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喝。”戚一斐双手捂着嘴。
闻罪耐着心思,柔着嗓子,哄劝道;“你不喝,病就好不了。”
“药太苦了。”戚一斐据理力争。
“但糖是甜的呀。”
戚一斐眼睛骨碌碌的一转:“那你先喂我一颗尝尝。”
“这招你已经用过了,我不会再上当的。”在戚老爷子进来前,戚一斐已经喝过一碗药了,当时戚一斐就是这样,只吃糖,不喝药。药凉了,就得重新热。
总之,这两人之间的亲密,根本是旁人插不进去的。
戚老爷子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他真的开始担心了,掉头发的那种担心。回去之后,戚老爷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终还是决定给他的亲家写封信。
快回来吧,家里出大事了!
戚老爷子对于家里的龙凤胎,一直走的是溺爱散养教育,怎么高兴怎么来,一方面是因为这样才不容易让别人记恨龙凤胎;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真的舍不得下手去管教。他也懂溺子如杀子的道理,但是,这种理论用到实际上的时候,根本毫无卵用。
都不要说戚一斐娇娇气气的嚎一嗓子了,哪怕戚一斐只是皱个眉,戚老爷子都恨不能搭梯子上天给他摘月亮。
他一直深深的自责于儿子的死,总觉得是自己当年望子成龙逼的太过,才导致儿子病逝。
轮到孙子的时候,就真的只求戚一斐能快乐成长了。
但再怎么快乐成长,也不能真的去和皇帝搞断袖啊!搞断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和皇帝啊!历史上有几个和皇帝搞在一起的,能得了好?想想籍孺、想想邓通、想想韩嫣,这些人的下场,对于戚老爷子来说,简直是恐怖故事。
……
闻罪在祖父走了之后,喝完药,就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起来后,烧就退了不少,虽然风寒还未好,但已经至少不像早上那么糊涂了。
望着混或的夕阳,面对闻罪似笑非笑的眼神,戚一斐正在用意念,希望闻罪忘记他的黑历史。
嗯,戚一斐觉得自己大脑正常了,但很显然,那只是他觉得而已。
这么幼稚的举动,戚一斐正常的时候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闻罪这回都不用以大赦天下的事来无理取闹了,他只需要:“嗯,亲一口,我就忘记一下。你自己算,上午的时候你折腾了多久。”
戚一斐长这么大,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用看阶级敌人的目光,看着闻罪,嘴上却尽可能的耍滑头找理由:“我不是不亲,先赊着,当我好了再说。”
闻罪根本不被这种一戳就破的糖衣炮弹所腐蚀,他不紧不慢,坐在床边,悠悠然对戚亲王威胁道:“这可是因为先生疼你,才有的价。等你病真的好了,就是另外一个价了。”
戚一斐、戚一斐……可耻的妥协了。
***
与此同时,在文渊阁辛苦努力的工作了一天的傅大人,终于接到了好友戚一斐生病的消息。
他真的很懂,于是,默默的、默默的,确认了,他大概要有个当皇后的好朋友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发烧风寒!唉,年轻人,就不懂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可以避免发烧的东西吗?!
第47章 放弃努力的四十七天:
戚一斐同意了用亲吻, 换取黑历史消除术,但是当他真的闭眼, 等在床头,却迟迟没有等来闻罪主动。
睁开眼看去,闻罪正似笑非笑的坐在那里,看着他, 语重心长道:“得你主动,先生才会开心呀。”
闻陛下在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诠释着他到底可以有多耍流氓。
戚一斐都被震惊了,但还是只能红着脸,咬牙慢慢凑上前, 还不忘顺便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可以放弃先生这个称呼?”
明明这个词以前在戚一斐心目中很纯洁的, 能区分什么时候是老师什么时候是丈夫, 如今……这让戚一斐如何再直视它?
闻罪给出明确答复:“等你答应当我的梓童。”
“!!!”戚一斐本来都快吻上闻罪了, 这一句杀伤力巨大的话后, 他的唇就换成了手,不受控制的,“啪”一声就拍了上去。不疼,但足够清脆,“你、你、你,你神经病啊!”
梓童, 原作“子童”, 是皇帝对于皇后的昵称。
“到时候,你可以叫我相公、夫君, 当然,叫情哥哥最好。”闻罪却陷入了他的妄想里,一点都不想出来。他和戚一斐说他要开始不要脸了,那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谦虚。他几乎是贴着戚一斐的耳廓,低声道,“叫声情哥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戚一斐的另外一只手也蠢蠢欲动了。
闻罪抬手,捏了捏戚一斐粉嫩的耳垂:“你可要想好了,每打一下,就多加一炷香的时间,我一点都不怕疼。”
“一上午的时间,我也亲不回来。”戚一斐自暴自弃。
“你可以选择分批次的还给我。”闻罪有商有量。
“分期付款?”戚一斐的眼睛亮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狡黠的都要藏不住了,还在努力遮掩,“当真?不许耍赖?”
