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予灌了一杯茶,才冷静下来,但唇角还是掩不住喜色:“你试试就知道了——不过你那么小,也不用急。”
徐禾把桂花糕咽回去,甜滋滋的,但身为单身狗他吃出股酸涩。
卧槽,有点羡慕啊。他哥娶了个老婆跟上天似的。
徐禾摸着下巴:“我也想娶老婆了。”
徐星予笑道:“你姐都还不愁嫁,你愁啥?”
昭敏,看戏嗑瓜子的手听下来:“……”
她气的想把手里的瓜子壳砸到满面春风的徐星予脸上,咬牙切齿:“我招惹你了?”
徐星予笑道:“你说说吧,你同龄的还有几个没嫁人。”
昭敏说不过,转过头来,对徐禾说:“别看他现在得意,到时候有的烦的。”
徐星予:“……喂!”
徐禾深以为然点头。娶媳妇的想法也就闪过一瞬,且不说这个朝代,他会耽误人家一生,就算回现代,他都觉得不会结婚。
他好像天生对异性不怎么来电。
就搁现在来讲,他身边全是美女,各个长相家世,数一数二,性格才情也是一等一。
但他活到现在,说话说的最多、年龄接近、可能产生情愫的,就只有杨婉儿一个人……
妈的,这么一想,他都心疼自己。
自己还拿“十岁就有女人追,爱慕者无数”来怼余木,徐禾就觉得心虚。
那不是被女人追,是被鬼追。
他没有爱慕者,只有一个把他当香饽饽的英国公府夫人。
京城里混成他这样的富家子第,估计很少了。就顾惜欢,这么个小时候人嫌狗憎的玩意儿长大后风流韵事都满京城。
真是想想就心塞。
徐禾生无可恋叹口气:“为什么我就那么不受欢迎啊。”
昭敏笑出声来。
徐禾哪是不受欢迎啊。他在民间都快被神化,无数怀春少女根本不敢肖想罢了。当初洗尘宴墙,抬眸一眼,雪月绝色,艳动四方,就给他埋下了悄然的种子。工部捣鼓的地动仪、玻璃、水车,零七零八的设计,水渠桥梁梯田,更是造福四方,被人口耳相传,成了神秘莫测高坐云端的贵人。京城之外可能不了解,但城中人士,都认为,这位将军幼子,遥远如天人。
景乐十四年,石榴红裙、艳艳夺目的风姿,依旧有人记得。
掷果盈车,倾倒众生。
昭敏笑道:“那你就想得大错特错了。”
她当初担心徐禾的婚事,只担心他身边接触的女子太少,怕他选不上中意的,却从没想过徐禾会缺人喜欢。
“民间我不清楚。但在京城稍微有些身份的少女心中,你和薛成钰可是并列第一。”
徐禾:“……啥?”
昭敏揶揄一笑:“春闺梦里人啊。”
徐禾唰得脸一红。咳嗽一声。左顾右盼,装模作样道:“别瞎说。”但一会儿,他有心痒难耐,悄悄问:“真的?”
昭敏忍笑,逗他:“骗你的!你一年到头没出门几次,出门也是私底下,遮遮掩掩,不走大道,就待一个地方。谁认识你呀。”
徐禾:“……”日哦。
转眼二月份就到了。
又一年科举,杏榜张。
徐禾在出榜前,终于旁敲侧击地,从薛成钰的嘴里探出了口风,其实也是薛成钰根本不打算瞒他。主考科举的事,对别的文官来说可能是荣耀、是重中之重,但对薛成钰而言,尚不足为道。不过毕竟是朝廷选拔人才的事,薛成钰还是留意了几分,只说:“春试第一人,貌似姓柳。”
姓柳?徐禾瞬间乐得不行,笑得吊儿郎当:“吉利兄果然没让我失望,最好拿个状元狠狠打脸鹤山书院那群人,哈哈哈哈。”
薛成钰泼他冷水道:“还有殿试呢。”
徐禾想:“没事,我信他。”
春试榜出,按照长乐的习俗,是进士游街。徐禾这回早早地起床,登临文和楼,为的就是看那些曾经瞧不起柳如意的学子现在吃了屎一样憋屈的神情。他想,柳如意偷偷看的那些打脸爽文没白看,现在他就是主角。这个温和宽厚、豁达聪慧的少年,今朝终于扬眉吐气。
历任春试第一,怕是只有薛成钰没走过献文路了,他下场的那一届,基本毫无悬念。献文路还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花果飘香。
衣衫绮丽。
徐禾趴在围栏上,笑道:“那什么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昭敏重游故地,心思倒是淡了很多。
听徐禾的话,只是觉得好笑:“你都哪听来的。”
徐禾刚想解释,忽听鞭炮声响。眼一亮,指着笑:“看呀!我觉得这种时候,柳如意后面那些人的表情更好看。”
昭敏笑骂:“你什么心思。”
她和着春风也望过去。
心情格外的轻松愉悦。
献文路沸反盈天。
鲜花、彩纸、惊呼、大笑,柳絮漫天,燕子回转。最夺目还是第一人。
翩翩少年,眉眼如玉。
她恍惚。
原来,又是一年仲春之岁。
*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
唯一让人意外的,系统还没出任务前。
苏佩玉的死期先到了。
