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受过他的恩,自然愿意帮忙。
徐风堇一天滴米未进,这会儿饿得饥肠? 2 页, りぃ渤圆欢啵胝挡瑁缚诓耍し旁谝慌悦徊鹂钡搅礁鍪背胶螅级吹溃骸拜栏缍亲揽腿俗∠铝恕!?br /> 徐风堇问:“住下了?哪间房?”
“天字间。”
那不就在隔壁?徐风堇谢过兰儿,和衣倒在床上,心道:隔壁可是尊大佛,一路跟紧,准能保命,南馆又是余三娘的地盘,今晚是能睡个好觉了。才要阖眼,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推开,有人轻手蹑脚地走进来。
徐风堇当即坐起来,看清是谁,又倒回去:“这么偷偷摸摸,南馆易主了?”
“易个屁主,你巴不得我被祸害得倾家荡产是不是?”余三娘低声道:“吃了便睡,你这身段下辈子都比不上你娘。”
徐风堇懒懒起身,坐到桌前给自己续茶:“你这不是废话?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和仙子比?”
余三娘气道:“我当真不该管你!早些年就应该让你饿死!”
徐风堇道:“那你不如让我饿死,也好过这么多年让我去卖,我不恨你就罢了,你反到怪起我了?”
“你!”余三娘拧着他耳朵转圈:“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一家三口!”
徐风堇疼得“哎呦”直叫,余三娘赶忙放手让他闭嘴,自个儿摇着团扇降火。
她这辈子做错了两件大事,一是爱上了徐士圆恨上了春娥,二是救了徐风堇又没对他好。本来救人一命是天大好事,她没儿没女,日后老了徐风堇还能给她养老送终,到如今弄得乱成一团,没落下好,也不尽是坏,她想了一宿算是看透,只想徐风堇离她远点,下辈子投胎也别再碰上徐士圆。
“你不是要去京城吗。”余三娘缓缓脾气,说道:“眼下有个机会,看你肯不肯。”
徐风堇问:“什么机会?”
余三娘隔空点了点墙壁,招手让他凑近,低声说:“嫁人。”
徐风堇问: “嫁人?嫁谁?”
余三娘道:“隔壁那位爷。”
“什么?”徐风堇惊愕,隔壁那位是什么身份,他今儿一早在墙头上可听得清清楚楚。
余三娘起身出门:“愿不愿意自己去想,人家让我帮着挑一位乖顺听话能诗会画的,你要啥啥不行,我还怕砸了招牌。”
男倌点妆与姑娘不同,姑娘们风韵多姿,柳媚桃娇,多些脂粉香也能迷惑人心,但男倌有规律,上妆不能过于女气,要媚而不娇,英气且存。
徐风堇思来想去,次日一早让余三娘亲自为他画了个眉,这几笔勾勒平添一副可怜相,看起来乖顺不少,余三娘又拿出一套宽袖红袍让他穿上,叮嘱道:“待会你少说话,别人问你什么,你应个嗯啊就行。”
又是辰时三刻,南馆厅内除了雅座一桌客人,再无其他。
程乔忍了许久终于问道:“爷,您昨晚跟老鸨说得是真事吗?”
赵郁端茶撇沫:“自然。”
“这怎么能行?您哪怕娶平民百姓家的,那也是个清白姑娘,怎也好过一个小倌啊。”程乔急道。
赵郁抬眸,突然勾起嘴角:“我从不强人所难,自是得找个你情我愿的。”
程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瞪大眼睛:“他……他不是……”
赵郁道:“冯丞相费尽心思给我安排婚事,是嫌我不够荒唐。”
程乔疑惑:“您的意思是……”
赵郁端详那位瓦檐上生出来的小花骨朵:“这人跟了我一路,又是雇人讲故事,又是把我引到清乐坊,怕是要借我东风保他性命,我按着他的意思帮他这么多,他自然也要帮帮我啊。”
第5章 算计
徐风堇红衣白裳,面点薄妆,跟着余三娘下楼,施施几步走到赵郁跟前,行了个侧拜之礼,唤声:“爷。”
余三娘忙道:“让您久等了。”她有些心虚:“这是堇哥儿,咱们楼里的头牌,最是乖顺听话,知书达理。”
赵郁看似满意,问道:“可有大名儿?”
“有的有的,叫徐风堇,双人徐,风霜草木堇。”余三娘替人答话。
“名字倒是不错。”赵郁放下茶碗,让徐风堇走近些,问道:“老板娘都跟你说清楚了?”
徐风堇面上含笑,打量赵郁,他昨晚拿定主意,先死缠烂打蒙混过关,赵郁见过他,那一出翻墙打人耍心眼,跟余三娘嘴里的几字要求,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让三娘把自己画得可怜点,想好了如何解释墙头上的出格行为,结果赵郁却像没见过他一样?旁边的奴才白眼都翻上天了,主子竟然由着自己蒙在鼓里?
