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见他往我这边坐,就“腾”地起身,“你干嘛呢?”
秦衍被我的反应逗乐,他抖着肩膀,哈哈的笑起来,“小朋友,别这么紧张,酒吧里这么多人,我不会吃了你的。”
我打算换位置。
秦衍瞧出我的意图,唇边的弧度没敛干净,和蔼可亲的老大哥样子说,“别换了,就? 2 页, 舛桑舛俏艺飧鼍瓢傻姆缢Φ亍!?br /> 对上我疑惑的眼神,他像个优雅的绅士,深情款款的对我说,“这儿是我跟你这个小朋友的第一次遇见,你是我今晚过来一趟的意外收获。”
什么鬼?这家伙其实是牛郎吧?我嘴角抽搐着目送他离开。
“跳跳糖”乐队跳到凌晨一点半,完成了一周年的狂欢,热情高涨又无比期待的迎来了第二个年头。
我看着苗苗在台子上跟乐队伙伴抱成团,身体都挺累了,灵魂依旧很兴奋。
有希望,有目标,活的多带劲儿啊。
追逐的过程里,每一秒都是享受。
苗苗冲下台子,像只放飞的小鸟般朝我飞奔而来,我张开手臂把她接住,被那股冲击力带的踉跄了几步。
“我嗓子好疼。”苗苗跟我撒娇,“淮淮,我嗓子都哑了。”
说着这样的话,她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连语调都是上扬的。
我摸摸她接长的头发,“明儿休息?”
“休息!”苗苗拉着我坐下来,暧昧的哟呵,“淮淮,谁给你点的水晶之恋啊?”
我说,“你老板。”
苗苗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她激动的站起来,叉着腰在沙发前来回走动,“我去!他是基佬!”
完了忽然坐回去,两只眼睛直直的瞅着我,“淮淮,我忘了你也是噢。”
我刚要说话,就被她挥手给打断了,“以后别来这儿了,那老男人厉害着呢,靠一张涂了蜜糖的嘴走遍天下,你是斗不过他的。”
“老男人?”我挑眉,“不是三十左右?”
苗苗切了声,“屁,都快四十了。”
我有点儿惊讶,保养的真好。
“反正你听我的,下次再遇到那老男人,有多远就躲多远,”苗苗握住我的手,投以老母亲的深切目光,“躲不过就喊救命,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有人英雄救美,放心吧。”
“……”
有人喊苗苗,她拍我肩膀,“我去一下,你别乱跑。”
我打了个哈欠,早睡早起的我今晚撑到现在,快不行了。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我拿出来瞅瞅,见是霍时安的号码,不免有些意外。
号码是班长私聊我的时候发给我的,他由衷的希望我跟我的好朋友霍时安能叙叙旧。
班长感性了一把,他说我跟霍时安是他遇见的最好的友情,不该败给岁月,败给时间。
他还说,没有什么是一根烟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算了。
完了丟过来一个笑到灵魂出窍的表情,说那是逗我玩的,一根烟不行,说明烟不合口味,换别的就是。
只要有心,总能换到两个人都满意为止。
我回过神来,按下接听键,那头没声音。
“喂?”我用手背擦掉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泪水,声音里有困意,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事?”
霍时安冷冰冰的说,“打错了。”
“那……”
我“再见”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就问我,“你在什么鬼地方?”
“酒吧。”
“这都几点了?”
霍时安吼我,吼的很自然,他大概是后知后觉自己发神经,一下子就没声了。
像手机出故障。
明明无声无息,却能带来惊天动地的效果。
几秒后,我听到了嘟嘟声,霍时安挂了电话。
今晚的久别重逢,一出又一出的事儿,我的脑子里乱乱的。
都忘了问霍时安,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号码。
我放下手机,垂了垂眼皮,想回去睡觉了。
.
苗苗去了趟后台回来,头顶的毛好像都竖了起来,她一手抓我肩膀,一手举着手机,咋咋呼呼的喊,“卧槽!卧槽!卧槽!淮淮,你上热搜了!”
