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千树手持桃花剑,抵在风无恨素色的颈间,一双风情凤眸泫然欲泣,仿若三月枝头被春雨打湿的桃花,风无恨神情淡漠,眼波无痕:
“我知你是真心待我。”
“若你一意孤行,执意要护那妖女,”桃千树眼中泅着无尽悲戚,双唇轻颤,“你休怪我无情……”
“小桃花……”
风无恨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被桃千树粗暴地打断:
“别这样喊我!”美目流转,桃千树右眼滚落的晶莹泪珠从脸颊直坠而下,“你是要助纣为虐,任由千里雪屠戮众生,还是同我拯救人神两界?若你还当我是知己,还念同袍之情,留下来,求求你……”桃花剑从桃千树的手中掉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如凤垂死前挣扎的悲鸣,桃千树拉住风无恨宽大素白的衣袖,苦苦央求,“无恨哥哥,求求你留下来吧……就当是为了凡界受苦受难的百姓,你不要走……”
“阿雪她也是有苦衷的,她只是一时迷惑心智堕入魔道,我必须让她清醒过来……”
“住嘴!我不想听你的辩驳!”
粉衣美人瞳水潋滟,腮边一滴清泪,为这张痛苦又冶艳的脸庞锦上添花,桃千树粉袖一挥,推开风无恨,原本柔美的凤眸中多了几分愤懑与狠戾,“风无恨,若你执意要走,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风无恨沉默半晌,抬起似水绵柔的灼灼星目,“对不起,小桃花,但我必须去找阿雪。”
“风无恨!”桃千树望着风无恨转身的背影,翩飞的雪色衣袂犹似鹤羽轻盈飘摇,撕心裂肺地怒吼道,“你贪恋儿女私情,弃苍生天道于不顾,你滚吧!滚出天界再也别回来!”
“咔——好!非常好!”导演激动地鼓掌,“辛苦祁杰和夏年了,效果非常好!”
“谢谢导演!”沈夏年被夸了,立刻一个九十度鞠躬,尔后16" 非典型性营业15" > 上一页 18 页, 转向祁杰,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前辈!”
“谢什么,”祁杰笑意温柔,抽过助理递来的纸巾给沈夏年擦眼泪,“是你演得好,你以前学过表演?我这几天和你对戏下来,你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演戏的样子。”
“没有,嘿嘿,就上过几天培训班,临时抱佛脚罢了,是前辈过奖了……”
沈夏年被夸得不好意思,接过面巾纸把脸上的泪和汗擦干净,七月酷夏,他们又是拍古装戏,服装繁厚,就算是在室内绿幕,身上的汗还是止不住,跟水龙头泄闸似的直往外冒。
沈夏年本来就是长发,可拍戏需要及腰的长发,因此他相当于长了两层头发,闷得整个脑袋都要熟了,只能抱着个连接充电宝的小风扇可怜兮兮地对着脸吹,在一旁看祁杰和女主对戏,如果他们拍得好,再两幕沈夏年就能被捅死然后杀青。
“夏年,你猜猜谁来探班了?”
沈夏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于是他靠在椅背上往后仰头一看:
“谁啊?”
“我啊。”
一张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的脸占据他的视线,沈夏年一愣,抬手把对方墨镜给摘了,露出一双清澈的桃花眼:
“……小野?!”
“是我,”袁望野撑在沈夏年的座椅扶手两边,俯下身慢慢贴近沈夏年的脸,笑得狡黠,“怎么这个表情?”袁望野在距离沈夏年鼻尖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他们可以嗅到彼此身上的气味,“看到我很意外吗?”
“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吗?”
这个姿势就连沈夏年都意识到过于暧昧,以至于他心里有鬼,紧张地用手把袁望野的嘴挡了一下,生怕他亲上来,袁望野就势在他的掌心里啄了一口,沈夏年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热的,脸红得像喝醉了。
“其他人也都来了,”袁望野非常小声地跟沈夏年咬耳朵,“打掩护嘛,你懂的。”
现在沈夏年和袁望野的关系,正处在一种掩耳盗铃的状态,他们彼此早已疯狂暗示,普通同事之间做的他们都做了,普通同事之间不能做的,他们也做得差不多了,却始终没有明确挑破这层关系,双方都不好意思承认,就好像高中生谈恋爱东躲西藏,在内防爸妈在外防家长,然而日积月累的喜欢,最终像歌词唱的那样“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思念成疾”的袁望野坐不住了,就算被姜北城嘲笑得相思病,也死活要拉着他们当挡箭牌来探沈夏年的班。
洪顶顶很支持,这样可以体现出ABO的满满团魂,洪顶顶丝毫没看穿思春期少男的那点花花肠子,就放他们走了。
“刚才你在演戏的时候我看了剧本,我觉得桃千树很苦逼,”袁望野皱皱眉,“风无恨丢下桃千树去找千里雪,结果千里雪要杀风无恨,还是桃千树为风无恨挡的刀,你怎么会演这种冤大头的角色?”
