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讨钱啊。”
“给你打。”
“打?”
“打手心啊,”沈夏年很诚恳,“我以前惹我弟弟生气,就把手心给他打。”
“都说了我不是你弟弟!”袁望野恨不得把沈夏年放在后槽牙里嚼得粉碎,他把沈夏年大力推倒进床里,又舍不得真对沈夏年怎么样,只能疯狂踢床垫泄愤,“谁稀罕当你弟弟啊!”
“小野,”沈夏年忽然胸口一抽,如鲠在喉,最后只是朝袁望野抱歉地笑笑,“真的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
袁望野和沈夏年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冷战。
和上次赌气不同,这次袁望野冷漠得连其他队友们都感到了不适。
“年年,你和小野到底怎么啦,”陈最在练舞的空档,蹭到沈夏年身边递给他一瓶水,“我们是一个组合,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一起解决不好吗?”
“没什么,”沈夏年耸耸肩,“我不小心吃了他放在冰箱里的蓝莓味哈根达斯。”
“不许骗我,”陈最捧起沈夏年汗津津的脸,目光锐利地摄住他飘忽的眼神,“是不是那篇文让你有心理阴影了?拜托,同人的情节都是骗人的,你怎么能当真啊?我还看过一篇,阿迁结婚我当伴郎祝他幸福后转身就去跳海自杀的文呢,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和阿迁好好的?”
“拜托你别说那篇文了……”
沈夏年和袁望野感情崩盘有多方因素,陈最推荐的这篇同人文绝对是导火索,千错万错,还是沈夏年自己的错。沈夏年很好奇另外一个可能,如果他没有否认自己喜欢袁望野,他们现在将会是何种关系?
“小野练拳击呢?”
不久前姜北城偶然发现,袁望野又把那个等身枕套给套回枕芯了,搁在床边,闲来无事他就把抱枕放在腿上,对着沈夏年的脸就是一顿狂揍,揍完后愤怒地把抱枕一脚踢飞下床,睡前却又灰溜溜地把抱枕拖回来,和他的粉丝后援会副会长放在一起。
“小野,”姜北城坐到袁望野身边,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大力捏了捏,“咋啦,跟小年闹别扭了?”
“没有。”
闹别扭这个词听着像是情侣才会用的,腻歪死个人,他才不稀罕和沈夏年闹别扭,他要把沈夏年的头揉成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怎么了嘛,你上次不是还要给小年送药吗?”
“我现在不想再提关于他的任何事。”
如今袁望野被姜北城搂着感觉有些怪怪的,他回想起几日前那冰冷的电子音男声朗诵,飞速在脑海里换头,“姜北城对袁望野发起狂风暴雨般的进攻……”立刻抽搐地抖了三抖。
Ticool的广告在十一月初投放上市,除去ABO和Sweetparty国内当红男女偶像组合合体,还有一大亮点就是沈夏年的女装,不过沈夏年的服装是概念服装,并不会投放在市面上售卖。
商片解禁后,刘六六在微博上发了一组非商业套图,是沈夏年在候场时的偷拍,整组照片都呈现出一种隐秘的“窥视感”,摄影师用镜头窥视模特,用眼睛窥视模特的内心。
照片组里的沈夏年和商业图里的气质判若两人,特别是两张他穿着女装,缩在椅子上的照片,上一张他还仰着头面无表情,下一秒便朝镜头露出一个娇柔的媚笑,这条微博实打实地五万转发,热评的第一第二,是年糕们带着沈夏年男装照的控场:
@年年岁岁花相似:了解一下,是我们的小漂亮沈夏年![图片]
@夜間飛行日記:这次我们沈夏年小哥哥尝试全新大胆风格挑战,带给人耳目一
热评的第三条是一个纯路人的评论:
@飞翔的斗鱼:虽然不认识这个明星是谁,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人前装出努力积极向上的模样,在看不见的地方却只剩下疲惫和沉默。然而奇怪的是,我在被人看见的瞬间,就会条件反射地戴上笑脸的面具了。
-嗯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比起惊艳,更多的是怜惜吧,就是不知道在怜惜他还是怜惜自己就是了
-众生皆苦
-突然就对这个明星有好感了
……
沈夏年靠这组照片吸了一波路人粉,不过辱骂永远不会缺席,还有人根本接受不了,之间还掺杂着沈夏年的恶意黑,也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
@野鸡大杂烩:口区,0区,呕,。区,.区!!!瞎了好吧,sxn什么时候去做变性手术加入女团啊我求求了
@豪生猛男:这人妖吧长得跟娘们有区别吗现在国内的明星都是这种屌都没有的娘娘腔看了就恶心,
@孤独终老了:…………太娘了不喜欢
@Timeup_:喜欢沈夏年的双了我吧,我真的不爱女人,就算是漂亮姐姐也没用[困]
……
沈夏年征求过洪顶顶的意见后,转发了这条微博:
@ABO沈夏年:谢谢大家喜欢[酷]
苦命的沈夏年就因为这一个[酷]的表情,又招致三千辱骂,毒唯野菜们极度不爽,觉得沈夏年碰瓷袁望野:你凭什么剽窃我们哥哥的表情?[酷]这个表情是我们哥哥的专用!妖艳贱货就应该用[红唇]这种表情!当鸡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Back倒贴top小心孽力回馈!
