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大会还是三日就要举行,修士都络绎不绝的朝蘅水城赶来,清霄宗子弟的住处谢春台之上。
朱榭雕阑,玉楼金阙,蜿蜒曲折的游廊立于碧潭之上,走动的界是月白长袍的清霄宗弟子。
“你们宗主在何处?”
开口随意叫住清霄宗弟子的是个绛紫裙衫的清冷女子。
“雪檀仙子?”被叫住的弟子脱口而出唤出她的名号,脸上似有几分慌乱。
雪檀柳眉轻蹙,“问你话呢?怎么不会回话?”
她看见弟子脸色紧张不安的神情,心中微微有些狐疑,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知雪檀仙子找宗主有何事?”那弟子支支吾吾开始顾左言右了起来。
雪檀不耐的抿了抿唇,但还是开了口,只不过语气有些冷淡:“论剑大会快开始了,我有要事要和他商议。”
那弟子额上冷汗直冒,“宗主有事外出,等宗主回来我会禀告他雪檀仙子的事。”
雪檀脸色一冷,直接越过了他,直直的朝里面走去。
“仙子不可!”
“还请留步!”
雪檀拂袖一挥,一股劲风袭去,只听她低声斥道:“滚开,不要拦我。”
她一路穿过游廊来到了谢春台深处园圃之中,待看清眼前的场景时,不由微微一愣,瞳孔猛的一缩。
只见亭台之中坐着一个轮椅少年,少年看起来苍白瘦削,身上披着雪白貂裘,尖细的下巴隐在细软的雪白绒毛之中,五官精致秀丽,似是有些神情恹恹的玩弄着手中的棋子。
而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味道,漆黑的眼底似氤氲着水雾,只不过瞳孔无神,丝毫没有对焦的地方,不知在望向某处。
而他旁边则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清渊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另一只手执着一本书卷神情专注淡然,怀中的人时不时不安分的动动身子,他便放下书卷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少年便仿佛被点穴一般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不是真瞎啦哈哈~今天有点少,咳咳,因为还有个短篇也该更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白切黑师兄的炉鼎师弟(十七)
雪檀手指骨节泛白, 微微攥紧裙衫,脸色苍白的直直盯着亭中的一幕,直到身旁弟子开口才回过神来。
“那人是谁?”她语气清冷,语气似不以为意,但脸上的神情却十分难看。
弟子瞥了一眼亭中的耳鬓厮磨的两道身影,似有些为难, 但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那是....宗主的道侣。”
“荒唐!”雪檀听见这个称呼, 不由拂袖推开弟子,作势就要冲进亭台里, “他怎么能和凡人结为道侣,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清渊听见响动, 微微抬眸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看着面色不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的紫色身影,唇角笑容渐渐消失。
“有事?”
温和醇厚的嗓音传入雪檀的耳膜之中,自带的温润语气让她稍微冷静了些,也知道她现在的举动有失风度, 于是深呼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个笑容,半开玩笑似打趣道“论剑大会召开在即,其余的掌门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宗主倒好,闲着陪小宠物玩闹,看来你这个宗主倒当的清闲。
她语气娇嗔带着些调侃, 完全不似在旁人面前的清冷如高岭之花的模样。
她看见清渊怀里的少年不安分的动了动,他的眼睛似乎看不见,漂亮的桃花眼雾茫茫的一片,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只听他软声道:“是谁?”
清渊听见他说话这才有所动作,他动作轻柔的抚了抚他的黑色发丝,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客人。”
雪檀听见这个回答不由心中微微刺疼。
那个盲眼少年又微微皱眉,似若有所思道:“这个声音我好像听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仙雪阁阁主,就是那个清高冷傲的女子,她应当是喜欢清渊,而且对自己似乎有不少敌意,想到这里黎砚不由轻轻勾了勾唇,也许他可以利用这一点。
“乖,我去会就回来。”清渊温柔的在他失神的眼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即起身和脸色难看的雪檀一起离开。
黎砚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浓密乌黑的睫毛微微一颤,随即缓缓的阖上眼帘。
啧,不过清渊是真的狠。
夜阑人静,幽风簌簌。
屋内方台上摆放着精致小巧的玉器,红烛将要燃尽,朱泪随着柱身缓缓滴落在桌上,黛色帷幕微微掀起一角,露出榻上卧着的单薄纤弱身影。
他似乎十分难受,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细腻白皙的额上尽是冷汗,黑色发丝被浸湿散乱的黏在脸颊上,漂亮的桃花眼无神的望着床幔顶帐,喉咙里发出细微的痛吟声。
满月之期已经来临,体内万蚁噬咬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经脉内灵力横冲直撞,身体也忽冷忽热,折磨的他无法安宁。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拂上了他的脸颊,随即便感觉一股温和的灵力源源不断的顺着经脉输入体内,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里的剧痛平息了些。
“这只能暂时缓解,治标不治本。”清渊动作轻柔的替他将发丝拢后,随即手上动作缓缓下移,指尖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游走,神情缱绻:“你身体里的符印是谁下的?”