快到徐禾还没来得及动作。
第86章 捉奸
三月份转眼到,这一月,朝廷上发生了很多事,有人升官、有人贬谪,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暗网之下风起云涌、权力交替。所有人草木皆兵,早殿之上,气氛低迷。
风声鹤唳,恰和这一春的沉沉哀哀。
徐禾处理完工部的事后,受长公主之命,入宫探望宣德太后。
皇后死后,六宫无主,如今事务都交由太后和几位贵妃操持,太后年纪大了,难免神疲身乏。
长公主操持徐星宇的婚事,想进宫帮忙,但分身乏术,便差使着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呆着的徐禾来了。
徐禾一脸莫名奇妙,不知道他娘叫自己进宫来是干什么。
他还能帮忙处理后宫的事情不成?
只是,拒绝无效,顺便他也想陪陪宣德太后,还是进了宫。马车在宫道上时,徐禾被人喊了下来。是顾惜欢。
顾小侯爷这两日被他姑姑容妃留在宫里亲自看管,有一肚子苦水,说出来,脸色都是狰狞的。
“不让我出宫,不让我乱跑。认识了谁,跟哪个宫女说了一句话,说了什么话,我姑姑都留意着、记下了。她叫我以苏双戌的事情为戒——开什么玩笑?苏二狗跟我能比么。在她心里到底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气到心里呕血。
徐禾乐得不行,容妃娘娘也真的是很有远见了。现在京城风云诡谲,她怕顾惜欢这个小霸王节骨眼上闹出事来,做到这份上,心思可谓细腻。
不过徐禾还是挤兑一句道:“是什么人你心里就没点数么?”
顾惜欢一愣,呆呆的。
数了数大胖娃小时候的混蛋事:“十岁爬墙去看宫女洗澡。整步惊澜那么多次没一次成功,还害得我差点被淹死。欺善怕恶,成事不足。骑个马都能闹出事。”
顾惜欢:“……”
他小时候人嫌狗憎又毒又傻到这程度,真是感谢徐禾不杀之恩。
更可恨的是,徐禾列举的每一条,他竟然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徐禾又道:“说起来,当初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还没报答我。”
谈笑间行过宫墙。
顾惜欢丢脸都丢到这份上了,干脆再不要脸一点:“以身相许怎么样?”
徐禾一惊:“你的命那么廉价的。”
顾惜欢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有点委屈:“你骂我。”
真傻。徐禾最近心情不错,唇角含笑:“没骂你。不过你还是别以身相许,留着给你那些红颜知己吧。”
顾惜欢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徐禾忽然停下脚步,打断了他的话:“今年科举下场,国书院那群人怎么样?”
杏榜他没怎么关注,但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鹤山书院柳如意博得魁首,估计国书院众人的成绩也不会怎么理想,老太傅能气出病来。
顾惜欢交际广,答道:“好像都还行,不过他们科举本是应付家里老爷子的,榜上有名就行了,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徐禾一笑:“也是。”
他其实很好奇京中对苏双戌的死是怎么个说法,问了一下,而谈及这个,顾惜欢就气得不行:“跟宫女幽会,不下心落崖的吧。”冷笑一声:“就因为他,我姑姑现在不让我跟宫女讲一句话——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就苏二狗那样,花宴不死在宫女手里,迟早也得死在别的女人床上。”
徐禾啧了一声,有点庆幸。他当初插的那一把刀都没被人发现,苏双戌得摔成什么样子。
顾惜欢恨恨不休:“你说苏二狗怎么就那么遭人厌,死了还不消停。”
他这几日在宫里其他人面前都是面冷心冷的活阎王,一见到徐禾,憋得不行、也不想装。屁大点小事也拿出来说,从头到尾抱怨了个遍。反正小时候里子面子都没了。
说到最后,顾惜欢又冷然笑了一声:“苏二狗死得唯一好处大概就是苏佩玉这几天安分了吧。”
徐禾心道,她安分可不是因为失去亲爱的弟弟伤心过度。而是没人护着,不敢再作妖了。但这些不方便说与顾惜欢听。
转过回廊,迎面而来一行人。
漫漫宫墙柳下,为首的,是神色忧愁、布满戾气的杨婉儿。
徐禾停下了脚步,顾惜欢也跟着他前面望过去,眉一挑:“又是她?”