如果毒唯们知道此时此刻袁望野确实和沈夏年正在冷战,一定会欢天喜地奔走相告转发抽奖庆祝。
作为一个偶像团体,最重要的就是团魂,哪怕队员其乐融融地搞基,也不能显露出有感情裂痕的迹象。
因此洪顶顶在《ABO一家人》的第四期里,特地把整期都用来做团综游戏,还是特辑,就是《想你的夜》低配版,五个人同床共枕眠,尽显动人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C位依然是袁望野,他睡最中间,沈夏年被安排在他的右边,按照以前的站队顺序,他右边应该是姜北城,姜北城认为睡觉都还分站位累不累啊,总之就是让袁望野和沈夏年睡一起了。
洪顶顶说有摄像机在拍,大家要好好说话乖乖睡觉喔。袁望野瞥了眼杵在床头的摄像机,凑到沈夏年的耳边,状似温柔地低语:
“要是明天早上醒来你睡在我怀里,你就死定了。”
“不敢不敢……”
沈夏年赶紧把身体朝姜北城的方向挪了挪,被姜北城一把捞进怀里,笑眯眯地说:
“小年小小只的,好适合晚上抱着睡觉。”
“嘁,”袁望野嗤了一声,气鼓鼓地把被子一抖,“我困了,晚安。”
-
最早醒来的是沈夏年,他胸口实在沉得厉害,以至于有些呼吸困难,他迷迷糊糊地低头一看,是一颗毛躁躁的脑袋,袁望野趴在沈夏年的怀里睡得正香,还和沈夏年友好地手牵手,两人的手腕上还挂一串银链子,沈夏年揉揉眼,把手腕举到面前端详,怎么袁望野的手也跟着一起来了?不对,沈夏年立刻从床上坐起,把手腕晃了晃:这压根就不是什么银链子,而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干嘛……”
由于沈夏年左手和袁望野的右手铐在一起,所以他右手稍稍有大幅度的动作,就会牵动袁望野跟着他一起动作,袁望野被他闹醒了,睡眼惺忪地抬手一看,吓得方言都爆出来了:
“这啥玩意儿啊?!”
沈夏年一惊,袁望野一乍,把其他队友给吵醒了,钟子迁两眼发直地坐起来,只觉得手腕发沉——他也和陈最被铐在一起了。多余的姜北城也没能幸免,他和袁望野的玩偶熊铐在了一起……
“不是,谁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新玩法?”
沈夏年还处于发懵状态,平时看那群粉丝总是喊“野年锁了”“千杯不醉锁了”,这下倒好,还真给锁上了。
“因为是特辑嘛,”姜北城搂着玩具熊,笑出浅浅的酒窝,“这才是游戏的核心环节,大家要和自己的对象共处二十四小时。”
“这不公平,为什么你的对象是玩具熊,我们的对象却是大活人?!”
“因为这就是丑陋的大人世界啊,”姜北城揉揉袁望野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我是游戏主持人,所以有特权嘛。”
“你算计我!”
“哪有,这证明我们队员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姜北城举高手,玩具熊也被跟着一起吊起来,“我们是——”
“一个乐观勇敢又积极的偶像组合……请多多支持我们ABO……”众人有气无力地喊出口号。
“这是我们一日成员,”姜北城抓着玩具熊的爪子朝镜头挥了挥,“袁望野官方后援会副会长!”
玩偶熊:“:0-)”
袁望野和沈夏年一起并排站在镜子前刷牙,他的惯用手是右手,可右手却被铐住了,只能用左手刷牙。
“咕嘟嘟嘟——噗——”
“咯咯咯灌灌灌……”
袁望野含着满嘴的泡沫,无奈地从镜子里斜了沈夏年一眼:
“你怎么刷起牙来这么凶?”