黎砚沉默不语。
清渊似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那你可知如何能解开你身体里的符印?”
“如何?”
清渊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唇角微勾,倾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长霄印可解。”
黎砚闻言神情微微一怔,茫然的朝他的方向望来。
“所以你还不说吗?长霄印在哪里?”清渊轻柔舔了舔他白皙细腻的脖颈,这个动作由他来做竟然丝毫不□□,而他做这个动作时竟然也是慢条斯理淡然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黎砚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七翎君。”
听见这个名字清渊瞳孔猛的一缩,脸色有一瞬间的怔忡,低声重复了一遍“七翎君?”
黎砚听他语气不由有些心虚,不会被发现什么吧,他当时随口扯了个心上人,看样子清渊现在还记着。
七翎君的名头修真界不少人都听过,作为修为高深的魔修之尊,虽然很少在人前露面,但他的鼎鼎大名依旧家喻户晓。
清渊轻轻勾了勾唇角,用一种奇异的腔调缓缓开口道:“那你可再也见不到他了。”
七翎君莫名其妙的消失已久,黎砚费尽心思就为替他盗长霄印,而长霄印的作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很容易便让人想清楚来龙去脉,他这样苦心让七翎君复活,可是却是白费功夫了,因为七翎君不会醒来了。
黎砚心中一沉,脸色有些苍白,“你什么意思?”
清渊轻笑不语,缓缓的将他伸手揽入怀中,轻柔的舔舐着他雪白的肌肤,从耳垂处一处处滑落,掠过微颤的眼睫,最后移到微微张开的双唇上,他的唇色极淡,让人忍不住为他染上尘世的色彩。
身下的少年想要反抗,伸手想要推开他靠近的身子,清渊也不恼怒,轻轻攥住他细白的手腕,神情缱绻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仿佛置身彻骨寒冬。
“如果你再不乖,下一个是手怎么样?”
清渊伸手将他的手高高举过头顶,居高临下的审视他片刻,最后轻笑出声:“如果你听话,那我就能让你眼睛重新能看见东西。”
黎砚的挣扎渐渐减弱,他双眼无神的望着上方,气息微微有些急促,胸口不停上下起伏。
清渊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温柔的吻上他的敏|感点,缓缓的解开他的衣衫,露出玉一般莹白的肌肤,神情虔诚的一寸寸掠过。
薄纱帷幕缓缓落下,遮住床上两道交缠亲密的人影,室内只余下暧昧压抑的喘息声。
论剑大会召开在即,清渊也没有理由再多待在谢春台,所以陪着黎砚的时间少了很多,不过这却给了黎砚不少喘息的时间。
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眼看论剑大会召开在即却还没有回音,正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便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灵蔻。”黎砚坐在轮椅上,察觉到身后的气息,淡淡开口道。
隔了一会没有回应,黎砚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听方向是朝自己走来,最后停在了自己面前。
“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灵蔻脸上有些疑惑震惊,上下打量着黎砚的身子,目光在他的双腿和失神的双眼上停留片刻,最后喃喃低语道。
黎砚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还能为什么。”
灵蔻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有些语塞,可接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神情微微正色,脸色有些苍白,盯着黎砚一字一句道:“尊上无法复活。”
“为什么?”黎砚想起之前清渊说的话,不由微微皱眉。
“他的灵丹缺失了。”
黎砚不由脸色微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能性,又想到清渊异乎常人的修为,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不过这些与黎砚也无关了,他盗长霄印本意也不是为了救七翎君,他只关心与清渊相关的事。
所以—
