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三楼B座户门前,温煦深深吸了口气,拿出包里的笔,在密码锁的键盘上戳下密码,门,开了。
公寓没有玄关,进门就是客厅。在靠门内的左边放着三层高的鞋架,鞋架上摆着几双女款的鞋子。温煦看了看,断定住在这里的时一个单身女人。
脱下鞋,用塑料袋包住脚才走进客厅。
客厅的面积也不大,目测有十平左右。白色的沙发、白色的茶几,还有白色的电视柜。估计女主人很爱干净吧,什么都是白色的。
在靠右手边的位置上是卧室门,门开着,可见里面平整的卧床。床上用品是淡绿色,干净清雅,非常好看。温煦的视线被床头上方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照片里的女人笑颜如花,说不上多么美丽,但是非常可爱清丽。温煦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张照片,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撞死钱文东的那个女人嘛!
这里是她的家?
没错,这里就是她的家。确定这一点后,温煦不是那么急着离开了。紧张感让他手满是汗水,在裤子上蹭了蹭,想着从哪里开始才好。
女人的家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只用了一个拉门隔开。温煦选择了卧室,打开衣柜后,用最快的速度翻看了一遍,四季的衣裤都挂着,还有一些包和几套内衣。温煦对女性内衣没什么感觉,直接略过。几分钟下来,衣柜里的东西并没有给他提供任何线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温煦却完全没有察觉。他看过了衣柜,床头柜,甚至连床底都看过了,还是毫无收获。这时候,手机想了起来。
“马上出来,廖文文回来了。”花鑫在电话里说道。
温煦急出一头汗,手忙脚乱地把刚刚拿起的东西放回原位。拿出起手机,拍了很多很多张照片。
慌乱之下,温煦刚把门关好,旁边的电梯门打开了,温煦下意识地转头,正好跟里面的女人面对面。
是她,真的是她!这下糟了!
要死不死,温煦的手还停在房门前,看样子是准备开门的。
女人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防备和警惕性:“你找谁啊?”
你找谁啊?
这句话温煦听过不知道多少次。
“我是来取包裹的。”温煦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空白的快递单子,这时候他万般庆幸,还留着几张单子,“你不是打电话要寄快递吗?”
对方摇摇头:“我没打电话,你找错了吧。”
温煦问道:“你这里不是11号楼吗?”
“这里是12号楼。”
温煦也没吭声,把单子放进包里,走进电梯。与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手满是冷汗。
的脚步还没走下台阶,就听见下面传来女人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他急忙转身上楼,一直走到五楼才停下来。
脚步声当然是B座女主人的。开门,进屋,关门,该听的声音一样没落下,确定自己安全了,温煦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花鑫已经回到车里,温煦整个潜入、搜索、出门、脱困的经过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坐在他身边的人也同样听得一清二楚。
花鑫瞥了眼小七,笑道:“觉得怎么样?”
“还凑合吧。”小七呐呐地说。
“早告诉你,这是个好苗子你非要来这么一出儿。以后就是一组了,别瞎折腾。”
小七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说:“不就是找到个助手嘛,看把你牛逼的。”
花鑫淡淡一笑:“跪安吧,朕还有折子要批。”
小七被他气乐了,打开车门走下去,很快就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
走出楼门被阳光普照,温煦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冰凉。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缓解酸软的双腿。花鑫还站在对面,对他够了勾手指:“出去再说。”
温煦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也等着出去再说!
回到车里,温煦发现,之前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花鑫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向主交通干道。温煦有点气闷,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解释一下?”
“你跟廖文文打过照面了?”
温煦皱起眉头,闷闷地 “嗯”了一声。
花鑫转折方向盘,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在她公寓了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十五分钟,你以为我能找到什么?”
傻瓜都听得出,温煦生气了。
花鑫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廖文文一直很谨慎,所以很难查到她的情况。目前为止,我只知道廖文文是杨俊的女朋友,杨俊入狱三年期间,她一直等着他。”
“现在查她公寓有什么用?距离钱文东被撞死都过去一年多了,她还能留着证据?现在,她单身,没有男朋友。生活很简单,稍微有点洁癖,性格应该不大好吧,属于孤僻的那种人。”
花鑫闻言挑挑眉,“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家啊,摆设用品什么的。”言罢,温煦话锋一转,“其实,你已经去了,对吧?”