徐风堇原是想应了亲事出城便跑,但如今看来,这位王爷可不如面上那般琼枝玉树,风逸温雅。
见人不回话,赵郁笑道:“是没说清楚?”
徐风堇道:“说清楚了,爷。”
赵郁问:“可有异议?”
徐风堇心下犹豫,这王爷让人捉摸不透,若是出城跑不掉,那就得知道知道,嫁给他是何用途,别说一时兴起想娶便娶,打死他也不信身份高贵的王爷娶个贫贱小倌是钱多得没处花,做起善事。
“堇哥儿!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还敢跑?”南馆大门随着一声怒吼四敞大开,李思达横眉怒目,带着十几名家丁闯了进来。
余三娘惊道:“李公子您,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我怎么来了?”李思达道:“三娘可别给我装傻充愣,我向来说到做到,堇哥儿的命我要!你这南馆也甭想接着开!别再拿傅老爷子说事儿!先把人给我绑了!再把这南馆给我砸了!”
赵郁示意程乔为自己续茶,坐得稳稳当当,徐风堇扯一把要上前的余三娘,看向赵郁:“我想请教爷一个问题。”
赵郁:“你说。”
徐风堇问:“我若嫁给爷,可有生命危险?”
赵郁笑道:“这我不能保证,人命在天,不在我。”
徐风堇又问:“那我若嫁给爷,爷可是护着我的?”
赵郁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徐风堇道:“我知道爷的目的,您是王爷,天潢贵胄,娶个小倌是为了膈应人吧?您想怎么做我帮您,但您怎么也要给我两亩庇护不是?”
赵郁道:“你现在和我谈条件,不合时宜。”
徐风堇道:“说句难听的,此时不谈,便是从虎口落入狼窝,王爷用人,也得给点甜头不是?”
赵郁道:“你若不想,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世间小倌万千,可不止你一个。”
徐风堇躲着越来越近的李思达,挪到赵郁身后,趴他耳边道:“但没人比我聪慧机敏啊,夫君。”
赵郁端茶的手顿了顿,轻笑道:“来人。”
话音落下,只见几道黑影从身前闪过,挡在李思达跟前,将人堵得严严实实。
李思达惊怒:“都活腻味了是不是?给我滚开!”说着便让人动起手来,家丁人虽多,却比不上训练有素的侍卫,未到一盏茶功夫,厅内哀声遍地,李思达被擒着压跪在赵郁跟前,吼道:“快放了你爷爷!你可知道我是谁!”
赵郁未开口,只听“你是谁爷爷!你个混账东西!”此声沉如悬钟,从门外传来,李思达猛地回头,来人身穿绯色官服印着山河祥纹,正是临安太守,李成茂。
李大人跨过门槛匆匆走来,弓背行礼:“臣,见过七王爷。”
赵郁展颜一笑,起身扶道:“李大人快快请起。”
李成茂怒瞪败家儿子,又讪道:“让王爷受惊了。”
赵郁道:“哪里哪里,李公子爽直,真性情。”
李成茂道:“让王爷见笑。”
赵郁与太守大人客套一番,话锋一转:“今日本没想叨扰李大人,只是李公子想要为难的,正是本王心爱的王妃。”说着拉过徐风堇的手:“也怪堇儿不懂事,让我娇惯的,不知给李公子道个歉,能不能了?”
李思达忙道:“爹!你别听他放……”
李成茂吼道:“放肆!”
李思达道:“爹!这堇哥儿根本就不是王妃!他是清乐坊的小倌!您知道啊!往年给傅老爷子贺寿的那个!他动手打了儿子,儿子只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他!”
徐风堇一听,眼圈蓦然红了:“王爷,自古尊卑有别,虽你我真心相爱,但是人言可畏,李公子也说了,我不过是个小倌,配不上王爷。”
赵郁拍拍他的手背,看向李成茂:“李大人也是这样想?”
李成茂忙拱手:“臣岂敢。”
赵郁道:“生来为人,偏要分配与不配,本王今日就要告诉大伙儿,堇儿是我三书六礼,绒鞍骏马,亲自来临安城迎娶的王妃,谁敢妄议?”
徐风堇听着抬眸,正好撞进赵郁漆黑的眼睛里。
南馆后院看守全数撤掉,岑灵站在床边收拾衣物,他叠好一件,转头对趴在桌上的徐风堇说:“明日就要走了?”
徐风堇玩着茶盖,将细圆边竖起来,陀螺一样转两圈,立不住,便倒在桌上发出叮当脆响,来回几次,险些把茶盖滚到地上。
岑灵走过来:“风堇兄,我看你愁眉不展,是有什么心事?”