“我也觉得!”沈夏年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我是风无恨,我就不会丢下桃千树去找千里雪。”
“对对对我也是!”沈夏年握住袁望野的手,俨然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小桃花和无恨哥哥多美好啊!”
“叫我呢?”祁杰不知何时拍完了戏,白衣胜雪,公子如玉,站在不远处,语带调笑地唤了沈夏年一声,“小桃花,过来。”
祁杰说这话时有摄像机在拍,现在很多剧组都会刻意在戏外空闲之余,拍摄一些演员之间的互动花絮,到时候随电视剧的播出根据观众喜好情况来放出片花造势。
“无恨哥哥!”
沈夏年一身俏丽明媚的粉衣,风一样呼啦啦地跑到祁杰面前,两人说说笑笑,看上去很是和睦。
“咳!”
袁望野很做作地猛咳了一声,心仿佛被丢进柠檬汁浸了一下再捞出来,酸溜溜的,结果身边的工作人员激动得抱作一团:
“啊啊啊啊好甜好萌呜呜呜……”
“祁杰真的好帅啊……”
“偷拍一张不会怎么样的,就一张……”
“小袁五爷好,”祁杰走过来了,礼貌地向袁望野打招呼,“晚上赏脸一起吃个饭?”
“是我提议的,这几天都是前辈手把手带我演戏,”沈夏年脸上充满了崇拜之情,“我想感谢前辈这几天的教导。”
“知道了,走吧,”
袁望野表情是笑的,但明显语气不善,虽然知道祁杰和沈夏年刚才只是业务需要,可就是心里堵得厉害。
第39章 渴
俗话说得好, 输人不输阵, 当然袁望野人也不输,但多叫上几个兄弟肯定是没错的。趁着祁杰和沈夏年在热烈讨论剧本, 袁望野悄悄打开手机给姜北城发了一条微信:
-江湖救急与祁杰吃饭冬水堂203速来
等发完消息, 袁望野这才先斩后奏:
“祁先生, 我把我们的队友一起叫过来吃饭, 不介意吧?”
“我的荣幸。”
祁杰报以礼貌的笑容。
那厢组合的其他三人都拉响一级警报进入严阵以待的状态, 姜北城一收到微信立刻分享给另外俩人,陈最二话不说把行李箱拉开,把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统统倒到床上, 开始埋头扒拉起衣服:
“这件?还是这件?”
陈最正苦恼呢, 回头一看钟子迁还无动于衷,赶忙催促他:
“阿迁!你愣着干嘛?快点先去化妆啊!”
“吃个饭而已……会不会太夸张了?”
“这叫艳压,懂吗?”陈最挑了一件非常浮夸的衣服, 衣服上缀着一堆流苏和亮片,“这可关系到组合的门面!快去!”
众所周知,沈夏年是个虚心学习勤奋刻苦的好青年,也很有干一行爱一行的精神, 趁着其他组合成员还没来, 他和祁杰争分夺秒地讨论剧本和对戏。袁望野被干巴巴地晾在一旁玩游戏,还得装出一副落落大方、乖巧懂事的模样:没事你们聊, 工作重要, 不用管我, 我很坚强, I’m fine……袁望野余光不经意一瞥,瞬间鼻孔和瞳孔同时放大:咋的你们还抱上了?!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我感觉不太fine……
“噗啊——”
沈夏年倒在餐桌上,心想幸亏自己去做了手术,否则万一演得太用力,到时候真的当场吐血就尴尬了,祁杰一把将沈夏年揽在怀里,表情从错愕转变到悲戚:
“小桃花!”
“……风无恨,”沈夏年状似虚弱地抬起手,颤巍巍地抚上祁杰的脸,“我还是恨你……”
“你应该恨我的,小桃花,”祁杰是真材实料的影帝,眼泪说来就来,从眼眶里掉下,滴在沈夏年的脸颊上,湿湿热热的,“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
“可我桃千树,重情重义……”沈夏年嘴角扯起嘲弄的笑,“不似你风无恨,无情无义,哈哈咳咳咳——”
“别说了,别再说了……”祁杰把沈夏年搂得更紧,“我护你元神,你坚持住,小桃花你不会死的!”
