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你不能保护他,可是你人单力薄啊,你不想我动用武力来解决的话就妥协这么一次吧。"
"不可能。"他这一生只对一人妥协。
"算了,你这顽固不化的猪脑袋,到时死了人你别哭爹喊娘!"
"你才死了人,呸呸呸乌鸦嘴,告诉你,我和刘大呆子会长命百岁的。"
"你太自大了。"李若愚摇头,对于他的作风不敢苟同。
"我只想以自己的双手保护在乎的人,难道也有错?!"
"势单力薄没听过?况且你该最了解他们的为人,也最了解他们的内部高手如云,你逞什么英雄啊你。"说着说着,又开始互喷。
厌倦了互喷的游戏,丁冉调头就走,放任李若愚在一边跳脚。
他只是不想连累他和师父,他怎么就是不懂?
李若愚懂,他比谁都懂他小师弟的心,外表自私自利,不仅嘴毒也会使毒,简直就是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可天知道,他对爱护他的人又多在乎,他心里一直一直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小师弟倔强地让人心疼,却也让人恼火。关心他的人也不想在一旁干着急的啊!
21
晚上,用完晚膳。
刘清彦放下碗块起身打算回书房,丁冉拉住他,对着周围的下人使了个颜色,他们开始识趣地收拾餐桌,无视丁冉的所作所为。
他拉起刘清彦出前厅。
今夜的月色特别美,月光洒在丁冉艳丽的脸庞上,别有一番风味,让书生不觉看痴了。
"咳,我们圆过房了。"丁冉不自在地说道。
这书呆怎地不回话?咦,他看他做什么,他脸上有米粒吗?
他一边摸脸一边凶狠地道,"看什么看!?我脸上不可以有脏东西啊!?再死命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被丁冉一恐吓,刘清彦悻悻然地收回眼光,"对不起......小生一时......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你到是说说,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让你控制不住紧紧盯着的?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大剌剌地盯着我看了。"
"不是的!小生只是被你的......你的......"
"你说话就不能好好地说完整吗?!你的气魄呢?全都消失了?好好说!"这书呆子就因为好欺负,所以人人都要欺负他,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要好好训练他。不能让他随便被人给欺负了去,这便宜只能他丁冉占。
"月下仕花如炎,姿惑风然人心,柳下艳菲如斯,明眸月下醉人,人如斯,月如斯,佳人如花斯惑,迷艳风花......"
"......"被说懵了,丁冉第一次目瞪口呆。这书呆文采还挺不错的,不过......"我说,我是男儿身。"
"小生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这词很适合你......"刘清彦的脸,红了。
他想揍他,他化装成姑娘家已经够委屈了,他竟然得罪进尺用赞美姑娘家的诗词来形容他,太不可原谅了。不过......书呆子的耳朵在黑夜里也红得显眼,他也未免太容易害羞了。算了,他宽宏大量一次,饶过他,抬头看看月亮,是挺不错的,圆圆的......
"今天月亮真圆。"
很困惑地望着丁冉傻子似的指着天上的月亮,刘清彦也只好附和,"每个月的十五月亮都很圆。"
说到圆......丁冉想起他的目的了,扯了那么远差点把主题给扯掉!"我们圆过房了。"
刘清彦的脸涨得更红了,甚至貌似红得发紫。"这、这么私密的事怎么可以在外边说的!?"
不知不觉他们已走到厢房,丁冉指指头上的匾额,"不算是外边了,这字是你提的吧?要不是刘管家在偶然下透露给我,我还真看不出懦弱性格的你居然写得出如此苍劲有力的字。"
在外边也待够了,他大步走进厢房,书生见状立刻跟上。
两人依次坐上床榻,丁冉的眼火热地锁住刘书生。
刘清彦很想回几句敬语,但想到丁冉今夜一直重复"圆房"的事,也就单刀直入了。兴许是长时间被丁冉熏陶,也开始懂得干脆不拖拉了。
"感谢赞美,小生从前厅就想问,你一直在说圆房的意思是......?"
"我对我们上次的周公之礼很满意,所以今后不许你睡书房了。"
"不......不行的,小生那次是为了救人。"
挑起书生的下颚,丁冉的脸凑近他,不让他有闪躲的空间,"救我么?我说过第二天一早就会好的,我没让你多管闲事吧。况且,"他恶意地挑起嘴角,"做一次和做一百次,没区别的。我会让你更舒服,更离不开我的。"说完,在他脸上暧昧地吹了口气。
刘清彦倒抽一口凉气,匆匆推开他,这纯粹是条件反射。他心里,其实是不排斥的,可由于受过太多年的教育熏陶,一下子改不回来。顽石难点头。
"好吧,我不强迫你。可是我发觉我渐渐喜欢上你了,不抱你会很难受,欲望摆在那里你总不见得要我去找窑子里的姑娘解决吧?再说,你看我这姑娘家的打扮,去逛窑子怕也会被人误解成窑姐。真伤脑筋,你说是吗?"丁冉抚额,很头痛的样子。
喜、喜欢上他!?他、他他、喜欢他......他说他喜欢他......
