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洵摇摇头:“药只有一份,当然要留给主人。”
霍南:“我要救的那个人真的很重要……”
“生命是平等的,没有轻重之分。”牧洵不为所动,“看在你也是为救人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霍南眼泪都下来了:“见死不救,你就是杀人凶手!”
牧洵说:“如果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你现在就该早点回去,能多陪他一会儿也是好的。”
“好,我走。”
霍南在转身的时候,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偷袭了牧洵。
顾枕急得冲过去,挡在牧洵身前,但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场景中真实存在的人,那一掌穿过他的身体,击在了牧洵身上。
顾枕大惊,霍南大喜。
但霍南还没高兴两秒,就看到牧洵没事人一样朝他走来:“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让你打一掌出出气。顺便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本事,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别想从我手里把药偷走,你回去吧。”
霍南终究无功而返,连绵很快就不行了。
“我说那些话,本来是想让你恨我,这样你就少点痛苦。但看你这样,我又觉得,又爱又恨更痛苦,我实在舍不得。我最初的确是抱着目的接近你的,可后来就真心爱上你了。”连绵躺在霍南怀里,说,“我爱你,霍南,不要悲伤,我死了后会在奈何桥边一直等着你,你不来我不走。但你也别那么快来找我,多久我都能等。你别为我报仇,也别恨任何人。如果一定想做点什么,就想想我们的悲剧是因什么而起,从根源上解决吧……”
霍南带着连绵的尸体回到族内,当了副族长,然后制定了一系列族规,约束整个族群。也就是那之后,他开始晕血。
但顾枕看到,他在暗中调查牧洵的资料。
他还是想报仇。
顾枕终于明白,牧洵的直觉没有错。虽然霍南表现得很喜欢牧洵,但其实他只是在找机会接近牧洵,方便报仇。
牧洵有危险!
顾枕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忽然很着急,一定要告诉牧洵。
可是,为什么会睁不开眼?顾枕开始疯狂挣扎。
突然,一阵风吹来,床头柜上一个木雕小人一头栽了下来,刚好砸在顾枕身上。
顾枕倏然睁开眼,清醒过来。
牧洵……混蛋!
顾枕虽然并不知道牧洵和团团是同一个人,但想到之前的事情,也明白自己是上了团团的当,团团催眠自己肯定是牧洵授意的。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牧洵将他催眠,是不希望他去辰杨村,那就说明那里会很危险,牧洵自己也没把握。
顾枕一看窗外,天都快黑了,他现在赶过去,只怕已经来不及。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昨天看到牧洵和霍南牵手的画面,霍南是为报仇来的,牧洵一定上当了。
现在怎么办?
冷静!冷静!
顾枕洗了把脸,慢慢梳理了一下这次的事情。霍南被绑架,是引牧洵入陷阱。
而挑衅信是秦战送来的,所以,秦战和霍南很大概率已经合作了。
所以,秦战的离开一定是假的。
但其实在他们这里,秦战已经暴露了,这一点想必秦战自己也清楚,那他为什么还要做出离开的假象?
因为,因为……许律师的房子!
顾枕心里豁然一亮——秦战租许律师的房子,并不是为了什么谢解或者郑卜。他要控制那两个人太简单不过了,他是为了许律师!
