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阳拿着剃须刀的手一顿:“··········”
林遇安道:“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毕竟这对他们来讲,有些突然。”
韩冬阳默默凝视他几眼,伸手抽了根毛巾,淡淡道:“是有些突然。”
对于父母来讲,他们忽然离婚,的确突然,林遇安赞同:“是啊!”
韩冬阳眸光微微闪动,尽量用风轻云淡的口气问:“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离婚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啊,他不想再压抑天性,但林遇安认为喜不能太外露,矜持一笑:“嘿嘿,还好啦。”
说完,林遇安就看到他丈夫梗着脖子,歪着脑袋,身体颤颤,那样子,那样子,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悲伤事。
林遇安纳闷:“你怎么了?”
顿了一会儿,韩冬阳僵硬转过头来,赤红着眼圈,林遇安吓了一跳:“哎哟,咋啦?”
韩冬阳看着他,目光如死,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但又淡淡扯出一个苦笑:“没什么。”
林遇安以为刚刚自己表现太过了,好歹生活了两年,也有点儿也生出革命友谊来呢,便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说法说:“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谁也挽救不了了。”
林遇安嘴上那么说,却紧紧盯着韩冬阳,试图用眼神表达:当初可是你先拿出离婚协议书的啊!大哥。
也许韩冬阳是接受到了他的信号,点了点头: “···········对。”
林遇安瞬间舒了口气,嘿嘿一笑:“你能记得就好。”
韩冬阳眼中划过的一抹淡淡忧伤,稍瞬即逝,退后一步:“你来收拾吧。”
“好。”
林遇安走进去,他穿得是拖鞋,滑底的,偏偏这个时候,地上有水,林遇安又没注意,一脚踩上去就滑了一下。
“啊!”
那一猛子就跟贵妃醉酒似的刚好歪倒在韩冬阳身上。
韩冬阳顿时眉头紧蹙,林遇安没注意韩冬阳的脸色,站了起来,自顾自道:“这地上怎么有水啊。”
韩冬阳眸色发沉,声音抑扬顿挫起来道:“是啊,这地,挺滑的吧!”
“是有点儿。”林遇安抽出厕纸,扔在地上,踩了几下,将水吸干,把纸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说:“现在好了。”
韩冬阳咬紧后槽牙,缓了缓气,又闭了闭眼,才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韩冬阳:内心不是戏精的鲁迅不是一个好律师
第9章 第 9 章
当天下午六点,林遇安刚跟市场部的人员开完会,准备下班的时候,韩冬阳就给他打电话说到楼下了。
林遇安下楼就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外面,是韩冬阳的车。
林遇安其实挺意外,中午的时候小江就给他打电话,说韩冬阳要来接他。
要知道以前,他们一起回家,都是到了家门口,先到的人找个咖啡厅等另外一个人。
会面时,两人就从冰雪无缘剧场无缝切换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剧场。
手挽着手一起进屋,步伐整齐划一,唇露八齿,目视前方,正步进屋。
这在韩父跟叶姝丽眼里,俨然观音大士座下的一对莲花童子。
当然,这只是在长辈眼里。
在韩婕跟韩育豪眼里,则是眼刀齐飞,在林遇安言笑晏晏的皮囊下冷汗直冒,就怕那韩育豪不一个不乐意扑上来咬他两口。
韩家父母是很喜欢林遇安的,从愿意让最小的宝贝儿子跟林遇安结婚,就能看出来,只是结婚的时候,当中有一层利益关系,他们几个小辈心里个生出嫌隙。
再加上当初的事,林遇安心中有些忌惮韩育豪。
当初还给他列出来了一份不平等八荣八耻表,要林遇安时时刻刻谨记于心:
以丈夫开心为荣,以丈夫流泪为耻。
以关怀丈夫为荣,以忽略丈夫为耻。
以尊重丈夫为荣,以轻视丈夫为耻。
以勉励丈夫为荣,以贬低丈夫为耻。
以清心寡欲为荣,以欲壑难填为耻。
以坦诚布公为荣,以包藏祸心为耻。
以束身自好为荣,以沾花惹草为耻。
以孝敬长辈为荣,以贬低踩高为耻。
我宣誓,我与韩冬阳虽被迫结为夫夫,但从今后会固守本心,心如死灰,不生淫心,直到离婚。
林遇安有时候都在想,他大哥是怎么把这些想出来的。
走到马路边,林遇安刚准备抬手敲车窗,就看到车子里面好像···········有只跳鼠。
“???”
