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的人无不为这场父子情而感慨,只有宋北森自己知道,这一声“爸爸”喊得多恨,他喊的有多大声,就有多恨。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恨就有多爱。
他只有这样声情并茂用最大的声音喊他,他将来才有机会亲手杀了这个男人,小小年级的宋北森在本该拥有自己美好童年的时代就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怎么杀人,这个人是他的亲身父亲。
他被这个父亲带回了宋家,他看到了他从没看到过的东西,洁白的床、整洁的房间、好玩的玩具,他吃着自己从没吃过的东西,穿着自己从没穿过的衣服,他每天笑眯眯温和的喊着这个男人爸爸,喊着那个逼死他妈妈的女人为“阿姨”,他用最纯真的面具来伪装着这一家所谓的天伦之乐。
他装孝子、装孝顺,他装的多么虚伪,连自己都感慨自己这一场戏演了十多年了是多么的入戏,十多年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戏让他演成了真戏,他有的时候都分不清自己对这个父亲是爱还是恨?
他是一个很容易入戏的人。
他真觉得自己可以被颁发一座奥斯卡了。
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怎么收集宋氏的罪证,以及——怎么杀了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觉得可以屯个四五天你再看,大概还有四五天这个事情就解决了
☆、宋国服呢
“你看看这高楼大厦,你看看你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亏欠你的我都在弥补你,但凡宋陵有的,我也全力的给你,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宋国服转而质问宋北森,那声音冷冷的,如同刺刀一般,声声如寒冰:“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是你父亲,我自认为我对你跟宋陵没有任何的偏颇,你为什么要恨我?”
“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你比宋陵能干,你比他成熟稳重,甚至我有心将宋氏交给你,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宋国服声声质问着:“为什么要跟着CHI来整你老子?之前公司那些账目是你给池君辞的吧?我的那些不痛不痒见不得人的商场战略也是你给警察局的吧?就想凭借那些东西就想撼动宋氏,做梦。”
宋北森淡淡的一笑:“爸,你错了,我们也知道没办法撼动宋氏,但是只要看着宋氏遭殃,我就开心,所以我……”
啪——
宋国服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宋北森的脸上,宋北森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印,他依然如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良久,他摸了摸嘴角,露出一声无奈的轻笑。
宋国服目光阴骛如同频临绝境的狮子一样:“你穿的是什么?你住的是什么?谁把你养大的?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高高在上的生活不好吗?你非要跟你老子我作对,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吗?”
宋北森冷冷的盯着宋国服,声音如同幽潭寒水,他一字一句说着:“我不想跟你一样出卖良心去做一些事。”
宋国服冷笑:“我听宋陵说,你喜欢了那条小人鱼?”
宋北森一惊,宋国服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了海雾的存在?以宋国服这种为钱为名为利的人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个能谋取利益的机会。
“我还听说,他不喜欢你,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欢他?”宋国服有点儿好笑。宋家父子三人,个个都算是情种,爱上了一个人,就会一直爱这个人,就如同他到现在心里喜欢的依然是宋北森的妈妈一样,可是他跟宋陵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这种人被称为伪情种,在某种意义上说的是“渣”男。
可是宋北森不一样,他喜欢海雾,他愿意为海雾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他不在海雾对他怎么样?
宋北森眼神变得幽深,“你如果敢对海雾怎么样……”
宋国服抢过话:“我如果真的对他怎么样了,你又能怎么样?在你翅膀长硬之前,你得先弄清楚是谁抚养你让你能够振翅高飞。”
宋北森笑:“从我八岁那年起,我告诉我自己,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要亲手结果了你的性命替我妈妈报仇,但是当我看到你给予宋陵多少东西的时候也会同样一视同仁的给我,在你的眼里,我是你曾经犯下罪恶的证明,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努力在扮演好一个当父亲的角色,我想要你的命,但是我退缩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你死呢,还是不想要你死,可是海雾呢,他不一样的,如果你真的敢对他怎么样,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因为你的原因,上天已经夺走了我妈妈,现在上天看我可怜,将海雾送到这里来,他夺走了我一个,又还给了我一个,所以我不会再让你怎么样。”
宋国服怔愣半晌,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儿子恨他,但是在这个儿子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分的爱意以及十分的恨意。
他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留住宋北森:“那条人鱼不喜欢你,池君辞更加不可能将那么一条有价值的人鱼让给你。”
宋北森冷笑:“宋先生,你这种人自私到了可以抛妻弃子,很多东西您都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没明白。”
他打开门转身回头对着宋国服说着:“我还是会不遗余力的让宋家破产的,希望我们父子下次见面不是在法庭上就是监狱里,再不然就是在通往地狱的途中。”
他转身走了。
宋国服看着宋北森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儿子临走之前的诅咒宛若一剂|毒|药,现在已经弥漫到了四肢。
宋北森走出来之后,刘强在地下通道里等他。
宋北森小声问着:“怎么样?”