你不会死,我会!袁望野有个小怪癖,也不算怪癖,他会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于是他茶一杯接一杯地倒,吨吨吨地猛灌,客观来说祁杰演技是真的无可挑剔,就算是在饭桌上对戏,也不会让旁人觉得尴尬,袁望野不尴尬,他只是心梗,早知道剧本这样他就去争取男二了,躺谁怀里不是躺?他也想被沈夏年叫声无恨哥哥,占占便宜。
正演到情动处,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三个黑衣男子戴着墨镜和口罩并排而站,把饭桌上的三个人都看懵了,他们利落地摘下口罩墨镜,潇洒地脱掉外套,摇身一变就成了艳光四射的偶像,“大家好!我们是——”
“ABO!”
连正在喝茶的袁望野和躺在祁杰怀里的沈夏年,心有灵犀地喊出组合口号,祁杰看着三个穿得闪闪发光,仿佛准备去演唱会登台表演的成员,有点状况外,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应该只是吃顿饭吧?”
“我们这样穿真的很浮夸吗?”
陈最看到影帝的表情都僵了,赶紧附在钟子迁耳边求助,钟子迁低下头:
“真的很浮夸,我已经劝过你别了。”
还是姜北城随机应变能力强,他关上门,笑眯眯地与祁杰握手:
“金鸭百草奖的影帝,久仰久仰,我妈是你的粉丝。”
讲道理全娱乐圈都知道姜北城没妈,但这不是重点,袁望野也反应过来,一把将沈夏年从祁杰怀里拉出来,醋溜溜地瞪了他一眼:还没躺够呢?!
“其实我们都是你的粉丝,所以想要打扮得隆重一点,也谢谢对我家年哥的照顾。”
“没有没有,”祁杰被捧得有点不好意思,“是夏年厉害,他很有演戏的天赋,感染力很强,有时候还是他在带我入戏呢……”
“哈哈。”
袁望野皮笑肉不笑。
吃饭时沈夏年和袁望野坐一起,袁望野吃饭不爱扶碗,据说吃饭不爱扶碗的人以后没饭吃,可袁望野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倒是每次吃饭把碗扒得死死的沈夏年,三天两头为生计奔波劳累,看来封建迷信要不得。
沈夏年正啃着龙虾脚,突然感觉到大腿一阵瘙痒,他低头一看,是袁望野的狗爪子搭在他大腿上,偶尔屈起手指在大腿上挠了两下,面上却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沈夏年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让袁望野把手拿开,只好抖抖腿,想把这只不安分的狗爪子撇掉,袁望野好整以暇地放下筷子,朝沈夏年抛去一个甜甜的wink,沈夏年被电到了,心里酥酥麻麻的,就不打算计较了,猝不及防的大腿内侧被捏了一把。
“噫!”沈夏年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众人纷纷发来慰问。
“没事没事,”沈夏年摆摆手,暗地里不动声色地踹了袁望野好几脚,“我就是嘴巴被刺了一下。”
袁望野长这么大,迄今为止就被两个人踹过,第一个是酷盖,酷盖是小孩,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第二个是沈夏年,恋爱中的人都是清新脱俗的傻逼,挨踹也心甘情愿美滋滋。这几脚不疼,毕竟沈夏年也舍不得大力踹他,倒像是娇俏的小鹿蹄子,不仅踹在袁望野的腿上,还踹在袁望野的心上,把他的心蹬得荡漾不已,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你这孩子咋这么没良心呢!”姜北城在一旁看到袁望野的笑容逐渐变态,轻轻剐了一下袁望野的脑袋,小声地训斥道,“你年哥嘴都被刺了你还笑!”
袁望野在心中含泪血书我巨冤,坐在他身边的沈夏年听到了,发出“哼哼”的轻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吃完饭大家又包得严严实实,各自坐车回酒店里休息。原本沈夏年是和祁杰住同一间酒店,还是隔壁间,每晚沈夏年都会去找祁杰研究剧本,沈夏年的刻苦努力和自身灵性,加上祁杰的个人经验和悉心点拨,才能在片场一遍就过。
既然队友们来探望自己,沈夏年就稍微偷个懒,去队友的酒店里住。陈最和钟子迁住一间,姜北城和袁望野各自住一间,沈夏年也不见外,就和袁望野一起睡。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袁望野精心策划的阴谋,他的房间竟然是情侣套房,连室内灯光的颜色都和别人的不一样,是不伤眼的、暧昧的粉红色,房间内的花瓶里插满火红鲜艳的玫瑰花,墙上挂着一些必须带着艺术眼光去欣赏,才不至于生出龌龊下流念头的画。
“你订这种房间万一被爆出去怎么办?”沈夏年简直叹为观止。
“我用顶哥的身份证订的。”
“行吧,那我先去洗澡了。”
这种房间的浴室都是全透明的,沈夏年能懂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但是他不能懂为什么连卫生间都是透明的?沈夏年的胸口有疤,因为这道疤,就算在舞蹈房里跳得汗流浃背,大家恨不得脱得就剩条内裤,沈夏年还是老老实实地穿背心,就是怕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