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年糕们矛头一转,转头开始辱骂公司逃避话题,野菜们不乐意了:小贱蹄子装哑巴了是吧?骂完你爹就想跑?都给我死!
然后野菜们就回嘴开始阴阳怪气地内涵沈夏年:队友退步也太多了叭,唱个歌像喘得跟猪叫似的,可见人不能偷懒啊,反正队友粉不是吹队友美颜盛世吗,不如投身演艺事业叭下届金鸭百草奖影帝我投队友一票,毕竟队友真的很会演啊!
总之演唱会抢唱这事必须要有个说法,归根究底这个锅确实是要沈夏年背,但推艺人出来背锅是最失败的公关手段,只能由公司来背锅。于是公司发了一个致歉声明,大意是沈夏年在演唱会当晚身体状况不好,耳麦又出问题,袁望野临时救场,给各位粉丝造成困扰深感抱歉。
外患解决后,就该解决家事了。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公司说?就算不跟公司说也跟我说吧?顶哥害过你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你就这样拿自己的健康去冒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连队友都不知道,我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你真的要去拍《战狼3》!”
会议室里笼罩着一层前所未有的低气压,陈最搂着沈夏年掉眼泪,袁望野眉头紧皱,钟子迁和姜北城低头无言,沈夏年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想活跃一下气氛:
“那个,我觉得我们可以组个小队一起去拍战狼……”
“哈哈。”袁望野干笑两声。
“唉……唉,你们都知道夏年的身体状况了?”洪顶顶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急的,嗓子哽得厉害,叹气连连,“唉,行,行,你们都瞒着我,行吧。”
“我如果早知道我现在还会哭成这样吗!”陈最抱紧沈夏年死活不撒手,眼泪鼻涕都蹭到沈夏年的衣服上了,“年年呜呜呜……所以上次拍渔夫山泉你溺水,还有你倒在舞台上,都是因为发病吗?”
“不哭啦,”沈夏年抽纸巾陈最擦眼泪,把他红彤彤的兔子眼睛擦干,“对不起最最,对不起大家……”沈夏年愧疚地低下头,“瞒了大家这么久,我只是不想你们担心……”
“这个确实是小年的不对,以小年的性格,会隐瞒病情并不奇怪,我也明白你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但你还是伤害到我们了,你把我们推开了,选择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姜北城难得严肃,他对沈夏年隐瞒病情的事耿耿于怀,而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两年前那个一个人可以搬得动大音响、身强力壮的沈夏年,居然会病到要做手术换瓣膜,这种病都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所致。
“我……”沈夏年越想越难受,加上陈最又在为他掉眼泪,情绪都被传染了,他吸了吸鼻子,诚恳地抬起雾气氤氲的凤眸,“你们还是骂我吧,我确实出现失误,舞台状态也很差,这次演唱会是我拖大家的后腿了,对不起大家……”
“年年,我们不是怪罪你演唱会上的事情,我们生气的是你隐瞒自己身体情况的事情,”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钟子迁都上阵当知心哥哥了,“还记得我们的团综名是什么吗?《ABO一家人》,既然我们是一家人,就是相互扶持前进的存在,一起分享快乐和痛苦,家人不就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存在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不是,我……谢谢大家……对不起呜呜……”
沈夏年又是感动又是内疚,加上钟子迁的话,无意间精准地戳中他心中深埋多年的痛处,忍不住大哭起来。除了袁望野,谁都没想到平日里乐观开朗的沈夏年会哭,还哭得这么惨,登时会议室里鸡飞狗跳。
陈最气得扑上来殴打钟子迁:
“笨阿迁!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就你有嘴叭叭叭!”
洪顶顶和姜北城赶紧抽纸给沈夏年擦眼泪,以长辈的姿态哄他。
“夏年别哭,顶哥没骂你的意思,公司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哎哟,”洪顶顶急得把发型都抓乱了,“顶哥给你涨工资?还是放假?行吧唉,你去参加战狼拍摄吧,我这就给你联系!唉!我跟你一起哭得了!”