林遇安诧异的弯腰,隔着车窗瞧见他丈夫在车子里面手舞足蹈,将安全带扣上,又解开,几次三番,深呼吸数次后,接着伸手拍了拍座椅,又准备拿头撞了方向盘,然后又肘击车窗。
一套军体拳打下来,行云流水。
他好像在寻找一个绝佳跳车路线。
林遇安:“··········”
他丈夫这他妈是在干什么啊!脑子坏掉了?
林遇安默了几秒,曲起手指,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受惊一般的转头看着他。
等林遇安上车的后,韩冬阳正襟危坐,沉默了几秒后,目视前方:“我们出发了。”
“嗯!”
林遇安扣上安全带,偷偷打量了韩冬阳几眼,想看看刚刚那个背着他在车里活泼又调皮的丈夫去哪儿了,观察了几秒,都没从那张僵硬的脸上找出一丝崩裂的迹象。
难道是他看错了,林遇安也不多问。
十分钟后。
车子缓缓行驶着,车里寂静无声。
一呼一吸都仿佛能掀起一片波澜,好静啊,太静了。
林遇安一动不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默慢慢将他紧紧缠绕,连气息都有些孱弱了。
谁都没说话,林遇安又打量了韩冬阳两眼,他丈夫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背脊僵硬。
他怎么会有一种上了黑车的感觉。
终于,还是林遇安耐不住了,轻咳了一声,声音干涩道:“听首歌吧!”
韩冬阳淡漠得嗯了一声。
林遇安舒了口气,伸手点了一下播放键,歌曲无非尴尬时最好的KY。
一段悠扬轻快音乐响起,之前播放过的一半,林遇安点了个直接播放的,不管是什么歌,只要是音乐氛围都肯定会轻松一点。
林遇安靠回座位上正暗夸自己的聪明伶俐的时候,歌声毫无预兆的骤然极大声出现:
“啊...我问你
啊...我问你
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歌声又猝不及防的骤然停了,狭小的空间仿佛带着一种灵魂拷问。
一片寂静。
林遇安呆滞的眨了眨眼,看了看韩冬阳。
如果不是他丈夫现在的表情一点破绽都没有,他真的要怀疑这是韩冬阳故意的,不过他丈夫并不是这种幼稚的人:“··········”
林遇安整理整理表情,又伸手滑了一下,播放了下一首。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
眼泪掉下来
出卖我的爱
你背了良心债··········”
林遇安嘴角抽了抽,默默伸手关掉,打开了歌单,顿时深吸了口气,摆在他眼前的一串歌单都是《爱情骗子》系列。
林遇安咽了口唾沫,垂死挣扎的点了一首《北方的狼》。
···
《成长日记之破案线索》节选3
2019年9月9日,天气多云。
今天的心情是沸反盈天。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记下如此重要的线索。
先写下一个好消息,现在无论是我柔弱还是淡漠,他都已经彻底被我掌握。
玩弄他,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不过,这样我会不会太渣了啊!唉,不管了,他亲手扼杀了我的贞操,不能心软,俗话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收起怜悯心,才能使自己强大起来。
说正事儿吧,今天在卫生间里,我试探了他一番,已经能百分之百肯定他极度垂涎于我的肉体。
在我为贞操服丧的第二天,就迫切的开始对我投怀送抱了,这一点实在有些不懂事,也不矜持,贞操的头七都没过,怎么能在这个期间就··········炒鸡生气╰_╯。
写错了写错了,一时之间气昏了头脑,意思是就算不服丧的时候,也不能对我投怀送抱啊,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他想要把这次的事告诉父母,看来是想用这一次的夫夫之实来牵绊住我的脚。他违背了我们婚内协议,同时把我也拉下水了,简直就是黄泥巴滚到裤裆里,不是SHI都是SHI。
下午我准备去接他回家,总是要这么以身犯险的诱敌,在家里他不敢对我动手。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有些说不准了,我还是先准备一下,防范于未然。
先下载一些能唤回他良知的歌吧,希望林遇安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再下载一首《北方的狼》,如果他到时候放了这首歌,那就是说明他准备晚上对我下手了。
我就要提前做好准备,先洗个澡,洗干净点——划掉,啊,不是洗澡,写错了写错了,是提前穿好衣服,不能让他得逞。
注:他是个狼人,肯定会喜欢这首歌的,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洗澡搓了一个小时的韩冬阳,乖乖的躺在床上,蚊子搓手:来吧,我洗得很干净了,小冬阳也洗干净了,就让我今晚捉住你狼子野心的把柄吧。
等得昏昏欲睡的韩冬阳:他为什么还不对我下手啊,是我洗得不够干净嘛(?_?)