刘强从包里拿出几个橡皮泥说着:“几个重要关口的钥匙我都印在上面了,只是有些地方是指纹,我没办法弄到,哦,忘了跟你说了,我刚刚去地下室的时候看到地下室里面有人看守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声音,那个声音仿佛在诅咒陆阳川。”
“诅咒陆阳川?”
“是的。”
“你有没有仔细听?”
“听了,但是地下室隔音太好,我还是找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走到门口听到的,那个哥们不允许我进去,我就听到了那么一句,貌似他在大喊是陆阳川把他害成这样的。”刘强若有所思说着:“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你要不要先跟小池总联系联系?毕竟陆阳川也算是他们池家的人了……”
宋北森忽然想到什么,他吓得连忙拨通了池君辞的手机。
池君辞一看是宋北森来电,微笑着说着:“你怎么突然来电了?是被宋氏扫地出门没有去路了吗?想要投靠我CHI?”
宋北森焦急喊着:“海雾呢?”
池君辞本来心情挺好,但是被宋北森这么叫焦急的声音吓得一个咯噔,他说着:“在家呢?怎么了?”
宋北森急切的说着:“你快点儿回家去看看,千万不要让他跟陆阳川在一起,陆阳川已经被我爸控制收买了。”
池君辞一愣:“什么?”
他忽然想到为什么陆阳川这几天情绪反常了,原来所有的原因都在这里?
他丢下一会议室的人急冲冲的回家去。
——
海雾嗓子跟冒烟了一样难受,才短短的一个小时不到,他已经完全说不话来了,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他坐在副驾上,拼命努力张嘴要跟陆阳川说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张着嘴憋得脸通红。
陆阳川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说着:“先喝点水会好受点儿。”
海雾喝了一口水。
他不知道这是通往哪儿的路,他也不知道陆阳川要把他带到哪儿去,但是他相信陆阳川,他一直以为这是去医院的路,直到陆阳川把他带到一个超大超级豪华的地下酒吧。
海雾看着这里有点儿不解,但是他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有点儿疑惑的看着陆阳川,这种疑惑并不是怀疑,他只是想问问陆阳川这里为什么不是医院?
陆阳川满怀愧疚的说着:“海雾,对不起,我其实真的不想害你……我……”
“嘶……”一个左手鲜血淋淋的人被推了出来,那个人满脸愤恨的瞪着陆阳川,仿佛在责怪陆阳川为什么要害他一样。
宋国服微笑着走出来:“陆影帝,果然是识时务的人,药给他喝了吗?”
陆阳川点了点头:“喝了,你可以亲自检验。”
宋陵与祝源走过去,海雾看到这两个人,下意识的往后躲起来。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来按下海雾的头,让他别动。
祝源狠狠的掰了一下海雾的胳膊,仿佛要把他的胳膊全部拧下来一样。
海雾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面容痛苦的扭曲着,但是愣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祝源对着宋国服说着:“宋董事长,没有问题,他确实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宋国服露出得意的微笑,这条人鱼果然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宋陵笑眯眯的对着宋国服说着:“爸,那我跟宋陵先去研究所准备了。随时可以提取人鱼的基因。”
宋国服点了点头:“好的。”
海雾揉了揉被掰痛的手,有点儿不明所以,他紧张的拉了拉陆阳川的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陆阳川被他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得自惭形愧不知道如何自处?
陆阳川强自打起精神问着宋国服说着:“现在可以把我的弟弟放了吗?”
