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馨和艾朗道了别,提着打包好的早餐先走了。
艾朗推着玻璃门,扭过头跟庄临说:“完了,她肯定认为咱们昨晚这样那样的一起过了夜。”
艾朗皱着鼻子,故作一脸为难,话里还透着遗憾:天知道庄临这个可口的天菜和他这个午夜凶零躺在一起,却只是盖棉被纯睡觉,这说出去谁信?
艾朗感慨万千,他上次和庄临上了床却没把人留下来过夜,昨晚留下庄临过夜却只是拉拉小手睡觉觉……
艾朗越想越烦,扼腕叹息,遗憾昨晚错失良机,早知道就硬上了——至少也不能让人家沈初馨白白误会一场呀。
艾朗的表情千变万化,庄临只是笑笑,没有表态。
两人的早餐吃了牛腩面加煎蛋,打车一起回学校,在校内的三岔路口各分东西,庄临回了宿舍,而艾朗赶去上课。
原本以为早起会毁一天的艾朗,这一天的心情却非常愉快,上课时也几乎不打瞌睡,课后又拿出手机美滋滋地查询快递的最新物流信息——
2018年11月X日上午07:38:27
快件离开 发往
艾朗放下手机,面前就出现邢璐的大脸吓他一跳。邢璐以一个非常妖娆的姿势倚在艾朗桌上,又把脸凑到艾朗面前,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啊?”
艾朗觉得邢璐是属狐狸的,要不然就是狐狸座的。
艾朗瞎掰:“快递今天要到了。”
邢璐皱眉:“啥快递这么高兴?”
艾朗嘻嘻一笑:“你猜。”
邢璐翻个白眼,没有兴趣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瞎猜,她托着下巴,精心描了轮廓线的红唇被压得有点扁。
她和艾朗靠得很近,睫毛刷了睫毛膏,浓密纤长,琥珀色的美瞳里倒映出艾朗的脸。
邢璐看着艾朗,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可能就高兴不起来了。”
艾朗靠着椅背,不太在意地刷着手机:“嗯?”
邢璐:“部门里不知道是谁传的流言蜚语,说……庄临是通过黑幕加入咱们礼模部的。”
邢璐昨晚回到活动中心,无意中听到了几个新生议论纷纷。
其中一人把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四处谣传——据说庄临没有参加面试,直接就被录入通过的名额表。
对此,在场还有人附和作证:“难怪……我想起来了,我室友说她一个朋友原本收到礼模部的通过消息,但后来说是通知消息发错人了……”
“……”
艾朗一听完就眉头紧皱。
邢璐托着下巴,也跟着皱眉:“庄临当初的确是被你塞进名单的,这怎么说?”
艾朗眉心打结,闻言就反驳:“你的脑子被粪球堵住了?这说的完全是两码事,庄临是被塞进初试名单,但他参加了复试现场考核?" 一朵娇花0 ">首页 11 页, 。敲媸韵殖“恪⑽以谀诘奈迕媸怨俚阃吠ü摹Rパ阅:酥氐悖底倜挥胁渭用媸跃椭苯咏死衲2康模一故嵌ヌ媪四掣鲂律镜娜胙∶罱吹摹也偎璧摹!?br /> 初试的名额虽然有大致范围,但是没有准确的数字限制,原本确定了60人通过,艾朗额外增加庄临这一个名额,当时提交给上级的通过总人数也是61人,根本就不存在顶替某人的位置、霸占某人名额的说法。
邢璐挥了挥手,敛眉道:“注意语言,别爆粗口,宝贝。”
艾朗对庄临被败坏名声的事情不能忍。
邢璐又安慰他:“你想一想,这事造成的唯一小范围伤害,只是庄临在部门里受到部分人的冷落和中立派的不亲近,But who cares?让他们过过嘴瘾呗,反正也不痛不痒。”
闻言,艾朗不假思索地应道:“我care啊。”
邢璐:“……”
??