喜悦的泡泡从心口上冒出上升、上升、不断地上升......然后溢出口腔,最后幻变成一个标准的傻笑。
"别笑的这么恶心,我说我喜欢你,该你回复我了,别想听免费的好话。"
"回什么!?"满眼问号。
"你是不是该说,你也喜欢我?不对!应该说,你爱死我,没有我就不能活,我是你的天神,是你的救命稻草,我是你的唯一。"这些话,丁冉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完全一副合该是如此的拽样。
"......"冷汗自刘清彦的额上滑下,打死他,他也说不出这些肉麻的话。
挥挥手,刘清彦由红转青的脸色让他的兴致全消,古板的小老头!"我说过我不强迫你,但你得答应我几件事。"
松了气,刘清彦小心翼翼地回答,"好。"
"真识时务,好了,你仔细听着,"酝酿了下,继续说,"一,不许躲避我的任何接触,鱼水之欢当然除外。眼睛别张那么大,不然小心我挖出来,我都说了鱼水之欢除外了。很好,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别插话。二,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许反对。喂!叫你眼睛别瞪大,我真会挖出来的,别以为我在说笑。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你急个什么劲?喏,擦擦汗,紧张什么紧张啊你。"递给他条帕子,他接上未完的话:
"三,每天必须说我喜欢你。你够了哦!继眼睛之后嘴巴也不想要了是不?我没叫你对我说‘我爱你'已经算不错了,我这种人就是宽松对待自己严格要求别人的。我对你好一分你要还我一百分。自私自利就是我的本质,离了那本质,我就不再是我。"
这是霸王条款!刘清彦活到现在,从未见过霸道如斯的人。这人,简直可以与强盗媲美了!
"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他轻笑一声,"你也无权反对了,第二条条款里就规定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许反对。真是好用呐,既然不能享受销魂的乐趣,那就先讨点利息--"
话音刚落,丁冉对准刘书呆的嘴吻了下去。
皎洁的月光映入内室,月辉下的丁冉,忽然有种妖艳,被吻着的书呆眼睛睁得大大的,傻傻的。
"太不可爱了,接吻也不专心。"松开唇,丁冉无奈地叹息。
素手抚上书呆的脸颊,是月亮的魔力吧,把他照射得过于温柔。"你今晚住新房,我不会动你的,单纯的睡觉。好吗?"
被魔力吸去灵魂的刘清彦一个指示一个命令,他点着头,只是他的眼却粘在丁冉的身上移不开,奢侈地不放过任何一个他没见过的表情。
他迷惑地想,如果这时候坏脾气少爷命令他说我爱你,他一定会照办的。
可惜,他没抓住这个好机会。
22
恩......他是个好说话的人么?丁冉支着颚偏头想着。他完全可以把书呆诱惑地拐上床的,可他隐隐盼望着得到书呆的心甘情愿。
他......让他睡床且没侵犯他。刘清彦忡怔地凝视画中的美人,那个人完全可以忽略他的意愿不把他当一回事的,从他昨日的话语中,刘清彦感觉得出,那个人是想培养他们的感情。他想要他的心甘情愿吗?心中忽然甜甜的,蜜糖一样的甜滋味蔓延上胸口,世人歌颂的爱恋是否就是他此刻的心境?刘清彦儒雅地莞尔一笑。
屋檐上的碧落握紧拳,放入嘴边死死咬住,他们的感情那么好了!?黄泉明明就是他的!黄泉回到他身边吧,黄泉怎么可以丢下他去和那个一无是处的小书呆在一起,黄泉的温柔也是属于他的!手上的皮被咬破,血丝顺着捏紧的拳头缓缓流下,黄泉说过的:痛,才能保持清醒。黄泉说的话他从没有忘记过,黄泉却装做不认识他!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他要折磨死书呆,黄泉别以为在刘府设下陷阱就可以阻止得了他,别忘了,黄泉的技艺他也会!因为--黄泉是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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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渐渐富裕起来了,三个娈童利用丁冉的投资资金把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依次给刘府添上了很多新物,下人们也增加了几名。
能富裕好是好,可是人多了,也打扰他欺负书呆的乐趣,总要偷偷摸摸地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去找书呆"谈情"。
这日,好不容易府里的人出去办事了,只剩两人,丁冉缠着刘清彦要他兑现答应他的要求。
"书呆子,现在没人,说我喜欢你,快点!"走进刘清彦常呆的书房,一眼就瞧见他在盯着某幅画发呆。
隐约见着上头的是个美人,可恶!这书呆子居然背着他画美人!?难不成他一直对他阴奉阳违?哼,他倒要瞧瞧是哪家闺女夺走了他的注意力,他要叫李若愚去勾引那女人,让这书呆子死了这条心!
