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想要咳嗽的劲头,问道:“谁跟你说的?”
李若杉摇摇头,说道:“我听到的,有孕不就是有孩子了吗?以前我跟我娘在一起的时候
,娘身边的那位嬷嬷偶尔会跟我娘说这些事情,她们都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没睡着,我都听
着。”
成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李若杉的小脑袋,“想你娘了?”
“嗯,我想我娘,很想很想。”李若杉眼眶一下红了,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也想我娘。”成栋轻声说道。
“你娘是什么样的人? ”李若杉带着眼泪很好奇的问道。
“她啊,是个很疼孩子的人,为了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她为了养我,过得很辛苦。”成
栋淡淡的说道。
“那你爹呢?他不管你吗? ”李若杉追问道。
“我爹啊,我爹很早就去世了,我是我娘一个人拉扯大的。”成栋说完,笑了一下,继续
说道:“你看,咱俩其实挺像的,你有爹不如没爹,我干脆就没有爹,想来这也是咱们俩的缘
分。”
“那你娘现在在哪里? ”李若杉又问道。
“她啊,她去找我爹了,很久之前就去了。”成栋的声音很轻,满含着怀念。
“那你怪不怪她?”李若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道。
成栋摇摇头,说道:“不怪,我为什么要怪她?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她?”
“为什么这么说? ”李若杉有些不明白,难道这种情况他不应该责怪自己的爹娘吗?早早
的都离开了他,丟下他一个人独行在这人世间。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怪过我的父亲,他生了我,却早早离开了人世,留下我们孤儿
寡母的,日子过得很辛苦不说,我的母亲一生再未改嫁,为了我,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头,很多
女人做不了的事情她也只能咬着牙去做,她最后是生病走的,走的时候她对我说,让我不要恨
她,她太累了,要去找我的父亲了,让我好好活着,若杉,你说,她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给
我性命,供我念书,衣食住行从未让我操过心,这样的女性,我该如何恨她?”成栋反问道。
李若杉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于深宫之中想尽办法保护自己,为了让自己吃饱肚子,谎称自
己已经吃过了,吃饱了,其实他知道她什么都没吃,到了后来,为了保住他,甚至献出了自己
的性命,在这之前还不忘安排好自己的后路,即使她走了,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恨她,
他该恨的是自己,若是自己足够强大,也许就能够护住这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护自己的人。
“成栋。”李若杉擦干眼泪轻声唤道。
“嗯? ”成栋应道。
“我一定会变得很强很强的。”李若杉坚定的说道。
“嗯,你会很强的。”成栋伸手,拍拍李若杉尚显单薄的肩膀。
“将来我会保护好小侄子的。”李若杉看着成栋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成栋笑眯眯的应下这个承诺。
在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李若松轻轻走了出去,他的这个弟弟,总算是长大了。
李若杉心中是有恨的,他一直知道,虽然李若杉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小孩子始终还是小孩
子,他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那种愤恨的情绪,尤其是在看到李陈氏不经意间对自己做出关爱举
动的时候,给自己理一下衣裳,或者看着自己笑一下,每当这个时候,李若杉的表情就会很难
看,李若松知道,他这个弟弟在责怪他的母亲。
李若松其实并不是很孩子气的人,可每当李若杉有这种表情的时候,他都会故意去招惹李
若杉,给他一个借口让他将心中的戾气释放出来,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不能够
放任李若杉这样下去,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而今,这个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李若松边走边想,他果然娶了个好夫郎,自己也该好好努力了,不能永远让自己的夫郎走
在前面,若是一直都是要让夫郎来拉着自己走,怕是很难长久。
再想到成栋的腹中正孕育着自己的孩子,属于他和成栋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能够顺利的
生下来,成栋跟这个世界的羁绊就更深了一些,如此一来,就是成栋想走,也没法走了,这个
孩子就像是定心丸一般,让李若松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露出一抹符合他岁数的傻笑。
李吴氏和李陈氏提着膳食盒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若松傻乎乎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笑些
什么,李吴氏楞了一下,回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松儿笑成这个样子。”
李陈氏抿嘴笑了一下,说道:“媳妇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打小就老成的很,也就娶妻
之后有了点年轻人的样子,再之后是杉儿来了,兄弟俩总是打打闹闹的,倒是比以前多了些活
I A= ?