既然都被锁在一起了,袁望野只能硬着头皮先和战,暗暗地盖上一个保质期:仅限这二十四小时。
“噗噗噗……咕嘟嘟……这样才刷得干净嘛。”
沈夏年漱完口,就开始洗脸,洗脸搓毛巾得用到双手,只能拖尸一样牵着袁望野的手在脸盆里搅,然后帮袁望野也拧了毛巾,两人洗漱完毕后,还在卫生间里没有出去的意思。
“那个,我,有点,想,上厕所……”沈夏年扭扭捏捏地说。
“……我也是。”
“你想嘘嘘还是……”
“……嘘嘘,你呢?”
“也是嘘嘘,”袁望野站姿有点古怪,“你急吗?”
“不急,你先上。”
“好。”
——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明明在公共厕所里也是这样的距离,可大家都在上厕所就觉得没什么。现在只有沈夏年一个人上厕所,袁望野在边上罚站似的,虽然他没有看,就特别不自在,搞得沈夏年很紧张,一紧张,反而尿不出来了……
两人在卫生间里沉默了一会,袁望野开口了:
“你怎么还不拉。”
“有、有点紧,紧张。”沈夏年自己也感到不太好意思,他第一次上台都没这么紧张过。
“……”袁望野仰头看头顶天花板,“那你裤子穿好,让我来上。”
“来,请,”沈夏年十分贴心,“需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不需要谢谢。”
轮到沈夏年抬头看天花板,同时侧耳倾听了一会,依然风平浪静。
“看来你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啊,”沈夏年灵机一动,“不然我出去,来,我们一起手伸直,我试试能不能出去。”
沈夏年试了一下,第一次发觉他们的卫生间原来如此宽敞,他拼死平活也只能把脑袋伸出去。
“额,不然你扶着,然后对准点,用点力——”
“你在说的什么屁话?”袁望野恼羞成怒地把沈夏年的头发一揪,把他揪进卫生间里,“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上厕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两人在膀胱炸裂前,终于还是上完了厕所,沈夏年很愁苦,一个嘘嘘都搞得这样,万一坐马桶怎么办?
手被铐在一起行动不便,今天暂停训练一天,他们十二月份就要开始全国巡演了,沈夏年为此一直加班加点地刻苦训练,突然有了一整天的空闲时间,竟有点无所事事。要是没有和袁望野锁在一起,他就可以去探望妈妈了。
身后还有摄像机在跟拍,只能和袁望野一起做点两个人都能做的事。
“一起看电影吧?小野喜欢看什么电影?”
“随便,”袁望野把pad递给沈夏年,“你看什么我跟着你看。”
“搞笑吧,一起乐呵乐呵。”
“好。”
于是沈夏年选了一部轻松无脑的搞笑电影,袁望野掏出手机偷偷查了一下,豆瓣评分不过5,不由得小小地鄙视了一下沈夏年的品味。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盒盒盒盒盒盒盒——”
“嘎嘎嘎嘎嘎嘎!”
“鹅鹅鹅鹅鹅鹅——”
“哈哈哈哈哈吭哧……”
沈夏年笑得前仰后合,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几次笑出鸭叫、鹅叫,笑到激动甚至还冒出一声猪哼哼,袁望野却只有在除非极度爆笑的时候哈哈哈的笑几声,其他时间,比起电影内容,他觉得沈夏年的反应更好笑。
“哈哈哈哎哟,哎哟,我的肚子好痛,”沈夏年笑得直不起腰来,一个劲地揉自己的肚子,“腹肌都要笑出八块了哈哈哈哈——”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袁望野不由得怀疑到底是自己的笑点出了问题,还是沈夏年的笑点太低。
“就,就很好笑啊!”
“好吧。”
浪费120分钟的人生后,沈夏年终于笑累了,躺在地上陷入放空状态,除了睡觉时间,袁望野还从没看过这么安静的沈夏年,反倒有些不习惯。这时陈最和钟子迁来串门了:
“年年小野!要不要一起玩飞行棋?刚好四个人!”
飞行棋……沈夏年和袁望野对飞行棋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可又不好意思拒绝,交换眼神后,四个人开始了飞行棋大战。
飞行棋必须将骰子投掷到六点才能出发,沈夏年从小就运气不好,玩这种拼运气的游戏,简直是自取其辱。其他人也发现了,沈夏年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一架飞机都没达到过终点,搞笑里又透着股可怜,于是陈最终止了游戏,提议大家一起去逛街。
“不行,”沈夏年斩钉截铁地回绝,“我们这样走在街上要是被发现,明天媒体就说我们双双出柜。”
“也是,关键是平时一个人就有很多事可以干,两个人在一起反倒不自在,”陈最也颇为苦恼,“只有情侣才会二十四小时都恨不得黏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