踩着重步,仿佛要把地板给踏出一个大窟窿来,丁冉走过去扳过刘清彦的身子,然后抢过桌子上的美人图。
"等......等等......别看......"刘清彦想拦住他,可惜已来不及,那幅他自月圆之夜后画的宝贝画,他每天小心翼翼欣赏着的画,他搁浅在心口上那人的画像啊......他没脸见人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奸人挑起嘴角,眼睁睁地看着那奸人斜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奸人叹气放下画像朝他勾勾手指......
"哟,看不出你这么迷恋我嘛。好吧,看在你如此深情的份上,我就特准你今天不用说我喜欢你了。"手指继续勾勾,"过来,给你赏赐。"
刘清彦心中充满无奈,好歹他也是个读书人,怎地偏遇上这种天兵了?
"快点过来,别考验我的耐性。"变本加厉了,照丁冉的说法,他恶劣的性子是被刘清彦宠出来的。
丁冉说过,只要和书呆子在一起一天,他就会愈发霸道。
刘清彦反驳,他不承认是他惯坏他的。
丁冉死皮赖脸地说,如果他不对他温柔,就不会惯坏他。
刘清彦死命摇头,指控说是他逼他对他温柔的,因为那些霸王条款。
事后不了了之,因为书呆子争不过丁冉,只好让他说去。
次次甘拜下风的人知道这次也逃不过了,只好趁丁冉心如丁冉意地朝他走去。
笛声冷不防地响起,刘清彦一震,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也变了,由起初的抗拒到最后眼底的空洞,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刀子。
丁冉脸色一变,碧落!
他早该想到的,碧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还有那个人。他的野心太大太大......
"碧落!你出来,别搞这花样儿,对我是没用的,你该知道这穷书生一点武功都没,我一个手刀就......"话还未说完,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不!"
飞身向刘清彦扑去,想阻止他。
有人说,当你越想做那件事时,现实总会与你唱反调,所以失望的、绝望的、痛苦的情绪就由此产生。
所以,丁冉的期望落空;所以,丁冉的心碎了......
刘清彦毫不留情地拿刀刺进自己的胸口,鲜血直流,他没有痛觉。举刀再刺,鲜血喷出。当举起第三刀时,丁冉捏住他的手腕,给他一个手刀,打晕他后抱起他飞身离开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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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的丁冉抱着刘清彦飞奔去李府,他的心在淌血。就算他点了书呆的穴道不让他再流血,可是他的心受伤了,碧落这招是狠,若是对付在敌人身上,他会拍手叫好,因为碧落终于懂得以敌人之弱点来击溃敌人的心房。
然而,对象是他倾慕的书呆,那个呆子,带给他无限欢乐的呆子,没有他他会怎么办?他会死,他会跟着书呆去死。
好痛苦,胸腔要裂开了,该死的,他要拆了这条街,没事建这么长做什么!?平时街上又没什么人的!
不过,他更痛恨自己的没用,他要是身手再快一点,要是能在碧落吹笛时就察觉到他的存在就好了。他对他的武功一向很有自信的,碧落的成长比他预估的还快。怪只怪,他的生活太安逸,防备心减低太多。是他害了书呆,给了空隙让碧落有机可趁。
李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他纵身一跃,进入府内,寻着熟悉的道路找到李若愚的厢房,连门都不敲,大剌剌地直闯入内。
"师兄,救人。"
品茶到一半的李若愚皱眉,小师弟太狼狈了。随后,眼睛移到他怀里的刘清彦身上,了解小师弟失控的由来了。
"你把他放在床上,慢慢轻放。"
李若愚拈了拈刘清彦身上的血迹,再触碰了一下他胸口上插的刀子,沉吟一下,道,"刀子上没毒。"
"书呆的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了,血会不会流了太多了?"要是这把刀插在他身上该有多好,他想代书呆受罪,这种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再毒再痛的伤他都经历过。如果当时,他不去刺激碧落,让碧落指挥书呆来刺伤他就好了......
"没关系,他不会死的。看样子,你家小弟不想致他于死地。"李若愚从屋子里取出医药箱,准备救人。
"住口!他不是我小弟,我不认识他,请你务必救活书呆。因为,若他下黄泉,你的小师弟也不会独流人间。"语毕,他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你要去哪儿?有必要弄得那么严重吗?这书呆子固然好玩,可只是条贱命,死了也不必陪葬。你若想要家人,师兄可以为你准备新的身份。只有你,绝对不可以死。"李若愚褪下好好先生的面具,面具下的他,也不过是介自私凡人,他的自私超越了丁冉。在他眼里,只有他在乎的人的命才是命,其他的人一律死不足昔。
丁冉回身,目光迥然地盯住一直保护着他的师兄,"师兄,我可以这么说,书呆子的命比我更重要,他在我在,他亡我亡。我明确地告诉你,我爱他,要死大家一起死,如果我死了我不许他独活,要是他死了我也不允自己留世。所以请师兄别拿他当儿戏,我现在要去为他报仇。
师父说得对,我体内的血液是疯狂的,一旦让我失控,我会做出点什么事连我自己都不能预测。如果他醒了,"丁冉顿了下,眼神温柔地看着床上没有知觉的书生,"请尽快用密语联络我,好让我安个心。别派人来帮我,我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