洪顶顶一烦躁就爱薅头发,一薅头发又撸下来几根毛,对于一个在秃顶的康庄道上越走越远、一去不返的抗秃斗士而言,寸毛寸金,每一根头发都是脑袋的净土,洪顶顶看着手里几根净土,心痛得无法呼吸:秃了秃了,这下真秃了算了。
“小年你瞅瞅你,也不是我说你啥,我也没说你啥啊,咋还给哭上了呢……”姜北城也是急得方言往外直冒。
“好啦不说这事儿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一直没说话的袁望野终于绷不出了,“你们一人一句,跟七大姑八大姨开批斗会似的谁受得了?人我带走了,”袁望野不容分说地把沈夏年拽走了,“我哄。”
袁望野把沈夏年带回到宿舍,回头一看沈夏年已经不哭了,垂头丧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干嘛啊这么丧,”袁望野坐到床上,用手指像猫爪子一样挠挠沈夏年的掌心,抬起一双黑溜溜的狗狗眼向沈夏年坏坏一笑,“小桃花过来,让你的望野哥哥抱抱。”
“占谁便宜呢,”沈夏年被逗乐了,扯着袁望野的脸蛋往两边拉,“什么哥哥,嗯?叫谁哥哥啊?”
“疼疼疼,年哥,年哥,我错了年哥!”
沈夏年这才放开袁望野,发现自己下手有点没轻没重,把袁望野的脸颊都扯红了,赶紧给他揉脸:
“痛不痛啊?是不是我太用力了?给你揉揉。”
“唔唔唔……”袁望野脑袋都快被沈夏年给拧下来了,赶紧抓住沈夏年的手腕,亲昵讨好地抬头去亲沈夏年,“年哥不要难过了,下次我的part给你唱,我教你唱rap好不好?”
“哪有你这样的,”沈夏年知道袁望野在哄自己开心,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对于沈夏年而言,就好比一口吸出一条完整的龙虾脚,心里美滋滋的让他想偷笑,“下次的演唱会,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了!”
“你就别立flag了……”
“小野,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啊?”
“什么以后啊?”袁望野摊开大字,懒洋洋地倒进床里,“红呗,不然呢?”
“我是说,嗯……没事了。”沈夏年也倒进床里摊大字。
“你是说以后我们不当偶像吗?那就出国结婚呗。”袁望野云淡风轻地说。
“哈?!”沈夏年的脑袋刚黏到床,立刻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坐起,“结婚?!”
“……啊?”袁望野被沈夏年如此激烈的反应给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是不是觉得太快了啊……”
“你想得也太远了吧?!”沈夏年也被袁望野的想法给吓到了,“你才十八岁诶?!”
“所以再等几年到法定年龄嘛。”
“你怎么保证万一以后我们可能也许——”
沈夏年太震惊了,震惊地有点语无伦次,结果被袁望野捂住嘴:
“嘘,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沈夏年点点头,袁望野这才松开他,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语气却很坚定,“我不能保证我们两个人的以后,我只能保证我的以后,我以后绝对一定肯定确定,只会更喜欢你。”
“您好,请问您……”
Create的前台招待员一抬头,蓦地愣怔,她恍惚间以为看到了沈夏年,但再一看就会发现眼前这个面庞略显稚嫩的大男孩,五官比起沈夏年更锐利而有棱角,显出更为英气的俊挺。
“您找谁?”
“二期练习生是在这里报道吧?”男孩的声音也很好听,清澈干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招待员小姐,招待员翻了翻,把文件板推出来给他:
“啊,是的,请在这里签名,里面会有人接待您。”
“谢谢。”
青年签完名,就背着包走了,招待员望着那瘦削修长的背影,私心多看了一眼他的签名如何,和本人相反,签名龙飞凤舞,已然透出一股明星范,如果不是看过他的资料,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一串字是沈夏时。
第45章 懵逼
如今的娱乐公司几乎都是流水线造星作业, 国内在造星方面相对比较成熟的公司是逐梦娱乐, OOT是逐梦娱乐旗下的第三代男子团体组合,ABO则是Create的第一代男团,势头正盛, Create趁热打铁开始招收第二批练习生。
一般国内的粉丝嘴上说着绝对不为下一代男团卖帐, 全部都是吸血!吸前辈的血!你们能顺利出道, 都是你们师兄辛辛苦苦一把眼泪一把汗换来的康庄大道, 然而有一部分人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咦怎么觉得还有点好看”“不然随便追好了”“天呐这个小弟弟真是五千年一见美少年”“我命令XX速速与我结婚”这种真香的下场。
沈夏年能进ABO完全是个美丽的意外, ABO的其他四人是一开始就内定好的,由公司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课程训练, 就算没有基础和天赋的沈夏年进来了, 也是由公司全方位培训, 通过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让沈夏年最后也可以站上舞台。
ABO的走红也使得Create名声大噪, 初代团体能够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 绝对离不开公司的包装和营销。但最开始其实Create是玩票性质, 最主要还是看袁望野个人,起初大家都以为袁望野只是进这个圈子玩玩,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认真努力的追梦少年, 有袁望野这样太子爷开了先例, 因此Create招收的二期练习生里, 有不少都是家庭背景较为显赫的。倒也不是Create势利,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 你没背景没后台很难堂堂正正地立住脚, 每个圈子里都有这样不公平的游戏规则,在没有能力打破之前,只能乖乖遵守。
据说这次二期练习生最后选七个,全体报道完毕之后开始投入训练,会和ABO在同一栋楼里一起休息和训练。
时刻关注高考投档日期的沈夏年,每天训练的空档都要打开手机刷一刷相关的资讯。沈夏年的学历不高,作为长辈,他对学习成绩优异的沈夏时寄予了殷切厚望,也许是因为太早就尝尽了生活的苦,沈夏年由衷希望沈夏时可以待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咦?!投档线出来了!耶耶耶!”