“绝不耍赖,但要加两分利。”闻罪说的煞有介事,不像一个一国之君,更像是个市侩的放贷商人。
“成交!”戚一斐痛快的答应了,然后,“吧唧”一口亲到了闻罪脸上,紧接着就抽身而出,“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呀。”闻罪依旧笑眯眯的,好像一点也没有因为戚一斐的耍赖而生气。
戚一斐反而有点惴惴不安了:“你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我能有什么陷阱?”闻罪假装无辜反问,“哦,只是在没有清帐前,为确保你不会赖账,我会自动享有随时监督的权利。但我是一国之君,不便出宫,就压你在宫里抵债吧。”
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回家!别以为他不知道戚望京暗搓搓的打着什么主意!
戚一斐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找到嘴:“你这是霸王条款,我不同意!”
“我同意就可以了呀。”闻罪把一个臭流氓演绎的活灵活现,不,他就是,“你难道不知道,朕就是王法吗?”
戚一斐不干了,管他什么王法不王法,扑上去,抱住闻罪就是……一顿猛亲。
他要提前把帐都还清!
戚一斐就像是一头刚刚成年、还十分青涩的小兽,势头十足,却没得章法,只懂得乱啃乱咬一通,发泄着过剩的青春活力,偶尔还会不小心咬到闻罪的伤口。咬完了又担心闻罪疼,会小心翼翼带有补偿似的,给他舔舔。
闻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成仙了,快乐似神仙的神仙,这最近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闻罪坐在床边,搂紧了几乎整个人,都快坐到他身上主动投怀送抱的戚一斐。灵巧的舌头,顺着戚一斐的唇就滑了进去,带着戚一斐一起共舞,唇舌交缠,耳鬓厮磨。
燥热之气一股一股的涌来,仿佛正迎合了越跳越快的心脏,让戚一斐的大脑除了快感,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接吻,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当戚一斐终于把他的账还完的时候,闻罪和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躺到了床上。戚一斐大汗淋漓,双颊如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出汗方法了。
?2" 大限将至0 ">首页 24 页, 抛锶ψ牌菀混常较⒆抛约耗承┰菔辈⑽抻梦渲氐牡胤健?br /> 戚一斐感受到了足够的长短,有点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一下,想要避开,并小声道:“你去一边去,你,不行就洗个冷水澡!”
“哇,用过就扔,二郎,你好狠的心。”
“谁、谁用了你啊!”戚一斐想要推开闻罪。
“以后总会用到啊。”闻罪不甘心,小声嘟囔,“你要对它好一点,知道吗?关乎到下半生的性福呢。”
戚一斐果然还是没办法比闻罪更不要脸。
“而且,你敢说你没有爽到?”闻罪更进一步的把戚一斐往自己怀里带,死死的搂着,不想分开,他在戚一斐的耳边,用磁性的嗓音道,“乖,别动了,你十八之前,我不动你。”
既然戚一斐内心里认定,十八岁才常年,那闻罪也不介意等到他十八,不管这个奇怪的坚持是为了什么,闻罪都没意见。
至于十八岁以后,哪怕那个时候戚一斐还在逃避,他们也可以尝试着先从“上床的好朋友”做起。
戚一斐全身一僵,男人懂男人,生怕自己继续火上浇油,只能陪着闻罪一起安静的平复。
平复着、平复着,闻罪就伴随着,戚一斐身上的体香,以及戚一斐身上有点略高、却正适合这个天气的温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昨夜戚一斐去了寺庙里看张珍,一夜未睡;闻罪也是。
早上的时候,戚一斐可以回到重华殿补觉,闻罪却是直接去上朝的。朝下了,又发现戚一斐发烧了,陪着他折腾了一白天,衣不解带的照顾至今……
钢筋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么折腾。
闻罪这样都没病,也是很厉害了。
戚一斐有些自责,心疼的抬手,缓慢轻柔又特别坚持,想要把闻罪抱入自己的怀中。看着闻罪浓密的睫毛下,始终未褪的青色,戚一斐想着,看来当皇帝并不比当摄政王轻松,甚至只会更累。
看着看着,戚一斐就也跟着睡了过去,因为瞌睡真的是会传染的。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戚一斐给自己编的睡前故事,已经变成了想着闻罪入睡。前所未有的踏实。
等戚一斐的气息平缓下来,闻罪这才睁眼,再一次给戚一斐盖好被子,免得他生病之后二次受风,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搂着戚一斐,开始了浅眠。从未有过的安心,就像是他已经拥有了一切。
爱情是剑,也是盔,可以让你哪怕头破血流也一往无前,也可以让你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安全感。
一觉天明,闻罪已经起来批改奏折了。今日没有早朝,闻罪正好加班加点,补了昨天的工作。
闻罪其实起的很早,早到戚一斐醒来、洗漱好,他已经处理完了。他现在坐在桌前,看似在沉思,其实是在对着傅里私下里送来的药膏方子,蜜汁沉默。这方子里面又是蜂蜜,又是果糖的,看起来就很香,效果应该也不错……
但问题是,傅狸奴你怎么这么熟练?!
