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稀奇的一幕,自然会引起人们的议论。
这不,趁着教官不注意,队伍末尾上的几个人就撮上牙花了。
一男生撞了撞身边的男生,小声说道:“哎,哥几个瞧见没?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来军训还带人伺候的!”
他左边是一位瘦竹竿儿,闻言瞄了一眼殷亭晚,压低了声音调笑道:“怎么着?羡慕了?”
“我?羡慕他?”被调侃的那人撇了撇嘴:“这么丢人的事儿就是倒贴钱我都不干。”
他前排的一个眼镜男听了这话,突然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又转回去了。
那男生让他那怪异的目光看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等人转回去了,心里又觉得憋屈,不服气道:“前面的哥们儿有话就直说,别拿那对招子瞎胡瞅,哥哥我不喜欢!”
他这地图炮可开得大了,前排好几个男生都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奇怪的是,最开始转过来的那个男生反而没动静,就在男生准备动手拽人的时候,眼镜男身边的一个娃娃脸却转过头来。
“你也别误会,他就是想见识见识,这天底下究竟是谁口气那么大,连殷中将侄子的伺候,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殷亭晚的目光,就不再是单纯的戏谑,全都透着几分炽热,也有一部分人眼中还夹杂了几分畏惧。
要说为何这些人在娃娃脸一说完,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一切还得从这个训练方阵的组成说起。
原来每年高考之后,一些家中有权势的人既不忍心让自家孩子出国留学,又不想让孩子在国内将就上个三流大学,干脆就用交换生的名义,让自家孩子来QH当个插班生。
这些人不能跟着本系的方阵训练,刚巧今年的建筑系新生人数少,学校就把他们扔这儿来了。
队尾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京城或者京城附近考上来的,家里或多或少的跟军政界都有那么一丝半缕的联系,那娃娃脸一提殷中将,大家心中都明了他说的是哪一位。
毕竟华国目前姓殷的中将,也只有不久前才刚调任四九城军区司令的那一位了。
忙于讨论的众人,谁也没注意,他们口中的主角,此时正不动声色的挪到了放水杯的位置,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拿出了一个黄色的保温杯,换掉了地上摆放着的另一个。
“你来做什么?你们方阵不用训练吗?”
姜溪桥接过殷亭晚递过来的冰水,仰头就是一大口,殷亭晚拿了湿纸巾一边帮他擦汗一边回道:“我有特许,不用参加军训。”
姜溪桥以为他说的是殷表叔那边有交代,也就没往深处想。反倒伸长了脖子,更方便殷亭晚帮着擦汗。
他哪儿知道,就在今儿早上集合的时候,这小子从站军姿、走正步再到体能考核,跟负责训练他们方阵的教官比了个遍,赢得那俩教官脸都绿了,才得到他不用参加军训的特许。
要说别人要是跟他俩一样,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在众人面前那是恨不得遮掩个严严实实。
这两人倒好,殷亭晚巴不得跟全世界宣布姜溪桥是他的人,没有拿大喇叭满世界宣扬就算不错了,至于低调么?
那是什么?殷亭晚表示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俩字儿。
而姜溪桥想得就更绝了,没在一起之前这人就只担心未来怎么办,等在一起了,好嘛!最后的问题都解决了。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人没觉得跟个男生谈恋爱是不正常的事儿,也不觉得当众秀恩爱丢脸。
他俩这么光明正大,反倒弄得那些刚才还往桃色事件上想的人都不好意思了,纷纷都觉得自个儿心里太阴暗,拿有色眼镜看人果然要不得。
君不见当年佛印不是还说过么?心中有佛,万物是佛,心中是屎,所见万物皆是屎!
晚上吃饭的时候,姜溪桥以为又只有他跟殷亭晚两人,没想到到了平日里吃饭的地儿才发现,已经许久不见的张斯咏居然已经打好饭菜等着他们了。
刚一落座就打趣儿道:“哟,咱张大少爷今儿怎么舍得陪我们吃饭啊!怎么着?忙完了?”
张斯咏娄了他一眼,淡淡回道:“啧,少拿我逗闷子啊!”
殷亭晚拎着奶茶回来,也调侃道:“怕不是真应了大嘴说的,近水楼台的,都得月了吧?”
被‘得月’的人面上倒是瞧不出端倪来,嗤笑道:“瞎白话什么呀?他那张嘴里秃噜出来的东西也能信?”