我把快贴到我脸上的手机拨开。
上热搜的是霍时安的高中毕业照,微信群里已经炸一晚上了。
我无聊的时候翻了群里的记录,知道霍时安刚红那段时间,他被曝出来的一堆生活照里就有那张毕业照。
霍时安从小到大都帅,没有丑照,所以那事儿没掀起什么风浪。
这次毕业照又重出江湖,携带我跟他在会所被拍到的照片。
我搞不懂,我又不是女的,竟然也能给网友们提供话题。
营销号嗨到爆,熬夜,爆肝,小论文搞起来。
我不担心霍时安,他有出色的团队跟经纪公司,以及爱他护他的可爱粉丝们。
关键是他自己就很优秀。
我担心我自己。
希望我接下来的教学生涯不要受到影响。
“淮淮啊淮淮。”
苗苗喊我,啧了声,“你跟我说你是gay,都不跟我说你有个同学是大明星霍时安。”
我很无语。
霍时安进娱乐圈是我想破头都想不到的事。
那个圈子里的,有人追求光环,有人追求名气,有人是为了圆梦。
不知道他追求的是什么。
苗苗刷刷手机,忽然眼睛放光的看我,“你跟霍时安关系怎么样?这几年有没有联系啊?”
我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干嘛?”
“能邀请他来BLUE喝一杯吗?”苗苗对我抛了个媚眼,“我们想蹭蹭他的人气跟热度,就一点儿。”
“你知道社会很现实的,没有机会,谈个狗屁的梦想,淮淮,亲爱的,你帮我问一问他好不好?”
我心情复杂。
苗苗拉我的手,左晃晃,右晃晃,拉长声音喊我,用生命卖萌,“淮淮~”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们不是已经报了那什么歌唱比赛吗?”
“不冲突,成了就是锦上添花。”苗苗正色道,“这样,他来了,我亲自给他调酒,什么样的我都能调出来。”
我脱口说,“他酒精过敏。”
苗苗女人的直觉顿时就上线了,她不动声色的嗯哼,“那果汁呢?”
我大概是脑子残掉了一块,竟然又没管住嘴,“果汁他不爱喝,他喜欢喝白开水。”
苗苗眯起了眼睛,一脸“我的乖乖,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的一言难尽表情。
第6章
苗苗化身苗盯盯,一个劲儿的盯我,像是猫闻到了鱼腥味,亢奋的眼睛都绿了,简直可怕。
我感觉我要不行了。
“淮淮,“苗苗忽然冲我眨眼睛,“你不会是暗恋霍时安吧?”
我,“……”
苗苗看我不说话,就露出了然之色,大咧咧的安慰我,“谁年轻时候没暗恋过几个帅哥呢,正常的正常的。”
我说,“不是那样。”
苗苗瞅我,“没事的,我懂。”
我掐眉心,叹息,“真不是那样。”
苗苗拍我肩膀,“我真懂。”
我的嘴角一抽,正要说话,苗苗就早一步说,“淮淮,你这么好,一定能遇到把你捧在手心里的男朋友。”
我说,“一百三十斤,捧不起来。”
苗苗一脸正色,“别闹,我是认真的。”
我无语。
苗苗看我一眼,叹口气,再看我一眼,叹口气,“淮淮,你这几年都单着,我起初以为你不喜欢毛多的,后来学校里来了个留学生,跟我们一个地儿的,长得可帅了,毛也不多,他老黏着你,但是你无动于衷,我就觉得你大概是不喜欢太热情的,喜欢比较闷骚一点儿的类型。”
她撇嘴,“敢情你是心里有人了啊。”
我脑门的青筋都要出来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大概是我脸色不怎么好,苗苗不往下说了。
刚出酒吧,苗苗就忍不住的问我,“淮淮,你跟霍时安真的跟网上爆料的那样,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
我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爆的,半响“嗯”了声。
苗苗老母鸡抱小鸡崽子似的抱了抱我,“可怜的孩子,都这么多年了,放下吧,对自己好点儿,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
“……”
.
我不知道怎么跟霍时安提酒吧的事,他那么火,行程肯定安排的很紧密。
况且,我觉得他突然出现在那里,不太合适。
需要找到一个巧妙的时机,得等。
我万万没想到他自己跑过去了。
这事发生在第三天晚上,苗苗跟我说的,她在电话里颠三倒四,激动的嘴巴都开瓢了,“我靠!整个酒吧都炸了,淮淮,你知道不,全炸了,都炸了,酒吧炸了!”
我信她说的话,因为她也炸了,“霍时安是一个人去的?”