如果许律师撒谎,有两种可能,他和秦战是一路人,或者他被秦战胁迫。
无论是哪一种,许律师现在死了,他死前极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留下了线索。秦战租房子,就是为了找许律师留下的东西。
现在他找到东西了,所以才离开。
顾枕后悔死了,其实许律师刚去世的时候,他有想过去他家里找找看。可是,他又感觉那样对死者和家属都太不尊重,所以没去。
没想到,最后被秦战抢了先。
许律师留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顾枕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
他后来和许律师相处得很不错,许律师对他的喜欢也不是假的。他记得有一次,他跟许律师在院子里聊天,无意中说起那个雕花门头好看,许律师说他家的门头是空心的。
顾枕就开玩笑说可以藏东西。
许律师说:“行,以后如果我有什么秘密不方便当面告诉你,就给你放门头里。”
现在想来,许律师当时的表情是有问题的。
那么隐蔽的地方,秦战未必能注意到。
找到秦战的秘密,或许就能救牧洵,至少比现在赶去辰杨村要有用。
顾枕转身朝大门走去,碰到门把的瞬间,他又转身上楼,从另一侧的窗户跳了下去。
牧洵既然让团团催眠他,肯定是不想让他出门。
从正门走,说不定正好就撞上了守在外面的团团。
守在小花园里的是舒北井,他还不知道顾枕已经离开了。
他们都算漏了一件事情。没人能靠近这房子,不代表顾枕自己走不出来。
第37章 落入圈套
顾枕很快赶到许律师家里, 门锁着,但这难不倒顾枕。
他从花园的石桌背面抠出来一枚钥匙,那是许律师告诉他的,许梦或许根本不知道也或许是忘记拿走了。
顾枕打开门,直接搬了凳子过来,爬上去看门头。
门头被封得很好,顾枕找了半天没找到开关的地方, 急得不行,用力锤了一下。结果门头还真给他锤掉一块, 掉出来一个小盒子。
顾枕来不及歉意弄坏了别人的门头, 慌忙跳下来捡盒子。
盒子只有巴掌大,很轻, 用了一把小锁锁上了。
顾枕着急,也不想去找钥匙, 随手一拧,就把锁头拧开了。
盒子里只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顾枕拿起来一看, 又愣住了。
是两个人坐在一起谈话的照片, 里面的人物稍稍有点失真,但基本上还是能辨认出来。一个是年轻的许律师,另一个……正如许律师所说, 另一个跟顾枕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看到照片的瞬间, 顾枕甚至有种那就是自己的感觉……但是, 应该不可能吧?
照片上有日期, 是二十二年前的三月九日,那时候他还没出生。
不过,这倒是证明,许律师并没有撒谎。
难道,他猜错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想多了?许律师的死就是意外?秦战也没问题?
可还是不对,如果真的没有问题,许律师为什么要把一张旧照片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许律师把照片藏在这里,又是想告诉他什么?
顾枕将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并没有任何暗示的痕迹……到底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了?”一个声音忽然从屋子里传出来。
顾枕吓得差点平地摔一个跟头,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人?!
而且,听声音……好像是秦战?
顾枕冲进屋里,果然看到秦战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还冲他温文尔雅地笑了笑。
“你,你不是约了牧洵去辰杨村吗?”顾枕一颗心开始往下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约了他去救霍南,霍南的确在辰杨村,所以我没骗他。”秦战摊了摊手,“可我没说过,我会去啊。相比霍南,我对你更感兴趣。”
顾枕的心已经沉到底了:“你早算到我会来?”
“当然。”秦战笑道,“你聪明,迟早会来这屋子一探究竟。但你又谨慎,如果我不暗示我在辰杨村,你也不会独自来找我吧?”
既然已经落入了圈套,顾枕反倒冷静了一点:“为什么?我们之间有恩怨?”
“算有吧,不过我更讨厌牧洵。对付你,是为了对付牧洵。”秦战说,“你要怪,就怪牧洵喜欢你吧。”
顾枕摇摇头:“不对。你最初教唆谢解的时候,我跟牧洵还不认识。”
秦战看着顾枕,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似乎在奇怪他怎么会这样说。但很快,秦战又笑了起来:“教唆谢解做那些事情,就是为了逼你来霖州啊,我知道牧洵肯定会喜欢你。”
他承认教唆谢解了,顾枕脑子飞速转动:“这么说来,你对牧洵很了解了?可我看牧洵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真是难为你了,躲在见不得人的阴沟里,这么费尽心机地算计他,却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
“你不用激我。”秦战一眼看穿顾枕的意图,甚至还换了个更悠闲的坐姿,“我这叫兵不血刃,靠的是脑子,不像牧洵那个莽夫,成天只知道打打杀杀。”
“兵不血刃?好吧。”顾枕转身,朝门外走,“那你可别动手。”
秦战呵呵一笑,也不阻止。
但顾枕还没来得及走出门,腿就开始发软,身上的力气飞快逝去,要不是扒着门框,他估计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你给我下毒?”顾枕感觉有股燥热从心底喷涌而出,整个人都不对了,“这么肮脏下流的手段,你怎么好意思说你靠脑子?”