调侃归调侃,姜溪桥到底也还替发小担着心,明面儿上逗闷子,实则提醒道:“这短工什么时候改长工了?我可跟你说,别见了漂亮姑娘就眼馋,能黏糊上就利索点儿,黏糊不上就赶紧撒手撤回来。”
说着正色道:“别让人家拿你当了药引子,你还觉着自个儿是根人参,剃头挑子一头热少给我犯糊涂啊!”
张斯咏点头应下了,也没跟两人多做辩解,只是递了筷子过去,示意两人多吃饭、少说话。
姜溪桥看他倒还算拎得清,也住了口不再多说,转而聊起别的事儿来。
吃完饭散伙,张斯咏刚到宿舍,屋内的舍友就开口了:“回来了?那姓金的小子刚又来找你了,说是你电话打不通。”
张斯咏掏出电话一看黑屏,显然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将手机充上电,他跟舍友说了一声,转身出了宿舍。
到了学校的未名湖畔,凉亭里的凳子上果然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而另一边,建筑系方阵的学生,在经历过殷大少端茶送水、扇风擦汗这种常规秀恩爱事项后,终于也引来了大洒狗粮的一天。
这天早上刚出门,众人就发现宿舍外正飘着绵绵细雨,还未等他们猜测今儿的军训取消,操场那边儿就已经吹响了集结号,众人只得无奈的前往操场各方阵指定的位置集合。
队伍刚一排开,就见殷亭晚晃晃悠悠的过来了,这群人在他的身上学到了不少撩妹绝技,心里也期待着他今儿又会使出什么新鲜的招式出来。
却见殷亭晚将背包放在了避雨的阶梯下,然后一脸淡然的走向姜溪桥停住了脚。
众人正失望时,殷亭晚却将手伸进了外套里掏了半天,慢悠悠的掏出一把雨伞来,随后打开撑在了姜溪桥头上。
这一举动直接让不远处的女生方阵芳心爆棚,可惜他讨好的对象是个男生,众女心中不禁惋惜道。
大概是殷亭晚宣誓主权的行为太过强烈,自从那次下雨以后,林染就自行申请调离了建筑系的教官队伍,转而去了土木系,三人也心照不宣的开启了相见不相识的局面。
大概是近乡情更怯,当军训进行到最后几天的时候,姜溪桥却突然怀念起殷亭晚的怀抱了。
临阅兵的前一天,当半夜又一次被杨阳的呼噜声吵醒之后,姜溪桥终于忍不住了,他翻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
万岁爷:我想你了!
然而他等了很久,界面上却仍旧只有他发出去的那条消息。
等到后面,姜溪桥实在熬不住了,渐渐睡了过去,但半梦半醒之间,枕头底下的手机突然叮咚了一声。
原本意识朦胧的人瞬间被震醒了,他掏出手机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煞白的屏幕上写着偌大的四个字。
小殷子:往窗外看!
姜溪桥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下了床来到了窗边往外一望,这才发现楼下的树底下,一个人影正拿着手机冲自个儿招手。
室内的舍友们都睡得香甜,姜溪桥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窗户,然后就这样穿着一身睡衣翻了出去,跟着另一位一起来了个‘夜不归宿’。
第87章
军训结束后,新生们又进入了适应大学生活的磨练中,等?8" 你丫是大爷0 ">首页 30 页, 蟛糠窒肮叽笱模丫橇礁鲈乱院罅恕?br /> 而姜溪桥和殷亭晚也终于腾出时间,趁着元旦拎了一堆东西回津门去看望姜奶奶。
打从上了大学以后,这还是他俩第一次回津门。
殷亭晚不愧是深得姜奶奶欢心的人,临去之前,还专门带着姜溪桥绕了半座城,去城西买了她最爱的红豆汤圆。
人进了病室,东西放下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就拿了浇水的小喷壶细致的给花瓶里的康乃馨花束撒了点儿水。
姜奶奶一看他这么体贴,立马笑着夸道:“哎哟,瞧瞧,这亭子啊!对花儿都这么好对我家小河指定也错不了!”
殷亭晚一听就来劲儿了,冲姜溪桥抬了抬下巴,故意贫嘴道:“宝儿啊!听见没,快拿个笔记本儿记下来以后要是想跟我吵架了啊!就赶紧拿出来看看。”
姜溪桥看姜奶奶被他这话逗得合不拢嘴,也没跟计较他,坐在床边儿帮姜奶奶剥起了橘子。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他俩赶在收假的最后一天下午回了大学。
才刚一进食堂,老远就瞧见高燕飞睡眼朦胧的打哈欠了。
“怎么了这是?”