人
“这可是好事,咱们虽然到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但日子却是越过越好了,再过几个月
,咱们家里的曾孙也要出来了,到时候啊,咱们家就热闹起来喽。”李吴氏想到还未出生的曾
孙,笑的合不拢嘴。
“娘说的是。”李陈氏温顺的答道。
李吴氏走到李若松身边,想了想,没有打扰他,而是拉着李陈氏进了房间,一眼就瞧见正
在给成栋倒水的李若杉。
“杉儿?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学堂吗?”李吴氏问道。
李若杉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见过祖母,见过母亲,孙儿今日尚未去学堂,待孙儿给
哥夫将水倒好之后必会再去不迟。”
李吴氏点点头,说道:“杉儿有心了,那你就快些忙完好去学堂,若是去晚了,先生的板
子可是不饶人的。”
李若杉乖乖应道:“孙儿记着了。”
李若杉自己虽然也是个小先生,却架不住自己也要参加童生考的压力,每日除了授课也要
上课,然后还要去演武堂那边习武,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有文武双全的趋势了。
从成栋被张?2 34 页, 芗曳⑾钟性锌迹啥胺⑾肿约汗狭酥硪谎纳睿刻於急蝗耸毯虻暮?br /> 好的,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吃,李若松一天到晚紧张兮兮的,自己就是叹口气他都能担
心好半天,恨不得自己上茅房他都要在旁边看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掉茅坑里面去。
万幸的是张管家见到李若松这幅蠢样,站出来说了几句,这才让李若松收敛不少,每天也
不再限制自己的活动,好歹让自己下地走几步,而不是只让自己在床上躺着,成栋觉得如果李
若松继续让自己躺下去,他能活生生给自己躺出褥疮来。
成栋的小实验室被李若松让人贴了封条,别说是进去看看了,就是那个方向自己都别想走
过去,当然,成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往那边跑,别的不说,火药的危险性还是很大的,他现在
可是双身子的人,跑都跑不快,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李若松的心情都还是次要的,他自己能把
自己给锤死。
只是这种日子也着实无聊,在成栋反复数次的极力争取之下,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看书的
权利,也幸好能够看书,否则整个孕期成栋能被无聊死。
□作者闲话:
159、恩科
羊乳这种东西,成栋当时有多么的喜欢,现在就有多么的厌恶,明明是他找来非要让李若
杉每天早上喝一碗的,在轮到让他喝的时候,他宁愿喝汤药也不愿意喝腥味十足的羊乳,只可
惜,这种事情他自己做不了主的。
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忍着恶心,成栋一口把羊乳灌进肚子了,随后立马拿了一块点心塞
进嘴里,这才像是活过来一般吐出一口气。
李若松最近已经习惯了成栋这一套动作,接过成栋递过来的碗,用布巾给成栋把嘴擦干净
之后说道:“中午你自己在屋里用膳,我有些事情要忙,估计回不来。”
成栋随口问道:“什么事?”
李若松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成栋见李若松的表情有些迟疑,便追问道:“发生
了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吗?”
“倒也不是,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的,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免得你从旁人那里听到了又
要多想。”李若松眼神闪了一下,继续说道:“朝廷开恩科了。”
“恩科?也就是说科举考试马上要开始了? ”成栋问道。
“对,日子就在下个月中旬。”李若松回道。
成栋算了算日子,说道:“宫里那位贵妃娘娘生了?”
“生了,皇子,已经被立为太子了。”李若松虽然语气很淡,成栋却依旧从里面听出了一
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成栋直觉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这么
觉得,成栋自来不是能够藏住话的人,当然直接问了出来。
李若松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周护院的父亲,走了。”
“走了?”成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几秒钟之后,成栋反应了过来,“走了?