“我知道灵丹在哪里,我用灵鹤引你来是想让你帮一个忙,一旦事成我便把灵丹给你。”
“什么忙?”灵蔻微微皱眉。
黎砚微微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灵蔻看着他衣衫掩住锁骨上的淡淡吻痕,神色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应了。
论剑大会如期召开,这场大会汇聚了整个修真界几乎全部修士,幡旗在空中猎猎作响,高台之上有一架红鼓,一旦敲击无论比试进行如何双方最后都要停手。
一旁的帷幕下坐席上坐在几个大宗的掌门人物,唯一有些特殊的便是清霄宗宗主的位置。
与往常不同,今日清渊身着一袭雪白云纹衣袍,袍角一尘不染如雪染就,五官线条柔和清俊,气质温和儒雅,如翩翩君子陌上玉。
而他身边的人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不仅是因为众人好奇他身为清渊的道侣身份,好有他本身的相貌缘故。
虽然早就听说清霄宗宗主寻到了自己的道侣,预料到他的长相肯定不亚于倾慕于清渊的雪檀仙子之下,但见了之后才知道世上竟还存在如此的人儿
轮椅上的少年身子单薄纤弱,似乎风一吹便会倒一般,肤色苍白没有血色,五官艳丽似浓墨重彩描绘上去的一般,给人一种不真实感,而他身上披着雪白貂裘,再加上苍白细腻的小脸,似乎要与漫天雪色融为一体。
人群中不仅有修士在场,而且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凡人,此时人群拥挤嘈杂,而隐在人群中的几道身影安静的过分。
“珩,等会你看见了他之后一定要控制自己,知道吗?”
☆、白切黑师兄的炉鼎师弟(结局)
说话的凝娘穿着一袭水红裙衫, 手持扇面优雅轻摇着,目光却直直的望着坐席那处方向。
珩湛蓝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似是看见了什么一般。
“等一会见机行事,知道吗。”
凝娘脸上的神情忧心忡忡,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论剑大会开始召开后,先上场的是寒琅门的人, 竟然是许久不曾露面的简玉, 他似乎消瘦了很多, 看起来有些憔悴,兴许是被关太久禁闭, 和他对阵的是方家的少家主方皓然, 两人在台上沉默对视片刻, 随即拱手行礼,御剑逐渐飞至半空。
黎砚专注的盯着半空中的打斗,原本无神的双眼此时也有了光亮,清渊本来封闭了他的视觉,但是在黎砚软声哀求下最后还是解除了。
忽然黎砚感觉手上一阵温暖传来, 清渊抚上他冰凉的手,微微眯了眯狭长的漆黑眼眸,似有深意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黎砚心下一沉,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淡声道:“是吗?”
清渊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伸手执起他的手,动作温柔的轻轻印上一吻, 嘴里说出的话却让黎砚背上冷汗直冒。
“你的灵力修为去哪了?”
黎砚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了灵力护体,他现在与凡人无异,不得不忍受寒冬的冰冷温度,他张嘴想要说话,呼出的气变成了白茫茫的雾气。
“因为符印的缘故。”
他简直要给自己急中生智的能力点个赞。
清渊闻言轻声嗯了一声,温声道:“这样也好。”看起来没有起什么疑心,随即转头也去望上半空中的对阵打斗场面,目前看起来方家的方皓然似乎处于上风。
他说这些话时仍然没有将黎砚的手放开,他以手撑住下颔,漫不经心的将手指插入黎砚乌黑如墨的发丝之中,触感极好,微凉柔顺,仿佛上好的丝绸一般。
台上的斗法已经接近尾声,黎砚瞥了一眼心知十有八九是方皓然胜出,果然最后方皓然一举将简玉的剑给打掉在地,手中的剑也比在他的颈上。
“点到为止。”
有人朗声制止道,两人闻言都收剑入鞘,拱手行了一礼。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这些年轻人可比我们当年强多了。”说话的是个中年美妇,仪态优雅,雍容华贵,身着描金黑红长裙,正是台上简玉的娘亲寒琅门门主,他的儿子虽然败了,但从她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
“谁说不是呢。”方家家主也笑着附和道。
“哈哈看来简门主不得不服老了。”
几个掌门人笑着交谈着,清源也跟着笑了笑,那几个人说了一会又开始附和起了他,夸着他年轻有为天赋出众之类的,黎砚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