戚一斐这段时间习惯了,洗漱完,就凑了过来:“在看什么?这么为难?”
闻罪啪的一下,就合住了用奏折掩盖的污浊内容,就像是上学时偷看话本被夫子逮住了的窘迫。好一会儿之后,闻罪才能正常回答:“没、没什么,都是些令人生气的事情,不看也罢,你怎么起来了?”
戚.病并没有好.一斐:“我起来喝粥啊。”一般人生病,两种状态,要么吃不进去东西,要么食欲旺盛。戚一斐今天早上起来就异常的想喝干贝粥。
“喝粥也要穿衣?”闻罪诧异。
是因为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啊,白痴!
昨天实在是太难受了,缠绵病榻,没有办法,否则一般戚一斐是坚决不会在闻罪面前衣衫不整的。他也知道,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介意这方面,但他就控制不住啊,总会脑补很多奇怪的东西。
有的时候戚一斐觉得闻罪很懂,有时候又觉得他直男的厉害,和自己一样,一看就不会谈恋爱!
莫名的,戚一斐有些开心。大家都是零基础,没有谁比谁更熟练。
而真正的高手,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段位这么高的,傅里同学,当日不久,就接到了一个古怪的旨意。
圣上命他逐字逐句的抄写佛经,排除杂念,好静心!
……
今日早上的粥,是光禄寺进献的。光禄寺,按照定制,不管闻罪吃不吃,每天都会送上符合礼制的三餐。而刚巧,今天就有一道干贝粥。
而皇帝的私厨,也就是尚膳监,一直是在皇上想吃什么,做什么。自戚一斐住进来后,就上的都是戚一斐的偏好,闻罪反而开胃,能跟着多吃些。尚膳监的张掌印昨日听闻戚一斐生病,今天就特意做的清淡了些,以药膳为主。没想到,还是没能把握住戚亲王这奇怪的生病规矩。
戚一斐不想让尚膳监再重新折腾,觉得凑合凑合光禄寺的也行。
尚膳监那边听闻后,气的简直要跳脚。当然,不可能是气戚一斐,上面选什么都是对的,错的只能是他们本事不够。
张掌印却一点都不急,让小徒弟又把做饭的外衫给他重新罩上:“起火,熬粥。”
“啊?不是师父,殿下那边已经喝上了啊。”小徒弟差点以为他师父这是被气急了眼,或者是没听清楚回禀的话。
张掌印神秘一笑:“等着吧。”
话还没说完,重华殿就来报,让重新熬粥了。
怎么着呢?
这边戚一斐只喝了一口粥,就差点直接吐了。他不信邪,又喝了几口,嗯,确定了,不是他热病之后味觉审美异常,是这玩意真的不是人喝的。
“怎么了?”闻罪关心的看过来,放下了碗筷,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因为当年他在学到这句的时候,一直觉得孔子他老人家说的是,不要在嘴里嚼着东西的时候讲话,而不是什么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讲话。
一整餐都不说话,那得多死气沉沉啊?闻罪小时候曾憧憬幻想过,要一家人其乐融融。他本来还有点怕从小受不同教育长大的戚一斐会觉得他礼仪粗俗。
结果,戚一斐却像是终于找到知音一样激动,一家人相聚在一起最长的时间,不就是餐桌吗?
这个时候不交流,什么时候交流?
戚一斐生病了,就爱折腾,好像自己难受,就谁也不能舒坦似的,这毛病很不好,但偏偏他身边的人都无条件的惯着他。以前有他阿爷阿姊,现在有闻罪。戚一斐假装沉迷鲜粥,很是陶醉了一番,夸张道:“哇,真是太好喝了,我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