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我爱土包子————残夜

没有任何预警，刘炫推开椅子向餐厅外冲了出去。
"刘炫！"我大喊，但他却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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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秦冬道了谦，急急忙忙地追出去，刘炫已经不见踪影。打他手机，传来的却是关机提示。妈的，刘炫你小子躲哪儿去了，快给我滚出来！我暴怒的想。
胡乱的找了几条街，依然不见他的身影，火气上升到最高点。电话铃响，我接起来就是一阵怒吼："你搞什么啊！还不快给我滚出......"
来字没出口，就发现自己弄错了对象，唐堂的哥哥很无奈很无辜地喊了我一声："李老师。"
糟糕透顶，我急忙阿沙力的补救："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说的不是你。"
"没关系，没关系，"对方很客气，而且很快的直奔主题，"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不过唐堂他......"
"唐堂？唐堂他怎么了？病情恶化了？！"一提到小家伙我就莫名的紧张，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不是，他很好。"哦，太好了，害我想紧张的。松一口气，听他哥哥继续说。
"那个......虽然唐堂不说，可我觉得他好像在等你......大概有什么事吧，老盯着门口看......都一天了，饭都吃不下......"
我的小家伙在等我，天啊，我居然让我的宝贝儿等！真该死！顾不得什么刘炫了，小家伙，我这就过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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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找不见的人，现在知道回来了，却不知悔改，口气恶劣的很。
"你真过分，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
丢下他？到底谁丢谁。
没等我说话，刘炫啪地丢过来一张塑料片。"拿去！还给那家伙。密码你知道。"
"刘炫......"我无奈地低叫，"别这样......"
"我乐意！"刘炫眼睛泛了红，声音也开始变调，"我就见不得你跟别人好，就不喜欢你接受别人的东西，你拿本少爷怎么样......呜呜......怎么样......"
看他哭起来，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好吧，刘炫，如果这么做能让你舒服点儿，那就折磨我好了，我就欠你的，欠到你高兴，欠到我心交力竭为止。
收下银行卡，走过去轻轻拥住他。刘炫啊刘炫，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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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想把刘炫带到医院，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怕小家伙等急了，所以就让他跟我一起来。
大概是明天小家伙就要动手术，病房里的人还真不少，他全家的人都来了，其中有两个我没见过面的弟弟和妹妹。小锋当然也来了，从角落里一下子蹭过来，亲热地大叫："老师！"
"小锋真乖。"抱起小可爱，在他脸上亲一口，转眼瞥见了坐在病床边的犁毅民。他正轻抚着小家伙挂着点滴的手臂，像是为他舒缓长时间扎针的不适，那情景看了真让人......
小家伙却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腼腆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呵，小家伙的脑子终于开窍了，懂得身为恋人的自觉，真是让人爱到心里去。我嘉许地朝他露齿一笑。
本来很热闹的场面，我和刘炫进来后就变得安静，大家都不说话，包括已经和我熟识的唐堂哥哥和爸爸。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我当然知道，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刘炫的漂亮和与生俱来的气质总是会让人介意他的存在，怕自己在他面前做错了一个动作，或是说错了一句话。
给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我把注意力放到小家伙身上。
"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轻柔地扒梳着小家伙的刘海，我温柔地问。
他摇了摇头，"感觉好多了，今天医生另外开了一种药，很有效，但就是吃完嘴巴有点麻。"
"是么，副作用啊。"我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他的嘴唇，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我还是好心疼。
"老师，你帮忙劝阿堂吃点饭吧，这小鬼，总说吃不下，我看是不肯吃。"唐堂哥哥突然端了碗粥凑过来，我一惊，急忙抽开正在‘不轨'的手。
"是医生交待手术前十二个小时不许吃东西的。"小家伙无辜地说，那眼神像在跟我告状，谴责他哥哥的没记性。
小家伙，真是可爱弊了，我差点忍不住想要一口亲下去。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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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医生带了护士来进行术前检查，那一大家子人都被唐堂哥客气的‘送'了回去。房间一空，小家伙立刻伸过手来紧紧抓住我的衣袖。
"怎么了？"我体贴地俯身询问。
"我......"小家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但手指却越收越紧。
轻轻握住他的手，我温和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小家伙开始脸红，眉间却多了一点淡淡的不安，"信......"
"嗯？"
"你今晚别走，好不好......我，我怕......"