徐风堇问:“李思达这两天都没来过南馆?”
岑灵道:“没来,他怕是见你跑了没顾得上这边。”
徐风堇道:“李思达那个蠢货,借他十个脑子,也不会这么快找来南馆。”
岑灵把经过听个大概:“那你的意思是......”
徐风堇直起身:“你知道赵郁这个人吗?”
“七王爷赵郁?”
“对。”
岑灵家道中落,读过不少诗书,也算有些见闻:“我听说七王爷为人散漫,喜好玩乐,不成大器。”
徐风堇蹙眉,摇头道:“我看不然。”
“怎么讲?”
“李思达前脚刚来,太守大人后脚就到了,他是一早料到我会出来,巴掌甜枣一块给,若我当时没答应,怕是这会儿已经被李思达给剐了。”徐风堇又拿过茶盖转起来:“不过是让他帮个小忙,就这么算计上我,还真是奸诈。”
第6章 进京
次日,南馆厅内绸缎百匹,珠玉成箱,余三娘将两指宽的翡翠玉镯套在手上,坠得她抬不起团扇,龟公安排下人清点,惊羡不已。
“这只是一部分。”赵郁从二楼下来:“待本王回京,聘礼会陆续送来。”
余三娘忙撸下镯子福礼。
赵郁让她起来,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三娘沏茶倒水,又让龟公去后院找徐风堇,要他赶紧过来。
今日闭店,几十名小倌侍女家丁打杂汇集一堂,给徐风堇送行。
有人羡慕有人鄙夷,如兰儿岑灵是真心舍不得他,又有昕哥儿之流满心妒意。
徐风堇向来和他们没话说,只走到岑灵跟前叮嘱:“余三娘虽然话糙,但也不无道理,你得认清自个儿在什么地方,才能活得下去。”
岑灵笑着点头:“风堇兄的话我记住了,我定不会再让三娘操心,尽早还上她的钱。”
徐风堇注视他良久:“还完钱呢?”
岑灵垂眸,艰涩道:“我自我的去处,风堇不必为我操心。”
徐风堇问:“去哪?去死?”
“我……”岑灵话没说完,徐风堇已经将手上的包袱解开,斜套在他身上系个死结,随后拽着人一路走到赵郁跟前。
赵郁问他:“收拾好了?”
徐风堇道:“好了,随时能走。”
这架势明显是要带着岑灵,赵郁不置可否,让程乔安排车马。
余三娘摇着扇子瞧了瞧,将徐风堇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走便走,还要拉上我的人?”
徐风堇抢了人还不客气:“什么你的人?岑灵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人,我带他走,照顾我的起居。”
余三娘道:“不行,他欠我的银子还没还上。”
徐风堇道:“你可别贪得无厌,七王爷给了你绫罗绸缎上百匹,买个岑灵绰绰有余。”
余三娘市侩:“一码归一码。”
徐风堇笑道:“做梦去吧,我要带岑灵走,他就得跟我走,你若不服气,找我夫君去说。”
“你!”余三娘拿扇子点他:“你要不要脸皮,夫君夫君叫得倒欢。”
徐风堇道:“你是还没睡醒?我做得什么行当你跟我提脸皮,况且那不就是我夫君?我不叫,难不成你叫?”
余三娘被他堵得说不上话,抬脚踹他一个踉跄:“走走走!都给我走!”
徐风堇将将站稳,拍拍长衫,正瞧见赵郁玩味笑他。
若说临安风光旖旎,清润温婉,那京城便似锦繁花,绮丽喧嚣,宽巷大街叫卖吆喝,徐风堇撩开帘子左看右看,时不时找岑灵问东问西,岑灵也没来过来京城,很多答不上来,只得尴尬地道歉。
徐风堇看不上他这副样子,坐正道:“我虽明面是让你做我小厮,但也想拉你一把,你能留下跟我去王府,也能现在下车,我都不拦着。”
岑灵忙说:“我不会走,我愿意照顾您。”
徐风堇道:“您什么您,你要是留下,以后就叫我阿堇,别动辄就是道歉。”
岑灵感激道:“知道了,阿堇。”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叫了声“爷”,就见赵郁掀开车帘,伸手邀徐风堇下车。
舟车劳顿,半月有余,除了同桌吃饭,两人少有交谈,赵郁目的明确,不仅娶个小倌,还要演一出鹣鲽情深,恩爱缠绵,一路上毫不遮掩,人尽皆知。
迎仙楼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门外竖着石雕神兽,气派十足,来得也大多是达官显贵,掌柜的一见赵郁急忙迎出来:“爷,许久没来了。”
赵郁道:“去临安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