第10章 第 10 章(微整)
韩家住在淮景花园,位于毗邻江畔,林遇安他们到得时候,八点多。
按了门铃,就听见屋里快步走出来了一个穿得干净利落的女人——琴姨。
琴姨是韩家保姆,见了两人那是眉开眼笑,回头对客厅里大声说这两位小祖宗可算来了。
韩父手里拿着份报纸正跟韩育豪讨论什么,韩婕脸上敷着面膜,叶姝丽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连忙就站了起来:“诶,冬阳遇安,你们怎么这会儿才到。”
两人进屋换了鞋子,林遇安回以一笑,说路上有点堵车。
琴姨去厨房将菜端上桌子,高兴的说道:“快去洗手来吃饭,一家人就等你们来呢!”
桌子上,林遇安跟韩冬阳向来在家里是同坐一方,而林遇安能感觉到,他坐下的时候,韩育豪的视线在他弟弟身上转了一圈。
接着就听见韩育豪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冬阳,你这两天怎么看起来变得这么憔悴,是事务所太忙了?”
韩冬阳随口答了一句还好,听得出来兴致有些不高。
然后韩育豪的视线又在林遇安脸上转了一圈,林遇安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令人发指弟控啊。
吃过了晚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中途韩婕接了个电话,说朋友约她出去看电影,出门前韩父那是苦口婆心,说韩婕要是有口骨气,就跟人去开房,一年后给他生孙子。
林遇安听见不忍发笑,韩父今年五十多岁,心里着急抱孙子,可偏偏两儿子都是gay,只能指望女儿了,但女儿又是个事业狂。
之前韩父让林遇安跟韩冬阳考虑要个孩子,但小两口心知肚明这场婚姻的结果是什么,便一直婉拒。
拒绝多了,韩父也没逼他们了。
“来,遇安,跟我上楼,爸有话对你说。”韩婕出了门,韩父从沙发上站起来,拉着林遇安的手上楼。
到了书房,韩父就有些没绷住了,关门得动作小心翼翼的,转身去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用黄布包着东西,走过来坐在沙发上,跟献宝似的交到林遇安手里,让他打开。
林遇安一看,是一根老参,形态体胖,是上等老参,他有些不明白问这干什么。
韩父笑了,一脸“你比我还懂得眼神”,说道:“你这孩子,给我装是不是,刚刚下面人多,没好意思说,吴妈都给我说了,你跟冬阳在家里啊,节制一些,我刚刚看冬阳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林遇安:···········
他拿着的不是人参,是烫手山芋。
韩父接着用一派沧桑过来人口吻道:“你们年轻人,花样儿都多,爸知道,姝丽回来给我说,冬阳前儿哭了。哎,这孩子就是打小被我们惯了,你啊,在那个的时候啊,多担待担待。”
“那个”两个字还加重了音,含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
韩父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几根蜡烛,交给林遇安:“这个啊,你收好,我知道你们玩得野,不过年轻嘛,就是要多尝试。”
不是,爸,你这花样儿玩得也太野了吧!
林遇安哭笑不得:“爸,其实我们没这么,就是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这玩意太。”
韩父拍拍林遇安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以后啊,爸也不逼你们要孩子了,只要你们幸福就好。你放心这东西安全系数百分百,我都试过了,一点不疼,还能驱体内寒湿呢。”
林遇安“……”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啊。
韩父说了许多贴己话,本来林遇安打算今晚先试着摊牌,可在韩父灼热的视线跟慈爱的语气下,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说这两年他们是假意恩爱,蒙骗长辈,这个也太白眼狼了,行不通。
或说是老夫妻多年,找不到激情,床上的时候溅不起一点水花,想出去吃吃嫩草。
后者更行不通,想他刚跟韩冬阳结婚,应该还是在蜜月期得时候,也是回来吃饭,当天晚上在韩家住了一晚,第二天韩父跟他妈还有琴姨都侧目看着他跟他丈夫。
眼里有怜悯,有不解,有疑惑,总之各种情态,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