花鑫摇摇头,“我要是去过,还让你去干什么啊?”
“好玩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温煦发脾气不是大刀阔斧的,而是含蓄又隐晦的。
花鑫连连失笑:“你想多了啊。”
“你都把我骗进去了,还说我想多?骗了就是骗了,别不承认,你要是不好意思认,一开始就别骗我。”
这还较上真儿了?花鑫笑了笑:“等会再抱怨我吧。先说几个涉案人的情况。咱们要查的另外一个男人叫程双林,是杨俊的青梅竹马。”
“那杨俊的死是怎么回事?”温煦一直想着这件事,想着找到程双林或许就可以知道杨俊因为什么被杀。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抛给花鑫,“他什么时候被杀的?死在哪里了?有目击者吗?案子破了吗?”
花鑫笑道:“好家伙,上来就问这么多尖锐的问题。”
温煦捧着抓着安全带,等答案。
第11章
花鑫说:“杨俊死于2013年12月12日凌晨两点正。情况跟了解的有些出入。不是别人杀了他,而是他杀了别人。”
“他杀了谁?”
花鑫说:“程双林。”
温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俩死一块儿了?”
“没有哦。”花鑫长吁了一声,“当晚,警方接到报警,说城南郊区外有个停工的施工工地上有绑架案。等警察赶到,先是发现了程双林的尸体,接着在八楼找到了杨俊。杨俊承认杀害程双林的事实,然后,咻……”
花鑫的手指划出一个弧度:“他跳楼自尽了。”
温煦不等花鑫的话音落地,便急着问道:“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警察调查了?确定是杨俊杀的?”
“确定。因为凶器就在现场,上面都是杨俊的指纹。在杀害程双林之前,他们俩有多一场很激烈的互殴。从伤口来看,百分百符合杨俊的条件。不管是警察还是法医,都确定就是杨俊杀了程双林。”
“不可能啊!”温煦坚持自己的观点,哪怕这么说是毫无根据的。
虽然温煦毫无根据地喊出一声不可能,但花鑫是需要根据的。自然也要问:“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杨俊跟程双林是青梅竹马,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温煦紧紧抓着系在胸前的安全带,对花鑫瞪着眼睛。
花鑫一挑眉:“不懂,我没有青梅也没有竹马。”言罢,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有个竹马。你那个竹马是不是怎么着你了,要不,你怎么听见这词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
“我没有!”
“看看,恼羞成怒了。”
温煦快要抓狂了!使劲拍了一把操控台,愤愤道:“我们是在说案子吧?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花鑫就是诚心逗弄温煦,觉得再逗下去估计这小子真要亮爪子挠人了,这才收敛了些:“好吧,说案子说案子。说到哪儿了?”
卧槽,真想狠狠打他一顿!
温煦咬牙切齿地说:“你先说,为什么骗我去廖文文家,明着说就不行?”
“哦,这事啊。”花鑫打转方向盘,直言,“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这么说吧,我们不是警察,没有搜查令,没有逮捕令,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查案子。但是案子还要查,就你现在这个水平,你能干什么?我没时间手把手教你该怎么做,你只能从实践里吸取经验。温煦,不要以为你已经是监理会的人了,你现在只是考核期,如果今天廖文文发现你,我会直接把你踢出去!”
“你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
“我是你老板!轮得到你教我怎么做事?”花鑫气得脸色有阴了几分,“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你在廖文文家找到的东西!”
