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颤起来,凝聚的魔雾陡然一散,蚩尤被断了补充,瞪圆了双眼,立刻张开大口将那些要散去的魔气全部吞进肚子里。
可大凡人间之人,出生便是新生,没听说过谁还背负着前世记忆前行的,为何偏偏是他?
莫非他身上还有什么重大的责任没有完成?
伏羲猛然想到了自己所推演的那些东西。
他忽地站起身,浑浑噩噩回到画卦台上,又开始进入推演,太玑见他又在那里“坎艮离兑”地自我纠结起来,就觉得这个转生了伏羲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他听着他嘴里念叨的那些东西,小脸儿皱成一团道:“你究竟在算些什么?”
只是若她们伤筋动骨,秀秀届时又该何去何从?
她们的血仇和怨恨,本该与秀太无关,然而眼下的局面,却是没法轻易将他们分开。
元始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他是想为三霄求情,他本身不想同通天闹僵,便许诺道:“若她们肯放人,我自不会同小辈们为难。”
太玑露出苦笑,只觉以三霄的性子,这事没这么容易了了。
他们到了黄河阵前,老君在外以神通喝道:“三霄速来接驾!”
他双手合十,一副老好人脾气的模样,耐心劝着太玑:“小友还是冷静冷静,莫要一时冲动伤了和气。”
太玑哪里管他,玉虹贯日冲上前,开了啸日当头就是一记鹤归。
准提好似十分无奈,正要轻描淡写扛他武器一下,让他知道圣人同大罗金仙之间的差距,却在对方重剑砸在他脑门上的时候心头猛然一惊。
准提惊觉太玑的重剑竟没被他的防御阻拦,直落到了自己头上,连忙运起法力去抵挡。
只听“哐——”的一声巨响,准提被这一下拍得眼冒金星,脑壳隐隐作痛,甚至还生出眩晕之感来。
“三清?”飞廉微微皱眉,“他们想站在人族那边?”
他思索片刻,随即凉薄笑道:“好事。”
“幽冥那儿不是一向主张安静休养生息、同人族和睦相处吗?我看他们和人族同化的也差不多了,不如先同他们示个好,把他们推到前头去,让其风光一阵。”
屏翳略有些担忧道:“蚩尤的性子……会答应?”
“蚩尤这边我来说服。”飞廉胸有成竹,自信满满道:“我们做两手准备,若妖族真想借人族气运兴起,我们就反利用他们,让他们亲自把果实送到巫族手里……”
旁人陆压陷入了沉思。
脚下被软趴趴撞了一下,陆压低头一瞧,昭明挠了挠他的腿,非常嫌弃看了他一眼。
陆压忍不住皱眉,拎着那猫咪的后颈皮提到眼前,同那双异色的眼瞳对视。
……方才他的小侄子,是不是鄙视了他?
被拎起来的猫咪露出小奶牙,对陆压威胁似的“喵”了一声。
太玑不解看向他,却见咕啾往长琴的方向勾了勾头。
长琴有些羞涩,颇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是这样的,你先前教我的……‘技能’,那个叫平沙落雁的十分好用,大凡有不听话的生灵,刑天就会来唤我过去,叫他们乖乖自个儿跳下去……”
“……”太玑突然觉得他想帮羲皇偷渡会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
他又旁敲侧击问了些时辰讲究,大致推算了一番,忽而意识到今夜正有吉时,方才明白为何女娲之前催他催得那么紧。
太玑打定主意,便在祝融部落留宿下来。
广成子急道:“两位师弟瞧清楚,我是玉虚宫的广成子!”
金角懒懒瞥了他一眼:“玉虚宫的人方才已进去了,我们认帖不认人。”
银角也不住点头:“我俩道行浅薄,谁知你是不是别人幻成玉虚宫门人的模样要混进来的。”
广成子急的汗都出来了,指着刚进去的太玑问:“怎么他进去就不用请帖?”