宋国服给左右一挥手:“放人,让他们走。”
那个左右鲜血淋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陆阳河被推了一把推得倒在了地上。
陆阳川一把拽起他的弟弟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一脚将门口两个人踹倒,砰的一声将厚重的玻璃门一关。
随着玻璃门得关紧,尖锐的人鱼声音在地下室的小房间里响了起来。
海雾在门内扯着嗓子拼命的叫喊,仿佛他被咬住了尾巴一样不要命的喊着,在他叫喊声停下来的时候,那厚重的玻璃门里的人叫喊声此起彼伏,痛苦的、悲惨的、凄厉的哀嚎声将整个地下室小房间给充斥着。
那些人痛的在地上打滚儿,四肢抽粗痉挛,口吐白沫。
海雾看着地上打滚儿的那些人吓得脸色发白。
陆阳川连忙跑过去将海雾拉进怀里安慰着:“不要怕,没事儿,死的都是坏人。”
他查看着这些人,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不好,宋国服呢?”
☆、健胃消食片
宋国服不见了,意味着计划失败了。
陆阳川连忙拉住海雾朝着地下室的大玻璃门走去,在走出玻璃门的时候,宋北森与池君辞也来了。
池君辞问着:“怎么样?成功了吗?”
陆阳川拽着海雾朝着出口跑去说着:“快点走,宋国服不见了,他根本不在里面。”
“你在找我吗?”宋国服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来。
随着宋国服的声音响起来,四周的玻璃门全部都被打开了,整个地下室瞬间亮堂堂一片,在玻璃门打开的时候,几个拿着枪的保镖冲了进来用抢指着他们。
池君辞一愣转而看向宋北森:“你昨天不是说已经摸清了整个宋氏地下室的结构了吗?怎么回事儿?”
宋国服在旋转电梯上走下来,他右手上夹着点燃的雪茄,烟雾渺渺上升,他伸手指着宋北森说着:“儿子,你在宋氏这么多年,你真以为你了解宋氏吗?”
宋国服冷笑着在一个摇椅上坐下来:“如果没有我的授意,你以为刘强能够随便在我的地盘行走自如?你以为刘强手里的钥匙全是真的?哈哈哈,你要搞清楚,在你翅膀长硬了之前,你老子永远都是你老子。”
宋北森一言不发瞪着宋国服。
海雾连忙躲到池君辞的身后,池君辞拉着他示意他不要害怕。
“我真没想到你连你自己亲弟弟的命都不要。”宋国服冷笑着看向陆阳川。
陆阳川打量了畏畏缩缩在一旁的陆阳河,平平淡淡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仿佛这个人他从来不认识,小时候跟他在屁股后面撸槐花喂小猫的弟弟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只是一个被岁月与现实摧残的陌生人。
他淡淡说着:“我这人从小就很自私,我从来都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我想要抓住的是什么?相反,我并不认为在法律许可范围内的自私有什么错,我其实真的很想救陆阳河,毕竟他曾经也算是我弟弟,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或许会救他,可是你要我在他跟海雾之间选,傻子都知道会选择海雾。”
那杯牛奶被他倒了,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想通了。
人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苦,当一个人吃遍了所有的苦,那么剩下的日子就会尝遍所有的天,他苦尽甘来,所以老天才给了他一个幸福的家,如果他没有抓住,他就失去了这个家。
“曾经,我问过海雾一个问题,也是一道选择题,如果奥特曼会为了全世界去伤害你,而怪兽却会为了你去伤害全世界,你是选择天使与恶魔?海雾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恶魔,同上,陆阳河跟海雾相比,陆阳川会为了那些人的眼光逼着我跳楼,而海雾呢,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善恶是非,甚至连人话都不怎么说得完整,他只知道维护我,我这人很自私,我只选择那个对我好的人,就算他是怪兽又怎么样?”
陆阳河一听到陆阳川所说的话,愤怒的用自己的断指指着陆阳川:“陆阳川,你还是不是人?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竟然会维护一个外人的性命胜过维护你亲弟弟的生命?你还是不是人啊?”
陆阳川淡淡笑了:“我开车撞死一个普通人要赔多少钱?两百万够不够?你拿走了我多少钱?整整八千万,这八千万可以买你多少条命?所以说你今天就算是因为我死了,那也是你欠我的。更何况我不知道一个人的脸皮要厚到什么样的地步,在我跟你断绝了关系之后竟敢还敢说你是我的弟弟?还有,海雾不是外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