呵呵，小家伙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日里可是逞强的很啊。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
"你......"小家伙被我惹得竖起眉毛。
赶紧抹平他的淡眉，讨好道："好嘛，好嘛，我留下了还不行？"说完还‘诚恳'地在他脸上一吻。
本来还想继续，却被传来的巨大关门声‘嘭'地震开。我们诧异地抬头望去，椅子上已经不见刘炫的身影。
"......"小土包子忐忑地看向我，咬咬嘴唇垂下眼帘。
"没事，"我安慰地轻吻他，然后说，"刘炫他今天中午才到，刚吃完饭就和我一起过来了，心情可能不太好。我先带他回去休息，等会再过来陪你，嗯？"
说完放开小家伙站起身，帮他盖好被子。正欲转身离开，袖子再一次被扯住。
"唐堂？"
"你别走......"小家伙声音里带了哭腔，扯着我袖子的力道又加强几分。
这孩子......我叹气，温柔地哄着，"乖，我只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啊？你闭上眼睛睡一下，睁开眼睛就看见我了。"
"不......"小家伙不依不挠，眼睛迅速泛湿，"我怕......我不想动手术了......呜呜......我好怕......"
"不怕，不怕。"我俯身拥住小家伙颤抖的细小身子，他脸上惊恐的表情让我心疼的不行。真的想就这么留下来好好安慰他，给他来自爱人的精神鼓励，可刘炫......我又怎能丢下他不管。
狠心放开怀中瘦弱的身躯，掰开他抓紧的手指，保证的在他额上一吻，"等我一会儿，宝贝，就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呜呜......别走......信你别走......"小家伙好像预感到什么似的扒着我不放，好不容易掰开一只手，另一只又缠了上来。
到底怎么了，平时他可不是这样的，我疑惑地皱起眉头。一边试图稳住小家伙激动的情绪，一边不着痕迹的抽身。
这样闹下去可不行，不说刘炫会如何，就是小家伙，这么冲动对病中他来说也绝对是种伤害。
甩开他的手，我故意板起脸，严肃地喝道："唐堂！懂事点儿！"
被我一斥，小家伙立刻胆寒地噤声，但眼里的泪水却像从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哗流出来。那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我是一阵心绞痛。
忍不住软下语气，轻揉着他的头发，道："听话，我马上就回来，乖乖的，别怕，嗯？"
在我的注视下，小家伙坚持了一会儿，但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知道啦。"我笑着在他鼻尖上吻了吻，"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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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有什么好，我就不明白，你这么宠他！"刘炫一路走一路不平的嚷嚷，"既不漂亮也不可爱，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他哪一点！"
看着不断抱怨的刘炫我无奈地叹气，恋爱讲的是感觉，问我到底喜欢他哪一点我还真说不出来。也许是他的善良、他的纯真，也许是他的一尘不染、不谙世事、也许是他的坚韧顽强，只要是他的我都喜欢。还要怎么说呢，其实这些东西刘炫身上也具备有，但就是感觉不对，朋友间的喜欢和恋人间的喜欢相差很远。
见我不说话，刘炫回过头来："喂，说话啊！"
"说什么？"我决定装傻。
"你--"刘炫气得翻起白眼，"你到底喜欢那个家伙什么嘛！气死我了，被那种人比下去简直是侮辱。"
本来并不想和他拌嘴，但说侮辱什么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于是开口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好，唐堂有的刚好就是我喜欢的。"
笑一下，继续说："再说了，你不也是，比我条件好的人多了，为什么偏偏喜欢我？还说就算我是乞丐也要跟我过，这么说起来的话，你和我一样不可理喻......"
"李信！"刘炫不可抑制的吼叫，"你真是个笨蛋加浑蛋！明明眼前就有一个爱你爱到愿意放弃一切的人，却不懂得珍惜......真蠢......"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地变得哽咽。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彼此彼此。"
走过去温柔的拥住他，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不能明白呢？我对唐堂的感觉就跟你对我的感觉一样啊，爱到无可自拔，爱到甘愿放弃一切......"
"不一样！不一样！我一定更爱你......呜呜......你怎么可以在我离开一下下就没收了和你在一起的权力......你怎么可以这样......"
面对着刘炫声泪俱下的控诉，我除了说对不起，还是那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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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简陋的出租房，刘炫闷不吭声地窝到床上睡了，看他蜷成一团的样子，我的心就扯扯的不忍和难受。想要过去安慰几句，小家伙无助的声音却在此刻于耳边响起："你别走，我怕......"