原本练舞练得筋疲力竭的沈夏年,突然从软垫上一跃而起,欢天喜地地冲出练舞室,躲进卫生间里和沈夏时打电话。
等了一段时间沈夏时才接通电话,他似乎刚做过剧烈运动,因此可以很清楚地听见他剧烈的呼吸声:
“喂,哥,怎么了?”
“投档线出来了诶!我帮你看了一下,你想去的学校你都能去!太棒啦!”沈夏年兴奋地在卫生间里大笑,“哈哈哈哈哈我的夏时最棒了!”
“嗯。”
沈夏时的反应很冷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点态度冷淡,这也确实在他意料之中,以沈夏时的成绩,所报考的院校都十拿九稳,只有长辈才会如此操心确认。
“太好啦太好啦!哈哈哈哈!晚上有没有空?哥带你去吃龙虾!”
“……我有事。”
“好吧好吧,弟弟大了,哥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啧啧,”沈夏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我也不问你什么事了,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人!”
“哥,我什么都没说呢,”沈夏时有点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吧行吧,那我继续训练去了,哈哈哈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啊夏时!如果你在我面前我肯定把你抱起来亲!你真是太给我们长脸啦哈哈哈!”
“真有这么高兴吗?”沈夏时似乎被沈夏年宛若发疯的开心给感染了,终于也化开了点笑意,“哥,你能开心就好。”
“当然了!哈哈哈哈!好啦不打扰我们的高材生了,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以前那样。”
沈夏年的笑容蓦地一僵,但很快就元气满满地安慰沈夏时——或者说是安慰自己:
“没关系,都会好起来了,我们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的哥,”沈夏时短暂的沉默后衔接上一句,“你一定要开心。”
直到午餐时间,愉悦轻松的心情依然像是小鸟萦绕在心头飞翔。沈夏年哼着歌,走进食堂,袁望野一手勾着沈夏年的肩膀,仿佛某种大型流质生物黏沈夏年身上,似乎丝毫不受七月酷暑的影响,一副恨不得和沈夏年抱团取暖的样子。
一个外形俊朗高大的男孩和沈夏年擦肩而过,目光勾住沈夏年的脸就移不开了,直到袁望野很刻意地咳嗽了一声,男孩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紧向袁望野和沈夏年用力地鞠了个躬:
“前辈们好!”
他鞠躬的起势很大,让人还以为他是要磕头道歉。
“你好你好。”
沈夏年为人亲和,还把手伸出去要跟人家握,那个练习生受宠若惊地握了,袁望野脸又黑了一层,练习生见状赶紧把手毕恭毕敬地伸向袁望野,袁望野草草地握过手,揣着沈夏年吃饭去了。
“我总感觉,那孩子似乎认识我?”
“你这不废话吗,”袁望野为爱改掉挑食的坏毛病,却不妨碍他吃某些菜,还是必须捏着鼻子抻长脖子,不经过牙齿咀嚼直接吞咽,以免玷污味蕾,他艰难地吞下一口烧茄子,“谁不认识我们的大明星沈夏年啊?”
“不是啦,我说的认识是指……朋友之间的?”
当偶像明星久了,很容易就能从一个人的眼神里读出各种情感,不过沈夏年也没太往心里去,啃几口鸡腿都要左摇右摆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鸡腿都能吃醉,袁望野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又好笑:
“到底什么事啊,看把你开心的。”
“我弟弟考上大学了!哈哈哈!”沈夏年一手抓一根筷子,咚咚咚地敲着搪瓷碗沿,还颇有节奏感,“夏年今年二十一,家中有妈又有弟,小弟今年一十八,长得一表人才顶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