去世了?”
见成栋一脸吃惊,李若松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是才接到消息,周家,怕是只剩
下周护院和谨言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成栋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坐起来。
李若松连忙伸出手将成栋扶起来,一只手撑着成栋的腰,一只手迅速捞过一只枕头垫在城
东背后,“你别急,慢慢来,别伤到自己^ ”
成栋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七个月的肚子,却比寻常女子怀孕九个月的肚子都大,成栋怀
疑自己肚子里塞了两个胎儿,否则没道理大成这个样子,想到现代双胞胎都不一定好生,在这
个没有剖腹产的古代,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一个弄不好,一尸两命
,不,三命都是有可能的。
虽然成栋自己想着要少吃些东西,免得胎儿长的太大到时候生起来更痛苦,李若松倒也是
这么想的,奈何两个人都抵不过成栋旺盛的食欲,实在不是己方意志不坚定,而是对方力量太
强大,饿的抓心挠肝的感觉搁谁都受不了。
鉴于成栋大的异于常人的肚子,以及张管家说的可能真的是双胎的可能性,李家人对成栋
的保护度直接上了几个层次,李若松原本就有些小心翼翼的,现在更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
不留神成栋就出事了。
“我没事,先说说周护院家里的事情,怎么就,周护院现在,周丞相他,怎么会这样。”
成栋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也许是自己有了孩子的缘故,成栋比以前心软了不少,以前听到
这种事情最多只是心里难受,现在却动不动就掉眼泪,成栋有时候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唉,其实这件事我们一直没跟你说就是怕你会这样,约莫是上个月的事了,周护院的一
个兄长和几个侄子在扶灵回乡的路上出事了,说是遇上了劫匪,一行三十多人死的一个不剩,
最小的侄子好像才四岁,也死在路上。
消息传回京城之后,听说周丞相当场就吐了血,自那之后便一病不起,不过十来天的功夫
,人就没了,周丞相为人正直,为官清廉,贵妃娘娘这一派的人找不到什么周丞相什么错处,
正在犯愁的时候,宫里传出消息,说是有个秀女意图给贵妃娘娘下毒,被当场抓住,人虽然死
了,却也让贵妃娘娘受到了惊吓,早产了,生下一名皇子。
很巧的是,这位秀女跟周丞相能扯上些关系,这下子,周丞相的罪名自然就落下来了,谋
害皇子,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成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所谓的秀女搞不好根本就是他
们安排的,为的就是抹黑周丞相。”
李若松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咱们都能看明白的事情,谁会看不明白,可笑的是咱们
的那位皇上,根本就忘记了他幼年登基,是周丞相顶住了朝堂上的压力,硬是压制住了太后垂
帘听政的想法,也是周丞相,在他大婚之后毫无保留的将亲政的权利全数给了他,还是周丞相
,帮他选能臣,树威信,辅佐他当了几十年的明君。
周丞相尸身都还没凉透,咱们这位皇上就已经下令抄家了,可惜了周护院的大哥,当年名
动京城的状元郎,硬生生被人被逼的上吊自杀已证清白,周府上上下下十几口家眷,为了不受
辱,在周护院大嫂的带领下,尽数吞了毒药从容赴死,可叹的是,周丞相一生为国为民,死后
家中竟然无人收尸。”
说到这里,李若松眼神冰冷,他看了一眼成栋,突然问道:“栋儿,你说,这样的朝廷可
值得我尽忠?”
成栋楞了一下,想了想,轻声说道:“我所在的那个地方,几十年前有过一场几乎让我们
灭族的战争,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国,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我们的朝廷打的落花流水,占了我
们半数国土,可就是如此,当时的最高领导人还是在退让、妥协,那些高层照样花天酒地不思
国事,但是也有一些官员,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保护自己辖区的百姓。
若松,我不知道我这么说对不对,但是这一直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一个人为官,不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