金角银角异口同声,仿佛在嘲笑他脑子太笨:“三界中你挑个敢冒充太玑师叔的人出来,看天道放不放过他。”
第79章:
多半是因为他创造出了那么多个秘境小世界,让大道认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个世界的天道修缮好……
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何会被发配到这里的太玑,突然就有些懂了鸿钧同他说这些的话外之音。
就像他对待自己的秘境小世界中的那些凡人一样,他们这些管理员,是操控大局之人。为了世界的最终稳定,并不能拘泥于下界某一人或某一势力。他可以对他们有同情、有不忍,甚至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但在大势上,也依然只能选择看着他们走向消亡。
维持世界稳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不能轻易代入个人情感,一念百草生,一念山河成,一时冲动带来的可能是更严重的后果。
故,与其做个心慈手软的仁君,不如做个冷血果断的明主。
太玑好容易消化了他的相貌,开门见山道:“我知你是天命将星,自小伴雷电而生,跟着云中子师侄这么多年,也学了不少雷法神通。我想借你之手,找一位朋友,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当年雷震子出世之时,太玑和皮皮仙们都在水镜里看着呢,他当时就已发现雷震子伴生那两道雷的与众不同处了。
只是天雷这东西不好逮,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具体形态,雷震子又年幼,所以太玑明知刀太就在那雷法里,却耽搁到现在都没把他刨出来。
之后从火云宫回来,二代弟子们陆陆续续都下了山,太玑那时还不清楚天道的目的,还在按原计划拖延修补进度,故也没有主动来找过雷震子。
时至今日,太玑唯恐有什么变故,耽误了给刀太解除封印,这便决心先将人弄出来。至于同天道的博弈……唯有谨慎为上。
只听阵里一声钟响,那三人便纷纷出阵来,一眼瞧去,发现大师伯竟也来了,暗自惊疑不定。
三位长辈都在眼前,三霄却只立不拜,老君登时就有了些火气:“三位好大的排面,你们师父见了我好歹也稽首礼待之,你等焉敢忤慢?”
三霄本来是早商量好,如果师伯师叔讲道理,肯好生同她们理清阐截两教仇怨因果,不摆架子,她们也就以礼待人的;若一上来就摆长辈架子,想来是兴师问罪护短之人,便也不必尊他了。
结果老君迎头第一句就是教训她们不尊礼,三霄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我们是截教门人,拜的是截教教主、奉的是蓬莱碧游,关玄都何事?上不尊,下不敬,若不是看在师尊面上……谁会尊你的礼。”
老君本是为截教和阐教缓冲的,只因元始是阐教教主,直接出面恐有为难通天弟子之嫌,加上长幼尊卑之序放在这里,这才由他在最前头问话。哪知道三霄上来就暗讽他算个什么东西,便是再清净无为的圣人也是有脾气的。
秀太盘膝抱着小脚丫子听她们半泣半怒地讲述了一通,大抵明白了事情经过,便好奇问道:“那……那个小黄叽又为什么和那坏家伙在一起?今天他还阻止我削那贼人,他不是姐姐们的师叔吗?”
三霄哼哼唧唧道:“小师叔年幼,那陆压舌灿莲花,满口胡话,轻易就将他蒙骗了!”
“可我看那个叫陆压的野人,年纪也不大啊?”秀太刚刚出世,对一切都无知的紧,十足一个好奇宝宝。
琼霄提起这个便更是咬牙:“瞧你也被他给骗了吧?你别瞧他一副少年道君的模样,我这些听同截教的师兄弟们打听了不少消息,他实则比我们还要大许多,是开天之前就存在的生灵了。本来这么厉害的来历应该修为很是不凡,谁让他天生散漫,吊儿郎当,十八个量劫扛过去还是只是个区区金仙。”
三霄并不知道陆压斩了三尸,早是准圣修为,只觉自己同他差不了多少。
按太玑的记忆,老君本来就该为转生成人的伏羲册封,立他为火云宫天皇圣人,这应是人教在三界中摆出超脱世俗形象的第一步。
阐教无上仙门,截教有教无类,人教却是全凭缘分,能不能入只看大师兄的心意,这逼格顿时就高大上了。
“我在幽冥的事也都办完了,现下就回太素天专心捏泥人。小友日后若得空闲,可要记得多来我娲皇宫坐坐。”女娲飞快捏了一把太玑的脸,偷袭得手之后就跑,全不给太玑反应的机会。
她悠悠朝那红衣的少女招手道:“红娘,走了。”
小姐姐礼貌地冲太玑和陆压笑了笑,躬身一拜便跟着女娲离去。
陆压张了张口,明知他发这誓言并不会有什么事,却还是不免心揪。
天地一片安静,什么都未发生。
太玑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飞廉立誓。
飞廉骑虎难下,众人见太玑发誓干脆利落,便也怂恿他尽快发誓证明。
飞廉深觉这誓词对自己大大不利,但若他表现出心虚,势必成为众矢之的。只好将希望寄托于言灵条件苛刻不会应验,硬着头皮昂首挺胸念道:“我所言女娃殿下之事,无半句虚言!今日之举……”
若当时他那铲子挖的就是这东西——
太玑试探性地掏出了觅宝铲,在那青翠的绿竹上轻轻一拍。
“唰唰唰”地几声,六根清净竹接连拔起,有些依依不舍地从呱太身上抽离,在空中悬停了一会儿,先是恢复成原本的形态,随后又在醉人的淡淡竹香中凝成个带着半边面具的墨蓝色身影。
凌乱的短发配上剪裁得当的雪河劲装,银质的各种暗器低调又危险,冰蓝色的眼骤然睁开,其中闪耀着冷冽又耀眼的光芒,让人看一眼就如被夺了魄一般,难以移开视线。
太玑惊喜喊道:“炮炮!真的是你!”