“不是。”苗苗告诉我,“还有他的助理。”
我吐出一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
苗苗在那头问我,“淮淮,是你跟霍时安说的吗?你怎么说的啊?”
我盘着腿坐在床上,“不是我说的。”
苗苗一愣,“那一定是上苍听到了我的呼唤,感谢天,感谢命运,感谢过去二十四年里美丽善良的我。”
“……”
我问她,“现在霍时安走了没?”
“早走了。”苗苗又激动起来,“淮淮,你是没看到,酒吧里整个爆满,秦衍都挤不进去,哈哈哈哈哈他可逗了,我跟你说……”
苗苗语无伦次,想哪儿说到哪儿,我自动整理。
通完电话,我上网搜了下酒吧的新闻,打开了点击量最多的一个视频。
我的手机音量忘了调,混乱的声嘶力竭叫喊声钢针一样穿透我的耳膜。
“霍时安——我爱你——我爱你啊——”
我差点吓死。
是男粉丝喊的,一声比一声凄厉,不知道是入戏太深,还是中毒太深。
这视频比较长,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吵到爆炸,我竟然看完了。
我发现秦衍是匆忙赶过去的,出门前似乎在洗澡,头发还是潮湿的,衬衫扣子也没扣好,露出一小片胸肌。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美貌,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味道。
所以不出意外的,他红了。
比“跳跳糖”还红。
秦衍成为这场风波里的最大赢家,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出道。
年纪不是问题,男人四十一枝花,真是魅力射的满大街都是的时候。
.
我没进霍时安的微博,也没点他的工作室跟超话,就在热搜底下翻了翻。
全是他的粉丝们在控评。
我不知道在哪儿听说过一句话,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万幸这次没有出现踩踏事件。
不然霍时安家的团队跟粉丝再怎么给力,他也会因此背上一个黑点,抠都抠不掉。
我在床上坐了会儿,给霍时安打了个电话。
霍时安不知道当我是谁,口气很差,极不耐烦的样子,“我在开车,有事明天再说。”
“是我。”我咳嗽一声,“那你开车吧,我先挂了。”
那头传来刹车声,之后是霍时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车停在路边了,你说吧,什么事。”
我挠了挠后颈,“新闻我看了。”
霍时安沉默了几个瞬息,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出来喝一杯吧,老地方见。”
我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发愣,老街的小面馆其实不算老地方,我跟霍时安上了高中才开始去的,也只限于兜里有钱,可以浪的时候。
真正的承载了太多回忆的老地方不止一个,霍时安指的是哪里?
过了会,我又打过去。
一接通就是霍时安的嘲讽,“你出了趟国,还带着消除记忆是吧,连老地方都忘了?”
我知道他今晚挺烦的,就没跟他吵,“有好几个呢,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那头没声了。
我从床上下来,往客厅里走。
一个人住,就很随便了,我连鞋都没穿,打的赤脚。
霍时安不答反问,“都有哪几个?”
我边走边说,“苏果超市北边的篮球场。”
霍时安说,“现在那里是老年健身中心。”
我的脚步慢了一拍,“水库边的小平房呢?”
霍时安说,“前年拆了。”
我停下来,站在漆黑的客厅里,有点难以抑制的茫然。
霍时安淡淡的说,“学过瞬息万变这个成语吧,你一走就是五年多,你还想什么都好好的,跟原来一样,等你回来?”
我轻声说,“我没那么想过。”
霍时安又发神经,他没来由的爆了句粗口,“妈的。”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一个都不在了?”
霍时安很残忍的告诉我,“对,一个都不在了。”
我失望的哦了声,想起来什么,“腾”地起身,“不对啊,那你刚才怎么跟我说老地方见?”
霍时安,“……”
我没忍住的跟他发火,回来后第一次叫他名字,“霍时安,你耍我!”
霍时安冷笑,“呵,记得我叫什么啊,还以为你大脑抽断层了呢。”
不等我还嘴,他就说,“学校后面的小公园还在,我在那里等你。”
第7章
我去了学校后面的小公园。
越靠近,成长路上的那些记忆就越清晰,历历在目,一切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又老又小的公园,歪倒在树上的垃圾桶,啤酒,香烟,前男友。
这些都在我的视野里逐渐放大,我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长椅上的霍时安听见了脚步声,他就那么弯着腰背,侧头看了过来,跟我在秋天的夜晚两两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