“毒是我下的,可我没下给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秦战遗憾地摇摇头,“这真不怪我。”
顾枕一愣,猛地看向手里的照片。刚才碰到照片的时候,就感觉有股味道。但那时候他根本没多想,以为是因为照片在门头里被封太久,气息不流通,才会有味道。
没想到,竟然是毒。
照片从他手里滑落,轻飘飘掉在地上。
顾枕非常后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顾枕问。
秦战倒是有问必答:“这可是世间极为难得的du药,千金难买,是有着千年修为的狐狸精和蛇妖合作炼制的,能够让人血液沸腾、精神兴奋、yu仙yu死……简称春yao。”
顾枕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春yao?秦战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还好他一直随身带着匕首,顾枕将匕首拔了出来,说:“你不是同性恋,有深爱的女朋友,不可能对我做什么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秦战急忙摆手,“我当然对你的身体没半点兴趣,绝对不会碰你,你大可以放心。”
他笑道:“我给你下药,是为了给牧洵送一份大礼。提前告诉你,这种毒现在那些庸医根本解不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毒。牧洵喜欢你,你总该知道吧?你现在中了毒,根本不会反抗,说不定还会求他上你,你说他会忍得住不上你吗?”
顾枕的指尖被匕首划破,他感觉稍微清醒了一点,把怒气勉强压下去:“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当然是挑拨你和牧洵的关系啊。”秦战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如果按照你们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说不定你还会喜欢上牧洵,我当然不愿意你们联手。所以,只能让你们先反目了。”
顾枕喘着气道:“你都把你的目的说了,我还会上当吗?”
“可厌恶是骗不了人的。”秦战信心满满,“顾枕,我是心理医生,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的心理问题比谢解还严重。只要牧洵今天上了你,你一定会一辈子恨他的,这一点想必你心里也有数吧?能让你们都痛苦,我就开心了。”
顾枕发现,自己情绪稍微一激动,毒素就蔓延得更快。身体里像有数千只蚂蚁在轻轻啃咬,痒得他想发疯。这种感觉,在做梦看到陆羽周和关临活春宫的时候出现过,不过那时候症状要轻很多,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消失了。现在这种感觉,却是不死不休。
秦战没有骗他,这就是烈性的chun药。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顾枕慢慢抬起头。
如果这时候有面镜子,顾枕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有淡蓝色的光出现,并且随着他力量的聚集,蓝色的光在慢慢变强。
秦战无意识抓紧身下的沙发,身体前倾,目光变得专注。
顾枕勉强站稳,缓缓举起了匕首,秦战瞳孔猛地一缩。
“小枕!”但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顾枕的手腕。
“你别做傻事!”牧洵紧紧抱住顾枕,声音颤抖得厉害。
顾枕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瞬间消散,眼里的光芒消失,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人的怀抱好舒服。
被顾枕蹭了一下,牧洵才发现他的不对,身上滚烫,脸颊潮红,眼神迷离……
“你对他做了什么?”牧洵愤怒地朝秦战打出一掌。
秦战轻易避开他的攻击,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冷笑道:“你不是做梦都想睡他吗?现在机会来了,我保证他不仅不会反抗,还会特别配合,柔软到不可思议,你可以为所欲为……我替你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物,你该感谢我才是。”
“无耻!”牧洵差点疯了,又飞快朝秦战攻出好几丈掌。
但秦战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轻易避开,也不反击。知道他现在不可能丢下顾枕不管,大笑着走了。
“小枕,你感觉怎么样?”牧洵蹲下来,心疼地看着顾枕。
顾枕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他身体完全被陌生的qing欲支配,让他情不自禁朝牧洵身上贴。
“我送你去医院。”牧洵将他抱起来。
“没用的,别去医院。”顾枕用最后一点理智拉住牧洵,“回家,我……”
他不想被别人看到这模样,顾枕闭上眼睛,艰难地说:“我,我不会恨你。”
第38章 傻子
牧洵抱着顾枕回到晋阳路。
他之前其实是懵的, 但几分钟时间已经足够他把事情想个八九不离十。
秦战当然不可能好心地想撮合两人,他只可能挑拨两人的关系,牧洵虽然没听到之前秦战的话,却也知道顾枕一直对同性恋有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