是了，现在照顾小家伙比较要紧。于是转身到客厅那一大堆还没整理的杂物里草草捡了毛巾和几样随身的物品，交待几句就要赶往医院去。
刚出了门，手机就像炫耀自己存在似的地狂烈震动起来。怎么回事，自己突然心神不安的。
压住莫名的心悸，接起电话。
"阿信，你快回来，快回来！"老妈的声音里渗满了焦急，甚至隐隐有些颤抖和哽咽。
我被弄得也有点紧张，赶紧问："怎么了？"
"你爸他......你爸他不行了，你快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快啊！"
什么？！怎，怎么会这样......我的脑子轰一下懵了，瞬间痛苦、迷茫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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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地赶回家中，老妈几乎是冲也似的拥过来，抱着我就是一顿哭。
"妈，妈，到底怎么了？爸呢？他怎么了？"稍稍推开激动的母亲，我焦急地问。
边擦眼泪边疼惜地搓着我的手臂，老妈哽咽地说："他可想你了，在你房里呢，快去。"
说完，往我后背推了一把。
在我房里？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病重的话不是应该在医院吗？在我房里干什么......
我疑惑地看向老妈，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谁知老妈被我一看却突然跳起来，瞪着我，紧张地道："还愣在这儿看什么，你爸在等你啊，还不快去！"
奇怪，真奇怪。再看一眼，又被老妈喝："快去！"
皱起眉头，我带着探险的心情推开自己的房门。
床上被子高高的隆起，隐约透出一个人形。我的心一颤，快步走上去，担心地唤一声："爸。"
几乎同时，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并立刻传来上锁的声音。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扯开被子，里面咕噜滚出一个大型SNOOPY布偶。一瞬，真相大白，明白老爸得病不过是个骗我回家的幌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回过身大力地拍打着房门，倾尽全力地撕吼："开门！放我出去！快开门！"
不久，门外传来老妈哭泣的声音："阿信，你别怪妈狠心，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你好，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继续错下去......"
"不--你们不能这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断地撞向门板，新换过的门锁却该死的坚固得不曾被撼动半分。
"你这个不孝子！难道真要气死我你才甘心！"老爸暴怒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耳朵，随后是一阵猛咳。
"除非你改过自新，发誓与那个男孩子断绝关系，否则你就别想从里面出来！"
"改什么过，自什么新，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都不能自己决定吗！"我恼怒地朝门那边吼，拍门的动作转由踹门取代。
"阿信，你就别闹了，乖乖听话，啊？跟那个孩子在一起会毁了你的......"
"妈--"我悲怆地打断，已经泪流满面，好声哀求："我不是闹，是真的非走不可，他明天就要动手术了，你让我去陪陪他吧，让我出去，妈......"
"不，你不能再见那个孩子。你乖乖呆在里面，妈会帮你安排人去看护那个孩子，等他好了，我们会再给他些钱。放心，一切我们都会处理，你别再想了。"
"妈......"我无力地滑坐地上，"他要的不是钱，是我......你让我去陪陪他......我爱他......妈，求你了......"
"还说胡话！你怎么能爱上一个男人呢！"老爸再次暴跳，又引来一阵咳。慢慢平息后，他转换了语气："阿信，你现在还年轻，一时冲动在所难免，但你这次实在错的太离谱。如果你说你喜欢男人，我们也认了，可是......你不能爱上自己的学生啊，你知道那是什么罪吗，啊？要是让人知道，你这辈子就完了。"
说着，老爸已经泣不成声，"我们疼你、爱你才不忍心看你走错路，你要怪要恨，我们也不能让你再和那个孩子在一起。阿信，爸只有你一个儿子啊......"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知道的，可你们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虽然我不会恨，但如果小家伙真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
颓然了一阵，不得不放弃让两老放行的希望。随着时间无声地流逝，我开始焦躁。怎么办，要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说好了要在小家伙身边陪着他的，明天就要手术，不看着他，我怎能放得下心。
望向四周，除了门，就只有一扇窗户可以通向外面。趴在窗边打量，四周是光溜溜的墙壁，电视里千钧一发用以逃生的水管连影都不见一个。向下跳？不可能，家在五楼，就这么蹦下去必死无疑。死了，就算逃出去也没什么用了，何况小家伙还等着我呢，我得好好的活着，然后带他远走高飞。
正绞尽脑汁的思量，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对了，还有手机啊。灵光闪动，我立刻接起电话。
"阿信。"
大伯？！我有些吃惊，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不过这个时刻我也没空想那么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从小大伯就疼我，如果让他去和父母说，应该可以出去了。
"大伯。"我开始有了精神。
没想对方却出奇的严肃："阿信，你到底怎么搞的，怎么突然说不结婚了？"
"这个......我爸没跟你说么，大伯，我从来没爱过那个女人，结婚的事完全是被逼的。"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跟人家杠上了呢？你知不知道现在那女人闹得多厉害，尤其教育局那个老罗，打报告说你跟自己班上的某个男学生有一腿，师风不正，非要查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