徐禾脸上笑意荡然无存。
杨婉儿气都要气疯了——什么帮她嫁入徐家,苏双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一了百了,还牵连她被昭敏惦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昭敏不傻,此番苏双戌没得逞,事后冷静下来,肯定就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别说嫁给徐禾,别被徐家要了命她都是庆幸的。
整整一个月,她提心吊胆在英国公府不敢出去,等风波平静才入宫来质问苏佩玉下一步该怎么办。
结果!这个贱人,直接叫宫女把她撵了出来。
苏佩玉这么有恃无恐,是算定了自己和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与共么?
杨婉儿气的牙痒痒,却也没法。当初答应这事的自己,就是脑子进水。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气又怕,咬牙咒骂苏佩玉。忽然视野里就出现两个人。定眼一看,是徐禾和顾惜欢。
杨婉儿脸色瞬间煞白。
她现在看到任何一个徐家的人都跟老鼠见猫一样,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牙齿打颤:“顾公子……徐公子……”
顾惜欢脸色都懒得给她摆,英国公府这一对母女,地位不尴不尬,在整个京城都是笑话。徐禾冷淡又厌恶看她一眼,往前走。他会找她的麻烦,不过不是现在。
杨婉儿握紧拳头,眼眶泛了圈红。
她现在也只是个初初及笄的少女,面对爱慕之人的厌恶,心里同样针扎般难受。
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做什么事都不择手段,但她也是真心的喜欢徐禾。
她觉得她和徐禾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人。他出生尊贵、备受宠爱,而她身份尴尬,从小活在各种带刺的话里。什么情绪到了极致都会变质,嫉妒羡慕,成了渴望——要是嫁到徐家,她有自信她会成为一位好的主母,将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给她的夫君足够的温柔和安静。她们会相敬如宾,成为佳话!
毁了!
都毁了!
她真的好恨啊!
恨自己!
更恨苏佩玉!
*
静心殿内,燃着安神的香。
徐禾一过来,就见外婆在抄佛经,她那么大把年纪了,握一会儿笔估计就要手酸。他直走到桌案边,接了这项任务。
徐禾从小到大,抄佛经也抄了不少次。爹爹和兄长常年征战在外,长公主隔段时间就会去寺庙祈福求平安,一般都会带上他,而他在寺里,日常做的就是听木鱼声抄佛经。
宣德太后素来疼爱徐禾,见他来,面上都带了笑意,坐在一旁看他抄佛经,揶揄道,“怎么那么多年,你的字还是没点长进,歪歪扭扭的。”
徐禾悬腕握笔,笑:“字都定型了,哪那么好改啊。”
宣德太后道:“叫你小时候吊儿郎当的。”
徐禾应她声道:“是是,我现在后悔死了。”
宣德太后哪听不出他的敷衍,笑着点了下徐禾的头,而后笑意转淡,叹了口气:“你和你娘你姐,还有你三表姐,性子倒是如出一辙的倔,听不进劝。”
宣德太后道:“她们年岁相近,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长大了,时人好事还给按了个什么京城双姝的名号。及笄之年求婚的人络绎不绝,什么家世相貌都有。非倔着,熬到现在,拖成老姑娘,现在找个人家都难。”
徐禾干笑:“哈哈哈,三表姐不还得守孝么?”
宣德太后道:“是啊,她昨天来跟我说,想去皇陵守孝三年,被我骂回去了。琉月这丫头,就是太重情,小时候死一只兔子都能哭半月,这回生母死了,不知多久才能缓过来。”
宣德太后说:“那时候不是评价她和你姐么,说一个是天上不食烟火的仙子,一个是人间富贵花。其实琉月性子不冷,只是在某些方面,太单纯也太倔,显得有点不合世俗。”
徐禾停了停笔,不知该说什么,叹息一声。现在大街小巷,京城双姝成为过去,新的四大美人开始活跃于众人视线。长公主非常中意四美之一的,大理寺少卿之女,江诗画。?9" 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28" > 上一页 31 页, 茨羌苁疲窍氪楹纤幕槭隆2还旌倘嗡焯焖档溃灰凰啃巳ぁ?br /> 等抄完佛经,天色也晚了。徐禾不方便出宫,就住在了静心殿旁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