好吧,老板的火气貌似比自己还大。被训了一顿的温煦只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给了花鑫。
花鑫打开手机的时候,屏幕上还是照片界面。温煦一口气拍了很多照片,卧室的、客厅的、玄关的。花鑫一张张仔细看过来,反复地看,看了好半天,才把手机还给温煦。
“你看看吧。”说完,发动了汽车。
这种时候能有件事做而不用跟老板说话,真是再好不过了。温煦也认真看照片,同老板一样,反反复复地看。大约看了十几分钟,说道:“怎么说呢……。”
花鑫没言语,只是微微昂了一下下巴,让他继续说。
“你看这里”温煦将手机屏幕转到花鑫那边。
花鑫瞥了一眼:“怎么了?”
“墙壁上有俩洞,上面应该是挂过什么东西。”温煦说,“我在杨俊家好像也见过墙上的洞。”
花鑫蹙蹙眉,又看了眼照片:“我怎么没看到。”
“你是老板嘛”温煦笑眯眯地说:“这种屁事当然是我做。”
“小七偶尔也会做。”
小七?哦,刚才绑架我那个男的。
聊过几句,温煦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可能是他刻意回避了方才发生的那些事,尽量让自己关注与工作。更或许是老板的敲打起到了某种作用,至少温煦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通过考核期。
而就在他们准备回家的时候,温煦那部老手机响了。老手机一直被花鑫放在车载箱里,也没拦着温煦拿出来。
温煦接听电话的时候只说了几句话,寥寥数语却让他的神色焦躁。挂断电话后,眼神都跟着飘忽起来。
花鑫看得出,他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了?”
“公司叫我回去,不是还没辞职嘛,今天都没送包裹。”
花鑫咂咂舌:“我送你去吧,顺便把工作辞了。”
温煦哪还敢反抗,乖乖地点了头。
大约四十分钟后,温煦下了车,跑进了快递公司。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走廊里站着很多不认识的人,个个神情严肃,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温煦纳闷地想着:这是来踢场子的吗?快递公司只见终于要爆发战争了?
“温煦,温煦!”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同事,抓着温煦到一边:“你怎么才来啊?”
“早上发烧了,才好点。”温煦随口扯谎,“那些都是什么人?”
“警察。”
“警察?”
没等温煦打听出个详细,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温煦来了没有?”
那是他所在小组的组长,也是方才给他打发电话的人。温煦走出角落,跟组长喊着:“我来了”
组长站在走廊的尽头,招招手:“过来。”
同事拍拍温煦的肩膀:“没事,就是挨个问问情况,我刚被问过。去吧。”
温煦有些紧张,有些不安。走过那些警察身边的时候,头微微低着,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组长一直在门口等着他,温煦慢吞吞地走到面前,组长把他推了进去,反手关门。
小小的房间里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四十多岁,国字脸,长的一脸正气!温煦见了更加紧张,咽了口唾沫。
国字脸的警察神情严肃,说:“没事,就是找你核实一下情况。坐吧。”
温煦规规矩矩坐在一边,等着被问。
警察翻开手里的档案资料,问道:“温煦是吧?”
“是我。”
“昨天早上,你几点到公司的?”
“好像是七点左右。”
“这么早?”
“嗯,我看错时间,所以来早了。”
警察记下时间,又问道:“当时,公司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财务室的王大哥也在,就是王正国。我们俩聊了几句,我就走了,时间应该是不到八点吧。”
警察哦了一声,继续记录,随后翻了翻记事本的前几页,低着头问道:“你跟王正国在哪里聊天?”
“财务室,他请我吃早饭来着。”
“当时是几点?”
什么意思?为什么问的这么详细?
温煦觉得嗓子好像冒烟了,又干又燥,强作镇定地回答:“七点半左右吧,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
警察看了眼手里的资料,说道:“昨天早上,你几点在考勤机上打卡的?”
“几点……”温煦想了想,“不到八点吧。”
警察眉峰一挑,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温煦,考勤机记录你的打卡时间是八点二十分,跟你说的情况出入很大啊。”
温煦有点愣了:“不可能啊,我打卡的时候的确不到八点。”
“之前你干什么了?”
“就是在财务室跟王哥聊天,出来之后我直接打卡了。”
“你们俩聊了多长时间?”
“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分钟。”
两个警察相互靠近了些,低声交流了几句话。温煦越看越着急,忍不住问道:“警察同志,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