到那时,坐在这紫霄宫里的人就该是他了。
做天道的系统管理员,注定是要与孤独为伴的。
太玑摇头低笑了笑,觉得会这么想的自己,好像有点不孝。
来的路上陆压同他说了被多次阻拦不能与他见面的事,太玑原先还以为是皮皮仙们捉弄陆压才在阊阖门胡言乱语,却没想到这竟是师父和师兄授意。他奇怪归奇怪,倒也坚定了与陆压一起向师父问个明白的心。
鸿钧的指示是不许陆压接近太玑,且但凡三教弟子见到陆压都要揍之,此番见黄龙非但没把陆压揍出紫霄宫,还有说有笑带着他和太玑结伴而来……难得被小徒弟探望的道祖,心情顿时不那么美好了。
他恍然低头,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一眼,小指上拴着半截红绳,套成了一个圈,线头的另一端被拉的笔直。
他顺着那红线看去,陆压的身影清晰起来,原来就站在他身后。
陆压向他伸出手掌,好像要拉他一把似的。
“啪”地一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手上,太玑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
委屈、恐惧、不舍、不知所措……纷杂的情绪一口气全部涌上心头,击溃他苦苦支撑的坚强和冷漠的壁垒。
他故技重施,将那金砖重塞回小娃娃爪子里。小娃娃拍着手笑了,口水都流了一脖子。
广成子嫌弃万分,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啪。”
这次直接砸在了他脚上。
“……”无上天尊的……当他是什么家犬会一直叼回来的吗!
哪有作恶不遭天谴的道理,即便钻了天道的空子,现下他就把这空子堵上。
鸿钧挑了挑眉,竟露出几分讶然之色:“它竟落到了你手中。”
他起了兴致,言语也轻松起来:“这本不是该出现在此的东西……即便你拿着它,一面之词也当不得证据。但它既被你所得,西方二圣日后是否能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鸿钧盯着太玑,眸中有些好奇:“你如何取得它的?”
太玑头一次发现师父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如实答道:“那秃驴拿这法宝偷袭我,后来我给小金乌们报仇揍他,他还想用这东西暗算我,可惜被我控住了,法宝就掉在了旸谷。他离开旸谷时跑得仓促,陆压发现这东西就捡回来给我了。”
准提见他们终于知道着急,慢条斯理道:“正是如此。但你们既然如此贪恋旸谷的玩乐生活,我便也不多言了,或许在你们心中,兄弟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厚罢……”
中容立刻叫嚷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十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小八去赴任,我们送他最后一程当然义不容辞!”
阖目养伤的禺号终于按捺不住,出言提醒道:“三哥,别听他挑拨,父皇既如此安排,定不会伤我们兄弟的心,不会叫我们见不着的。”
准提却道:“妖皇大人偏爱玄鸟,这提议是玄鸟提的,他明知你们兄弟分别会伤心,还不是答应了下来?哎,玄鸟这兄长,也不知关怀弟27" [综神话]正太是世界的瑰宝26" > 上一页 29 页, 弟的感受……”
厌越勃然怒道:“呿!我们自己有兄长疼爱,才不稀罕子契关怀呢!”
炮炮似一阵风飞过去,背后开着巨大的机关翼,手中子母爪将被打飞的咩咩勾了回来,有惊无险舒了口气,以希冀的目光看向呱太。
呱太汗都下来了,为难道:“我、我单修毒经的!而且……”他瞅了瞅跟在自己后面的五万将士,肾部一阵抽搐,一个劲儿摆手。
咕啾也面露难色:“我也……”
几个小家伙无比想念有花太在有奶吃的日子。
“……”喵崽挑眉走了出来,双刀击向地面,金色的光球朝四面八方飞去,连成一片硕大的八角阵图,琉璃法相从人族阵营中央拔地升起,金光内的魔气哄然退散,咩咩掉下去的血量也被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