两人落座,殷亭晚一边替姜溪桥拿筷子,一边儿顺口问道。
高燕飞连头都没抬,神情恹恹的回道:“嗨,可别提了,昨儿晚上一群小屁孩儿在圆子租的那公寓楼下飙摩托车,你说你丫飙就飙吧,还TM放低音炮!”
说着一脸哀怨道:“你说他要是放什么凤凰传奇、午夜DJ什么的我也就认了,就他最牛逼——居然放大悲咒,我TM差点儿以为是菩萨骑着哈雷普渡众生来了!”
姜溪桥刚喝进去一口水,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瞬间就喷了出来,一时之间呛得直咳嗽,忙不迭的找纸巾。
少了张斯咏这个‘一针见血’挤兑人,剩下的两个人也只能中规中矩的劝他节哀顺变。
好在他自我调节能力强大,在看到艺术系的美女们之后,就欢喜的抛弃殷、姜二人,跟别人交流革命友情去了。
这次归校以后,大一的新生们就都把全副心思都投入到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中,毕竟要是在期末考试上挂了科,谁面子上也挂不住。
而当他们真的考完最后一科时,时间也悄悄来到了这一年的年末。
今年姜家老院没有了主人,让姜溪桥每一年都备受折磨的年夜饭自然也就不再有。
姜卫国提前把姜奶奶接到了家里过年,而姜妈妈却因为一些合作细节需要跟国外合作方洽谈,带着秘书在大年三十一大早飞去了德国。
这是姜溪桥过得最孤单的一个年三十,姜家老院里白炽灯照映下,姜溪桥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却连拿起筷子的兴趣都没有。
不知道是心中有期望,还是心中有异样的预感,临近零点钟声敲响之时,姜溪桥鬼使神差的穿上了羽绒服,顶着鹅毛大雪去了挂着大红灯笼的院儿门口。
当在胡同拐角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姜溪桥那冰凉了一整晚的心突然变得火热起来。
他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自个儿,直到终于站到了自个儿面前,一如他们在这段感情中所经历过的所有。
殷亭晚看着面前的人,没有说那些甜言蜜语,他只对姜溪桥说了四个字:“我回来了!”
不是‘我来了’,而是‘我回来了’!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姜溪桥做了同样的事情。
然而他这次却没有羞涩和不安,只有全身心的相信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殷亭晚双手握住他的腰,进一步的加深了这个吻,然后是揽腰横抱着他进了屋。
情到浓时,姜溪桥眼角渗出了一丝泪花,那压抑不住溢出口的闷哼声,都成为了另一个人最好的催情剂。
一切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没有生涩和担忧,只有全身心的享受,这是一场双方都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
及至二月底开学时,另外俩人就发现他们的相处模式又一次改变了。
以前在公众场合姜溪桥多少会顾忌点儿形象,然而自从放假回来以后,这人却对殷亭晚的一些亲密举动来者不拒了。
张斯咏和高燕飞从中猜出来些什么,两人却什么都没说,然而,就在两人以为要这样天天被撒狗粮时,姜溪桥和殷亭晚却突然陷入了冷战之中。
“哎,你老实跟我说,你俩到底怎么了?”
这天张斯咏和高燕飞特意避开姜溪桥,找了殷亭晚问道。
殷亭晚本来还想让他俩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一听这话,眼神立马躲闪起来,支支吾吾道:“……没怎么。”
“没怎么?”张斯咏看着他,脸上全是不信,冷笑着说道:“不对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俩可有快两个星期没说话了!”
被张斯咏一语道破,殷亭晚脸上也挂不住了,他不好意思跟张斯咏说姜溪桥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不久前清明放假时,自个儿折腾得狠了点儿,闹得姜溪桥两天没下床的缘故。
而是含含糊糊半真半假的说道:“那啥,这不是前不久放假,我俩说僵了吵了起来,我一时没按耐住,就往墙上砸了杯子,他心里怄气了嘛!”
张斯咏看他一副脸红的样子,也没往别处想,只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丫明知道小河最讨厌人吵架的时候动手你还干?该!”
说着连挤兑带敲打道:“以后啊!再手痒痒了就打自个儿几个大嘴巴,要舍不得打脸就扇自个儿屁股蛋子!又给自个儿解了气,又过了打人的瘾,还不留后遗症,这多好!”
“我家小河才舍不得我扇自个儿呢!”
高燕飞看他不分缘由护犊子的样子就是一肚子火,故意说反话道:“对,就他舍不得扇你,我俩都是豺狼虎豹,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