邢璐觉得很神奇,艾朗连自己被别人恶意谣传成“炮queen”也无动于衷,现在却介意庄临被人捏住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把柄。
艾朗话先出口,智商这才后知后觉地跟上,他抿了抿唇,轻咳一声,解释道:“当初是我从演艺部把他挖过来的,现在害他被别人败坏名声,我不管是不作为,还是去劝他别往心里去,都太不是人了。”
邢璐拧着眉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么说也是,你的确太不是人了。”
艾朗:“……”
第25章
邢璐负责接洽的礼仪老师最终确定周五晚上的七点半到九点有一个半小时的空闲时间, 可以给新生们提供指导培训。
邢璐确认消息之后, 提前一天给新生们发去通知,毕竟是第一次正式培训课,新生们热情正旺,确定到场的人数也超过预期总数。
培训的场地定在礼模部的活动室。室内宽敞明亮, 又有镜子墙,礼仪老师对此很满意。曹槐德按照礼仪老师的要求去会议室借了几张椅子,凑齐三十来张折叠椅摆在活动室,供新生上课的时候可以用到。
庄临刚到, 他坐在角落里拿出手机,锁屏状态下提醒他有未读的群消息,点出来是室友在宿舍群里艾特他, 说要请他喝糖水,感谢他帮忙拿快递。
庄临回到:不用了,我今晚社团有事, 你们去吧, 不用等我了。
庄临刚回复了消息, 就感觉身旁有人走近, 接着是听到女生甜甜的嗓音——
“嗨~我能坐这儿吗?”
庄临抬起头来,只见方超恬正站在他面前, 脸上还挂着甜美的笑容。她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蓄着两汪清澈眸光, 巴巴地看着你的时候, 让人不忍拒绝。
庄临顺手按下手机的电源键, 将手机息屏,目光落在方超恬的脸上,唇角带笑。正当方超恬潜意识里将他的微笑当作是默认,却听庄临说:“最好不要。”
“……”
大概方超恬也没想到自己的客套话竟然会遭到反驳,脸上的表情当即懵了一下,笑容有点僵硬。
突如其来的尴尬也随着两人之间的沉默慢慢往下沉,压缩空间仿佛挤压掉空气,像是要把人闷死其中一般。
好在庄临及时开口,打破这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庄临解释道:“这两天部门里有人对我有些非议,你最好不要和我走太近,我担心会殃及到你。”
庄临刚进门就听到有人在嚼舌根,话音压得不轻也不重,像是说悄悄话,却很少有人会把悄悄话说得这么明目张胆。
甚至还有男的嘲讽。
“你们发现没有,他和部长走得很近。”
“谁?”
“咱们的艾朗部长啊~”
“啧啧,那也不算亏。”
“怎么感觉是赚了啊?”
“哈哈。”
……
庄临低垂着眼,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指节。
方超恬听了庄临的解释,缓和神色,摇了摇头,说:“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但是,我觉得大家肯定也都能看出你的优势。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自身条件已经足够优秀了,本来面试的筛选机制就是优胜劣汰,所以你不用有负担……”
方超恬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点儿腼腆的感觉,她的目光时而躲闪,时而羞怯地对上庄临的眼睛。
庄临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方超恬这番不知算是鼓励还是明嘲暗讽的话,只觉得这女孩故意把这话说得直白又不够圆滑,倒是很符合她的人设。
当两人的目光再一次相遇时,方超恬没有着急回避,而是忍着害羞看着庄临,说:“你刚才说,你担心我和你走太近会连累到我吗?”
话音一顿。
方超恬径直在庄临旁边坐下,羞怯地鼓起勇气,说:“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庄临不语。
方超恬眼里含笑,接着又问:“我猜对了吗?”
她微微歪着脑袋,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透出几分可爱的憨态。
庄临对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心说:不啊,你猜错了——不想和你走得太近,单纯只是因为不想让学长多心而已。
庄临起身,礼貌地对她说道:“我先出去一下。”
方超恬看着庄临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仿佛天真单纯得看不出庄临这举动是刻意回避她一样。
·
艾朗从公寓过来,到达活动室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好在现场有曹槐德维持秩序,邢璐则在楼下接老师。
艾朗走进活动室,新生们都安静地坐在各自座位,现场秩序良好,就等着一个领头人上台讲话。
正好礼仪老师还没有到场,艾朗一推门进去便顺势走到中间位置,趁着全员到齐,说道:“大家别干坐着玩手机呀,咱们来唠嗑唠嗑。”
在场新生一听艾朗这话就来劲,只当艾朗要跟他们吹水侃大山,却听艾朗接着说:“我昨天听说这么个事儿……说咱们部门有人在质疑某个同学没有参加面试,直接空降到礼模部,还顶替了她‘室友的朋友’的入选名额。是不是有这回事,嗯?你们听说过吗?”
