡慕。
他这边羡慕着,殊不知楼下对他进行了一番激烈讨论。
沈蓉蓉嘴里含了颗糖,含糊不清道:“刚刚是哥哥屋里有银,卷头花的女盆友。”
“是男生。”沈容度很无奈。
他的哥哥姐姐闻言,齐齐转头看着沈容度,四道视线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四个窟窿。
二哥沈时寒:“你...老实交代!”
大姐沈时茗:“度度,原来你们学校bbs上说的是真的啊。”
沈容度:“......”
“啊那个卷头花锅锅。”沈蓉蓉发现了探着个脑袋偷看的柯皑,小短手往四楼一指。
突然被点名的柯皑一怵,八道视线就把他露出的脑壳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吓得他一下就把头缩了回去,只留了个菌盖脑顶在外面。
然后可能是以为他们没有再看自己,悄悄再像土拨鼠一样探头,结果发现大家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马上又缩回去。
沈时茗笑着收回视线,“姐姐知道你为什么抗拒咱妈安排的相亲了,别慌,妈妈那边大姐会帮你搞定的。不就是那什么症嘛,你既然喜欢男生那咱们就不治这病了。”
说着,十分善解人意地拍了拍自己36D的胸脯,晃了晃。
沈容度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滔滔不绝的大姐,不想说话也懒得解释,只要不让他去相亲怎么都行。
三言两语送走智障兄弟姐妹,沈容度转身回去。
上楼前他还特意往上面望了几眼,确定没有人下楼,尤其是女性,这才放心地踏上台阶。
卧室里,柯皑摆着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这次书终于拿正了,沈容度还是特意看了一眼确定了一下。
沈容度放他在一边看书,自己动作迅速地收拾了一堆资料和书本装在一大一小两个箱子里。
“走了。”沈容度食指在门上敲了敲,“你抱着那个小箱子。”
两人叫了辆车回学校,车门一关就再没有过交谈了。
途中柯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可爱的树洞收来的投稿,他这才想起自己最近只顾着和沈容度斗智斗勇,已经好久没处理过微博投稿,私信已经积压了几百条。
这其中就有一条简珊珊的私信,然而并不是投稿。
刚刚下午打电话告白失败?
柯皑仔细地回想了下午的事情,从学校出来后,好像是下公交车那会儿沈容度接了个电话后秒变暴躁大灰狼。
难道是因为这个变脸?这么不喜欢简珊珊啊。
柯皑式推理。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容度。
对方一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托腮,目光留给窗外飞速倒退的灯色,五彩斑斓的过客照的一双瞳孔流光溢彩。
他留给柯皑一个侧颜,下颌角线条勾出好看弧度,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得恰到好处,长而密的睫毛时不时在华灯里浸染一身色彩。
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可爱单身颜狗看的有点呆滞,觉得以后找男盆友的话就要找沈容度...这样好看的。
等等住脑!会被打的!
手机及时震动了一下,还是简珊珊发来的消息。
这条消息,柯皑就不得不回复一下了。
柯皑:“......”
小姐姐你不要瞎说好吗!
什么叫找了个gay做那个啥,你好歹把“项目”两个字给加上也不会那么歧义!
我今年才19还没谈过恋爱我还想活!
柯皑鼓了鼓腮帮子,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试图把简珊珊引到上正路。
他这条消息没来得及发出去,遭遇了今天的第二起急刹车。
不过这次没有手给他抓了。
额头撞到尖锐物体上,被磕得生疼,除了痛感外还有湿度和柔软触感,鼻腔里全是一个人身上的清新味道。
两人原来是并排坐的,柯皑刚刚给简珊珊回复消息的时候换了个姿势,于是就朝着沈容度那边斜了一点。
急刹车时,他没坐稳直接就扑到人怀里了。
沈容度为了扶他一把,牺牲了一个自己的吻,现在还在为学弟的生命安全持续奉献着。
小蘑菇感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
第8章 八号投稿。
不过这次不等沈容度说话,柯皑赶紧把自己的脑门从狼口下挪开了,坐直了身体,朝座位上挪了一些,一颗蘑菇心脏怦怦怦直跳。
“对,对,对不起学长。”
柯皑害怕到口吃,觉得自己可能下不了这个出租车,没准半路就会被灭口。
他道歉后沈容度没说话,两人也还保持着面对面的尴尬姿势。
说话啊,要杀还是要日给个痛快......
小蘑菇的眼皮往上翻,战战兢兢地不敢动。
大灰狼朝下看了一眼,莫名其妙有点烦躁。
柯皑的眼神朝上看,牙齿略微尴尬地咬着下唇,露出虎牙,腮帮也微微鼓起,受了凉后道歉的腔调也瓮声瓮气,一股战战兢兢的可怜劲儿扑面而来,好似有人要吃了他一样。
一瞬间沈容度忘了嘴唇上的疼痛,有点想笑。
也是第一次,沈容度发现柯皑有一对十分人如其名的虎牙。
柯皑是典型的爱臭美要风度不要温度。
大冬天也不穿保暖裤保暖衣,下面一条单裤,上面一件白色卫衣外套浅色的羽绒服。圆形的领口略微宽大,因为人也瘦所以显得领口空荡荡的,露着细白的脖颈和力挺的锁骨,因为车内温度较高而微微泛着浅粉色。
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这个念头刚冒出小芽,沈容度就立即住脑了,从体内腾起的一股燥热让他顺手打开了车窗。
冷风灌入车内,柯皑吸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沈容度又关上了车窗,甚至还十分有病地想把自己的围巾戴给他。
沈容度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艰难开口,“坐好吧。”然后收回目光,继续拿手托腮,瞩目车外景色。
我是不是有病???
沈容度一瞬间被自己的想法气得想跳车。
一个小插曲的时间,简珊珊发了四五条消息过来,都还是围绕着沈容度今天和她们系里的一个gay来讲故事,甚至还补充了不少细节。
比如两人上课坐在一起眼神交流暧昧,摸小手上车时沈容度拍了拍那个gay的屁股等等等等一系列添油加醋。
要不是柯皑就是那个gay,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一路无话。
*
“呀爸爸你的额头怎么了?”回到宿舍后,柯皑的室友问他,“好大一个包,你下午出去被人打了吗?”
柯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脑门,果然鼓起了一个大包,隐隐还有继续变大的趋势。
他“嘶——”了一声,从徐高阳那里借了碘酒,手里拿着个棉签边涂边想事儿。
根据今天和沈容度的相处及对其了解,柯皑觉得,沈容度突然变脸生气是有原因的。
简珊珊的告白应该算一个。
另一个是...gay?
毕竟第一次见沈容度时,沈容度就因为前一天的变gay风波搞得如铁面阎王。
柯皑丢掉手里的棉签,把自己的皮卡丘玩偶抱在怀里,觉得自己思考的应该没毛病。
然后公交车上。
他记得沈容度刚刚还因为看到漂亮姐姐脸红,随后就突然生气,是因为自己没听话坐座位?
柯皑想到那个凶巴巴的,带叹号的“坐!”字,不由得鼓了鼓腮帮,马后炮地不满起来。
这也能生气。
于是就把手下的皮卡丘玩偶当做沈容度狠狠地锤了锤。
让你凶我,左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