艾朗不紧不慢地拉了张椅子坐在正中间,他的头顶上正对着顶灯,一时之间,室内的灯光似乎都聚焦在他身上。他笑意盈盈,语气平平,不恼不怒,在场笼罩在一片沉寂中,状况之外的人没有出声,心虚的人又不敢出声。
艾朗眯着眼睛笑了笑,又说:“大家别太拘束,我当面提出这个问题呢,只是想给那些质疑的同学一个提问的机会。还有那位被顶替了名额的‘某朋友的室友’呢?你现在提出来,说说你那位‘室友的朋友’是谁,如果真是收到通知短信又被告知发错消息的,我先去削邢璐一顿,再风风火火地把那位小同学迎进礼模部——
“反过来,你要是现在不站出来说,那位同学可能就真的、真的错过加入礼模部的机会了,再者,要是今儿这消息一传出去,你不是得接手一口‘不讲义气’的大黑锅了嘛。”
艾朗这话说得很诚恳,还顺带帮人家把个中的厉害关系分析得颇有道理。
然而,全场依然没人出声。
半晌。
教室里再次响起艾朗的声音:“对了,还有最莫名其妙的一点,你们可以去问问当时带你们去参加素拓的大姐大,她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你们去问问她,礼模部的入选人数有没有严格到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可以的程度。”
上级对入选的人数并没有精确到具体数值,顶替名额又从何说起?
艾朗把话说到这份上,在场更是安静如鸡,不清楚状况的人进而变成不敢胡说,而心虚的人则是装聋作哑。
直到最后,那位煞有介事地拉出“室友的朋友”这种模糊概念的当事人“亲属”也没有站出来为当事人争取权益,这个结果也在艾朗的意料之中。
艾朗站起身,目光落在一旁的庄临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庄临一如往常地对他微笑,眼神清澈,掺不得杂质。
邢璐正好这时陪着礼仪老师走进来,艾朗移开视线,转而就又眉眼带笑地跟老师打招呼,笑得格外阳光灿烂,完全不像刚才那样笑里藏刀。
提供培训的礼仪老师一到场,艾朗这个刚刚站在“聚光灯”下的主角也欣然让位。艾朗和曹槐德一起走出活动室,两人站在自动饮水机前,开水口正咕噜咕噜地往艾朗的杯子注水,他听到旁边的曹槐德出声道:“刚才那件事,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提一下?我去说就好,你不用出面。”
艾朗抬起头,看了曹槐德一眼,见他皱着眉就轻轻笑道:“那可不成啊,哪能每一次都让你去唱白脸呀。”
艾朗眯眼笑,这话却真假参半。
艾朗从昨天得知这个事情开始,即便是在气头上也没有直接在社团的微信群里澄清真相,而是忍到今天全员到齐的现场再面对面开诚布公,为的是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而不是淹没在微信群里的一句艾特全员的新通知。
气头上是次要原因,艾朗既不想“坐视不理”,也不想劝慰庄临看开一点,他甚至都没在庄临面前提起过这个事情。
他思来又想去,憋着这糟心事儿挨到今晚,既帮庄临出头证了清白,又表明他对庄临的重视——这对他而言可是功劳啊,哪能让曹槐德代劳呢。
艾朗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然而,曹槐德却因为艾朗那句话抚平眉头,抿着唇,说:“我不在乎。”
不在乎别人喜欢或讨厌。
曹槐德天生一脸刻薄相,唇薄,加上鹰钩鼻,眼神凌厉,不苟言笑,让人感觉不易亲近,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漠阴郁。
曹槐德也理所当然地对外表现出严厉的样子——自从他担任了礼模部的副部长,他主动揽走认真说教和要求严格的部长角色,把平易近人和幽默风趣等等褒义词的标签留给艾朗和邢璐。
换句话说,站在管理层总有人负责唱红脸,也就得有人负责唱白脸。虽然红脸白脸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调动手下成员的积极性”这一个共同目的,但是红脸讨人喜欢,白脸却遭人厌。
“……”
艾朗关了蓝色出水口的开关,又接了半杯水温开水,直接转移话题,问:“对了,FDYG的车展是月中吧?现在的名额满了吗?”
曹槐德敛去眼底不合时宜的温情,不答反问:“你要几个名额?”
艾朗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试了试水温,说:“十个,男女对半,就当给那班孩子尝点甜头。”
FDYG车展不是十八线外的野鸡展,逼格颇高,待遇挺好,宜当诱饵。而且他家喜好安排展模两两搭档,也可以让老前辈带一带新兵蛋子。
曹槐德微微皱眉,但还是点了头:“那得先把新生的模卡做出来。”
邢璐拿着礼仪老师的保温杯出来接水,看到艾朗和曹槐德两人都在,随口问道:“你们在聊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